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華繡兒感激道:“謝謝五小姐。”
可是,她力氣不足,一個人架不動華錦兒。良辰過去幫忙,兩人合力架著華錦兒。
華錦兒虛弱得耷拉著眼眸,連目光都輕軟了,不過那雙眼眸幽幽地睜著,蓄滿酷烈的殺戾之氣。她抹了霜雪的雙唇輕輕動著,“我華錦兒……絕不會……放過你!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大姐,你都傷成這樣了,就不要說話了。”華繡兒勸道。
“閉嘴!”華錦兒低聲斥道,瞪向蘇輕亦,眼裏燃燒著仇恨的怒火,“你把我傷成這樣……我爹爹定會把你抽筋扒皮!你給我……等著!”
“華大小姐,這件事我完全不知呀,我也是聽聞這裏著火了,才趕過來。”蘇輕亦無辜地辯解,“可是,你為什麽縱火燒花圃?你有什麽仇怨衝著我來就是了,為什麽拿那些花花草草出氣?那些花花草草燒了也就燒了,可是侍衛誤認為你是小賊,把你打成這樣,多不值啊,是不是?”
聞言,華錦兒死死地瞪著她,全無血色的小臉更白了。
忽然,華錦兒噴出一口鮮血,襯著蒼白如雪的唇瓣,格外的淒豔。
蘇輕亦心裏冷笑,就是要把你氣得吐血才好玩。
日頭漸漸西移,不過日光依然明媚刺亮。
蘇紹謙在前院接待貴客,陸續有朝中官員前來賀壽,奉上壽禮。
王管家把人帶到大廳飲茶歇息,蘇紹謙則是在廳前迎接。他正與禮部的同僚閑聊,忽然聽見門口的守衛傳來通報聲:“風雲騎大都督到——”
廳內廳外的人都望過去,都有點驚訝——想不到風雲騎大都督也來給蘇老夫人賀壽。
眾人皆知,北影寒非常低調,多少人想巴結他、拉攏他,但凡有什麽酒宴都給他送去請帖,不過他很少去赴宴。有人斥他目中無塵,有人覺得他傲慢無禮,有人說他拜高踩低,反正說什麽的都有,但也拿人家沒辦法,人家照樣得寵,照樣在朝堂混得風生水起。
然而,今日北影寒竟然來給蘇老夫人賀壽,太不可思議了。
照理說,以蘇家在朝中微不足道的地位,他根本不會來賀壽、赴宴,可是,他的確來了。難道他是看在陛下賜蘇老夫人兩份壽禮的麵上?
這麽想著,那些官員的心裏好受些了。
北影寒之所以來,還不是因為陛下?陛下對蘇老夫人格外的看重,他是聞著陛下的香氣來的。
蘇紹謙根本沒想到這位京城鼎鼎大名的風雲人物會大駕光臨,又驚又喜地迎上去,抱拳道:“大都督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呀。”
“蘇尚書客氣了。”
北影寒拱手道,語氣清涼冷淡。
接著,他示意小廝奉上壽禮,邪魅的鳳眸往廳內掃了一眼,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本座祝老夫人貴體康健、福壽安康。”
蘇紹謙命下人收下壽禮,看著這位年輕俊美、氣度卓絕的紫袍貴公子,忽然覺得特別的顏麵有光,“還請大都督先到大廳喝杯茶,與諸位同僚聊聊。”
北影寒疏冷道:“不了。”
蘇紹謙一陣失望,他這就走了?
“本座先到處轉轉。”
“好好好,大都督請隨意。”
蘇紹謙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不留下來吃酒宴。聽他這麽說,欣喜得很。
除了長公主府、瑞王府,北影寒還從未去哪家赴宴過,而他今日來蘇家賀壽,蘇紹謙頓時覺得在眾多同僚裏高出一大截。
大廳裏的人以為北影寒會進來,沒想到他往一旁走了,失去這巴結的機會,他們扼腕歎息。
北影寒一出現,便引得所有下人紛紛注目,熱議如潮。
如若他走入花苑,那更是萬眾矚目,估計會有炸鍋的效果。
這時,良辰匆匆奔來,向蘇紹謙稟報了華錦兒在流光別苑所發生的事。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蘇紹謙又驚又怒,驚的是今日這大喜的日子,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丟臉。怒的是華大小姐竟然縱火燒流光別苑,豈有此理!她把蘇府當成什麽了?
當即,他吩咐下人去丞相府稟報,把華丞相請過來。
蘇輕亦已經把華錦兒安頓在客房,府醫正在診治。
華夫人看著寶貝女兒被打得遍體鱗傷,心疼之外是怒火中燒,凶巴巴的樣子與華錦兒如出一轍,氣憤地問華繡兒:“是誰把錦兒打成這樣的?”
“是流光別苑的侍衛。”華繡兒如實道,忽的下跪,“大娘,是繡兒不好,沒保護好大姐。”
“一邊兒去!”
華夫人一把把她推開,這會兒沒工夫理會這丫頭。華夫人瞪向站在一旁的蘇輕亦,“蘇輕亦,我家錦兒在你的別苑出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這強硬的態度,這淩厲的氣勢,說她和華錦兒不是母女,還真沒人相信。
蘇輕亦不驚不慌,四兩撥千斤道:“華夫人,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不過這事等華丞相到了再商議不遲,現在不如先看看華大小姐傷勢如何。”
“這庸醫豈能醫治我寶貝女兒?”華夫人輕蔑道,“我家錦兒自有名醫診治!”
“五小姐,華大小姐身上的傷是木棍打的。”府醫被她的話刺激得有點尷尬,“好在沒有傷及髒腑,不過需仔細調養。”
“我家錦兒有沒有內傷,不是你說了算!”華夫人蠻橫道。
蘇輕亦不與她一般見識,對府醫道:“有勞府醫。”
府醫退出去,在外麵候著。
這時,沈氏和蘇冰舞匆匆趕到。沈氏一臉的凝重,問道:“華夫人,華大小姐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蘇冰舞看向床上昏睡的華錦兒,目光又轉向站在一旁的蘇輕亦,忽然間明白了一些事。
這小賤人對華錦兒下手了,華夫人和華丞相可不是好惹的主兒,他們的寶貝女兒傷成這樣,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那麽,她就等著看著小賤人被千刀萬剮!
這麽想著,蘇冰舞的唇角噙著一絲冷意。
“都是她幹的好事。”華夫人怒目瞪向蘇輕亦,語氣凶惡。
“華夫人稍安勿躁,待我先問問。”沈氏嚴厲地問蘇輕亦,“衣兒,這是怎麽回事?華大小姐怎會傷成這樣?你是主人,要保護貴客,怎能讓貴客受傷?”
“母親,華大小姐縱火燒流光別苑,花圃被燒光了,我也是聽聞之後立即趕過去,而侍衛已經把華大小姐打成這樣了。”蘇輕亦整出一副與我無關的無辜模樣。
沈氏明白了,華錦兒太過刁蠻驕縱,惹出事兒來,才被打了。
不過,人是在府裏被打,又是丞相和丞相夫人心肝寶貝的嫡出大小姐,蘇家怎麽也要給一個交代。沈氏這麽想著,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唯有先好言安慰華夫人。
不過,華夫人的語氣非常不善,態度也強硬得很,定要她們給個交代。
雙方爭執不下,沈氏自覺理虧,根本說不過華夫人,節節敗退,頗為狼狽。
蘇輕亦淡淡道:“母親,華夫人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不是小事,就交由父親和華丞相處置吧。今日這麽多朝中大員在府裏,想必一定會協商出個理兒來。”
經她這麽一提醒,沈氏猶如醍醐灌頂,對啊,怎麽這麽笨?
跟華夫人爭執有什麽用?華夫人盛氣淩人,她再怎麽說都不管用,就讓男人去解決吧。
恰時,王管家差人來稟報,說華丞相已經到府了,正在前院大廳。
於是,沈氏、華夫人等人匆匆趕往前院,隻留下侍婢照看華錦兒。
……
“出大事了。你聽說了嗎?華家大小姐縱火燒流光別苑,把花圃裏的花都燒光了,她還要燒樹,不過被侍衛逮個正著,被狠狠地打了一頓。”
“當真?侍衛連華家大小姐也敢打?”
“可不是?華家大小姐出了名的驕縱凶悍,居然被咱們府裏的侍衛打了,而且傷勢不輕。”
“這回華丞相和華夫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為什麽?”
“華丞相和華夫人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嫡女,寶貝女兒被打成這樣,肯定要興師問罪。那幾個打人的侍衛想必不會好下場。”
三個下人一邊說著一邊匆匆往前走,去的方向應該是前院大廳。
這些話,落入北影寒的耳中。他正在前院閑逛,聽了這些話,鳳眸輕輕一眨,便邁步往前走。
由於貴客太多,大廳根本容納不下,這時壽宴的桌椅已經備好,官員、貴婦和閨秀們便坐在壽宴的桌椅上。華丞相、華夫人、蘇紹謙等人站在廊下階上,麵對眾多貴客。
沈氏、蘇輕亦、蘇冰舞和蘇冰煙站在階下西側,華丞相正要開口說話,眾人卻看見一個刺目的人影出現,朝這裏走來。他們翹首望去,但見北影寒沉步走來,銀線繡祥雲的深紫錦袍完美地揮灑出他卓然的氣度。
不少名門閨秀看見他,都露出花癡的表情,那豔絕人寰的五官,那邪魅冷冽的風姿,那清貴高湛的氣質,令人一見難忘。那華貴張揚的紫色,也隻有他能駕馭得了。
蘇輕亦腹誹,他怎麽也來了?
蘇冰舞則是欣喜若狂,今日他來府賀壽,她是不是有機會接近他?
蘇冰煙不經意地側首,看見蘇冰舞那盈滿了喜色的眉目、那嬌羞而又迷戀的目光,不禁心裏一動。莫非,蘇冰舞暗暗思慕北影寒?
日薄西山,殘陽如血,寬敞的前院猶如潑了一層血水。
王管家連忙走過去,把北影寒領到主桌,請他坐下。
北影寒掀袍坐下,姿態悠然閑適,與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
眾人都瞧明白了,蘇尚書把他安排在主桌,是要巴結他呢。
華夫人滿麵怒容,華丞相也是如此。
他並不像尋常的中年男子那般發福,而是身材精瘦,臉上有沒幾兩肉,一臉的精明相。此刻,他的眉宇滿是怒氣,先發製人道:“蘇尚書,小女錦兒在你府裏受此重傷,你蘇府就是這般待客的嗎?”
“華丞相稍安勿躁,令愛在府裏受傷,下官憂心如焚,亦表示歉意。這事究竟是怎樣的,想必在座諸位都想知道,那就先把事情詳細道來。”蘇紹謙和氣道,轉瞬之間又嚴厲起來,“輕亦,這事發生在別苑,你最清楚,還不把事情說清楚?”
“父親,這件事的開初其實輕亦並不是很清楚,那別苑的侍衛應該最清楚,不如先讓他們說說。”蘇輕亦淡淡而語,絲毫不被這樣隆重的場合嚇到。
眾人驚奇,在華丞相麵前,這蘇家五小姐的膽色不一般呐,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推得一幹二淨。
華丞相冷怒的眼睛飽含戾氣,對蘇紹謙重聲道:“這事無需再問,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貴府的侍衛聽從主子的吩咐,把小女錦兒打成重傷。這事倘若鬧到鳳前,也是這個結果。蘇尚書,誰打了小女,誰就要承擔後果!”
他在朝堂、官場混了大半輩子,豈會讓一個黃毛丫頭主導局勢?
眾人無不驚異,想不到華丞相為了女兒,竟然這般強勢、霸道,連問都不問清楚,直接把蘇家五小姐定罪。
看來,這蘇家五小姐要遭殃了。
蘇紹謙自覺理虧,臉部肌肉都僵硬了,“華丞相,有話好好說。”
的確,華錦兒是被府裏的侍衛打傷的,蘇家理虧在先。
這個時候,他對蘇輕亦的厭憎又濃烈起來,“逆女!跪下!”
今日這局麵,確實不好扭轉。
北影寒盯著她,很期待她的精彩表現,以她的機智與秉性,應該不會任人宰割。
蘇輕亦非但不跪,反而笑盈盈道:“傳聞華丞相鐵腕掌朝,果真傳言不虛。”忽的,她的小臉變得冷肅,眨眼之間就變了臉,“倘若陛下把朝政要務交給華丞相辦理,華丞相也是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嗎?華丞相在鳳前是不是也這般敷衍了事、糊塗辦事?”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抽氣聲此起彼伏。
蘇家五小姐這份勇氣、這份膽色,竟敢叫板當朝丞相,竟敢對當朝丞相語出譏諷,太牛掰了。
可不是每個黃毛丫頭都能做到的。
北影寒真想拊掌稱讚,心裏讚歎她的氣魄,以及反擊的角度、力度、準度。
華丞相是什麽人呐?除了瑞王,華丞相是數年來最得陛下器重的朝廷重臣,權勢雖然比不上瑞王,但也隻差那麽一小截。而且,華丞相在朝中的門生不少,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這黃毛丫頭一出口就質疑他為官半生的官威與官聲,他怎能不動怒?
蘇紹謙斥責道:“逆女,不可胡言亂語!還不跪下?”
蘇輕亦看著華丞相發黑的臉色,揚眉挑釁道:“華丞相貴為朝廷重臣,是陛下器重的肱骨之臣,無論是處理朝堂政務,還是府裏瑣事,都應該是百官的表率。眾人皆知華丞相特別疼愛華錦兒,但這樣就可以無視法度,糊塗了事,草菅人命嗎?倘若華丞相為了女兒徇私枉法的事傳揚出去,隻怕您的官威與官聲會一落千丈。您還是三思的好。”
這番話更是直擊要害,捏住“蛇”的七寸。
頓時,全場熱議如潮,議論聲漸漸匯成洪流,衝向華丞相。
華丞相氣得胡須發顫,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搶白,甚至經營多年的官威、官聲也被質疑,而且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而他竟然半句話也反駁不了!
這黃毛丫頭不簡單!
北影寒心裏愉悅,他的輕兒就是這麽威武霸氣!
“逆女,不許再說!”蘇紹謙喝道。
“我的女兒啊,被人打了,還討不到公道……可憐的錦兒啊,娘對不住你,讓你受這麽重的傷……”華夫人忽然哭喊起來,雙目擠出幾滴眼淚。
“蘇尚書,你養了一個好女兒啊。”華丞相的臉上怒火熊熊。
“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理字,而且這是天子腳下,諸位大人都是朝廷要臣。倘若百姓聽聞朝中有大臣為家人做出徇私枉法之事,那北影國的百姓又如何相信朝廷與官府?”蘇輕亦繼續說大道理,不過她也知道這忽悠不了這些政客人精,隻不過是逼迫華丞相罷了。
“罷了罷了,把那些侍衛帶上來問話。”
華丞相不得已做出妥協,若他不這樣說,隻怕還真會落得個徇私枉法、糊塗了事的臭名。
王管家把幾個侍衛帶上來,救火的侍衛說看見花圃著火了,就立即去救火,還說看見華大小姐在一旁,而且她還點火去燒樹。
接著,打人的侍衛說看見縱火之人就過去抓,根本不知她的身份。
這些證詞,令所有人都明白,這件事的起因是華大小姐在蘇府流光別苑縱火。
這簡直就是自作自受,活該!
華丞相臉膛發黑,氣非常不順,道:“小女在貴府別苑縱火,有錯在先,但你們打人就是不對。小女傷勢嚴重,必須嚴懲打人者,把幾個打人的侍衛和蘇輕亦交由刑部審理!”
這話非常強硬,好似一錘定音,眾人不許再有異議。
與他相比,蘇紹謙根本就沒氣勢可言,連他的庶女都比不上。
“小女並沒有吩咐侍衛打人……”蘇紹謙解釋道,卻是那麽蒼白。
“我沒有吩咐侍衛打人!”蘇輕亦的水眸閃著冷芒,譏誚道,“今日華錦兒在我的別苑燒花花草草,所幸沒傷到人,但倘若傷到人了呢?今日她在我別苑縱火,依她的性子,明日她是不是在皇宮縱火?那時華丞相又將如何包庇令愛?我沒有資格置喙華丞相如何教導女兒,但我可以說,侍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了犯事的人,不知者不罪。”
“即便是不知情,也是把人打傷了,就要接受律法的懲治!”華丞相暴怒地喝道。
“華丞相,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蘇輕亦莞爾,自信的神采讓人忽略了她左臉醜陋的胎記,“華錦兒和華繡兒進別苑之前,在苑門口站了一會兒。正巧,當時我和侍婢良辰想去靜心苑看祖母,見她們站在那兒,便停下來看看。”
眾人不知她究竟想說什麽,期待下文,直覺她說的一定不是無的放矢。
她目光冰寒,繼續道:“華錦兒說她見過先皇的墨寶,牌匾上的字根本不是先皇鳳筆寫的,是哪個窮酸秀才寫的,還說我們蘇家人打著先皇的名號騙人。接著,華錦兒往地上淬了一口,以唾沫羞辱先皇的墨寶。這羞辱先皇,不知犯了什麽罪?”
此言一出,又是全場嘩然,像一枚重磅炸彈丟入碧湖,砰的一聲,爆出數丈高的水柱。
華錦兒竟然輕狂、驕縱成這樣,簡直是無法無天。
羞辱先皇,對先皇不敬,是大罪,輕則杖一百,重則逐出京城。
北影寒不禁為她叫好,隻不過是在心裏。
對於華丞相來說,這簡直是瘋狂的打臉,啪啪啪。
這絕地反擊,是最致命的一擊,足以令華錦兒身敗名裂,令華丞相閉上嘴。
陸令萱真心要崇拜她了,這等氣魄與頭腦、辯才,當真是驚天動地。
沈氏、蘇冰舞和蘇冰舞本想看好戲的,若是小賤人被華丞相狠狠地收拾一頓,她們就太開心了。沒想到,她竟然扭轉了乾坤。
蘇紹謙本是對她深惡痛絕,聽到這兒,不由得佩服起這個庶女。
華夫人的手臂不停地顫抖,錦兒怎麽這般愚蠢?
華丞相的唇角抽得厲害,竟然有點心慌,倘若這件事傳到陛下耳朵裏,不知陛下會氣成什麽樣。而這裏的文武官員都知道女兒做的蠢事,他的官聲也被連累了。
“羞辱先皇,對先皇不敬,按律法,當逐出京城,永不許回京。”
說這話的是北影寒。他沉朗、清冽的聲音似一把利劍,刺進華丞相的胸口。
華丞相仍然硬氣,但明顯氣勢弱了,“這事是真是假,還需問問小女,不能聽信你一麵之詞。”
“是真是假,問問華繡兒不就知道了?”蘇輕亦看向華繡兒,眸色深深,“華二小姐,對先皇不敬可不是小事,你可要仔細想清楚了。”
“錦兒當真那樣說?”他問庶出的次女,目光似有警告的意味。
華繡兒顫抖得厲害,非常害怕似的,心虛地垂頭,“大姐的確這樣說過……蘇輕亦說的都是真的……”
蘇輕亦心裏冷笑,就知道她會這樣說,因為她對華錦兒痛恨的程度,可以用“恨毒了”三個字來形容。她不會錯過這個狠狠踩一腳、把華錦兒踩到糞坑裏的機會。
連妹妹都作證了,這事還有假嗎?
華丞相怒不可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該死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