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鳳氏笑道:“老夫人說的哪裏話?輕亦這丫頭有膽色、有魄力,這是好事,更可貴的是,她知進退、懂分寸,是個令人放心的孩子,怎麽會冒犯朕呢?”
蘇老夫人點點頭,“希望她能循規蹈矩,不要惹出什麽事端。”
“對了老夫人,聽聞蘇輕亦變美了,真有其事嗎?”
“確有其事,她就喜歡搗鼓那些藥膏之類的東西。”
“之前朕想為瀟兒賜婚,瀟兒挑了蘇輕亦,不過她對瀟兒無意。朕想問問你的意思,是否願意把蘇輕亦嫁給瀟兒那傻小子。”
“若陛下賜婚,她哪有抗旨的理?”蘇老夫人溫和地笑,“不過,老身說一句實話,陛下也是女子,應該明白,身為一個女子,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會再問問那傻小子和蘇輕亦的意思。”鳳氏笑道,“還有一件事,朕……”
“陛下但說無妨。”
“你也知道,當年先皇駕崩,本該太子登基。然太子年幼,強國環伺,先皇囑托朕要照看好江山社稷,傳位於朕。這十幾年來,朕不敢有絲毫懈怠,日夜殫精竭慮,真是如履薄冰啊。”
“陛下乃女中豪傑,治國掌政不讓須眉,為天下女子揚眉吐氣,堪稱天下女子表率。”蘇老夫人含笑讚道。
鳳氏歎氣,“朕臨朝掌國十幾年,時感倦怠乏力。朕想過,再過幾年,就把這位置傳給太子。”
蘇老夫人笑道:“陛下可要思慮周詳。”
鳳氏沉緩道:“朕知道,先皇駕崩之時留給蘇太傅一份遺詔。遺詔裏應該是說,倘若日後朕禍國殃民,蘇太傅便可持這份遺詔罷黜朕。”
蘇老夫人心裏頓生驚愕,不過也知道陛下這樣說應該是試探。她笑道:“老身不瞞陛下,確實有這麽一份遺詔。當年先夫病重,彌留之際把這份遺詔交給老身保管。這十幾年來,陛下治國有方,令咱們北影國國富民強,揚威天下諸國,並沒有禍國殃民。因此,老身早已把那遺詔燒毀。”
鳳氏有點錯愕,更多的是不信,“你把遺詔燒毀了?”
蘇老夫人鄭重地頷首,“陛下乃國之明君,堪比太宗皇帝,還需要那份遺詔嗎?”
雖然早些年陛下曾屠戮北影氏宗室王族不少人,不過倘若那些人不謀逆作亂,陛下也不會大開殺戒。雖然陛下寵幸男寵,私德為世人詬病,但所幸勤勉政事、治國有方,並沒有釀出大禍。
當年先皇之所以決定傳位給陛下,也是因為她的治國頭腦與氣魄野心。先皇龍體虛弱,大半年都臥榻養病,國之政事便落在陛下身上。因此,陛下即位之前已經代先皇處理政事多年。因此,陛下治國並不比先皇差,反而有過之。
蘇老夫人明白,這些年陛下對自己的確是敬重有加,但那份遺詔的存在多多少少也起了作用。
“老夫人當真把那份遺詔燒了?”鳳氏再問一遍。
“老身選擇燒毀遺詔,是相信陛下心懷百姓、愛民如子的胸襟,更相信陛下不會讓北影國陷入內憂外患的境地。”蘇老夫人篤定地笑,“以陛下的遠見卓識,必定想在竹帛青史上留下英明神武的一代女皇,讓後人敬仰、讚美。”
“老夫人是天底下最精明的人了。”鳳氏淡淡一笑,“朕這頭腦都比不上老夫人呢。”
“陛下讚譽了。”蘇老夫人豪氣道,“陛下無需擔心那份遺詔,那份遺詔早已不在人世間。”
她心裏非常清楚,那份遺詔是一把雙刃刀,可以讓蘇家興旺昌盛,也可以令蘇家一夜之間變成血流成河的地獄,就看陛下一念之間了。
……
未時還沒到,眾大臣與女眷在紫宸殿內外閑聊、閑逛。
蘇輕亦與唐若琳在東側的涼亭玩鬧,唐若琳說,娘已經為哥哥選了妻子,是戶部尚書的嫡長女。不過,她並不喜歡這個嫂嫂。
“又不是你娶妻,你喜不喜歡有什麽要緊?你哥哥喜歡便可。”
說這話的是快步走來的六皇子北影瀟,他眉宇含笑,似一枚暖玉散發出瑩潤的玉光。
今日的北影瀟仍然是一襲緗色繡祥雲錦袍,外披狐皮大氅,頭頂的玉冠光芒溫潤,整個兒看來風度翩然,玉樹臨風。
唐若琳不滿地嘟嘴,“瀟哥哥,怎麽每次我和輕亦在一起,你就跑來了?我想和輕亦在一起,你不要來打擾我們說悄悄話。”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笑眯眯地看著蘇輕亦,“輕亦,幾日不見,你更美了。”
“輕亦本來就很美,不用你說。”唐若琳抬杠道。
“我可沒跟你說話。”北影瀟不屑地瞥她一眼。
蘇輕亦搖頭失笑,這兩人一見麵就要吵幾句,沒完沒了似的。
唐若琳對她擠眉弄眼,狡黠地笑,“對了瀟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麽時候大婚?你大婚那日我和輕亦一定送一份大禮。輕亦,你說我們送什麽大禮給瀟哥哥好呢?”
蘇輕亦鄭重道:“嗯,我們要好好想想。”
北影瀟的心裏老鬱悶了,最想娶的女子就在眼前好不好?可是,他知道她對自己並不太上心,不敢說出口。
“我的婚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不用操心。”
“我當然不操心了,可是陛下操心啊。不過輕亦是你的朋友,自然會想到這個問題。”把他打擊得毫無反擊之力,唐若琳可開心了,眉飛色舞,“輕亦,你說是不是?”
“倘若六皇子定了婚事,我就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然她的嫡妃、側妃會用醋缸淹死我,或是直接拿劍殺了我。”蘇輕亦揶揄道。
“就是就是。”唐若琳附和道,看著他麵如豬肝的俊臉就特別歡樂。
北影瀟心塞不已,心裏的苦澀無處訴說。
這時,幾個名門閨秀走過來,沈家、秦家、陸家、華家等等。無論是嫡女還是庶女,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猶如寒風裏搖曳的梅花。
聽聞京城第一醜八怪變成大美人,她們是來看蘇輕亦究竟有多美。在她們心裏,曾經的醜八怪再怎麽美也不可能麵目全非,她們斷定,是那些之前見過的人誇大其詞,蘇輕亦和以前相比,隻是看得順眼罷了。
然而,當她們走過去,看見涼亭裏那個和六皇子站在一起的妙齡女子,看見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俏臉,不禁瞪大了雙眼,吃驚不已。
怎麽可能?
京城第一醜八怪怎麽可能變得這麽美?怎麽可能變得比她們還要美?
而且,六皇子和她靠得那麽近、有說有笑,恍然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她們生氣地跺腳,不敢相信親眼看見的這一幕:這絕不可能!
那醜八怪憑什麽變得比她們還要美?憑什麽啊?
蘇輕亦、北影瀟看見那些指指點點的名門閨秀,他不悅地沉下臉。
唐若琳一不做二不休地走出去,大聲喝道:“看什麽看?再不走,瀟哥哥就生氣了!”
那些閨秀也想留在六皇子身邊,跟他有說有笑,可是,她們做不到啊,還能怎麽樣?
北影瀟見她們離去,立馬恢複了明媚的笑容,“對了,你謝過二哥了嗎?上次二哥替你攬罪,母皇並沒有斥責他,隻說以後當心。”
“我還沒想到如何謝他。”蘇輕亦很是犯難,想了幾日都沒想到一個好辦法,真頭疼。
“不如這樣吧,我們去郊外遊玩。”他提議道,“雖然這天還有點冷,不過我們在郊外的莊園裏玩一日,應該挺好玩的。”
“我也要去。”唐若琳笑道。
“你個小丫頭片子就別瞎摻和了。”北影瀟嫌疑道。
“你不讓我去,輕亦也不會去的。”她怒哼,板著小臉。
這個提議倒不錯,人多就不會有尷尬。不過還需再想想。
忽然,蘇輕亦想起良辰和唐若琳的侍婢喜兒去茅房好久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時,她看見喜兒一個人走回來,連忙上前問:“怎麽這麽久?良辰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唐若琳也不解地問:“為何你一個人回來了?”
喜兒滿麵憂色,“奴婢小腹不適,在茅房多待了一會兒,出來時,就沒看見良辰。奴婢在附近找了一會兒,以為良辰回來了,就回來看看。良辰真的沒回來嗎?”
蘇輕亦的小臉頓時冷沉下來,良辰一定出事了。
唐若琳猜測道:“良辰會不會先回來,走到半途迷路了?”
蘇輕亦搖頭,“良辰的方位感很好,不會迷路。一定出事了,我去找她。”
“我陪你去找。”唐若琳連忙道。
“輕亦,你別太擔心,宮裏我熟,我們先在紫宸殿附近找找。”
北影瀟也著急起來,這件事貌似有點不同尋常。
如此,四人在紫宸殿附近找起來,心情沉重。
然而,紫宸殿附近都找遍了,並沒有良辰的身影。
蘇輕亦把想法與猜測說出來:“良辰應該是被抓走了,而膽敢在宮裏抓人的還能有誰?”
北影瀟知道她說的是誰,麵色凝重,“我去長樂宮看看良辰在不在那兒,你們在這兒等我。”
眼下隻能如此了,她答應他在這兒等,囑咐他快去快回。
他即刻前往長樂宮,步履飛速。
……
良辰的確是被永陽公主的人抓走了,不過不在長樂宮,而是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宮殿。
永陽公主派去的兩個暗衛武功高強,良辰不是他們的對手,打了幾下就被他們捉住,接著被迷暈,被帶到這兒。平安郡主盯著全身被捆、躺在地上的良辰,不解地問:“永陽姐姐,你把她抓來做什麽?”
“本宮要讓蘇輕亦那賤人知道,她再敢不知好歹,與本宮搶男人,她侍婢的下場便是她的下場!下一個就是她!”永陽公主嬌豔如花的小臉泛著森冷、嗜血的微笑。
“那究竟要怎麽做?”平安郡主興奮起來,躍躍欲試。
“本宮親自在她臉上劃八刀、十刀,是她的榮幸。”永陽公主的美眸閃著陰森詭譎的光芒,“蘇輕亦這賤人整日看見侍婢的臉毀成這樣,就會記住本宮的手段,相信她會有所收斂!”
“公主,這不太好吧。”心兒擔憂公主這麽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誰也阻止不了本宮!”
永陽公主從攏袖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鋒利無比,寒光閃爍。
良辰慢慢睜開雙目,陡然看見永陽公主和平安郡主,嚇了一大跳,“公主,你抓奴婢來,想做什麽?”
永陽公主微微地笑,“你替你的主子挨本宮幾刀,是你的榮幸。”
良辰瞪大眼眸,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什麽挨幾刀?”
平安郡主的微笑天真而邪惡,“就是在你這張臉上劃幾刀。”
那不是毀容了嗎?良辰冷汗涔涔,“公主,你不能用私刑。”
永陽公主舉著匕首在她麵前劃來劃去,“本宮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能阻止得了本宮?”
良辰的眉目湧現些許恐懼,心激烈地跳著。
陡然,永陽公主握著匕首用力地劃下去,眉目溢滿了狠厲,猙獰可怕。
“啊……”
良辰慘烈地尖叫,左臉立即出現一道長長的血痕,劇烈的痛令她的五官揪起來。
平安郡主見她如此,不僅沒有心生憐憫,反而生出幾分嗜血的芒色。
永陽公主的心裏充滿了報仇的快趕,好像劃在蘇輕亦那賤人變得美麗的臉上,美眸迸射出痛恨、猙獰的寒芒。接著,她又劃下一刀,淩遲一般令良辰充分感受到一刀刀的痛楚。
良辰又發出一聲慘叫,慢慢地變成神吟聲。
在這寒日裏,劇烈的痛令她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雙唇失去了血色,如覆清霜。
接著,永陽公主又連續劃了五六刀,良辰左右兩邊臉布滿了橫七豎八的血痕,觸目驚心,駭人心魂。
鮮紅的血水蜿蜒而下,滴落宮磚。
她的臉滿是鮮血,像是備受折磨的女鬼,慢慢的,她痛暈了過去。
心兒還未見過公主這般嗜血、駭人的舉動,嚇得心砰砰地跳。
永陽公主還想再劃幾刀,不過忽然之間覺得無趣,便扔了匕首,站起身道:“一點也不好玩!”
“永陽姐姐,接下來怎麽辦?”
平安郡主見良辰的臉龐布滿了鮮血,活脫脫的一個女鬼,特別的駭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永陽公主吩咐心兒:“你找幾個內侍,把她抬到外麵顯眼的地方。她不見了,蘇輕亦那賤人自然會到處找她。”
心兒領命,去找幾個內侍來抬人。
……
北影瀟去長樂宮找了一圈,問了宮人,永陽公主不在宮裏,說早已去了紫宸殿。
他回到紫宸殿,蘇輕亦得知良辰不在長樂宮,眉頭鎖得更緊了,麵上憂色重重,“眼下隻能擴大搜尋範圍。”
良辰,你千萬不要有事。
他吩咐幾個侍衛、內侍尋人,希望能盡快找到良辰。
不多時,兩個侍衛匆匆來報,在紫宸殿西邊的一條宮道發現一個侍婢模樣的女子,不過她受了傷,昏迷了。
蘇輕亦等人連忙趕過去,當她看見那個躺在地上、身穿與良辰一樣的衣袍的女子,她一步步走過去,步履越發沉重,心揪得緊緊的。
向天祈禱,那人不是良辰……
北影瀟率先奔過去,大吃一驚,俊目瞪得大大的,捂著嘴,“天啊……”
蘇輕亦看見北影瀟震驚得無以複加的神色,心一寸寸地沉下去,墜入萬丈深淵。
真的是良辰嗎?
她不敢過去,不敢看見良辰身受重傷的模樣,可是她必須過去!
心提到了嗓子眼,揪得那麽疼、那麽疼,她小臉發白,真的希望那個不省人事的女子不是良辰。然而,事實不如她所願,當她看見那女子,崩潰了,腦子嗡嗡嗡地響!
晴天霹靂!
蘇輕亦好似被雷電劈中,身子僵立,手足冰寒,如墜冰窖,心跳漏了幾拍。
良辰……
雖然那張臉滿是鮮血,但那的確是良辰的眉眼,她認得出來,那是良辰!
砰的一聲,蘇輕亦跪在良辰身旁,淚水決堤似的湧出,雙唇發顫,嗓音發抖,右手顫抖著想摸摸良辰,“良……辰……”
北影瀟探探良辰的鼻息,語氣是那種驚心動魄之後的唏噓感,“良辰隻是昏迷,輕亦,你別難過,先醫治她。”
蘇輕亦的小臉被淚水淹沒,傷心,悲痛,自責,她喃喃道:“良辰……良辰……”
良辰被傷害成這副模樣,對他的震撼不小,他不由自主地摟住她,道:“輕亦,眼下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立即把她送到太醫院及時醫治。”
她輕輕地點頭,當即,他找來兩個侍衛,吩咐他們把良辰送到太醫院。
然而,侍衛正要把良辰架起來,三個女子從容不迫地走過來。
蘇輕亦望過去,但見永陽公主扭著身子、含笑走來,嬌豔的小臉洋溢著得意、嗜血、冷酷的微笑。平安郡主在一旁走著,眉目之間也含著冰冷的微笑。
“哎呀呀,你的侍婢怎麽了?”永陽公主鄙視、得意的目光掃了一眼良辰,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臉上都是血?莫非被人劃了幾刀、毀了容?嘖嘖嘖,太可惜了,好歹也是一個妙齡姑娘,臉毀成這樣,想必以後再也不能出來見人了。真是可憐呐,這輩子她隻能留在府內伺候你了,不過她能不能接受這個毀容的事實呢?”
“永陽姐姐,哪個女子接受得了毀容的事實?若是我毀了容,還不如自縊了事,省得丟人現眼,天天被人罵醜八怪。”平安郡主接著道,挖苦、嘲諷的語氣令人氣得咬牙切齒。
“也是,哪個女子想當醜八怪呢?”永陽公主不無惋惜地說道,“不過呢,有人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總是喜歡跟本宮爭,本宮就讓她瞧瞧本宮的手段與厲害。倘若她還是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宮心狠手辣!”
“永陽,夠了!”北影瀟厲聲斥責,飽含怒火。
“是不是你把良辰的臉弄成這樣的?”蘇輕亦的聲音相當的平靜,卻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風平浪靜。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她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永陽公主雲淡風輕道,語氣格外的無辜。
陡然,蘇輕亦飛過去,肉眼看就隻是一道影子疾速飛移過去,眨眼之間。
永陽公主隻覺得一股寒風迎麵撲來,下一瞬自己的頸項就被一隻寒鐵似的手扼住,呼吸被掐斷了。她睜大眼,看見扼住自己的咽喉的正是蘇輕亦,不由得大怒,嘶啞的聲音從縫隙擠出來,“放開本宮!你好大的膽子……”
然而,此時此刻的蘇輕亦,瑰美如畫的眉目彌漫著可怕的寒戾之氣,水眸裏殺氣滾沸。那隻扼著對方咽喉的手,筆直如鐵,五指猝然收緊,似要活生生地掐死對方。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她的眼裏竄起狂怒的火焰。
“有種你就掐死本宮!”永陽公主絕烈道,根本不怕她。因為,她掐死自己,必定要給自己陪葬。
“輕亦,別魯莽衝動。”北影瀟連忙勸阻,焦急道,“永陽畢竟是母皇寵愛的公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給良辰醫治。”
永陽公主痛苦地仰起頭,一張小臉因為無法呼吸而舞了血色。眼見蘇輕亦這副殺氣騰騰的神色,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感到一絲懼意。
他氣急敗壞地喝道:“輕亦,快放手!”
說到底,他並不希望親妹子受到傷害,寧願把親妹子交給母皇懲處。
蘇輕亦悲痛、憤恨的水眸浮現幾縷血絲,隻要再使點力,她就能掐死這個喪心病狂的永陽公主。然而,這樣做,的確衝動了。
北影瀟又勸了幾句,她終究放了手。
永陽公主劇烈地咳起來,心兒連忙扶著她,“公主,走吧。”
蘇輕亦看著她們離去,凜冽的目光如冰似火。
之後,她和北影瀟護送良辰趕到太醫院,當值的太醫清理了良辰的臉龐,上了藥,包紮起來,整張臉都裹住了。
蘇輕亦看著整個過程,看見良辰的臉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傷口,想象得出永陽公主在她臉上劃下一道道血口的時候該有多麽痛,那時她多麽的無助,怒火在心裏狂烈地燃燒,猶如火山噴發。
良辰,是我連累了你!你放心,總有一日,我一定為你報仇!
……
良辰包紮好之後,北影瀟提議先把她留在太醫院,讓太醫院的宮人喂她湯藥。
他也知道,蘇輕亦絕不會善罷甘休。
“輕亦,你有什麽打算?”回紫宸殿的路上,他擔心地問。
“我會如實向祖母和陛下稟奏。”她冰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