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事情發展到這裏,真相呼之欲出,雖然永陽公主矢口否認。
永陽公主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怒火滔天,卻無處發泄。
鳳氏的眉目籠著沉怒之氣,重聲道:“永陽無故傷人,毫無悔改之心,杖三十,罰扣一年蘇銀,半年不許踏出宮門半步!”
這個懲處,也算量刑得當,畢竟良辰隻是下人。
永陽公主自然是極度的不甘心、憤恨,離去的時候狠狠地剜一眼蘇輕亦,恨不得將對方的眼珠與心都挖出來。
蘇輕亦,你給本宮等著!本宮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蘇輕亦恭敬地叩首,“謝陛下還良辰一個公道,謝陛下隆恩。”
鳳氏點點頭,讓歌舞繼續。
不少人佩服蘇輕亦的膽色與對侍婢的維護之情,不過更多的人不屑她的所作所為。她得罪永陽公主,更得罪了陛下,永陽公主嫉恨她,日後報仇那是毋庸置疑,而陛下會不會從此記恨她,很難說。
蘇紹謙已經捏了幾把汗,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這件事已經激怒陛下,瞧瞧陛下的臉色多麽的不悅。她一人犯錯,代表的卻是蘇家,連帶蘇家也要被陛下記恨,那麽他這個禮部尚書的前途堪憂。
蘇老夫人沒說什麽,看一眼身旁的孫女,心想北影寒怎麽會幫她?莫非她與北影寒有不尋常的交情?
同時,不少人也瞧出這一點,在心裏打了個問號:北影寒竟然主動請纓演一出大戲,而且犧牲那麽大,扮一個婢女,為的是什麽?隻有一個解釋:北影寒與蘇輕亦有交情,而且是不一樣的交情。
那些名門閨秀紛紛猜測,蘇輕亦不僅勾引了六皇子、隱王,還用媚術勾引了北影寒嗎?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北影寒怎麽可能幫她?
這個狐狸精,到處勾引男人,不知廉恥,淫邪下賤!
對了!方才他們一起演大戲的時候,靠得那麽近!北影寒不是不近女色嗎?不是不讓任何女子靠近三步之內嗎?他竟然讓她靠近三步之內!
想到此,那些名門閨秀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蘇輕亦生生地撕爛!
蘇冰舞此時的心情,除了痛恨,還是痛恨!
這個小賤人,這個小雜種,憑什麽讓北影寒對她另眼相看?憑什麽讓他對她這麽好?憑什麽?
蘇輕亦,待會兒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
永陽公主傷人這插曲塵埃落定,宮宴繼續,歌舞重新回到眾人的視線裏。
從始至終,鳳雲卿不動聲色,眼見永陽公主受到懲處,心裏頗為快慰。雖然永陽公主不像晉陽郡主那般胡作非為、草菅人命,但永陽公主自幼得寵,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實在不好說。隻不過,這次永陽公主毀了蘇輕亦侍婢的容貌,手段實在低劣,沒什麽意義。
而要拆散蘇輕亦與北影寒,鳳雲卿覺得,還要仔細想想辦法。
鳳氏心裏有氣,並不是氣永陽惹出這麽丟臉的事,而是氣北影寒竟然這麽幫蘇輕亦。
自他回朝,她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麽上心,也沒見過他讓哪個姑娘近身三步之內。莫非他對蘇輕亦懷有不一樣的心思?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陸令萱與太子同案,一直沒有出聲,不過很關心蘇輕亦的事,希望她能為良辰討回公道。
蘇輕亦看向她,兩人相視一笑。
宮宴進行到後半段,再過小半個時辰便會結束。
六個舞伎退下,蘇冰舞忽然走到中間,到鳳前跪下。
蘇紹謙和蘇老夫人都大為詫異,她這是做什麽?
蘇輕亦、蘇冰煙等人也都不解,蘇冰舞這是唱的哪一出戲?
“陛下,臣女有事稟奏。”蘇冰舞的妝扮五分妖媚、五分冷豔,一言一行卻是溫婉,在鳳前不敢放肆。
“何事稟奏?”鳳氏又見是蘇家人,頗為不悅。
“臣女身為蘇家人,理當維護蘇家,可是,臣女更不願蘇家陷入危險的境地。”蘇冰舞義正詞嚴地說道,一副維護正義、清理門戶的模樣,“臣女要保護爹爹、祖母和其他人,心甘情願當一個眾矢之的的壞人,向陛下舉報一件事。”
“究竟是何事?”鳳氏的眉目略微沉了沉。
此言一出,引起軒然大波。
眾臣、眾女眷非常期待蘇家大小姐將要說的蘇家的秘密,或者真的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呢。
蘇紹謙忐忑不已,舞兒究竟要說什麽?她竟然這麽糊塗,竟然向陛下舉報!他想上前抓她下來,可是鳳前他哪裏敢放肆?
蘇老夫人的臉龐緊繃如弦,非常不悅。
蘇輕亦倒不是那麽擔心,隻是有點好奇蘇冰舞究竟想舉報什麽。
蘇冰舞跪著,身姿筆直,語聲溫和,略帶幾分鏗鏘,“陛下,臣女的五妹,蘇輕亦並非爹爹親生的女兒。原本臣女不該說出這件事,不該給蘇家帶來麻煩,不該說出五妹的身世、讓她陷入痛苦之中。然而欺君是大罪,這件事若再隱瞞下去,日後必定會出事,臣女猶豫再三,才決定向陛下稟報。陛下明察。”
這番話給所有人一個明確的信息:蘇輕亦不是蘇紹謙的女兒!
整個大殿沸騰起來,眾臣、眾女眷竊竊私語,熱議如潮水般湧來蕩去。
對蘇家來說,這無異於晴天霹靂!
這件事揭發出來,倘若陛下動了雷霆之怒,那蘇家必定遭殃,重則丟官,朝堂之上除名。
蘇紹謙又驚又怒,比之前蘇輕亦那件事還要生氣,屁股像是坐在一排鐵釘上,坐不住了,奔到前麵,跪在女兒身旁,冷汗涔涔。
蘇老夫人的臉龐怒色分明,這個吃裏扒外的蘇冰舞竟然知道這件事!竟然揭發出來!
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蘇輕亦身上,她呆呆的,清灩瑰美的小臉布滿了驚色,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不是蘇家女兒?那麽她親生的爹娘又是什麽人?怎麽會這樣?蘇冰舞說的是真的嗎?
北影寒擔憂地看著她,用內力傳音叫了她幾聲,然而她沒有回應,沉浸在那不可思議的世界裏。
北影玄和北影瀟也看著她,麵露擔憂之色。
陸令萱、唐若琳也很擔心她,怎麽會這樣?現在她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鳳雲卿的唇角浮現一絲幾不可聞的輕笑,這件事可真有趣。倘若蘇輕亦不是蘇家女兒,那麽豈非孽種?北影寒啊北影寒,你怎麽就喜歡一個孽種呢?你的眼光就這麽差嗎?
“蘇尚書,可有其事?”鳳氏沉聲問道,麵上瞧不出情緒。
“這……”蘇紹謙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比較合適。
在他心裏,他自然是想如實稟報這件事,可是娘的想法肯定不是這樣的。他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蘇冰舞語聲沉練,“陛下,這件事千真萬確。前幾日,臣女偶然聽見爹爹與新娶的姨娘說話,提起五妹的身世,臣女才得知五妹竟然不是蘇家的女兒。”
蘇輕亦猛地回神,冷靜了些。
倘若是原主,對原主的打擊必定大得多,她不是原來的蘇輕亦,因此,身世秘密對她的震撼小了許多。
如若她真不是蘇紹謙的女兒,那麽祖母為什麽這般疼愛她?
蘇老夫人走到中間,步履緩慢,“陛下,這件事老身可以解釋。”
這句話,從容不迫,頗有氣勢。
蘇冰舞咬牙,薑還是老的辣。
蘇老夫人下跪,鳳氏連忙道:“老夫人年事已高,站著便可。方才她說蘇輕亦不是蘇尚書的女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輕亦這丫頭,怎麽可能不是紹謙的女兒?倘若她不是蘇家女兒,老身怎麽可能疼愛她?”蘇老夫人沉緩道,“陛下明鑒。”
“陛下,臣女不敢有絲毫欺瞞,臣女的確聽見爹爹是這樣說的。”蘇冰舞重申一遍,想說出蘇輕亦是姑姑蘇玲瓏的女兒,可是這樣一來,蘇輕亦不也是祖母的外孫女嗎?因此,她選擇不說。
“冰舞,你聽錯了!”蘇老夫人疾言厲色地斥道,“輕亦是你爹與外頭的女人一夜露水情緣生的女兒,我親自抱回來的,還不知道嗎?”
蘇冰舞不與她狡辯,對鳳氏道:“陛下,祖母疼愛五妹,必定是千般維護五妹,因此才會說出這樣的謊言欺瞞陛下。”
蘇老夫人氣急,轉而對鳳氏道:“陛下,冰舞因為她娘沈氏與妹妹冰歌過世,性情大變,變得跟妖怪似的。再者她認定她娘與妹妹冰歌是被害死的,對蘇家所有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將蘇家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陛下,這就是她今日在宮宴當眾詆毀輕亦的原因!她要置蘇家以及所有人於死地,為她娘與妹妹報仇!”
蘇冰舞完全沒想到,祖母為了維護那個小賤人,竟然說出這番尖刻、荒唐的話,竟然給自己扣了這麽大的帽子!
祖母,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孫女好不好?蘇輕亦隻不過是孽種、賤種、野種!
眾臣、眾女眷也是瞠目結舌,蘇家這祖孫倆還真在眾目睽睽之下撕起來,這出戲還真精彩啊!
蘇輕亦心裏熱熱的,感動於祖母對自己的維護。
這是真愛啊!
沈淮山想趁此良機狠狠地踩一腳,無論是蘇家還是蘇輕亦,可是,之前他看見北影寒對蘇輕亦那樣維護,心裏有點發怵。倘若他真的踩一腳,北影寒會不會出手?
“陛下,不是這樣的,臣女沒有……”蘇冰舞連忙辯解,心裏恨死了祖母。
“陛下,這件事紹謙最清楚。”蘇老夫人淡定道。
“陛下,輕亦這丫頭確實是臣的女兒。”蘇紹謙尷尬道,“當年臣與一個貌美的風塵女子相遇,不過隻是露水情緣,臣並沒有打算納她進府。臣不知她懷了孩子,後來,她生下孩子,找上府來,娘聽聞此事,便親自去把輕亦抱回來。前幾日夜裏,臣與內子提起此事,或許舞兒聽錯了,才有這樣的誤會。陛下,事情便是這樣的,陛下明察。
為了家主之位,他隻能依照娘的意思說。
再說,蘇冰舞這次做的太過分了,竟然置蘇家於死地!
大殿再起新一輪的熱議,蘇尚書年輕的時候竟然有這麽一段露水情緣。
蘇冰舞頓時覺得無力,再怎麽爭辯,想來陛下也會選擇相信他們吧。
心裏卻恨透了爹爹、祖母,他們對她這個嫡長女已經不再關心、疼愛,甚至可以舍棄她。
想到此,她的心裏頓時覺得悲涼,滿腹辛酸。
而她低垂的眸光,那麽的寒戾嗜血。
蘇老夫人再次鄭重地重申一遍蘇輕亦蘇家女兒的身份,鳳氏選擇了相信。
不過,蘇輕亦的身世這件事已經在滿朝文武、女眷裏炸開了鍋,火苗既起,就無法撲滅。從此以後,蘇輕亦的身世被人談論得最多,野種之名也由此而來。
宮宴散了之後,外臣攜著家眷出宮。
……
回到書房,鳳氏睨著雪顏淡淡的北影寒,美眸幽深無底,半晌才道:“北影寒,今日你為何幫蘇輕亦?”
北影寒早已有所準備,沉沉道:“回陛下,臣並不是幫蘇輕亦,而是幫永陽公主。”
“哦?怎麽說?”她不緊不慢地問道。
“晉陽郡主做過的事,陛下沒有忘吧。今日永陽公主可以毀人容貌,他日便可以草菅人命、殺害無辜。倘若狠不下心教導、訓誡,晉陽郡主的下場便是永陽公主的下場。”他語重心長道,說得那麽冠冕堂皇,“臣這麽做,有所僭越,但臣沒有惡意。”
想到晉陽郡主,鳳氏端柔的臉龐彌漫起些許傷色,“朕是應該好好教導永陽這孩子。”
北影寒鳳眸輕眨,冷冽道:“在教導兒女上,陛下千萬不能心軟。”
她忽然看他,目光犀利無比,“你與蘇輕亦有私交?”
他心裏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有過幾麵之緣,不過並無私交。”
早已料到,陛下會起疑心,果然如此。
鳳氏莞爾,疲憊地坐下,“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如何教導永陽。”
北影寒退出大殿,快步離去。
然而,不遠處,鳳雲卿迎麵走來,身姿窈窕而筆挺,威儀凜凜。
兩人在宮道上相遇,鳳雲卿放慢腳步,高冷的眼角餘光瞥著他,“大都督就不怕陛下起疑心嗎?”
“本座的私事,鳳大人無需費心。”他冷沉道。
“我隻是擔心,大都督堅持如此,蘇輕亦不會有好下場。”她的唇角拉出清冷不屑的微笑,“大都督還是思慮周詳的好。”
北影寒徑自前行,墨色大氅飛揚而起,張揚不可一世。
鳳雲卿踏入書房,看見陛下坐在鳳案前,右手撐在額角,似有倦怠之色。
“陛下,不如回寢殿歇著吧。”鳳雲卿溫柔地勸道。
“永陽杖三十了嗎?傷勢如何?”鳳氏的臉上布滿了對寶貝女兒的疼惜與不忍。
“公主還好,行刑的侍衛不敢往重裏打。李太醫已經為公主診治過,臣吩咐長樂宮的宮人盡心伺候著,想來不會有什麽差錯。”鳳雲卿柔婉地稟報,“陛下無需太過擔心。”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鳳氏長長地歎氣,“稍後你擬旨,為永陽辦一場比試,文武兩場招駙馬。”
“陛下決定了?”鳳雲卿莞爾笑道。
鳳氏點點頭,“永陽這孩子,再不好好管教是不行了。”
鳳雲卿笑道:“陛下想通了便好。”
鳳氏眉頭微緊,目光倏然變得淩厲,“北影寒與蘇輕亦或許有不同尋常的關係,你去查查。”
鳳雲卿領命,並沒有把所知道的即刻向她稟報的意思。
“陛下,倘若大都督真有心儀的女子,且有娶妻之意,陛下……”鳳雲卿試探地問。
“朕去長樂宮瞧瞧永陽。”鳳氏站起身,容色淡淡,瞧不出任何情緒。
即使在陛下身邊伺候多年,鳳雲卿還是捉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倘若陛下知道北影寒與蘇輕亦有私情,陛下會不會動怒?會不會殺了蘇輕亦,甚至殺了北影寒?
這是鳳雲卿不敢透露這件事的原因。
北影瀟派了一輛馬車護送良辰回府,一路上,蘇輕亦沉默得毫無存在感,北影瀟幾次想逗她說話都沒成功。
夜空星蘇璀璨,街上人山人海,熱鬧極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將街道妝點成一條璀璨流彩的長龍,緋紅奢靡。
馬車途經熱鬧的街市,原本他想邀她去看花燈,可是今日發生了這麽多事,她哪裏還有心情?他正苦惱著怎麽辦呢。不過,必須先把良辰送回去。
良辰已經醒了,整張臉包裹得隻剩一雙眼眸。她見蘇輕亦安靜得不同尋常,便問道:“五小姐,奴婢這件事讓你為難了。奴婢沒什麽,無需為奴婢討什麽公道,隻要你好好的便好。”
“輕亦已經為你討回公道了,母皇懲罰了永陽。”北影瀟溫和道。
“那五小姐為什麽看起來怪怪的?”她低聲問。
他沒有回答,對蘇輕亦道:“輕亦,時辰還早,把良辰送回去後,咱們到街上看花燈吧。”
良辰也鼓動道:“是啊,五小姐,今日是上元節,一年裏就屬今夜的花燈最漂亮,你一定要去看看,錯過了多可惜啊。”
蘇輕亦淡淡道:“不想去。”
“我知道你對你的身世耿耿於懷,可是你祖母和你爹不是說了嗎?你是蘇家女兒,不是蘇冰舞說的那樣。”北影瀟鄭重道,“這件事不用再想了,蘇冰舞是妒忌你,要陷害你才會胡謅這麽荒唐的事。”
“對對對,大小姐一直恨你,必定是千方百計地陷害你啊五小姐。”良辰道。
蘇輕亦沒說什麽,車廂裏安靜下來。
他們抵達蘇府時,一輛馬車從後麵行駛而來,他們看過去,原來是隱王。
眾人下了馬車,蘇輕亦找來兩個下人架著良辰回流光別苑,接著對他們抱歉道:“王爺,六皇子,今晚我想陪陪良辰。”
北影瀟極力勸道:“良辰有下人照顧,而且太醫已經處理好她的傷,你完全可以放心。”
北影玄的聲音輕淡如水,“輕亦,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不過,今日在宮宴上我幫了你,我想要討還這個人情。”
“王爺要我怎麽還這個人情?”蘇輕亦的心有點累。
“今夜陪我看花燈。”他溫潤地展眉,“你也知道,這二十幾年來我都隱居在青山腳下,從未看過花燈。”
是的,在宮宴上,因為有他的供詞,才使得平安郡主的指證更加可信,最終定了永陽公主的罪。他討還人情並沒有不對,他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再者,她已經欠他多次,她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她莞爾道:“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回去一下。”
他們讓她去了,然後坐在馬車的車轅上等。
北影瀟翹起一條腿,姿勢瀟灑,笑問:“二哥,你當真看見良辰被抓走?”
北影玄反問:“你覺得呢?”
“你隻不過是為了幫輕亦而撒謊。”
“那你覺得永陽毀人容貌是對的?你希望永陽變得與晉陽郡主一樣,下場如她那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這麽做,過於偏幫輕亦。”
“輕亦又沒做錯什麽。偏幫犯錯之人才是害了她。”北影玄語聲清涼,那意思卻是一針見血。
北影瀟反駁不了,歎氣道:“希望這一次永陽能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北影玄冷冷道:“永陽變成今日這樣,都是你們寵出來的。”
北影瀟眼眸一亮,“永陽也是你妹妹,你也有責任教導她。”
北影玄冷淡道:“還是交給母皇教導比較好。”
“母皇日理萬機,哪有那麽多時間教導永陽?咱倆就多多費心好了。”
“我這個兄長,她未必認,你還是多多費心吧。”
見他不上當,北影瀟心塞塞的。
再等片刻,蘇輕亦終於來了,三人登上北影瀟的馬車前往熱鬧的街市。
一整條長街張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有的可以猜謎,有的可以射擊,還有的可以題詩,花樣百出,街邊的小攤販還有不少好玩的玩意兒,令人眼花繚亂。
蘇輕亦本是心情不佳,身世這塊巨石壓在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不過,那些新奇的玩意兒和漂亮的花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融入上元節的熱鬧氛圍裏,玩得不亦樂乎。
從長街這頭玩到盡頭,三人玩得非常盡興,北影瀟始終笑眯眯的,北影玄也難得地露出淺淡的微笑,蘇輕亦更是滿麵微笑,變成一朵嬌豔的花兒。
她提著一隻造型憨態可掬的小豬花燈,看見街邊有一個小攤販,賣的是頗有風味的小吃。
“大娘,你們賣的是什麽?”北影瀟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