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我寧願你跟我吵、跟我鬧、跟我打架,也不願你這般冷淡地對我。”北影寒聲線低沉,傷感得令人動容。


  “你我已經再無任何瓜葛,大都督忘了嗎?”她淡漠地看他。


  陡然,他再度伸臂抱住她,死死地抱著,語氣森厲而霸道:“未經我準許,不作數!”


  你妹的!

  蘇輕亦忍不住在心裏罵道,還要他準許?要不要這麽霸道啊!

  可是,為什麽他這樣霸道的語氣、這樣霸道的舉動,讓她倍覺窩心,甚至讓她如飲蜂蜜,甜得發膩?


  她試圖掙脫,可是他真的很用力,緊緊地箍著她,還把她的頭壓在他肩頭。


  抱著柔軟馥鬱的身軀,北影寒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這幾日,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無時不刻不在想她為什麽有那樣的決定。越是想,他就越是無法克製對她的思念。他唯有依靠那些美好的回憶度日,否則早已去找她。


  現在,他摩挲著她的脊背,溫軟的觸感通過掌心抵達內心,他焦灼的心即可得到緩解;這種火熱相擁、靈魂相依的感覺,撫慰了他的心。


  而蘇輕亦也不再反抗,不知是因為他方才說的話,還是因為這個熱烈如火的擁抱。或許還因為她心底對他的想念與渴望吧……


  然而,她終究推開他,仍然淡漠道:“我要睡了。”


  “我去殺了蘇冰舞與蘇冰煙!”北影寒的聲音含著戾氣。


  “我不想依賴任何人!”他的深情,蘇輕亦感受得到,點滴在心頭,“我會親自解決她們!”


  “我去查查。”


  “不用了。”


  “輕兒!”


  他扣住她的後腦,將她攬到懷裏,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受此冤枉、備受指責,你叫我怎麽睡得著、吃得下?你叫我如何忍得住?你讓北影玄幫你,為什麽不讓我幫你?”


  蘇輕亦解釋道:“我隻是讓他救治祖母,你別誤會。再說,我與他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也是理所當然。”


  北影寒又生氣又無奈,“你真當我什麽都不是了嗎?”


  她很想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可是說不出口。


  上次,她能說出口,現在卻好像被人捂住嘴,也不知是為什麽。


  見她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好像瞧出她心裏的糾結,頓時欣喜起來,想抱抱她,卻又擔心嚇到她,便什麽都沒做,克製住波動的情緒,沉聲問道:“蘇冰舞、蘇冰煙設局害你,你有何對策?”


  蘇輕亦如實道:“我還沒想好。”


  北影寒實在忍不住,把她攬抱在懷裏,大手輕撫她的臉頰,溫柔寬厚的胸膛包圍著她,“讓我幫你,好不好?”


  她想拒絕,不想依賴他,因為依賴一次,就會想著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她隻想靠自己的力量與本事。然而,此時此刻,麵對溫柔似水、對她嗬護備至的他,她真的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知道你不想依賴我,可這不是依賴。上蒼讓我們相遇、相知、相愛,就是讓我們的心為彼此而跳動,讓我們的生命彼此交融,不分你我。”北影寒語聲暗沉低啞,鳳眸纏繞著絲絲縷縷的情絲,“輕兒,這世間因為有你,我才是我;這天下因為有我,你才是你。我們早已不可分離,誰也無法讓我們分開。”


  “你忽悠我呢。”蘇輕亦忍不住吐槽,這麽高深玄妙又肉麻的台詞竟然是從他的口裏說出來,說好的高冷男神呢?


  “我哪裏忽悠你了?”


  她這樣的神色,清俏嬌媚,含著淡淡的笑意,證明她此時不排斥他,他心裏欣喜,卻不敢流露出來。


  她嬌蠻道:“你就是忽悠我。”


  北影寒深深地凝視她,墨色琉璃般的瞳眸散發出烏亮的光華,“這是我的肺腑之言,不信你摸摸。”他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是不是跳得很有節奏?是不是在說,我沒有忽悠你。”


  蘇輕亦“噗嗤”一聲笑出來,“幼稚!”


  他的心跳,沉穩有力,好似告訴她:他的心隻為她跳動。


  他的懷抱,溫暖堅實,令她倍覺安心,讓她舍不得離開。


  是的,舍不得離開。


  說好的分手呢?說好的再無任何瓜葛呢?

  她怎麽又被他俘虜了?她明明那麽介意他曾經的身份,可是又禁不住他的誘惑,總是陷入他的溫柔陷阱。


  這簡直是作死!不僅坑自己,而且坑死他!

  咳……


  蘇輕亦都覺得自己蛇精病了,做好的決定,沒幾日又推翻了。


  北影寒一直看著她,她的眉目柔婉如水,她的目光嬌羞含情,正如以往一樣,好似在邀請他。他心神激蕩,情不自禁地低頭,輕啄她粉嫩的唇瓣,試探性的。


  她好似觸了電,身子的悸動那麽的明顯,連他都看得分明,啞聲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蘇輕亦窘迫不已,試圖推開他。


  “是不是喜歡我吻你?嗯?”北影寒的聲線沉啞暗魅,暗含愉悅。


  “哪有?你別這麽自戀……你走開……”她努力地推開他,卻推不開銅牆鐵壁。


  他再也不管她的意願,強勢地吻她的唇瓣,溫柔,綿密,封鎖,力度一階階升級,最終變成霸道的吞噬,似要將她吃得連渣渣都不剩。


  蘇輕亦早已繳械投降,在他步步緊逼的攻勢下戰栗。


  她的回應,她的柔情,得來不易,北影寒不敢太過得意,細細地品嚐,小心翼翼地嗬護,直至她完全沉陷、迷亂得不能自已,才放心地汲取她的甜美與芬芳。


  呼吸都被吸走了,她不自覺地嚶嚀一聲,蒙了霧氣似的瞳眸微微睜開,看見他沉醉的神色,猛地回神。


  心裏哀嚎,怎麽又變成這樣了?

  這回,蘇輕亦用力地推開他,懊惱地低著頭,“我們已經……反正我不想要你……”


  北影寒不生氣,但心塞得很,他們都這樣了,她都情不自禁了,還不承認,還不正視自己,她究竟在想什麽呀?他暗啞道:“輕兒,遵從你的心,聽從你身子的感覺,不要想太多。”


  “很晚了,我要睡了。”


  蘇輕亦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應該對他坦白抗拒他的原因?可是,一旦坦白,勢必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與顏麵。最終,她還是咽下那些話。


  北影寒低沉道:“我在這兒陪你。”


  “不要!”她連忙拒絕。


  “好吧。明日我再來看你。”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這才站起身,“若你想到對策,必須告訴我,不要跟旁人說,嗯?”


  蘇輕亦沒有答應他,隻讓他快走。


  北影寒出了大牢,站在門口,望著墨汁般的夜色,唇角揚起一抹愉悅、滿足的微笑。


  ……


  次日,北影瀟、北影玄很早便來到牢房。


  蘇輕亦正要吃早飯,卻被北影瀟一把搶了。他氣得劍眉豎起,“這些東西就是豬食,能入口嗎?”


  “六弟給你帶了早膳。”北影玄淡淡道。


  “我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北影瀟從食盒裏拿出三隻瓷碟,一碟是精致的糕點,一碟是小巧玲瓏的早點,比如小包子、小饅頭、小花卷,一碟是叫不上名的東西,不過看著就不錯。


  她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讚,每一樣都很美味。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北影瀟笑道,見她喜歡吃,心裏很欣慰。


  “這是宮廷鳳膳吧。”蘇輕亦笑道。


  “宮廷鳳膳也好吃,不過這是我府裏的大廚做的。”北影瀟得意道,“那個大廚是我從民間挖來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廚藝比鳳廚厲害多了。”


  “那改日要請教一番。”她喝了一大口去油的早茶,“對了,王爺,你研配出解藥了嗎?”


  北影玄如實道:“你祖母所中的青絲引不知是以哪七種劇毒之物提煉而成,我取了你祖母的血做研究,已經確定一種劇毒之物,相信可以研製出解藥。”


  蘇輕亦誠摯道:“勞煩王爺。”


  他放不下她這事,眉頭微緊,問道:“輕亦,昨晚宮宴,你可有想到什麽?”


  她搖頭,“今日我再想想。王爺,這事我會想辦法,你隻管為我祖母解毒便是。”


  北影瀟分析道:“倘若真是蘇冰舞、蘇冰煙下毒,那麽她們應該是在送參茶過去之前下毒。她們殺四兒便是殺人滅口。”


  這分析事情的神態,鄭重其事,比尋常的模樣多了幾分沉穩。


  “昨晚我仔細察看過四兒的屍首,她的頸相是被內力捏碎的,隻要有內力的人都可以做到。屍首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北影玄苦惱道,其實他也想過從四兒的屍首找到蘇冰舞或蘇冰煙殺人的罪證,但找不到。


  “此次她們聯手陷害我,將毒殺祖母的罪名扣在我頭上,置我於死地,必定是謀劃多時,不會留下蛛絲馬跡。”蘇輕亦心裏很自責,自己百密一疏,讓她們得逞,讓祖母身中劇毒,差點兒一命嗚呼,遭逢生死大劫。


  “那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北影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牢房裏走來走去。


  “六皇子,王爺,你們放心,總會想到辦法的。”她莞爾一笑。


  北影玄很是佩服她冷靜從容的心態,若是尋常女子,必定是驚慌害怕、哭得淚水漣漣、毫無主意,她卻沒事人似的,隻是比平常更冷一些而已。


  他問:“輕亦,你實話跟我說,你真的沒有對策嗎?若你沒有對策,我便去長公主府問問下人。”


  北影瀟焦躁道:“是啊,你究竟在想什麽啊,跟我們說說。方才京兆尹說,明日早上開審。再找不到證據,你……無法洗脫冤屈啊。”


  蘇輕亦心裏暖暖的,淡淡而笑,“我會想到對策的,你們真的無需擔心。”


  這時,幾個人匆匆過來,是蘇紹謙和蘇冰舞、蘇冰煙。


  她們是來看情況的,防止她扭轉局勢。而蘇紹謙身為禮部尚書,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顏麵盡失,自然要來問問情況。


  看見隱王和六皇子都在牢房,他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雖然早有耳聞輕亦這丫頭與隱王、六皇子有交情,卻沒想到交情這般好。她犯下毒殺死罪,他們竟然親自到牢房看望她,而且帶來膳食給她吃,這份情誼太不一般了。說他們對她沒什麽心思,他還真不信。


  很快,他回過神,拱手行禮,“參見王爺、參見六皇子。”


  蘇冰舞、蘇冰煙也連忙行禮。蘇冰煙心裏惱恨,看著隱王的的目光柔婉而怨恨:王爺,蘇輕亦明明獲罪下獄,你仍然對蘇輕亦這麽好,究竟是為什麽?蘇輕亦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你這般付出?


  蘇冰舞也知道蘇輕亦這小賤人與他們的交情,更加恨透了蘇輕亦。蘇輕亦隻不過是一個雜種、賤種,憑什麽得到這麽多優秀男子的青睞、鍾愛?憑什麽?他們都是睜著雙眼的瞎子!


  蘇輕亦吃完了,緩緩站起身,冷漠地瞥她們一眼,接著看向蘇紹謙,心裏清楚,他之所以來,可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打探情況的。


  北影瀟和北影玄站到一旁,由於他們在場,蘇紹謙的語氣溫和了不少,問道:“輕亦,昨日在長公主府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當真毒殺你祖母?”


  “我沒有下毒毒害祖母。”蘇輕亦語聲淡淡,柔音鏗鏘。


  “咳,這件事已經傳遍全城。”他重重地歎氣,“既然你不認罪,那明日開審,你便要在公堂上好好說。”


  “父親無需擔心,我自有打算。”她冷淡道,饒有意味地看向那兩個好姐妹,“大姐,四姐,明日你們會來公堂聽審吧。”


  “那是自然。”蘇冰舞美眸裏的妖媚冷氣嫋嫋升起,“這件事關係到五妹與祖母,我們怎能不來呢?”


  “五妹,你有辦法洗脫嫌疑嗎?”蘇冰煙試探地問。


  蘇輕亦清冷一笑,“謝四姐關心。我能有什麽辦法呢?隻盼著六皇子和王爺幫我脫罪。”


  蘇冰煙怒火更盛,卻隻能壓抑著,這小賤人太無恥、太不要臉了。


  “其實我們也不希望真是五妹毒害祖母,五妹,倘若要我們幫忙,你可要開口啊。”


  “謝謝四姐,我必定會開口的。”蘇輕亦俏皮地笑,全然無害。


  北影玄看著蘇冰煙偽善的嘴臉,眉目的寒氣越發重了。


  蘇冰舞也熱情地表示道:“五妹,在牢房還習慣嗎?你需要什麽,告訴我,我親自送來給你。”


  蘇輕亦明媚地笑起來:“有王爺和六皇子在,我什麽都不缺。”


  就是要氣死你們,來咬我呀。


  再說兩句,蘇紹謙便離去,去跟京兆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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