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蘇輕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驚慌,腦子嗡嗡嗡地響,預感到接下來會有一場暴風雨。
蘇老夫人的麵色很難看,眉目之間蘊著怒氣。
陳嬤嬤陰陽怪氣地說道:“老夫人六十大壽,是大大的喜,五小姐獻了一隻死了的長壽龜,是不是別有用心?老夫人年事已高,可禁不起這般詛咒。”
沈氏假意責備地瞪她一眼,由於是背對著眾人,旁人都看不見,她的眼眸蓄滿了陰毒的光。
“陳嬤嬤,別胡說。”蘇冰舞低聲斥責,“五妹對祖母一向都很有孝心,怎麽會詛咒祖母?”
“陳嬤嬤,今日是母親的喜日,淨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也不看看什麽場合!”沈氏也責備道,接著對蘇老夫人道,“母親,衣兒不會這麽不懂事的。想來是衣兒在觀音廟挑長壽龜時正巧挑了一隻病氣的,長壽龜來到咱們府裏,換了環境,不太適應,這就去了。”
接著,她對蘇輕亦責備道:“衣兒,你也真是的,怎麽不仔細挑一隻康健的長壽龜?今日是大喜,若你祖母因為這隻長壽龜而有什麽好歹,你這不是好心辦壞事嗎?”
蘇輕亦看著沈氏,並不反駁,似笑非笑。
沈氏這些話,明著是幫自己解圍,實則是指出自己咒老夫人死。
良辰又氣又急,這可怎麽辦?好不容易今日老夫人對五小姐有所改觀,這立馬又打回原形了。
瞧老夫人那緊繃的臉,就知道她有多生氣了。
沈氏見那小賤人說不出話來,心裏甭提多解氣了,又道:“母親,陳嬤嬤雖然胡言亂語,但說的也有點道理,始終不吉利。不如媳婦請人為這隻長壽龜做一場法事,讓它早登極樂,然後好好安葬它。”
“嗯。”蘇老夫人用鼻音哼了一聲。
“五妹,沒事了。下次定要長個心眼,仔細一些。祖母年事已高,若祖母有個好歹,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蘇冰舞用嫡長姐寬厚的語氣安慰、告誡蘇輕亦,心裏卻道:小賤人,你想得到祖母的歡心,沒門!
“祖母,昨日孫女帶回這隻長壽龜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蘇輕亦從容道,“隻不過在府裏過了一夜,就登了極樂,想來這隻浸舞了十幾年佛性的長壽龜看透了咱們府裏的陰暗與齷齪,不想再留在府裏,這就早去一步了。”
“衣兒,話可不能亂說。”沈氏嘴角一抽,有點不悅。
蘇輕亦不理她,冷靜道:“觀音廟的住持說,這隻長壽龜是資曆最老的長壽龜,也是最康健的。倘若在獻給老人家之時不幸遭逢死劫,那便是為老人家擋了一劫,老人家會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趙嬤嬤見她三言兩語為自己化解危機,心裏很欣慰,笑道:“五小姐說的在理。奴婢小時候在觀音廟玩,也聽那些姑子這麽說過。”
聞言,蘇老夫人的臉龐和緩了些,點點頭。
蘇冰舞暗道:這小賤人的腦筋轉得還真快,真是便宜她了。
沈氏氣得咬碎了銀牙,卻道:“母親,媳婦未曾聽說過這說法,是媳婦孤陋寡聞了。如此,這隻長壽龜倒是為母親擋了一劫,是母親的恩人,媳婦更應該為長壽龜做一場法事。”
蘇老夫人沉聲道,“你安排便是。”
其實,她何嚐看不出這當中的陰謀詭計?
接著,蘇冰煙獻上壽禮。之前她冷目旁觀,知道沈氏會在今日安排幾出好戲,或許自己也會是沈氏的目標。不過,她謹慎再謹慎,力求不出差錯。
“祖母見過不少奇珍異寶,見多識廣,再稀奇的寶物在祖母麵前,也不過是玩物罷了。煙兒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知道祖母禮佛,便尋遍京城,終於尋到一尊青玉觀音像,望祖母喜歡。”蘇冰煙脆聲說著,示意清香走上前。
“祝祖母笑口常開、福壽安康。”蘇冰煙笑道,揭開紅綢。
清香雙手捧著一尊青玉觀音像,這青玉是極好的玉,玉質純透,光可鑒人,雕成的觀音也是栩栩如生,寶相富態,威嚴與慈祥並重。
蘇老夫人眉開眼笑,“好好好,我喜歡。煙兒這壽禮,很有心思。”
蘇冰煙接過觀音像,趙嬤嬤過去接觀音像,雙手正要接過,忽然,不知怎麽回事,蘇冰煙膝蓋一痛,應該是銀針刺入膝蓋、尖銳的痛。因為這痛來得突然,她沒有防備,腿一軟,跌倒在地,手裏的青玉觀音像隨之落地。
“啊……”
幾聲驚叫同時響起,趙嬤嬤的,清香的,還有蘇冰煙的。
雖然跌倒了,但蘇冰煙眼疾手快,用雙手死死地抱住青玉觀音像。
蘇輕亦的唇角噙著一絲冷笑,沈氏居然想出這大膽的一招,讓陳嬤嬤出其不意地飛出銀針,令蘇冰煙摔倒,摔了壽禮。
而陳嬤嬤也真是深藏不露,居然有這手功夫。
“哎呀,四小姐,觀音像的手斷了。”清香把蘇冰煙攙扶起來,驚叫道。
“哎,可惜了。”趙嬤嬤道,“四小姐可摔疼了?”
蘇冰煙看著青玉觀音像斷了的手,低垂的秀眸蓄滿了怨毒的光。
方才是誰用銀針刺她?屋裏的人,隻有蘇輕亦那小賤人會這手絕技,可是蘇輕亦站的方向不對,而且她的雙手一直放在身前,貌似沒有異樣。那麽,一定是沈氏做的!
沈氏陰陽怪氣地責備道:“煙兒,摔傷了嗎?稍後我讓府醫給你瞧瞧。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好端端的也能摔了。你祖母這麽喜歡這尊青玉觀音像,可惜了,手斷了。”
蘇老夫人的臉更黑了,一大早的就發生這麽多賭心的事,她能開心嗎?
清香下跪道:“老夫人,四小姐腳趾的傷還沒好全,不能久站。想必是四小姐站得太久,才會摔了。老夫人若要責罰,就責罰奴婢。”
蘇冰煙把青玉觀音像遞給趙嬤嬤,跪下懇切地請罪:“祖母,是煙兒粗手笨腳。請祖母責罰。”
這番委屈可憐、懂事誠懇的樣兒,還真令人不忍心責備。
蘇老夫人不悅道:“起來吧。”
沈氏爽利道:“我倒是忘了煙兒腳趾的傷還沒好全,陳嬤嬤,快給四小姐拿把凳子讓她坐下。”
“謝母親美意,煙兒站著就好。”蘇冰煙柔婉得像一個備受欺負的小媳婦兒,“祖母,這青玉觀音像毀了,煙兒再尋一件壽禮送給祖母。”
“罷了。你的心意,我領了。”話雖如此,蘇老夫人還是不高興,“趙嬤嬤,收下吧。”
趙嬤嬤將青玉觀音像放在香案上,蘇冰煙退到一旁,一雙秀眸盛滿了冰雪。
輪到蘇冰舞,侍婢木香端來五碗壽麵,蘇冰舞笑道:“祖母,今日您是壽星,怎能不吃壽麵呢?這是舞兒的一點心意,這裏是五碗壽麵,分別是五種口味,是舞兒親手做的。”
蘇老夫人展顏笑道:“壽麵的口味還有這麽多種?”
蘇冰舞從第一碗開始介紹:“這是桃花壽麵,這是八寶壽麵,這是魚羹壽麵,這是蟹黃壽麵,這是燕窩壽麵。”
“單單聽著就覺得味道不錯,我嚐嚐。”蘇老夫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夫人,請。”趙嬤嬤把第一碗精致的壽麵端給老夫人。
蘇老夫人每嚐一種口味的壽麵,蘇冰舞就介紹:“這桃花壽麵以桃花羹為湯底,這八寶壽麵加入紅棗、桃仁、花生、蓮子等八種果仁,口味略甜,這魚羹壽麵是以新鮮鱸魚熬製成湯為湯底,這蟹黃壽麵是以肥美的蟹黃為佐料,這燕窩壽麵加入燕窩與一點珍珠粉,美容養顏。”
蘇老夫人笑道:“味道很不錯,舞兒費心了。”
沈氏笑道:“舞兒一大早就起來到灶房裏忙活,單單這份心意,就是對母親的最大孝心。”
蘇老夫人讚不絕口,又多吃了幾口。
蘇冰舞開心得柳眉彎彎,“祖母別吃多了,留著肚子用午膳,午膳更豐盛呢。”
這次獻壽禮,以沈氏母女倆完勝。
蘇冰煙氣得咬牙切齒,離開靜心苑的時候盯著那對母女,秀眸蓄著幽冷蝕骨的恨意。
蘇冰舞和沈氏回聽雪苑,這回讓那兩個小賤人在老夫人的壽辰出這麽大紕漏,實在太解氣了。
蘇冰舞笑問:“娘,是陳嬤嬤出手令蘇冰煙摔倒嗎?我怎麽不知陳嬤嬤有這手功夫?”
“大小姐,奴婢年輕的時候跟一位高手學的。”陳嬤嬤謙虛地笑,“多年不用,都荒廢了,手生得很。”
“娘,我想學,讓陳嬤嬤教教我。”蘇冰舞美眸一亮,隻要學會這手銀針絕活,就可以不懼那兩個小賤人了,還可以出其不意地整死她們。
“那你就教教舞兒吧。”沈氏笑道,心情特別的舒暢。
“大小姐想學,奴婢自然教你。”陳嬤嬤笑道。
“好好好,現在就教我。”蘇冰舞興奮道,“這發出銀針需要內力嗎?”
“自然要的。大小姐內力不足,隻能用巧勁……”
陳嬤嬤的指間捏著一支銀針,讓大小姐跟著做……
流光別苑這邊,良辰還是想不通長壽龜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死了,是不是昨夜佳期沒照顧好?
佳期得知長壽龜死了,大吃一驚,“怎麽可能?五小姐,昨晚我看守一整夜,早上長壽龜還好好的呀。”
良辰狐疑地問:“佳期,昨夜你真的一夜沒睡、守到天亮?”
佳期心虛地低頭,“過了子時,我實在困得不行,就眯了一會兒……不過我很快就醒了……”她恍然大悟,驚道,“你意思是,昨夜有人潛進流光別苑,把長壽龜弄死了?可是,早上還沒死啊,這又是為什麽?”
良辰撓撓頭,皺眉道:“五小姐,關於這一點,奴婢也想不通。”
蘇輕亦也一直在想這件事,眉心微蹙,“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昨夜有人趁良辰睡著了,潛進她的房裏,給長壽龜喂了東西。長壽龜吃了這東西,並不會立即死,而是拖到今早才死。”
這一招,好深的計謀。
為了讓她得不到祖母的歡心,沈氏可真是煞費苦心。
“五小姐,奴婢該死,奴婢沒有照看好長壽龜,讓你在老夫人麵前備受責備,不得老夫人歡心。都是奴婢的錯,請五小姐責罰。”佳期自責地跪下請罪。
“這事也不能怪你,倘若昨日把長壽龜放在我房裏就沒事了。”
以蘇輕亦的警覺性,不可能讓人潛進寢房。說到底,還是她疏忽大意了。
良辰道:“可是,流光別苑有不少巡守的侍衛走來走去,不可能輕易地潛進來。”
蘇輕亦猜測道:“有可能是咱們別苑裏的人被收買了。”
良辰震驚,“哪個賤蹄子膽敢害五小姐,奴婢一定饒不了她!”
“稍安勿躁。抓出那個人也不急於一時,咱們可以一並算賬。”
蘇輕亦斷定,今日是老夫人六十大壽,那麽多貴賓在場,是一個毀人的絕佳良機。沈氏絕不會錯個這個好機會,她就等著沈氏安排的幾場大戲一一上演。
……
時值九蘇中旬,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氣候怡人,不冷不熱,最適宜戶外遊玩。
午時,太傅府一家人在膳廳吃了一餐豐盛的午膳,是自家人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的祝福。
這頓午膳倒是沒發生什麽風波,歡聲笑語,氣氛融洽。
午後,邀請的貴賓便陸續來到,先來的是文武官員的女眷。至於蘇紹謙的同僚,則是入夜後的壽宴開始前才會抵達。
原本,他擔心老母親的六十大壽,聖眷正隆的權貴不會來賀壽,沒想到,昨日陛下差人送來壽禮,而且是兩份貴重的壽禮,讓他頓時覺得顏麵大增,風光榮耀。
這兩份壽禮,其一是陛下鳳筆揮毫,寫下八個大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雖然是很普通的祝詞,卻是陛下鳳筆寫的,這代表的意義非比尋常:陛下看重老母親,才會有此舉動。再說了,陛下登基十幾年,何曾給哪個重臣或是誥命貴婦鳳筆一揮,寫下壽辰祝詞?
壽禮其二,是八寶玲瓏寶塔。
這八寶玲瓏寶塔雖說不是天底下多麽珍稀的寶物,卻是陛下最喜歡的佛家寶物,日日擺在含元殿。陛下把這佛家寶物當壽禮賜予老母親,可見老母親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陛下厚賜蘇老夫人壽禮一事在朝堂傳開,引起震動。
人人都以為蘇家沒落了,蘇老夫人健在也沒什麽用處,卻不想,陛下這般看重蘇老夫人,在蘇老夫人六十大壽之際出了這麽大的手筆。因此,那些輕視蘇家的大臣瞬間明白,陛下這是要重用蘇尚書了。於是他們紛紛向蘇紹謙表明,那日一定去向老夫人賀壽。
早上,太子等皇家、宗室子弟早已送來賀禮,一間屋子都快放不下了。
午後,京城裏大大小小官員的女眷陸續來到,沈氏帶著王管家、陳嬤嬤等一批下人忙著接待應酬,忙得腳不沾地。
蘇府的前院並不大,好在這時節日頭不烈了,把這些嬌貴的女眷安排在花苑遊玩,用上好的茶水、糕點招待,也算合理。
原本,沈氏想說服蘇老夫人,在流光別苑的花苑招待女眷,因為那裏足夠寬敞,風景也很優美,不比長公主府、鎮國公府差多少。不過,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眾多女眷在水榭、亭台裏嗑瓜子兒、飲茶、閑聊,貴婦湊在一堆,年輕貌美的閨秀湊在一起,一水兒的衣香鬢影、香羅錦繡,好不養眼。
一些出身高門世家的閨秀,比如華錦兒、秦玉婉等人,對蘇家姐妹無半分好感,甚至是討厭,不過經過她們母親的勸說,她們終究來了,而且來到人家地盤上,不正好可以借機殺殺她們的氣焰嗎?沈家姐妹自小與蘇冰舞等姐妹要好,自然是早早兒的就來了。
若非晉陽郡主傷勢未愈,不然肯定是要來的。哪裏有熱鬧,她就往哪裏鑽。不過,瑞王不許她來。如此,華錦兒就成為眾多閨秀的首領人物,不少人跟著她。
“蘇家就是小門小戶,花苑就這麽點兒大,還不如我家的茅房寬敞呢。早知道就不來了,來了也沒地方遊玩、賞景。”
華錦兒坐在亭子裏,翻了翻白眼,語氣特別的鄙視、不屑。
今日,她打扮得十分美豔,五官描化得精致冷豔,一襲紫紅色繡花百蝶錦裙襯出她婀娜的身姿,烏髻插著碩大的明珠與點翠金釵,整個人就是一朵豔麗的花,受人矚目。
陸令萱是一貫的端莊清雅,蹙眉道:“華大小姐,這是在人家府上,就別說這種話了,省得讓主人家聽見了。”
“我華錦兒實話實說,怎麽?還不能說嗎?我怕了她們不成?”華錦兒高傲地冷笑。
“華大小姐說的太對了,蘇家就是小門小戶,屋舍那麽少,花苑這麽小,根本比不上丞相府,連我秦家都比不上。”秦玉婉附和道。
“就是就是,今日來蘇家,真是來錯了。”華錦兒撇撇嘴。
“其實,蘇家有一個別苑,名為‘流光別苑’,還是先皇賜名、賜筆墨的。”陸令萱把所知道的說出來,好讓蘇家高大上一些,“我聽爹爹說,這流光別苑建造得跟皇宮裏的花苑很像呢,是先皇讓蘇太傅依照皇宮的花苑建造的。我爹爹說,別苑可與閬苑仙境相媲美。”
“都是你爹爹說的,是不是真的,誰知道?”華錦兒強詞奪理地說道。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玉婉不懷好意地挑眉。
“主人家沒請我們進去,我們當客人的怎可隨意進去?”陸令萱義正詞嚴道。
這時,眾閨秀都轉過頭,華錦兒等人也不得不看過去,不由得愣住了。
一個窈窕女子緩步走來,那柔柳似的身段,那美豔傾城的五官,那豔光四射的容色,令人一見難忘。她烏黑的寶髻插著飛鳳金釵,穿著軟銀輕羅鳳尾裙,外披嬌紅薄紗,銀色與紅色互為交融、呼應,華美與貴氣融於一身,令人睜不開眼。
來人便是蘇家嫡長女蘇冰舞。
客人在這兒,身為嫡長女的蘇冰舞,自然要來招呼與她同輩的客人。
今日,她是主人,盛裝打扮,定要豔壓群芳。
蘇冰舞眉目含笑,和氣道:“諸位姐妹,我來晚了。招呼不周,還請多多擔待。”
華錦兒暗暗咬唇,這賤人怎麽可以打扮得這麽美?
接著,又來一個女子。來人梳著近香髻,插著白玉蘭銀簪,清新別致,穿著煙羅綺雲裙,外披白玉蘭散花紗衣,蓮步輕移,弱弱嫋嫋,與蘇冰舞是截然不同的嬌弱之美。
正是蘇冰煙。
華錦兒等人不屑地冷笑,連這小賤人都打扮得跟一枝花兒似的。
沈家姐妹迎上去,與她們熱絡地閑聊家常。
沈如意、沈如萍把華錦兒方才說的話告訴蘇冰舞,蘇冰舞不以為意,華錦兒聽見了,氣勢洶洶地過來,凶巴巴地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原本,沈家姐妹和華家姐妹交情不錯,不過方才華錦兒對蘇家一通口誅筆伐,讓沈家姐妹心裏很不舒服,隻是沒當麵跟華錦兒撕破臉罷了。
“怎麽?華大小姐敢說不敢認嗎?”沈如意嘲諷道,“這麽多人都親耳聽見呢,堂堂華丞相的嫡出女兒,竟然敢做不敢認。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你……”華錦兒氣得眉目絞擰,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這麽多閨秀看著,用各種目光看她,還竊竊私語,她感覺臉腮燒得厲害。
華繡兒站出來道:“大姐的確這麽說過,那又怎麽了?蘇家的確不夠寬敞,比不上瑞王府和長公主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是啊,倘若有人說蘇府比瑞王府、長公主府強,那不就是得罪瑞王府和長公主府嗎?
華錦兒一聽,頓時覺得有了氣勢,對那些竊竊私語的閨秀喝問:“莫非你們都覺得長公主府和瑞王府的花苑比不上這裏?”
火藥味這麽濃,那些閨秀哪裏敢應聲?
沈如意又譏諷道:“還是華家二小姐敢作敢當,不像華家大小姐,畏畏縮縮,偷雞摸狗。”
華錦兒氣得渾身發抖,頭頂快冒煙了。
“來者是客,我們怎能對客人無禮呢?”蘇冰舞似乎根本不在意,對沈如意微微一笑,“客人可以無禮,因為有的人原本就是那樣的性子,我們強行要求她們知禮、知分寸,那是強人所難。但我們當主人的,要有主人的寬廣心胸,這樣才不會讓人看笑話。”
“大姐所言極是。隻有那些不知禮數、心胸狹隘、喜歡惹是生非的人,才會被人當成笑話看的,不僅丟光了她自己的臉,還丟光了爹娘的顏麵。”蘇冰煙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