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寒香冷,按照你所說的,輕兒從王府出來,特意帶了一把匕首來看你,被你激怒後就要刺死你?”鳳無極目光如炬,犀利如刀。
“我也不知。”寒香冷被他淩厲的目光看得心裏發虛。
“就我所知,輕兒從來不帶匕首在身上,她的兩個侍婢都知道。”他拿起放在床邊矮幾上的匕首端詳著,“本王日夜跟輕兒在一起,倘若這把匕首是她的,本王應該有印象。可惜,本王從未見過,也不是王府的東西。”
“或許是公主在來之前在街上剛買的。”她的聲音更低弱、更可憐了。
“那照你這樣說,輕兒殺你、傷你是有預謀的?”鳳無極隨手將匕首扔在矮幾上,流露出他的怒氣。
蘇輕亦恨不得拊掌讚歎,這抽絲剝繭的破案功夫,還真不賴。
寒香冷知道快兜不住了,隻能繼續往下編:“我也不知。不過公主一直都知道我對王爺的心思……說不好公主早就有殺我之心……”
鳳無極的瞳眸冷酷地眯起來,“寒香冷,本王作為輕兒的枕邊人,她的武功如何,再清楚不過。若她要殺你,何須匕首?隻需輕輕一拂,你的髒腑就會破裂,暴斃而死,而且仵作也不一定能瞧得出來你是怎麽死的。”
她咬著唇,目光微顫,好似被嚇到了似的,驚惶不安。
蘇輕亦很滿意,鳳無極威武霸氣!她恨不得賞他一個香吻。
“倘若輕兒預謀殺你,為什麽不把你約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比如郊外,衣袂一掃就把你掃出幾丈遠,讓你死得無聲無息,幾日後才有人發現你的屍首。她為什麽特意帶一把匕首來貴府看你,然後殺了你,而且還沒殺死你,讓你活下來?”
鳳無極冷酷的聲線似一支支冷箭,刺入寒香冷的心口。
對她來說,這是萬箭穿心。
蘇輕亦森冷道:“若本宮想殺你,早在北狼山的時候就完全可以殺了你,佯裝成你被黑熊咬死的情況。”
寒江將嫡孫女被逼成這樣,心有不忍,道:“王爺,或許是鳳凰公主沒想那麽多,被香兒激怒了就動了殺念……”
寒香冷的雙目瑩然有淚,淒楚地問:“王爺,香冷與王爺相識十多年,王爺不信我嗎?”
鳳無極冰寒道:“你所說的漏洞百出,讓本王如何相信?輕兒要殺你,根本不需要匕首,隻需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你死。”
接著,他轉身麵對寒江,鳳眸裏戾氣繚繞,“寒伯,你的孫女誣陷輕兒,損毀她的聲譽。倘若本王向陛下稟報,相信你的孫女這輩子就完了,再也嫁不出去!”
寒江氣道:“王爺,你就這麽相信她嗎?”
“本王不信她,信誰?”鳳無極的語氣理所當然,“再者,寒香冷所說的根本站不住腳,寒伯你見多識廣,官至左相,應該瞧得出來這件事是寒香冷刺傷自己,誣陷輕兒。”
“王爺,這件事還需……”寒江想幫寶貝孫女,雖然也知道這件事大有可能與鳳凰公主無關。
鳳無極打斷他的話,冷酷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本王不會追究,若你們非要追究到底,那麽,本王不介意向陛下稟報,請陛下聖裁。”
寒江無言以對。
蘇輕亦心裏暖暖,鳳無極強硬起來,誰也攔不住。
寒香冷極不甘心,可是謊言已被戳破,還能怎麽樣?
“王爺,我別無所求,隻想留在你身邊伺候你……”她淒楚地祈求,“公主,我求求你,讓我伺候王爺吧……”
“即使輕兒答應你,本王也不會留你在王府。”鳳無極的雪顏沒有半分暖色,語聲更是冷酷無情,“此生此世,本王隻會有輕兒一個女人。”
“王爺,我不奢求什麽,隻求留在你身邊當個丫頭伺候你……”淚水轟然滑落,她哭著哀求。
“本王心意已決。”他冷沉道,“再者,陛下的賜婚詔書裏有四個字:永不納妾。倘若本王納妾,便是抗旨!”
寒江驚訝,寒香冷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賜婚詔書裏寫著“永不納妾”!這一定是王爺向陛下要求加上去的!可見王爺的決心!
蘇輕亦的心裏驚濤駭浪,賜婚詔書還能寫上“永不納妾”這四個字?西絕國皇帝肯定不會這樣寫的,莫非是鳳無極寫的?
一時之間,她的心裏熱騰騰的。
他這麽做是為什麽?
鳳無極鄭重道:“寒香冷,本王絕不會納妾,更不會娶你。若你再騷擾輕兒,休怪本王不客氣!”
話落,他拉著蘇輕亦的手,徑自離去。
寒江想叫住他,可又沒有立場,隻能歎氣。
寒香冷閉上雙目,熱淚滾落,傷心欲絕。
那種永遠失去所愛之人的痛,比心口的傷痛還要厲害百倍,令人難以承受。
這輩子就沒有希望嫁給王爺了嗎?那麽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香兒,你還是想開點吧。”寒江勸道,“王爺對你無意,也沒有憐惜之心,即便你進了秦王府,也得不到他半分憐憫,你還不是獨守空闈、孤獨終老?這又是何苦呢?”
“香兒,以咱們寒府的聲望,你又是嫡出的小姐,何愁找不到一個文武雙全的如意郎君?你放心,祖父必定為你找一個比王爺更好的如意郎君。”
“香兒,你好好想一想吧。”
寒江勸了又勸,最後吩咐侍婢寸步不離地守著,這才離去。
寒香冷淚流不止,飲泣的聲音那麽淒楚、悲痛。
……
馬車上,鳳無極把蘇輕亦抱在懷裏,她摟著他的頸項,在他白雪般的臉頰親了一口,“你為我洗脫冤屈,我獎賞你的。”
他好笑道:“一個吻就是獎賞了?不夠,遠遠不夠。”
她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下巴,曖昧地睨他,“莫非王爺想再來一次?”
“是什麽?”
他劍眉微蹙,不過看她的眼神,便猜到應該是指上次出發前往北狼山的那次歡愛。他摟緊她,大掌摩挲她的脊背,“也好,本王正有此意。”
蘇輕亦推開他,“別鬧了。對了,那賜婚詔書給我看看。”
“你想看看詔書上有沒有那四個字?”鳳無極還能瞧不出她的心思嗎?
“當然。那詔書我也有份,我也要看看。”
“自然可以。不過,今晚你得好好伺候我,我滿意了,自然雙手奉上。”
“你不給我看,從今日起到大婚那日,你隻能打地鋪!”蘇輕亦板起臉,凶巴巴道。
類似的對話,從馬車鬧到寢房,從白日鬧到夜晚。
她趁他不注意,溜到書房翻箱倒櫃地找那賜婚詔書,可是找遍了也找不到。
鳳無極斜倚門邊,姿勢慵懶,好不風流瀟灑,“你找不到的。要麽你求求我?”
蘇輕亦氣結,叉腰道:“再不把賜婚詔書給我,我就把你的書房拆了!”
他關了房門,沉步走過去,鳳眸點舞著邪肆的微笑,格外的魅人心魂。
“你想做什麽?”她步步後退,退到書案前。
“你說呢?”
鳳無極的嗓音低啞沉魅,雙臂撐在書案上,將她圈在中間。
蘇輕亦的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上,嗔笑,“你離我遠點。”
他把她抱到書案上,廣袂一拂,將所有東西掃到一邊,接著他輕啄她的唇,暗啞道:“若我不滿意,這輩子你都別想見到那賜婚詔書。”
“你的心怎麽這麽黑!”她含笑罵道,“腹黑!混蛋……”
“我這麽壞,你不是最喜歡嗎?”鳳無極解開她的衣衫,慢慢壓倒她。
“還沒沐浴呢,臭死了。”
“溫香軟玉,正好。”
“不要啦……先回去沐浴,再回房嘛……”
“書房也挺好的,別有情趣。”
古樸雅致的書房秒變成旖旎的春室
夏夜深濃。
燭火如豆,光影綽綽,照在鳳無極的雪顏上,薄紅的色澤與粉潤的薄唇越發嬌豔。他慵懶地坐在背靠椅上,蘇白中單半敞,露出白皙、緊實的胸膛,令人見了臉紅心跳。
蘇輕亦坐在他腿上,倚在他懷裏,同樣的衣衫不整,柔腮的紅暈尚未退去。
她拿著賜婚詔書看,“噗嗤”一聲笑出來,“‘永不納妾’四個字,明顯的字跡不一樣,是你添上去的吧。”
“那又如何?反正是賜婚詔書。”鳳無極懶懶道。
“這詔書歸我收藏。”
“為什麽?”
“沒為什麽,我收藏比較好。”
他不以為意,反正她收藏也是一樣的。
蘇輕亦有自己的小心思,倘若哪日他反悔了,觸犯原則,那這賜婚詔書就能派上用場了。
因此,她必須好好地珍藏。
鳳無極抱起她,“回房去沐浴。”
她嚇得趕緊溜下來,撿起衣裳穿上,然後溜之大吉。
可惜呀,沐浴後,她還是被他逮了個正著,就地正法。
……
大婚前夕,蘇輕亦住在驛館,陸令萱陪伴她。
大婚這日,雖然她淡定從容,早就有所準備,但還是感覺像做了一場華麗至極的美夢。
東海國皇帝派來的使臣與宮裏的送嫁嬤嬤安排好一切,她隻管當一個美美的新娘。
早上迎親,接著是迎親隊伍繞城遊行一圈,到了秦王府,拜堂的禮儀有條不紊地進行,最後進洞房。
因為是兩國聯姻,京城的百姓夾道圍觀,每到一處就擁擠得水泄不通,聲浪喧天。
拜堂之前,西絕國皇帝和蘭皇後駕到,作為父輩接受一對新人的拜禮。
在裝飾得喜氣洋洋的新房裏,外麵喜樂繚繞,鳳無極挑開蘇輕亦的大紅喜帕,含笑看著她,目光癡迷。
今日,她身穿東海國公主出嫁的大紅鳳袍吉服,頭戴九鳳九鸞明珠冠,明眸皓齒,豔絕人寰,風華絕代,是他最美的新娘。
從今往後,她就是他真正的妻,唯一的妻,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她是他的心,是他的眼,更是他的命,他會嗬護她,竭盡全力,矢誌不渝。
蘇輕亦也看著身穿大紅喜服、頭戴赤金簪冠的鳳無極,淺笑盈盈。
從今往後,她將要跟著這個男人度過漫長的餘生,把身心交托給他,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殫精竭慮,與他並肩作戰,攜手到老。
從今往後,她要當鳳無極的妻,唯一的妻。
嬤嬤端來合巹酒,鳳無極端一杯給蘇輕亦,交手,含笑飲盡。
爾後,嬤嬤和侍婢退下。
他摟住她,抬起她精致的下頜,“好美!”
蘇輕亦捏住他的下巴,挑眉道:“好俊!”
“噗嗤”一聲,鳳無極笑起來,“哪有你這樣的?”
“因此,讓你見識見識嘍。”她得意道。
他輕吻她嬌豔的紅唇,卻急速沉淪在溫柔鄉裏。
而外麵的喜宴,流水似的一桌接著一桌,朝中文武大臣都來捧場,見證兩國聯姻的宏大場麵。
西絕國皇帝和蘭皇後在拜堂之後就起駕回宮,如此,府裏的喜宴更加熱鬧喧天。
隻有一人,獨自躲在花苑的涼亭裏飲酒。
陸令萱站在不遠處,望著北影玄在涼亭裏自斟自飲,不由得為他心傷。
石案上已有兩個空的酒壺,北影玄手裏拿著一個,索性直接往嘴裏倒酒,灑脫不羈。
可是,他的內心,怎麽可能灑脫得起來?
他沒有看見大紅喜帕遮掩之下是怎樣的絕美容顏,但也知道,今日的輕亦是最美的新娘,令人無法割舍。
一道道地割開,舍棄,那是怎樣的痛楚,旁人無法體會。
陸令萱走進涼亭,坐在他身旁,道:“王爺,我陪你喝。”
搶過他手裏的酒壺,把酒倒進嘴裏,瀟灑至極。
她理解他內心的痛楚,深有體會,因為她與他一樣,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這種單相思的痛楚,隻有她明白,也隻有她明白他的苦楚與不舍。
北影玄愣愣地看她,眉宇間酒色分明,玉容酡紅。
北影玄搶了酒壺,因為喝多了,口齒不那麽清晰,“你是姑娘家,不能飲酒。”
陸令萱豪氣道:“我酒量比你好,我陪你喝,一醉方休!”
他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倒酒,“你還是去陪陪你的姐妹。”
“良辰和佳期陪著她,她不需要我。”她站起來,又把酒壺搶過去。
“陸姑娘,我沒事,你無需擔心我。”他以手支著頭,苦澀地笑。
“誰說我擔心你?我也一肚子悶氣,想飲酒發泄。今日正好,我陪你,你陪我,飲酒不寂寞。”
陸令萱微微笑著,柔腮抹了一朵大大的紅暈,添了幾分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