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眾閨秀嗤嗤地笑,華錦兒被她們當麵這樣羞辱,怒火早已燒了她的冷靜。


  她怒極反笑,“沒錯,我不知禮數,喜歡惹事生非,不過有一樣我比你強。你我同是嫡女,你與庶妹爭同一個男子,先是暗中與庶妹的未婚夫榮安侯爺勾勾搭搭,暗度陳倉,不知廉恥;後來又與庶妹搶鄭國公。不過呀,鄭國公不喜歡你這張嬌豔的臉蛋,反而挑了貌醜的蘇輕亦。蘇冰舞,輸給自己的庶妹,不知是什麽滋味?若是我呀,早就跳進湖裏溺死算了,省得被人冷嘲熱諷。”


  蘇冰舞麵色微變,烏黑的瞳孔冷冷地凝起來。


  的確,這件事是她十七年裏少數的恥辱之一。


  戳痛她最致命的地方,華錦兒非常得意,“如若嫡女都跟你一樣,跟妹妹搶男人,搶妹妹的未婚夫,或是在教坊當街脫衣跳舞、勾引男人,那我們北影國的名門嫡女就都該拿一條白綾把自己勒死算了。”


  蘇冰舞的小臉緊繃著,怒意在美眸裏翻滾,麵色一忽兒青,一忽兒白,一忽兒紅,色彩斑斕。


  舊傷疤當眾被人揭開,好似被撕開一層皮,扯筋動肉,又疼又恨。


  華錦兒見她這般神色,更是得意非凡,挑釁地睨著她。


  蘇冰煙樂得看一場好戲,欣賞蘇冰舞被人羞辱的狼狽模樣,心裏痛快極了。


  沈如意怒道:“你不知內情,怎能胡說八道?”


  “就我所知,華大小姐年紀不小了吧,該是與我同年。”蘇冰舞的美眸掩了怒火,含著一絲譏誚的微笑,“聽聞早兩年,媒婆踏破了丞相府的門檻,不過今年鮮少有人上門說媒,提親更是沒有,門可羅雀。”


  “你說什麽?”華錦兒的眉目頓時凶狠起來。


  “日蘇城的老少婦孺皆知,丞相府嫡長女驕縱蠻橫,最愛惹是生非,空有美貌,卻無女子之德。即使父親是丞相,高門世家的公子也不敢求娶,因為,把她娶回去,就相當於把一隻凶悍可怕的母老虎娶進門,會鬧得全家雞犬不寧。”蘇冰舞不緊不慢地說著,聲音婉然,令人聽著非常舒服,卻如利箭直刺人的心窩。


  “你你你……”華錦兒氣得七竅生煙,怒指著她,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圍觀的閨秀們竊竊地笑,顯然都讚同這番話。


  這打臉打得啪啪啪地響。


  蘇冰舞淡淡而笑,心裏恨不得狠狠甩她幾個耳光,“華大小姐,奉勸一句,女子最重要的是溫婉、知禮,懂分寸,知進退。若像你這般張牙舞爪,隻不過是一隻凶惡的母老虎,哪個男人見了你都會退避三舍,街頭見了你就逃到街尾。你這輩子就休想嫁出去了,不如削發為尼,與青燈為伴。”


  華錦兒感覺怒火衝出頭頂,整個人被火燒著似的,熱氣騰騰。她疾言厲色地喝道:“蘇冰舞,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賤人,竟敢罵她是母老虎,她一定會將這賤人碎屍萬段!

  華繡兒連忙把她拉走,以免她在盛怒之下惹出事端來。


  眾人間華家姐妹走了,哈哈哈狂笑起來。


  沈家姐妹笑得前俯後仰,實在支撐不住了才坐下來。


  “冰舞姐姐,這回你把華錦兒氣得整個人都冒煙了。”沈如意笑道。


  “可不是?這個華錦兒太討厭了,仗著她爹爹是丞相,就對我們呼來喝去,當我們是聽她使喚的丫頭。這回把以前的仇都報了,冰舞姐姐,還是你厲害。”沈如萍崇拜地看著蘇冰舞。


  那些閨秀紛紛圍過來,讚美蘇冰舞今日非常漂亮。


  蘇冰煙坐在一旁冷目旁觀,一雙秀眸不時滾過陰冷的笑意。


  ……


  陸令萱去流光別苑找蘇輕亦,正巧,蘇輕亦和良辰前往花苑招呼客人,這便遇上了。


  看見她,陸令萱開心地拉著她的小手,“妹妹,今日這身裝扮好清雅。我喜歡。”


  蘇輕亦笑道:“人醜就不必花費那麽多心思在裝扮上了,簡單舒服就好。”


  接著,陸令萱說起蘇冰舞和華錦兒的口舌之爭,道:“華錦兒遇上你們蘇家姐妹,總是討不到便宜。你們蘇家姐妹的嘴上功夫實在太厲害了。”


  “奴婢還真想看看華大小姐被氣得冒煙的樣子呢。”良辰笑道,那一定很解氣。


  “可不是?所有人都笑得東倒西歪呢。”陸令萱笑道。


  “其實,打嘴仗這種事,雙方都討不到便宜。”蘇輕亦緩緩道。


  蘇冰舞的聲譽比她好不到哪裏去,自從那次變成烏龍事件的大婚之後,再也沒人上門說媒。


  不過,蘇冰舞已經有了追逐的目標,應該不著急婚事。


  良辰問道:“五小姐,咱們也去花苑嗎?”


  蘇輕亦想了想道:“咱們去一個人少的地方吧,那麽多人,難免有口舌之爭。”


  於是,她們去靜心苑前麵不遠處賞花,那兒種了一些菊花,都是一些不常見的品種。


  菊花在冷涼的秋風裏搖曳,有的大如花球,有的小若金簪,色澤也是多姿多彩,黃如錦,紅似火,白如雪,粉色嬌嫩,綠色清新,墨色典雅,紫色高貴,雪青色獨特;還有的是複色,比如紅白相間,紅黃相接,好看極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綠菊和雪青色的菊花呢,居然有這種顏色的菊花。”陸令萱目光驚異。


  “聽說這種顏色的菊花很難栽培。”蘇輕亦笑道。


  “不就是綠色和雪青色嗎?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家多的是。”


  說這話的人是華錦兒,語氣滿是不屑。


  蘇輕亦和陸令萱都認得她的聲音,她的聲音頗為獨特,總是高高在上,帶著濃濃的挑釁。


  主仆四人站起身,麵對華家姐妹。


  華家姐妹總共四人,加上兩個侍婢,便是六人。


  “醜八怪,我說你為何來賞花呢?那不是自討沒趣嗎?你比菊花不知醜了多少倍,那些菊花都被你嚇得縮回去了。”


  華錦兒的柳眉挑了挑,一出口便是濃濃的火藥味。


  華繡兒拉扯著她的衣袖,低聲道:“大姐,我們走吧。”


  華錦兒凶惡地甩開她的手,凶巴巴道:“你要走就自己走,扯什麽扯?滾遠點兒!”


  華繡兒後退一步,不再多說什麽,低垂的雙目閃著冷酷的精光。


  華錦兒是作死的。


  華繡兒很了解華錦兒的脾氣,越是有人勸、有人拉,華錦兒就越是要做。


  “華大小姐,這是蘇府。”陸令萱鄭重地提醒。


  “蘇府又怎樣?皇宮我也不怕!”華錦兒揚起下頜,美眸布滿了囂張的厲色。


  “姐姐,雖然我貌醜,不過有人貌不醜,那嘴巴、那心卻醜陋無比,跟茅坑一樣,又醜又臭,旁人都不敢靠近呢。”蘇輕亦莞爾一笑,“因為,一靠近,就被那臭味和醜陋的樣子嚇暈過去。”


  “別以為說這些就能氣到我。”華錦兒冷哼一聲,眸光陰冷,“你不是被鄭國公選中了嗎?陛下為何沒有下旨賜婚?哦,想來是鄭國公悔婚了,不想娶你這個醜八怪。隻怕你這輩子嫁不出去了,孤獨終老。哎,太可憐了。”


  “我可憐,你比我更可憐呢。明明你長得這般標致,卻無人問津,就連販夫走卒都嫌棄你這隻母老虎。”蘇輕亦飽含同情地說道。


  華錦兒麵色大變,疾言厲色地吼道:“醜八怪,你才可憐!鄭國公根本不會娶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給他端洗腳水都不配!”


  蘇輕亦冷冷地勾起唇角,“莫非華大小姐是鄭國公心裏的蟲子,不然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或者是,鄭國公沒有選中你,你羨慕妒忌恨,就使勁地羞辱我來安慰你的心,讓你自己好受一些。”


  華錦兒抓狂地大叫:“才不是!你是醜八怪,任何男子都不會娶你!”


  蘇輕亦憐憫地看著她,嘖嘖有聲,“姐姐,這人好可憐啊。鄭國公沒有選中她,她就到處羞辱我、詆毀我。我要不要去跟鄭國公說,就當是可憐她嫁不出去,勉為其難地收她為小妾。”


  其他人都嗤嗤地笑起來,就連華家庶女也掩嘴偷笑。


  華錦兒怒不可揭,反手一掌扇向華繡兒,力度之狠,聲音之脆,令人驚愕。


  華繡兒捂著臉,眉目之間滿是委屈,“大姐為什麽打我?”


  “打你是你的榮幸!”


  華錦兒壓抑的怒火悉數爆發,在花繡兒的胳膊使勁地捏,咬牙切齒地捏,恨不得捏出一塊肉。


  陸令萱同情華繡兒的遭遇,喝道:“夠了!她是你的妹妹!你怎能……”


  華錦兒暴怒道:“我管教庶妹,有什麽錯?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陸令萱和蘇輕亦對視一眼,這個華錦兒不是一般的令人討厭。


  華家另外兩個庶女勸了半晌,華錦兒才停下來,而華繡兒居然也不敢躲,就這麽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或許,華繡兒很怕她。


  華家姐妹終於走了,蘇輕亦心想,華錦兒這般凶悍,美貌無腦,隻怕很快就會遭殃。


  這時,陸夫人差侍婢來找陸令萱,陸令萱先去了,蘇輕亦想了想,沒有去花苑,而是拐去靜心苑看看祖母。


  在前往靜心苑與流光別苑的分叉口,蘇輕亦和良辰看見,華錦兒和華繡兒鬼鬼祟祟地往流光別苑走去。良辰皺眉問道:“華大小姐要去別苑?”


  “咱們在後麵跟著,不要讓她們發現。”蘇輕亦低聲道。


  “嗯。”良辰鄭重地點頭。


  華錦兒往流光別苑走,華繡兒眉心緊蹙,苦口婆心地勸著:“大姐,我們私自去流光別苑不太好吧。剛才我們不是問了一個下人,說流光別苑不能隨便進去的嗎?”


  華錦兒不屑地怒哼,“流光別苑不是龍潭虎穴,也沒有鑲金包銀,為什麽不能進去?我倒想看看流光別苑是不是真的按照皇宮的花苑建造的,是不是跟閬苑仙境一樣。”


  “這不是咱們府裏,不能亂來。”


  “我們是貴客,蘇家哪有攔著不讓進去的道理?再說,蘇家為老夫人辦六十大壽不就是為了顯擺嗎?我們進去參觀一下有什麽打緊的?”


  華錦兒一把拽過華繡兒,拽著她往前走。


  站在流光別苑的苑門前,華錦兒抬頭仰望,那黑色牌匾上有四個龍飛鳳舞的金字,峻拔挺秀,頗有風骨,在日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不過,由於風吹日曬十餘年了,牌匾有些舊了。


  華錦兒看了半瞬,玩味道:“爹爹藏有不少先皇的墨寶,我見過,先皇的字跡不是這樣的。這一定不是先皇的墨寶,蘇家人對外宣稱流光別苑是先皇賜名、賜墨寶,原來是忽悠人呢。”


  華繡兒連忙提醒道:“大姐,別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我才不怕。”華錦兒驕傲道,“我們府裏有那麽多先皇的墨寶,爹爹從來都不顯擺。蘇家人也太虛榮了,整日顯擺,不對,蘇家人拿著不知是哪個窮酸秀才寫的字就聲稱是先皇的墨寶,這不是打著先皇的名號騙人!”


  “大姐,我求求你,別說了。”華繡兒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被人聽見。


  “我呸!”華錦兒對庶妹的話充耳不聞,往地上啐了一口,“蘇家就是小門小戶,上不了台麵。走吧,我們進去逛逛。”


  華繡兒見她進去了,隻好跟著進去。


  在後頭跟著的蘇輕亦和良辰悄然跟在後麵,良辰輕聲道:“這華大小姐簡直是找死,竟然這麽議論先皇的墨寶。”


  蘇輕亦冷冷一笑,這華錦兒驕縱輕狂,惹禍了還不自知。


  華錦兒和華繡兒在蘇輕亦的住處外麵掃了一眼便離去,往後頭的花苑去了。


  原本,華錦兒是非常不屑的,覺著流光別苑必定是名不副實,不過,當她看見眼前的花苑,不由得驚呆了。這雕梁畫棟、風景優美的花苑,真的很像閬苑仙境。


  的確是仿造皇宮的花苑,卻又多了幾分飄逸的仙氣,亭台精雅,樓閣欲飛,長廊逶迤,飛簷鬥拱,一泓碧水如瑤池,玉帶橋臥於碧波之上,仿若曼妙的飄帶……


  雖然被比下去了,但華錦兒絕不會承認這流光別苑比丞相府的花苑美。


  “根本比不上長公主府和瑞王府,蘇家人也太見識短淺了。”她又妒忌又生氣,感覺被人打了一拳,“你說,是不是比不上咱們府裏?”


  “我覺得比咱們府裏的花苑美……”華繡兒低弱道。


  “胳膊肘往外拐。你還是華家女兒嗎?”華錦兒怒目瞪著她。


  “大姐,我說的是實話呀……”華繡兒委屈地低下頭。


  忽然,華錦兒美眸一亮,慢慢笑起來,燦爛而陰毒。


  華繡兒見她往前走,連忙問道:“大姐,你去哪裏?”


  華錦兒走到花圃前,雙眸亮晶晶的,問道:“你帶火折子了嗎?”


  “帶了,你要火折子做什麽?”


  “一把火燒了整個流光別苑。”


  “天啊!大姐,不能這樣做!我們是客人,怎麽能燒了人家的別苑?”


  華繡兒震驚得無以複加,麵色都變了,連連擺手。


  華錦兒又興奮又激動,卻嚴肅地問道:“你不幫我是不是?”


  “不行不行!爹爹知道了,會把我打死的。爹爹疼愛大姐,不會對大姐怎樣,可是我……”華繡兒驚懼地後退,畏縮道,“大姐,我求求你,不要……被蘇家人抓到,我們會被重重責罰的。”


  “你就是膽小如鼠!我們爹爹是丞相,怕什麽?蘇尚書的官職比爹爹低,能把我們怎樣?”華錦兒一把搶過火折子,鄙視地瞪一眼庶妹,“你害怕就站在那邊,別給我添亂。我警告你,不許跑去告訴旁人!”


  華繡兒後退幾步,看著大姐打起火折子,唇角輕輕勾起,秀美的眼眸燃起怨毒的火光。


  華錦兒用火折子打起火來,引燃到花圃裏的奇花異卉。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天幹物燥,火焰很快燒起那些嬌弱的花,劈裏啪啦地燒起來。


  看著火勢漸漸地大起來,華錦兒美豔的小臉浮現森冷毒辣而明媚的微笑。


  在不遠處盯梢的良辰看見這一幕,氣得大叫:“華大小姐怎麽可以這樣?太惡劣了!”


  蘇輕亦卻不生氣,眉眼森寒詭譎如魔域森林的黑夜,“你去找幾個身手好的侍衛過來救火。”


  接著,她吩咐良辰幾句,務必要按照她說的做。


  良辰聽了之後,欣喜若狂,跑去找侍衛了。


  火勢很大,很快花圃便被燒了一半,有侍衛看見這裏有火光,連忙趕過來救火。


  而始作俑者華錦兒,真心覺得這個主意太棒了,跑到另一處打火燒桃樹、杏樹和海棠。


  華繡兒再次好言相勸,可是,根本阻止不了已經瘋狂的華錦兒。


  華錦兒看著點燃的火,心裏特別的暢快,那些怨恨、憋屈都被大火燒得幹幹淨淨。


  她正要把火焰扔過去,這時,那邊有幾個手持木棍的侍衛奔過來。她心裏一慌,連忙扔了火焰,往一旁跑去,也不顧華繡兒了。


  華繡兒慌張地躲起來,看見那幾個侍衛朝大姐追去,鬆了一口氣。


  很快的,他們找到華錦兒,不由分說地操起木棍就往她身上狠狠地打。


  “不要打我……放肆!我是華大小姐……”


  原本,華錦兒還想著施展武功反抗的,可是,幾根長棍打下來,哪裏有她反抗的餘地?

  不知是誰丟了一件披風過來,罩在她身上,罩得嚴嚴實實。她看不見人,那木棍又像雨點似的不斷地往自己身上打來,痛得撕心裂肺。


  華繡兒躲在一顆樹後,看著她被侍衛杖打,聽著那殺豬般的淒厲叫聲,眉目含著冰冷的微笑。


  活該!


  幾根木棍連續不斷地往華錦兒打去,她身上到處都痛,也叫不出聲了,隻能低聲哼哼:“不要打了……我爹爹是華丞相……我不會饒了你們……”


  蘇輕亦和良辰站在遠處,遙遙望著這大快人心的一幕。


  良辰笑眯眯道:“五小姐這招真是高明!狠狠地把華大小姐教訓了一頓!這一次,她一定會遍體鱗傷,痛得整夜睡不著,哈哈。”


  蘇輕亦冷冷地笑,華錦兒太不知好歹,之前打嘴仗也就罷了,居然火燒別苑,心腸太惡毒了。


  “依華大小姐的性子,她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也沒什麽,她根本不知是五小姐暗中懲治她。遭殃的,也就是那幾個侍衛了。”良辰不無擔憂地說道,“雖然咱們有理,但以華丞相的脾氣,想來那幾個侍衛不會有好下場。”


  “我有辦法,不會讓那幾個侍衛吃虧的。”蘇輕亦彎唇微笑,“走吧,咱們去看看華錦兒被打成什麽樣。”


  ……


  華繡兒冷目旁觀,眉目之間布滿了絕少流露過的惡毒。


  感覺華錦兒被打得差不多了,她奔過去,擔憂而緊張地大聲叫嚷:“別打了……那是我大姐……我們爹爹是華丞相,快住手!”


  六個侍衛見有人阻止,便住了手。其中一人問道:“你們真是丞相府的小姐?”


  “千真萬確。”華繡兒小跑著過去,掀開那件披風,扶著華錦兒,對他們道,“我大姐是丞相府的嫡長女。你們怎麽可以把我大姐打成這樣?”


  “華小姐,我們根本不知她是丞相府的人。”侍衛道,“我們看見那邊著火了,以為她是縱火之人,便抓住她……”


  “可是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啊。若你們把大姐打死了,我爹爹不會饒過你們的!”


  華繡兒放言威脅,這才正眼瞧著華錦兒。


  天啊,華錦兒被打得還真慘。她的意識還算清醒,隻是身上痛死了,快喘不過氣了,軟綿綿地依著華繡兒。除了頭部沒受傷,她身上都有被打的痕跡,手臂、雙腿不少瘀傷,身上不知有多少,甚是駭人。


  不過,華繡兒看見她被打成這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裏特別的暢快。


  這時,蘇輕亦和良辰匆匆走來,都表現出一副震驚的神色,“發生了什麽事?”


  “五小姐,這位小姐縱火燒花圃和樹木,小的不知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把她打了。”一個侍衛道。


  “你們怎麽這麽魯莽?”蘇輕亦斥責道,“今日是祖母六十大壽,府裏有不少貴客,你們怎麽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


  “小的知錯。小的以為她是縱火行凶的小賊。”侍衛回道。


  蘇輕亦清冷地瞧著癱軟在地上的華錦兒,水眸劃過一絲痛快淋漓的芒色,關切道:“華二小姐,趕緊把你大姐送到前院去。我派人去找府醫瞧瞧她的傷勢。”


  良辰關照過侍衛,不要打頭部,因為一棍下去就很容易把人打死。現在華錦兒不知傷勢如何,不過應該夠她養傷一陣子的。


  瞧著華錦兒身上瘀傷處處、虛弱的樣子,蘇輕亦的心裏多少有快意恩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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