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這是冰雪玉露羹,十五文錢一碗,清甜爽口,客官來一碗嚐嚐?”大娘熱情地招呼。
“來三碗。”
蘇輕亦率先坐下來,他們也跟著坐下。
北影玄清潤道:“冰雪玉露羹,這名字頗為風雅、詩意。”
三碗冰雪玉露羹端上來,她一瞧,這羹所用的食材很普通,小米,薏米仁,百合,等等,隻不過做法比較獨特。她嚐了一口,風味獨特,清新爽口,微微的清甜恰到好處。
她側過身對北影玄低聲道:“改日我親自做冰雪玉露羹給王爺嚐嚐,就當還王爺人情。”
“輕亦,你對二哥說什麽?”北影瀟不滿地問。
“好。”北影玄頷首一笑。
“我在這兒呢,你們竟然當我不在,太過分了!”北影瀟生氣地抗議,眉宇緊凝。
蘇輕亦、北影玄都不說話,兀自吃著。
不多時,他們都吃完了,不約而同地擱下瓷碗,不約而同地起身離去,那動作簡直是約好的,利落帥氣。
北影瀟大吃一驚,放下瓷碗想追去,可是被大娘攔住了。
大娘嚷嚷道:“你們還沒付銀子呢。快付銀子。”
不得已,他掏出錢袋付了銀子,這才繼續追他們,可是,哪裏還有他們的影子?
怎麽能這樣?太過分了好嗎?
北影瀟氣都氣飽了,特別的想揍人一頓,他一邊在人群裏搜尋熟悉的人影,一邊生氣地碎碎念,俊美如美玉的臉龐怒色分明。
找了好一會兒,就是找不到他們。他越想越氣,想著回府算了,反正已經被他們拋棄了。
蘇輕亦和北影玄反而走在他身後,一路跟著他,竊笑不已。
北影瀟一直往前走,往前找,自然是找不到人。
他的手裏提著一隻木蘭花燈,一肚子都是氣,忽然,他把木蘭花燈狠狠地摔在地上,正想重重地踩幾腳,卻聽見一道熟悉而略帶笑意的聲音:“六弟,這麽大的火氣,是不是冰雪玉露羹吃的太少了?”
循著聲音,北影瀟轉身向後,看見北影玄和蘇輕亦就在後麵、笑眯眯的,又驚又怒,哭笑不得,接著傲嬌地怒哼一聲,往前走。
北影玄走上去,溫雅地笑道:“六弟,鬧著玩兒,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蘇輕亦也含笑哄道:“就是嘛,開個玩笑嘛,六皇子一向幽默風趣,不像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人。”
北影瀟板著臉,又怒哼一聲,道:“被你們耍了,我還要笑臉相迎嗎?”
“哎呀,不鬧一下就不好玩了嘛。”她拉著他的廣袂搖了搖,“那換你們耍我,行了不?”
“我才不會耍人。”他高冷地抽出手。
“六弟,你要我們怎樣才能消氣?”北影玄笑問,仿如蓮花花燈緩緩綻放,緋麗流彤,光彩絕豔。
“你讓我彈一下額頭。”北影瀟提出要求。
“也罷,我就犧牲一下。”北影玄站定,乖乖地讓他彈額頭。
北影瀟舉起手,俊臉滿是賊笑,接著在他的額頭狠狠地彈了一下。
北影玄誇張地叫道:“哎喲……”
北影瀟對蘇輕亦道:“還有你!”
她錯愕,“我也要?”
“那是當然。”北影瀟抬起下巴,一臉的理所當然。
“好吧。”她做好被彈的準備。
他再次舉起手,忽然,他迅速傾身,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快速無比。
蘇輕亦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沒有防備,讓他得逞,氣得往他的胸口揍一拳,“你耍流氓,吃我豆腐!”
北影瀟陰謀得逞,非常得意,朝她大笑、做鬼臉,接著往前跑去,“來追我啊,來呀……”
她才不去追他呢,氣哼哼地瞪他。
北影玄看著北影瀟這奸詐的舉動,俊顏寒沉了幾分。
“沒事吧。”北影玄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問道。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蘇輕亦想開了些,六皇子應該隻是鬧著玩的。
而這一幕,從頭到尾,北影寒都看見了。他站在一座茶樓的三樓窗前,可以望得很遠。
當看見北影瀟偷吻她的額頭,當看見他們在一起笑鬧、那麽開心,當看見她發自肺腑地笑、笑得清俏柔媚,他的大手不自覺地攥起來,鳳眸的幽瀾越來越黑、越來越寒。
不多時,蘇輕亦等三人走到一處,以防失散了。
一邊走一邊玩鬧,忽然,她感覺身後好似有人一直跟著自己,於是忽然轉過頭,看見人群裏有一抹黑影疾速閃過,可是看不清是什麽人。
有點像夜鷹,可是她無法確定。
莫非是北影寒讓夜鷹跟蹤自己?
“怎麽了?”北影玄也往後望一眼,警惕地問道,“有人跟著我們?”
“沒有,我看錯了。”蘇輕亦淡淡道。
北影寒就這麽想掌控她的行蹤,以及她與其他男子在一起的情形嗎?
蘇府,靜心苑。
蘇老夫人端正地坐著,細紋密布的臉龐盈滿了怒色,寒沉地瞪著蘇冰舞,“跪下!”
蘇冰舞垂頭站著,隻能乖乖地跪下,心裏落滿了冰雪,填滿了憤恨與不甘心。
祖母太偏心了!
“你好大的膽子!”蘇老夫人嚴厲地斥罵,“你是不是想置蘇家於死地?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
“祖母,我沒有!正因為我想挽救蘇家,才決定揭發五妹的身世。”蘇冰舞義正詞嚴地辯解,“五妹的身世遲早會被人揭發出來,遲早害了咱們蘇家。與其以後被人揭發獲罪,不如我現在揭發,求得陛下諒解。”
“混賬!”蘇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疾言厲色地責罵,“衣兒是你爹親生的女兒,千真萬確,是你聽錯了!”
蘇冰舞冷笑,直視偏心偏得令人傷心的祖母,“祖母說謊都不臉紅的嗎?五妹是不是蘇家女兒,你心裏比我清楚!”
蘇老夫人聲嘶力竭地怒斥:“放肆!”
蘇冰舞悲憤地質問:“好,就算五妹是爹爹親生的女兒,就算她是爹爹與風塵女子生的女兒,那為什麽祖母那麽疼她?她的生母那麽卑賤,比得上我嗎?她是庶女,比得上我這個嫡長女嗎?之前她長那麽醜,品行才貌都比不上我,祖母為什麽那麽疼愛她?為什麽祖母把府裏最值錢的東西都給她做嫁妝?這個嫡長女什麽都沒有,她憑什麽?”
說到後麵,她辛酸、憤怒、悲痛,令人心生同情。
蘇老夫人鄙視、嫌棄道:“你跟你娘一樣,整日覬覦那些東西。我告訴你,那些東西是我的,我喜歡給誰做嫁妝就給誰,你當孫女的還想管到我頭上?縱然你是嫡長女,那又怎樣?你心術不正、貪心不足,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嗎?衣兒是庶出,容貌是不如你,但心地善良、寬厚仁和,比你強多了!這十幾年來,你們母女三人謀害衣兒多少次,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以為我老眼昏花嗎?我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處置你們罷了,你們當我是軟柿子好捏嗎?”
蘇冰舞驚震不已,心裏的駭懼攫住她,讓她透不過氣來。
雙膝好似跪在碎瓷片上,寒意鑽進皮肉,尖銳的痛令她無力支撐,渾身劇烈地顫抖。
原來,祖母精明至此。
“自我從寶山回來,你們母女三人做過多少事,害過衣兒多少回,你心裏最清楚!”蘇老夫人動了肝火,把蘇冰舞罵得狗血淋頭,“每一樁,每一件,都足以把你們逐出府!”
“若非你娘死在梅花庵,我也會解決她!”
“我警告你,你再有什麽歪念,別怪我心狠手辣!”她一句句地冷厲道,“輕則逐去鄉下莊子,重則逐出蘇家,不再是蘇家的女兒!”
這一字字、一句句,簡直是是剜人心肺,抽筋扒皮。
蘇冰舞心神俱駭,可是心底更多的是恨,對祖母偏心至此的仇恨。
甚至,對蘇輕亦的恨也及不上此時此刻對祖母的恨!
她斷定,蘇輕亦這小賤人不是爹爹的女兒,而是姑姑蘇玲瓏的女兒,否則祖母根本不可能偏心至此!
回到聽雪苑後,昏黃的光影映照在蘇冰舞妖豔的小臉,猶如積蓄著千年仇恨的厲鬼,妖媚的眉目閃爍著冷酷、嗜血的芒色。
而她離開之後,蘇紹謙接到傳話,前往靜心苑去見蘇老夫人。
他心虛道:“娘傳我來,不知有什麽吩咐?”
蘇老夫人的臉龐蘊滿了寒怒,“你忘記你發過的毒誓了嗎?”
“兒子當然沒忘。”他賠笑道,“兒子怎敢忘了?”
“那你為何跟你媳婦提起那件事?你還那麽不小心被冰舞聽見,我看你是不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裏!”她眼裏的怒火似要噴出來,將他燒個精光。
這些年,蘇紹謙很久未曾見過老母親生這麽大的氣,有點嚇到了,“娘,我知錯了。我不該對碧容說這件事,不過我告誡過碧容,她不會說出去的。至於舞兒,我也不知道那夜她在書房外麵……我知錯了,所幸陛下相信娘的解釋,應該不會有事吧。”
蘇老夫人氣得快暈過去了,“冰舞性情大變,以後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事來。你最好好好管教她,她年紀不小了,找個媒婆給她說媒,有差不多的人家就嫁了。”
他正有此意,道:“娘,明日我吩咐王管家去辦這件事,找幾個媒婆來。”
雖然蘇冰舞是嫡長女,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不過聲譽早已毀了,想嫁一戶好人家,根本是不可能。能嫁給小官吏當正室夫人或是嫁給富商之家就很好了。
倘若再留在府裏,隻怕會留出禍害。
蘇老夫人再度告誡:“你再次告誡你媳婦,最好忘記這件事,否則,家法伺候!”
蘇紹謙連忙應了,保證一定不會傳揚出去。
……
今年的花燈比往年多,整整兩條長街,蘇輕亦和北影玄、北影瀟總算逛完了,時辰也不早了,準備打道回府。
北影瀟望向前方不遠處,興奮道:“那邊聚集著不少人,不知是什麽事,我們去看看吧。”
那邊好像是富商徐老爺開設的射術比試,他們走過去,擠到最前麵。
的確是射術比試,這會兒有一個身材強壯的男子舉著硬弓射箭,目標是三盞燈籠。但見他猛地鬆手放箭,利箭飛射出去,噗噗兩聲,利箭刺破第一盞燈籠,再刺破第二盞,不過此人的成績就到這裏了。
倘若這人連中三盞燈籠,便能得到徐老爺所設的彩頭:三兩銀子。
蘇輕亦瞧出門道,以射術贏得彩頭並非那麽簡單。
三盞燈籠排成一豎列,射箭刺中第一盞燈籠,再簡單不過,不過利箭要穿過第一盞燈籠,再刺中第二盞,再穿過、刺中第三盞,就不容易了。因為利箭貫穿第一盞燈籠之時會產生阻力,刺中第三盞之時,便有兩道阻力。
因此,連射三盞燈籠,考驗的是射箭的力道與速度。
力道足夠大,速度足夠快,便能在一眨眼的功夫裏連中三盞燈籠。
不過,這種射術,比一般的射術難上數倍。
蘇輕亦看過去,第一種是三盞燈籠,第二種是三隻蘋果大小的瓜果,第三種是三枚銅錢,考驗的是精準度。
圍觀的群眾議論如潮,說徐老爺每年都開設這樣的射術比試,不過第三種始終沒人挑戰過。
“二哥,不如我們也試試?”北影瀟笑著提議,其實是想在她麵前炫耀一下射術。
“也好。”北影玄明白,射術精湛與否,與會不會使暗器關係不大。
北影瀟挑戰三隻燈籠,彎弓搭箭,瞄準目標。
蘇輕亦發現,此時的六皇子再也沒有嬉皮笑臉的神色,俊容冷冽,眼神淩厲如刀,居然有板有眼,與平時笑嘻嘻的形象大相徑庭。
利箭飛射出去,貫穿三盞大紅燈籠,噗噗噗,非常有節奏的聲響。
圍觀的百姓響起熱烈的掌聲與喝彩聲,北影瀟笑得燦爛,抱拳向百姓致謝他們的捧場,這般俊美傾城、風度翩然、玉樹臨風的模樣,令人神往。
“輕亦,我的射術如何?”他得意地問蘇輕亦,炫耀絕技似的。
“還不錯。”蘇輕亦莞爾一笑。
隻得到這三個字“還不錯”的評價,北影瀟心裏有點失落,而且他從她的眼裏並沒有看見驚豔之色,這次炫技就算是失敗了,隻能下次努力。
接著是北影玄,選的是第二種,目標是排成一豎列的瓜果。
第二種的難度比三盞燈籠高一些,因為瓜果是實心的,必須刺破整個瓜果才能射向第二三個,需要更大的力度與準度。
他瞄準目標,朝蘇輕亦看一眼,清冽無害的眸光變得鋒利無比、淩厲嗜血,那英眉飛揚如出鞘的銀劍,隨時劈向敵方似的。
蘇輕亦心神一凜,想不到時而清冷、時而溫潤的北影玄也有殺氣繚繞的一麵。
登時,利箭追風逐蘇般地飛出去。
第一個瓜果被利箭刺破,果肉四濺,緊接著利箭刺破第二個瓜果,順利地刺破第三個。
百姓爆發出掌聲,讚歎這不俗的射術。
蘇輕亦也不由自主地拊掌,想不到隱居避世的北影玄有這麽好的射術。
挑戰第二種成功者,獲得徐老爺六兩銀子。
北影玄淡然地放下硬弓,接過六兩銀子,看向她,“見笑了。”
“王爺,你是深藏不露。”她悄聲道。
“我也不差啊。”北影瀟不滿道,被二哥比下去,他的心塞塞的。
北影玄把六兩銀子分發給聚集在附近的乞丐孩童,北影瀟也跟著照做,他們的善舉贏得了百姓的掌聲與讚揚。
這時,百姓起哄,要北影玄挑戰一下第三種:三枚銅錢。
蘇輕亦笑道:“若有把握,便挑戰一下。”
北影玄再度拿起硬弓,瞄準掛在半空的三枚銅錢。
銅錢的中心是一個小孔,箭鏃必須射中小孔,最後箭鏃上有三枚銅錢者便算勝了,可得九兩銀子。
力度為次,精準度為要,幾年來,還沒有人挑戰成功過。
他的眼神越發淩厲,利箭突然射出去。
“啊……”
圍觀的百姓想起一陣唏噓聲。
可惜,利箭射中了前兩枚銅錢,第三枚銅錢沒中,偏了一點。
北影玄擱下硬弓,淡淡一笑,並不在意輸了。
蘇輕亦正想安慰他,卻聽見一道熟悉、沉朗的聲音:“本座來試試。”
百姓循聲望過去,北影玄、北影瀟與蘇輕亦也一同望過去,竟然是他!
但見北影寒從人群裏走出來,墨色大氅掩蓋了那襲標誌性的深紫錦袍,氣度從容傲岸,氣場強大得如同超強颶風侵襲大地。他那張絕豔邪魅的雪顏傾絕天下,好似一顆光芒四射的夜明珠,閃瞎了人的眼。
有些百姓認出來,震驚道:“是大都督!”
北影玄心裏一沉,臉色冰冽了幾分。
北影瀟則是笑得僵硬,這個北影寒來湊什麽熱鬧啊?
蘇輕亦心潮起伏,卻無力吐槽,北影寒,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高調了?
在眾多期待的目光下,北影寒冷淡地瞥她一眼,拿起硬弓,輕輕鬆鬆地彎弓搭箭,動作嫻熟流暢。
三枚銅錢準備就緒,他的鳳眸盯著目標,暗沉如夜,寒戾如魔,令人心驚肉跳。
全場寂靜,都在等待他的精彩射術。
忽然,寒風掠來,比之前的風都大,銅錢在寒風裏搖曳,增加了不少難度。
百姓紛紛議論,這怎麽可能射得中?根本不可能做到!
她自然是希望他能挑戰成功,不過那三枚銅錢飛來飛去,不在同一條豎線上,根本不可能的。
忽然,利箭流星般的飛出去,北影寒悠然而立,氣定神閑。
利箭輕而易舉地射中第一枚銅錢,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不可能射中第二枚的時候,利箭穿過第二枚,直逼第三枚!
怎麽可能?那第二、三枚銅錢根本沒有與第一枚銅錢在同一直線上!
北影瀟震驚地張大嘴,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北影玄麵露詫異,心裏驚濤駭浪,北影寒太可怕了!
圍觀的百姓響起熱烈如潮的掌聲,叫好聲、喝彩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蘇輕亦腹誹,這簡直是魔性的射術,北影寒簡直是魔鬼啊!
“大都督就是大都督,放眼天下,誰能有這精湛的射術?這射術獨步天下啊!”
“大都督不愧是咱們北影國百戰百勝的大將軍,是難念難得一見的千古戰神。”
“有大都督保家衛國,咱們百姓便可安枕無憂,其他國家再也不敢來犯!”
“就是就是,有大都督鎮守邊疆,咱們北影國就太平昌隆。”
百姓們熱議如潮,紛紛豎起大拇指。
北影寒拿了九兩銀子,對那些讚美自己的百姓抱拳致謝,爾後把銀子分發給乞丐孩童。
雖然北影瀟很不服氣,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佩服北影寒的本事。他走上去,算是客氣地問道:“北影寒,你是怎麽做到的?”
北影寒沉聲道:“若六皇子在軍中待幾年,興許也能練就如此本事。”
北影瀟被這話噎住,這還用說嗎?不就是射術好那麽一點點嗎?至於這麽囂張狂妄嗎?
北影玄誠摯道:“大都督騎**湛,本王佩服。”
北影寒朝他們三人點頭一禮,轉身離去。
蘇輕亦見他就這麽走了,不由得生氣,你妹的,拽什麽拽?在姐麵前拽什麽拽?
之後,他們送她回府。
不過,北影瀟去而複返。她剛回到流光別苑,就看見他蹲在牆頭,寒風掠起他的氅衣,飛揚如羽,玉帶飄飛。
“六皇子,你不是回去了嗎?”
“我忘了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他飛下來,穩穩地落在苑中。
良辰已經歇下,佳期聽聞聲響出來,見是六皇子,連忙行禮。
蘇輕亦讓她先進房,爾後問他:“什麽事?”
北影瀟拉她坐在廊下坐檻上,麵上全無嬉笑的神色,語重心長道:“輕亦,我知道你與北影寒……無論如何,你要弄清楚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好笑地問:“你想跟我說,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不知你與他交情如何,但我不想你蒙在鼓裏。很多事,你應該知道。”
“什麽事?六皇子請說。”
“北影寒此人不簡單,你可曾聽聞,他從軍之前就已經是母皇的人?他曾是母皇的……”臨到關頭,北影瀟沒好意思說出口,因為這件事畢竟涉及到母皇,母皇蓄養男寵,他也很懊惱。
“你意思是,北影寒是你母皇的男寵?”蘇輕亦早就猜到他想說什麽,“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雖然麵上在笑,但心裏是苦澀的,多少是在意的。
他錯愕道:“你知道了?他侍奉母皇幾年,你不介意嗎?”
她清冷道:“六皇子,我的確介意,但那又如何?”
北影瀟的神經緊繃起來,“你跟我說,你與他是什麽關係?午後的宮宴上,他為何那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