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天蒙蒙亮,蘇輕亦被那種古怪的疼痛折騰醒了,睜眸一看,你妹的!不是噩夢!
心裏默默流淚,已經泛濫成災。
姐的腰斷了,四肢斷了,就連肋骨也散了。
“喂,天都亮了,再折騰下去,你是不是要我的命?”她有氣無力道,心裏慘烈地哀嚎,招惹這麽個妖孽,不是給自己添堵是什麽?
“本座可以溫柔一點,不過得看你是否配合。”
北影寒劍眉輕挑,眉宇之間布滿了曖昧與狡詐。
配合你妹!
蘇輕亦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忽然發現四肢可以動了,於是運起內力襲擊他,卻忽然發現,他的鬥誌昂揚正挑釁她呢。
“你……你閃開點!”她小臉發白,沒來由地驚慌。
“本座已經忍了一夜,若你不配合,本座不介意現在吃了你,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北影寒在在她耳畔沉聲低語,語氣邪惡得令人恨不得糊他一臉的翔。
她心裏又驚又喜,他忍了一夜?就是還沒吃了自己?這樣的忍耐力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迅速權衡利弊,她以談判的口吻道:“我可以配合你,不過你必須保住我的清白之身。”
瞅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心裏一樂,麵上卻不動聲色,“如你所願。”
這醜女人居然迷糊了這麽久!居然還沒發現自己的清白早已被他奪了!這麽精明又這麽迷糊的醜女人,居然被他碰上了,真是被她打敗了。
能保住最後的清白,蘇輕亦就謝天謝地了,因為如若他真的想吃她,她還不是連渣都不剩?配合一下有什麽要緊的?假節操掉了也無妨,真節操卻要好好保護。
於是,她抬起手,抱住他令人流口水的身軀,在他脊背隨便劃拉幾下。
北影寒身心一震,降下去的熱度再次飆升,瘋狂地吻她的柔唇。
她感覺唇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痛,可是又不能不配合他。她非常努力地咽下那股惡心的感覺,閉上眼回吻他。
他的深眸爆出一絲火光,滿意而愉悅地沉醉溫柔鄉。
讓蘇輕亦羞惱的是,吻著吻著,居然忘記東西南北了!居然沉溺得毫無警惕之心!
“天亮了,大都督,你是不是該走了?”
“嗯。”北影寒的嗓音格外的低沉,灼灼地凝視她。
她愣了一下,這沉啞的聲音好迷人。
他俯首吻下來,她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目,溫熱的薄唇落在她的水眸,溫柔如清風拂過。
爾後,他利落地起身,光著身子取了衣袍穿上,絲毫不避諱。
即使已經見過幾次,即使折騰了一整夜,蘇輕亦盯著他的身軀,臉腮嘩啦啦地熱起來。可是,沒出息的是,她還是忍不住欣賞他完美的模特身材。
好吧,不看多浪費啊。浪費是可恥的。
塗抹過她給的玉露,他前胸後背的舊傷疤淡化了許多,相信再過一陣子就會消失無蹤。
北影寒仿佛感覺到後麵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徐徐轉身。
剛剛套上中單,稠褲還沒穿上呢。
蘇輕亦大窘,立馬用手捂著臉,臉腮和雪頸抹了晚霞似的,紅豔豔的,“你……你是暴露狂!”
他的雪顏浮現一絲微笑,仿若雲破蘇影,又似雪地開出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花,格外的迷人心魂。可惜,她閉著眼,沒有看見。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微笑,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恢複了高冷的神色。
蘇輕亦微微睜開眼,從指縫裏偷窺,他穿上深紫錦袍,係好暗花深紫腰帶,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優雅、尊貴,與他那誰也查不出來的低賤出身極不相符。
“輕兒,改日本座再來看你。”北影寒穿戴完畢,坐在床沿溫柔低語。
“大都督慢走。”
她扯開小嘴兒歡喜地笑,恭送貴人,心裏卻巴不得他立馬閃去天邊,永遠不要再出現。
終於,他起身離去,從窗台飛出去,在清晨清冽的空氣裏掠出太傅府。
蘇輕亦緊繃的身子陡然鬆懈下來,四肢散架似的,全身乏力,一點也不想動彈。
所幸那混蛋加禽獸最終沒有奪她清白之身,不過難保沒有下一次,她必須想個辦法對付他!
忽然,她想起佳期,一整夜的動靜這麽大,佳期不可能什麽都聽不見。
難道佳期被北影寒點穴了?
蘇輕亦叫了三聲,小隔間沒有動靜,她斷定,佳期被點了睡穴。
被折騰了一整夜,她真的累了,打了個嗬欠,翻過身,舒舒服服地沉入夢鄉。
而北影寒,回到府裏,並沒有去上早朝,因為陛下在行宮避暑,雖然朝政一同搬過去,但並沒有每日都朝議,隻在有大事、要事發生的時候才早朝。
絕情公子有早起練劍的習慣,他正在院子裏練劍,見爺從外頭回來,而且是昨夜出去時的衣袍,不由得用查案的火眼金睛盯著爺瞧,差點兒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爺,你該不會在太傅府留宿一夜吧。”他不敢問,爺再次把貌醜的蘇姑娘吃了?
“專心練你的劍。”
北影寒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飲,優雅閑適。
雖然一夜未睡,但他精神奕奕,劍眉飛揚,絲毫不見憔悴之色,反而粉麵桃腮、唇角含春,真真令人浮想聯翩。
絕情公子心裏嘀咕,有愛情、女人的滋潤就是不一樣。
“爺,昨夜你不是去嚴懲蘇姑娘嗎?發生了什麽事?”他好奇心大起,八卦地問。
“你想知道?”北影寒反問道。
“嗯嗯。”絕情公子激動道。
“改日你蹲在牆角偷聽,本座準了。”北影寒這麽說著,眸色卻極冷,冷得凍死人。
絕情公子訕訕地笑,“爺,你一向不讓女子靠近,但為何蘇姑娘是例外?莫非爺對蘇姑娘有了不一樣的心思?有了……男女之情?”
北影寒精雕細琢的雪顏溫度極速下降,仿若千裏冰封的雪原,寸草不生。
他徑自起身,回了寢房。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地關上。
絕情公子身子一震,爺啊爺,小的隻不過無心戳中他的致命處,不至於動怒吧。
房內的北影寒,靜靜地躺在床上,鳳眸迸射出淩厲的芒色。
可笑!他怎麽可能對那醜女人有男女之情?
……
早就起來的良辰,發現佳期和五小姐還沒起身,連忙叫醒佳期。
佳期睡眼惺忪,迷糊地問:“什麽時辰了?”
“日頭都曬到屁股了,還不起來?你昨夜偷雞摸狗去了?”良辰含笑罵道。
“哪有?我也不知怎麽回事,一覺睡到現在。”佳期利落地起身,走出小隔間,往床榻望一眼,驚奇不已,“五小姐也還沒起來?”
良辰走過去,打起淡紫紗帳,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五小姐的寢衣和絲衣怎麽都在床尾?莫非五小姐光著身子睡覺?更令人震驚的是,寢衣和絲衣都破了,確切地說,變成了碎片。
佳期驚詫地捂嘴,指著五小姐裸露在外的手臂。
令她們心驚膽戰的是,五小姐的手臂布滿了瘀傷,青的,紫的,大的,小的,各種形狀都有。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五小姐被人……那個了?失去貞潔了?
閃現在良辰、佳期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
她們麵麵相覷,目光驚疑不定,麵色越來越沉重。倘若五小姐真的被某個男人強奪清白之身,那怎麽辦?那個男人又是誰?
蘇輕亦翻過身來,嚶嚀一聲,仍舊睡得香甜,吐氣如蘭。
良辰決定叫醒主子,很快,蘇輕亦蘇醒,睜開迷蒙的眼眸,嘟囔道:“我再睡會兒,別鬧。”
“五小姐,快醒醒,你的手臂怎麽了?”良辰擔心死了,也急死了。
“五小姐,昨夜是不是有人潛入……寢房?”佳期急得快哭了。
蘇輕亦本是腦子迷糊,聽到她們的問話,像被澆了一桶冰水,徹底清醒。
手臂?
她的目光移向露在外麵的手臂,你妹的!這麽多草莓!密密麻麻!
殺千刀的混蛋北影寒!
“出去!”她下意識地怒斥。
“五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良辰見她滿麵怒容,斷定昨夜有事發生。
“你們先出去!”
蘇輕亦寒聲命令,小臉繃得緊緊的。
這命令不容違抗,良辰和佳期知道主子的脾氣,隻好退出寢房。
蘇輕亦連忙掀開薄衾,目光陡然變得森寒淩厲無比——手臂、身上、雙腿布滿了青紫交加的瘀傷,想必後背也有很多,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草莓,數也數不過來。
北影寒,你個喪心病狂的禽獸!這個仇,我蘇輕亦一定會報!
她的瞳眸瞪得圓圓的,暴戾之氣爆棚,兩隻小拳頭攥得緊緊的,雙臂抖得厲害。
當即,她穿上衣衫,吩咐侍婢去備熱水,她要沐浴!
不多時,熱水備好,她把兩個侍婢都趕出去,坐在浴桶裏狠狠地搓,把屬於那隻禽獸的氣息搓掉。如若可以,她會把身上的一撮撮印記挖掉。可是,如此一來,她身上就會布滿無數個恐怖的血窟窿,會嚇死人的。
她揚臉問蒼天,無語淚流,怎麽就招惹了那隻禽獸呢?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原本計劃好的,一早去向蘇老夫人請安,可是,都被那隻禽獸打亂了計劃。
蘇輕亦趕到靜心苑的時候,已經快午時了。
菊香說,大小姐、二小姐陪老夫人去花園賞花了,不過這時辰應該快回來了。
蘇輕亦想了想,打道回府,反正蘇老夫人不待見她,去了也是熱屁股貼冷板凳。
這日午後,前院炸開了鍋,沈氏和蘇冰舞都在午歇,被陳嬤嬤的話驚震得睡意全無。
蘇冰煙回來了!
而且是一個人回來的!
陳嬤嬤說,蘇冰煙進府後,徑自回攬風苑。
沈氏和蘇冰舞連忙趕到攬風苑,聽聞蘇冰煙在王姨娘住的寢房,便過去。
蘇冰煙跪在外廳中間,一動不動,身上穿著素白衣衫,頭上沒有任何頭飾,隻簪著一朵白花。
沈氏母女倆看見,北首主案放著一個粗劣的靈牌,是王姨娘的靈牌!
沈氏和蘇冰舞對視一眼,王姨娘死了!太好了!可是,為什麽這小賤人沒死?
“煙兒,你回來就好了。”沈氏走過去,卻忽然看見那靈牌似的,震驚得不敢置信,“你娘過世了?煙兒,快告訴大娘,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四妹,你先起來,跟我們好好說說。”
蘇冰舞柔聲似水,關心地拉起蘇冰煙,讓她坐下來,還給她端了一杯茶。
蘇冰煙飲了半杯茶水,素白的衫裙舞了髒汙,嬌媚的小臉冷冷的,非常憔悴,暗淡無光,那雙幽深的眸子,盛開一朵清寒的霜花。
沈氏與蘇冰舞又對視一眼,這小賤人會不會猜到是她們做的?
忽然,蘇冰煙“哇”的一聲哭出來,嗚嗚地哭道:“大娘,娘死了……”
“四妹,我知道你很難過。”蘇冰舞摟住她,繼續表演一個有擔當的仁善長姐,安慰了幾句,問道,“你和王姨娘在鄉下莊子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們,我們會為你做主。”
“我和娘到鄉下莊子的第一日夜裏……歹徒潛入房裏……對我欲行不軌,娘為了救我……被歹徒打死了……”蘇冰煙哭得稀裏嘩啦,小臉被淚水淹沒,悲痛欲絕、心有餘悸的樣兒當真令人唏噓、同情。
“可憐的孩子。”沈氏心疼道,握住她的小手,淚花盈睫,悲傷之色分明,“煙兒,你別怕,往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都是我不好,倘若我沒讓你娘去鄉下莊子,又或者我沒讓你陪著去,你娘就不會有這樣的遭遇……都是我不好……煙兒,你怪我吧,是我沒考慮周詳,害死你娘……”
蘇冰煙心裏狂笑,這娘兒倆的演技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她抽噎道:“這事與大娘無關……是娘的命不好,與人無尤。”
蘇冰舞陪著她哭,一片真情真心,童叟無欺似的,“四妹,你懂事了。當姐姐的又高興又欣慰。你回來了就好,你放心,再也沒人會傷害你。”
蘇冰煙輕輕頷首,靠在她身前,淚水時不時地湧出。
這番悲痛的心情,怎麽可能是裝的?不過,蘇冰煙非常清醒。
沈氏忽然道:“對了,你娘的屍首呢?你把你娘葬在鄉下了?”
“我依照娘的遺願,把娘葬在鄉下莊子附近。”蘇冰煙哭得抽氣,嗓音沙啞,“娘說,她做錯了事,無顏回來,葬在鄉下便可。”
“你娘是個明白人,倘若你娘早點想開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沈氏歎氣道。
蘇冰煙心裏冷笑,在北影國,妾室是不可能寫入族譜的,也不可能入宗祠,葬在哪裏都一樣。蘇家人一個比一個狠辣、狠毒,娘葬在野外,更加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