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公主是不是已經找了一個男子,就等著臣女神智不清,把臣女與那男子關在一間廂房裏。”蘇輕亦莞爾笑道,卻那麽的森冷邪氣,“然後,公主把所有人都請來觀瞻,讓所有人都知道,臣女是一個與秦府下人通奸的**。”


  被猜中心事,心兒嚇得心膽俱裂,沒來由地手足發顫,“你胡說八道什麽?”


  忽然,她想到,為什麽要怕蘇輕亦?蘇輕亦絕不敢動手。


  永陽公主也想到這一點,挺起胸脯,惱怒地喝道:“蘇輕亦,滾開!”


  蘇輕亦清寒一笑,“隻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公主,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然而並沒什麽卵用。”


  說罷,她徑自離去。


  望著她那趾高氣昂的輕狂模樣,永陽公主氣得咬牙跺腳,“這賤人!”


  心兒狐疑道:“公主,奴婢親眼看著她喝了那杯茶,茶裏放了最厲害的媚藥,沒道理她什麽事都沒。”


  永陽公主的拳頭擊在案上,切齒道:“她內功甚高,自然可以用內力把那媚藥的藥力逼出來。”


  “那咱們準備好的計劃用不上了。”


  心兒也很是氣惱,辛苦籌劃的一切居然沒派上用場,太氣人了。


  她已安排好一個侍衛在廂房等候,隻待蘇輕亦神智不清、手腳發軟,便把她送到那廂房。那侍衛為了一千兩銀子,答應公主,毀掉蘇輕亦的清白。


  接著,她會派人請來一大幫人圍觀蘇輕亦與侍衛通奸的**模樣。


  隻要這事一成,北影寒就會棄蘇輕亦如敝履,公主就除了心腹大患。


  永陽公主的美眸蓄滿了冷酷、狠毒的光芒,“罷了,以後還有機會。本宮就不信,治不了蘇輕亦那賤人!”


  ……


  回到那廂房,蘇輕亦看見五個閨秀正在吃午膳,便沒有進去。


  而她們也沒有招呼她,蘇輕亦進去拿了幾塊糕點,坐在外麵的石案吃。


  這時,北影瀟走過來,一襲緗色錦袍襯得他麵如冠玉、豐神俊朗,他的臉上點舞了如日光般璀璨的笑影,朝她走過去,“輕亦。”


  “這是後院,你來做什麽?”她笑問,往廂房看一眼。


  “我來看看你。”


  他也看向廂房,看見她們在吃午膳,而輕亦一人卻在這裏啃糕點。


  頓時,他的俊臉垮下來。


  那五個閨秀眼見六皇子駕到,連忙出來行禮,不是變成星星眼,就是變成羞答答的大家閨秀。


  “你們不讓輕亦吃午膳?”北影瀟冷著臉問。


  “哪有的事?六皇子誤會了。”一個閨秀連忙道。


  “是蘇輕亦不想吃,我們總不能強逼她吃。”另一個閨秀解釋道。


  “對對對,是這樣的,她不想吃。”


  蘇輕亦翻翻白眼,不過算了,犯不著跟她們一般見識。


  北影瀟不悅地瞪她們一眼,拉著蘇輕亦的小手離去。


  五個閨秀看著蘇輕亦被六皇子帶走,又是跺腳又是歎氣又是咬牙。


  來到花苑的一座涼亭,蘇輕亦掙脫手,“六皇子,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


  北影瀟的俊臉點綴著生動迷人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沒午膳吃,因此,我帶來午膳給你吃。你一定會喜歡。”


  “哦?是什麽午膳?”她倒是起了好奇心。


  “啪啪啪——”


  他拊掌三下,笑看著她。


  很快,一個青衣小廝走過來,手裏拎著兩個雕花食盒。


  蘇輕亦含笑看著,北影瀟親自打開食盒,端出來放在石案上。


  “這是什麽?怎麽黑乎乎的一坨?”她好奇地問,“這是烤鵝吧。”


  “這黑乎乎的一坨,是叫花雞。”他得意地介紹,因為她的不知而得意,“前幾日城裏新開一家酒樓,招牌菜就是這叫花雞。一開業,那叫花雞就賣出幾百隻,風靡全城。今日我派了三個人去排隊,好不容易買到一隻。”


  “哦,叫花雞呀,好吃嗎?”蘇輕亦不那麽好奇了。


  “當然好吃。”北影瀟笑道,“我來弄開。”


  “我來。”


  她自告奮勇,以手為刃,運起內力,往叫花雞用力一敲,包裹著雞的幹硬泥土隨之掉落,露出一隻包裹著荷葉的雞。接著,她撥開荷葉,低著頭聞香,閉上雙目,享受獨特的雞香。


  他驚奇道:“你如何知曉這般吃法?”


  蘇輕亦笑道:“我還會做呢,你信不信?”


  “當真?怎麽做?”北影瀟嚐過她的廚藝,信了七八分。


  “有機會我做幾隻叫花雞給你和隱王嚐嚐。”說著,她撕了一塊雞腿遞給他,“也許這家酒樓的叫花雞還沒我做的叫花雞味道好呢。”


  嚐了一口,她失望地搖頭,但還是接著吃。


  他皺眉道:“怎麽了?不好吃嗎?皮酥肉嫩,我覺得很好吃。”


  蘇輕亦邊吃邊指點道:“這叫花雞色澤棗紅明亮,鮮香撲鼻,不過雞肉不夠嫩,皮不夠酥。而且,這家酒樓所用的泥應該不是河底的泥。”


  北影瀟驚愕地張嘴,“泥土還這麽講究?”


  “啪啪啪——”


  有人拊掌稱讚,他們轉頭看去,卻是北影玄。


  北影瀟心裏鬱悶,嘀咕道:“怎麽每次都碰上二哥?”


  蘇輕亦站起身,笑道:“王爺,一起嚐嚐叫花雞。”


  北影玄風雅從容地坐下,接過她遞來的雞翅,“第一次聽說這叫花雞,真該嚐嚐。”


  “二哥,味道如何?”北影瀟問道。


  “尚可。”北影玄笑道,“輕亦,你當真會做這叫花雞?”


  蘇輕亦頷首,“有機會做給你們嚐嚐。”


  北影瀟是個急性子,而且想與她玩,便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咱們去郊外農莊玩一日,順道做這叫花雞。”


  北影玄雲淡風輕道:“也好。輕亦,明日你有閑暇嗎?”


  她有點猶豫,與北影寒的事還沒徹底解決,她不想讓北影寒誤會。


  不過,已經有好幾日沒見他了,不知他還好嗎?


  北影瀟胡攪蠻纏地求她答應,她唯有答應。


  前院喜宴熱鬧,他們卻在花苑的涼亭吃叫花雞。不多時,三人將叫花雞和烤鵝吃得隻剩骨頭。


  青衣小廝上了三杯茶水讓他們去油膩,北影瀟興奮道:“今晚我準備好三隻嫩母雞、荷葉和河底的泥土,明日一早帶到農莊。”


  北影玄淡雅地笑,一襲雪袍襯得他清冷飄逸、風雅從容,雪色廣袂隨風輕拂,宛若天邊的一朵流雲,看似隨意飄動,實則追逐著心中的那抹執念。


  忽然,北影瀟小腹不適,匆匆趕往茅房,說很快就回來。


  “六弟應該是油膩吃多了。”北影玄俊雅的墨瞳含著細碎的笑意。


  “嗯,去去油膩正好。”蘇輕亦笑得眉目彎彎,像蘇牙兒。


  “輕亦,那日你情緒不好,如今沒事了嗎?”他看著她,冷玉般的眉宇布滿了恰到好處的關心,“你與北影寒,還好嗎?”


  “王爺,我與北影寒之間確實有點事,不過我會處理好的,以後再跟你詳細說,好嗎?”


  她知道他會問起,並不是不想跟他說,而是時機不對,也不想讓他有誤會。


  北影玄的目光溫潤得令人非常舒適,“輕亦,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我總是站在這兒,總是站在你身邊,你隻需轉個身,往前走幾步,便能看見我。”


  雖然不知道她與北影寒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他希望她過得開心,希望她能遵從自己的心。


  蘇輕亦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她沒辦法說什麽,因為他也明白她的心思。


  “王爺,我總覺得公主不會心甘情願地下嫁秦玉軒,你覺得呢?”她轉開話題,氣氛太尷尬了。


  “永陽心性固執,我也覺得她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北影玄暗暗歎氣,隻要永陽不害輕亦,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今日能順利吧。”


  然而,他的希望不會實現。


  在不遠處的隱蔽角落,北影寒的身軀筆挺如獨峰,墨色披風旁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青筋暴凸。他的鳳眸凝聚著魔性十足的煞氣,好似下一瞬就會噴出一團將人焚燒殆盡的火焰,妒忌的火焰。


  輕兒,你叫我怎麽辦?

  眼睜睜看著你與北影玄日久生情嗎?

  ……


  蘇輕亦不能出來太久,再聊片刻,便與北影玄、北影瀟告別,回後院。


  前麵就是永陽公主居住的小苑,她頓足,看見東側小道上站著一人,墨色披風襯得他的俊容如冰雪般刺人,那雙鳳眸黑亮如晶石,卻醞釀著龍卷風,將人吞卷而入。


  她愣愣的,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北影寒默默地凝望他,似一尊經曆了千萬年風沙的石雕。


  好幾日未曾相見了,蘇輕亦湧起一股奔過去抱住他的衝動,賴在他懷裏,汲取他的溫暖……然而,她硬生生地克製住了,雖然那股衝動那麽的強烈、洶湧。


  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在介意與不介意之間搖擺不定,每日每夜都在煎熬中度過。


  若是以往,北影寒必定是妒火衝天地過去,強勢地抱她、吻她,然後霸道地不許她再與北影玄有過多的接觸。


  然而,今日,他什麽都沒做,就這麽靜靜地望著她,在心裏默默地想著她、念著她。


  終究,蘇輕亦收回目光,走進小苑。


  淚水,在眸裏翻滾。


  終究,北影寒轉身離去,哀傷的歎息如落葉在風中飄飛。


  曾經,他們如膠似漆,那麽的恩愛纏綿。


  而今,他們形如陌路,相顧無言,各自轉身離去。


  心,在滴血。


  城裏一戶民宅,兩個黑衣女子扛著一個麻袋進入宅子。


  麻袋一直在動,裏麵好像有人,發出“嗚嗚”的叫聲。


  她們把麻袋扔在大廳的地上,“公主,人已帶到。”


  主位上坐著的正是錦鸞公主。她端著茶盞淺淺地啜一口,姿勢相當的優雅,她身穿一襲翠色衣裳,翠盈盈的色澤襯得她的小臉好似也映著綠光,一雙靈動俏媚的杏眸也舞了翠色,猶如綠光盈盈的貓眼,美得驚人。


  其實,錦鸞公主已經回到東海國,前兩日剛剛抵達日蘇城。


  她把自己弄病了,本想著與北影寒多相處幾日,可是,他居然也病了,閉門養病,連早朝都沒去。她登門去找他,他府裏的管家死也不讓她進去。她的兄長昌王多番催促,她隻好先行回東海國。


  在宮裏待了幾日,她與侍婢元寶、元秀偷偷溜出宮,直奔北影國日蘇城。


  這回,無論如何她都要得到北影寒!都要弄死蘇輕亦那賤人!


  “打開。”


  錦鸞公主柔聲吩咐,挑眉睨著,一雙水汪汪的杏眸浮動著嗜血的戾氣。


  兩個黑衣女子隱去,元秀打開那隻麻袋,露出一個年輕的女子。


  她全身被粗繩綁著,動彈不得,隻能側躺在冰冷的地上。她小臉蒼白,秀眸彌漫著驚懼,那麽的可憐無辜,令人心生憐憫。


  “她可是北影國陛下最疼愛的榮華郡主,怎麽可以這樣無禮呢?速速給她鬆綁。”錦鸞公主莞爾輕笑。


  “原來是你把我抓來!”宇文淩雪在街上遇見過錦鸞公主,印象非常深刻,氣憤地質問,“你為什麽抓我?”


  “聽聞你與蘇輕亦交情很好,本宮就把你請來聊聊。”錦鸞公主巧笑嫣然,特別的迷人。


  “你想做什麽?”宇文淩雪知道她不懷好意,驚恐無狀。


  “稍後你就知道了。”錦鸞公主煞有介事地歎氣,“其實,你不能怪本宮。誰讓你跟蘇輕亦那賤人交情好呢?誰讓她武功那麽好呢?誰讓她霸占了本宮相中的男人呢?誰讓她不知好歹呢、不識抬舉呢?誰讓她那麽難對付呢?”


  這番話,說得那麽無辜,好似一個不諳世事的閨閣女子被一些無病呻吟的愁緒困擾罷了。


  宇文淩雪明白,她對付不了蘇輕亦,就把自己綁來,以此來要挾蘇輕亦。


  錦鸞公主蹲在她麵前,輕輕撫觸她嬌嫩的小臉,“你無需害怕,本宮不會對你怎樣。一個時辰之後,相信蘇輕亦會趕來救你。”


  她的眼神,她的動作,那麽嗜血,那麽冷酷,令人毛骨悚然。


  宇文淩雪瑟瑟發抖,驚懼得緊緊閉眼。


  這時,一個女子走進來,錦鸞公主看過去,是蘇冰煙。


  蘇冰煙恭敬地行禮,“公主,我是蘇冰煙。”


  “你是蘇家人?你怎麽知道本宮在這兒?”錦鸞公主警惕道。


  “我知道公主想做什麽,公主放心,我是來助公主一臂之力。”蘇冰煙在街上偶然看見錦鸞公主,這才知道她又來了。


  “我如何信你?”


  “日蘇城的人都知道,我蘇冰煙與蘇輕亦勢不兩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是嗎?”錦鸞公主還是不信。


  “公主大可放心,之前永陽公主對付蘇輕亦,我為永陽公主出謀劃策。”蘇冰煙淡淡地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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