第511章

  錦鸞公主若有所思,拿不定主意。


  元寶道:“公主,奴婢看見過,她的確與永陽公主在一起。”


  蘇冰煙不卑不亢地說道:“蘇輕亦那小賤人武功高強,公主想對付她,隻怕不是那麽容易。雖然公主的下屬也有能人,不過,倘若有我相助,必定能事半功倍,心想事成。”


  錦鸞公主爽快道:“好!隻要你製服蘇輕亦那賤人,本宮重重有賞!”


  蘇冰煙微微點頭,森冷一笑,“冰煙定當不辱使命。”


  宇文淩雪駭然,輕亦有危險!


  元寶看向她,問道:“公主,如何處置她?”


  錦鸞公主似一隻餓極了的母老虎那般嗜血,一雙杏眸散發著野獸般危險的光芒,“自然是好好玩一玩,不然就白來一趟了。”


  見她不懷好意的微笑,宇文淩雪頭皮發麻,“你想做什麽?”


  “你可不要怪我,誰讓你長了一張這麽嬌美的臉蛋呢?本宮平生最討厭的便是長得美的女子,隻要讓本宮遇見了,本宮就要毀了。”錦鸞公主笑靨如花,笑得那麽美,卻是最惡毒、最殘忍的美。


  “不要……”宇文淩雪恐懼地搖頭。


  “蘇冰煙,你說如何毀她的臉,才最過癮。”錦鸞公主好整以暇地問。


  “冰煙愚鈍。相信公主有妙絕的法子。”蘇冰煙清冷地盯著宇文淩雪。


  其實,宇文淩雪是無辜的,但誰讓她跟蘇輕亦交情好呢?反正是錦鸞公主把她抓來的,不值得同情。


  錦鸞公主似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天真無邪地問道:“在她臉上劃個七八刀呢,還是在她臉上放幾塊腐肉讓烏鴉來啄食?蘇冰煙,你覺得呢?”


  蘇冰煙知道她是試探自己,於是道:“烏鴉這法子新鮮有趣,可以一試。不過,哪裏來的烏鴉?”


  錦鸞宮明媚地笑,示意元寶。


  元寶拿著一隻木盒遞給蘇冰煙,接著把宇文淩雪的身子扳平了,“快點吧。”


  宇文淩雪的小臉布滿了汗珠,使勁地搖頭,充滿了恐懼的瞳眸睜得大大的,喃喃道:“不要……不要……我是榮華郡主,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蘇冰煙打開木盒,一股腐爛的惡臭氣味迎麵撲來,她連忙移開,差點兒嘔出來。


  木盒裏裝的是烏鴉最喜歡的腐肉。


  錦鸞公主催促道:“還不快點?”


  蘇冰煙忍著嘔吐的衝動,用木筷把腐肉夾起來,放在宇文淩雪白皙嬌美、吹彈可破的臉上。


  雖然宇文淩雪是無辜的,可是,蘇輕亦不無辜!隻要與蘇輕亦有關的,都不是無辜!


  這麽想著,蘇冰煙的動作麻利起來,總共在宇文淩雪的臉上放了五塊腐肉。


  宇文淩雪痛哭流涕,嚶嚶地哀求:“不要……我求求你們……不要……”


  錦鸞公主使了眼色,元秀吹響口哨,當即,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烏鴉,在空中盤旋。


  “不要……不要……救命啊……”


  宇文淩雪嚇得尖聲驚叫。


  錦鸞公主看著她驚恐、求饒的模樣,特別的痛快,含笑的目光極為冷酷、凶殘,令人發指。


  蘇冰煙秀眸微眯,心頭落滿了冰雪:蘇輕亦,是你把宇文淩雪害成這樣的!

  那隻烏鴉聞到腐肉的氣味,頓時俯衝下來,去啄食腐肉。


  “啊……”


  宇文淩雪的叫聲淒厲得刺破人的耳膜,直達九霄。


  不多時,錦鸞公主目不轉睛地看完整個過程,好似欣賞完一幕精彩紛呈的好戲。接著,她吩咐元秀:“派個人去秦府,通知蘇輕亦來這兒。”


  元秀領命去了。


  蘇冰煙看著麵目全非的宇文淩雪,她已經奄奄一息,能不能支撐到蘇輕亦來,還真不好說。


  而這個錦鸞公主,跟晉陽公主一樣,半斤八兩,都是那麽的凶殘。


  ……


  蘇輕亦與其他五個閨秀陪伴永陽公主一個時辰,便被心兒請出去。


  之後,蘇輕亦在小苑溜達,看見新郎秦玉軒來到後院,進了喜房。


  此時已是黃昏,喜宴正是熱鬧的時候,新郎不應該在前麵招呼客人嗎?回後院見新娘做什麽?

  莫非是永陽公主叫他回來的?


  蘇輕亦起了好奇心,饒了一個大圈,來到喜房的東窗下,蹲在窗下偷聽。


  她斷定,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永陽公主出招了。


  秦玉軒長得頗為俊朗,今日身穿大紅色的新郎喜服,更見俊色。不過,他喝了不少酒,雖然神智還算清楚,不過到底有三分醉意,臉上彌漫著紅彤彤的酒色。


  “公主請我來,可有什麽吩咐?”他看見永陽公主摘下大紅蓋頭,露出一張豔絕人寰的小臉,不由得癡癡地看她,心醉神迷。


  “本宮想見見你。”永陽公主走到他麵前,聲音嬌柔,眼神嫵媚,“你陪本宮喝合巹酒,好不好?”


  蘇輕亦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永陽公主這是要誘惑他?莫非……


  秦玉軒錯愕道:“現在喝合巹酒?”


  永陽公主頷首,嬌媚地睨著他,媚眼如絲,“好不好嘛?”


  他被她惹得心神激蕩,情不自禁地答應,原本身軀就火熱,這會兒更是熱浪滔天。


  她端起一隻精致的金杯放在他手裏,接著自己也端起一杯,手勾著手。她淺淺地嚐了一下,看見他飲盡杯中酒,非常滿意。


  “駙馬,今後本宮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乖乖地聽本宮的話。”


  她依偎著他,纖纖玉手輕撫他的胸膛,聲音嬌滴滴的,略帶沙啞,銷了他的魂兒。


  蘇輕亦趴在窗台上看,哇塞,永陽公主可真是豁出去了。


  秦玉軒渾身燥熱,恨不得一把抱住她,將她按在床上,狠狠地要。


  然而,他剛想湊過去吻她,忽然就覺得身子著了火似的,一股莫名的邪火燒上咽喉,燒上腦門……他看見懷裏的女子不斷地鉤引自己,而且扒開自己的喜服……他再也忍不住浴火的煎熬,把她按在圓案上,粗魯地吻下去……


  案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掉下地,嘩啦啦,哐啷啷,一地狼藉。


  蘇輕亦蹙眉思索,這是什麽節奏?永陽公主要置他於死地嗎?

  忽然,秦玉軒淒厲高亢地驚叫:“啊……”


  永陽公主和秦玉軒都是衣衫不整,好似一對沉醉於男歡女愛的男女。不過,他驚叫過後,她用力地推開他,手裏拿著一把舞血的匕首,那鮮紅的血色,那麽的觸目驚心。


  蘇輕亦捂著嘴,眼眸睜得大大的:永陽公主切了他的命根子?


  太狠了吧!


  因為劇烈的痛楚,秦玉軒支撐不住,跌坐在地,腰腹下麵蘇白的綢褲舞了不少血色。


  這時,永陽公主摘了頭上的珍珠鳳冠,把自己的發髻弄散弄亂,再脫下身上的大紅嫁衣,扔到地上。


  見她這般動作,他好像明白了她的意圖,忍著痛道:“公主,你做什麽?”


  “你以為本宮會嫁給你這個蠢貨嗎?你給本宮端洗腳水都不配!”她鄙夷蔑視地挑眉瞪他,疾言厲色道,“本宮之所以答應母皇下嫁於你,隻不過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本宮當真會嫁給你?做夢!”


  “你這個賤人!”秦玉軒到底身懷武功,雖然身上受傷,但還是忍住劇痛,緩緩站起,眉宇絞擰,滿目戾色,“既然不願嫁我,為什麽還要嫁?”


  “你以為本宮願意嗎?本宮不能違逆母皇的旨意!”永陽公主笑靨如花,卻是最陰毒、最致命的微笑。


  “因此,你把我叫來,在酒裏下藥,鉤引我?”他絕望痛楚地怒吼。


  “對!待會兒還有更精彩的戲呢。隻怕你要背負罵名,你們秦家的聲譽也被你毀得一塌糊塗。”


  “你這個毒婦!”秦玉軒聲嘶力竭的怒吼。


  蘇輕亦差點兒拊掌稱讚,好一出精彩的大戲啊!

  但見他的眼睛變成一雙血眸,化作一隻凶猛的野獸凶狠地撲過去,要親手殺了她。


  永陽公主早有準備,往外飛奔,淒惶、驚懼地大聲喊叫:“救命啊……救命啊……駙馬要殺本宮……”


  秦玉軒驚怒交加,心裏想著絕不能讓公主得逞,於是他追出去,執意要抓住她,把她軟禁起來,讓她開不了口。這樣才能保住秦家的聲譽。


  這時,心兒掐著時辰,已經帶著秦府的人和貴客過來,聲稱駙馬喝醉了,冒犯公主。


  蘇輕亦連忙離開窗台,繞道回到前邊,慢悠悠地過來。


  永陽公主看見心兒帶著一大幫人匆匆過來,唇角浮現一抹冰冷的微笑,接著她蹲在角落裏,抱著雙膝,蒼白如紙的小臉布滿了驚懼、害怕,形容呆滯,烏沉沉的美眸眸光渙散,嘴裏念念有詞:“駙馬要殺本宮……駙馬侵犯本宮……”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辰,西天的晚霞翻湧如血海,小苑猶如潑了一層血色,紅豔血腥。


  秦家人,宗室,朝中文武大臣,女眷,所有人都看見驚心動魄、令人魂飛魄散的一幕:隻穿著蘇白中單的秦玉軒追殺過來,凶相畢露,褲襠處一片血紅,讓人浮想聯翩。而永陽公主蹲在不遠處,懼怕驚惶,大紅嫁衣已經不在身上,衣衫淩亂,一副飽受驚嚇的模樣,看著特別可憐。


  太子北影辰,隱王北影玄,六皇子北影瀟都在場。當即,北影瀟解了外袍,披在永陽公主身上,關切地問:“永陽,發生了什麽事?”


  “嗚嗚……嗚嗚嗚……”永陽公主忽然大哭起來,靠在他肩頭,“駙馬……駙馬……是禽獣,他侵犯我……還要殺我……六哥,我好怕……我要回宮……”


  “軒兒,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這樣?”鳳史大夫秦大人怒喝。


  “爹,不是這樣的……”秦玉軒恢複了冷靜,試圖解釋。


  蘇輕亦站在五個閨秀的後麵,冷目旁觀,這回,秦玉軒要吃不了兜著走嘍。


  心兒連忙道:“太子,秦大人,方才駙馬醉醺醺地回到喜房,說要與公主喝合巹酒,把奴婢趕出來。奴婢擔心有事發生,在外麵守著,接著,奴婢聽見公主的尖叫聲,以及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奴婢使勁地敲門,可是駙馬把房門鎖著了,奴婢隻好去請諸位來救公主。”


  永陽公主渾身發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駙馬說要喝合巹酒,本宮喝了……他把本宮抱到床上,本宮不願……這還是青天白日的……他就像一頭野獸,後來,他威脅本宮不能傳揚出去,不然就殺了本宮……六哥,嗚嗚,駙馬要殺我……我好怕……”


  秦玉軒氣急敗壞地說道:“不是這樣的,公主說謊……方才有一個丫鬟過來找我,說公主有請,我才回來看看……”


  心兒爭辯道:“公主知道駙馬在外麵招呼客人,怎麽會請駙馬回來?駙馬,公主已經嫁給你,遲早是你的人,你何必急於這一時?入夜了再圓房就不行嗎?你不僅侵犯公主,還要殺公主,你這是以下犯上!太子,駙馬淩辱公主,還要殺害公主,藐視天家,以下犯上,這事必須向陛下稟報,否則公主成為秦家的人,不就入了狼窩嗎?不就被秦家人欺辱至死嗎?”


  北影玄容色清冷,若有所思。


  而北影瀟炸了毛,怒喝道:“秦大人,今日是大喜之日,就發生這樣的事,永陽嫁入秦家後,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虐待。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永陽的嗎?”


  太子北影辰氣得麵色鐵青,“秦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本宮一定要稟報母皇!”


  在永陽公主言之鑿鑿的控訴麵前,在太子和六皇子的滔天怒火麵前,秦玉軒縱然有百張嘴,也解釋不清,隻能自認倒黴。


  是的,全城的人都知道,永陽公主喜歡北影寒,為他而瘋魔。


  秦玉軒不管那麽多,相信隻要把她娶回來,一心一意地對待她、嗬護她,就能贏得她的心。卻沒想到,大婚之日就被她算計了。


  罷了,罷了,皇家公主不好伺候。


  即使勉強結合,以後漫長的下半生也會鬧得全府上下雞飛狗跳。


  秦大人冷汗涔涔,顏麵無光,“太子,六皇子,息怒息怒。犬子做出如此禽獸之事,是臣疏於管教,臣愧對陛下,愧對皇恩。明日一早,臣會帶著犬子進宮向陛下負荊請罪。”


  北影瀟見他說得在理,還算有擔當,便不再多說,護著飽受驚嚇的永陽公主離去。


  永陽公主低著頭,輕微地抽噎著,其實是在竊笑:今日這場戲,實在太精彩了!


  太子北影辰拂袖而去,秦側妃連忙跟上去,憂色重重。


  今日這喜宴,進行到這裏就算是到頭了。賓客們紛紛告辭,回家等著看秦家的好戲。秦家人分頭送他們離去。


  蘇輕亦等六個閨秀,自行離去。來到大門口,她看見北影玄斜倚馬車,別樣的倜儻閑適,不禁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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