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本來心情還不錯,聽了這話,立即氣不打一處來,“關你什麽事?”忽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當即小臉一寒,“你派人跟蹤我?”
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蘇輕亦氣極,“以後不許再跟蹤我!”
北影寒斜她一眼,“你以為本座的下屬都閑著沒事幹?”
實情是,今日陛下傳召她,派安公公去接人。安公公沒接到人,在宮門處遇見他,就提了這件事。他才知道她出府了,當即,他派人盯著太傅府,入夜時分才收到消息,她到隱玉山莊應診。
“那你為什麽在這裏?”她冷嘁一聲,根本就不信。
“等你成為本座的女人,才有資格要求本座跟你交代。”
北影寒掃她一眼,這語氣,頗為曖昧。
蘇輕亦暗暗腹誹,鬼才會成為你的女人!
“我走了,回去睡覺。”
“有兩件事,你應該很有興趣知道。”
“什麽事?”她隻好乖乖地坐下來。
“陛下要鳳淩天那小子從那日參選的閨秀裏挑二人,一同賜婚,與你一起嫁入鄭國公府。”北影寒盯著她那張舞了紅豔火光的小臉,不放過她一分一毫的表情變化,“同一日把一妻二側室娶進門。”
“啊?真的嗎?”
蘇輕亦頗為震驚,陛下會下旨,鳳淩天要在同一日娶她和兩個側室?
他的心頓時落回原位,鳳眸閃過一絲愉悅。看來她很在意。
然而,他不知,她在意的不是鳳淩天要多娶兩個側室,而是陛下下旨這個重點。
倘若鳳淩天答應了,那她豈不是真要嫁給他?
“那鳳淩天同意了?”她的眉目布滿了冷怒之色。
“你自己問他吧。”北影寒心裏暗暗一笑,沒想到她的性子這般悍妒。
“還有一件事是什麽?”蘇輕亦的眉心不自覺地蹙起來。
“今日你父親把鳳淩天請到府裏,想必是協商婚事。”
這瞬間,他的心情陰鬱起來,莫名的煩躁。
她的腮幫子鼓鼓的,顯然氣得不輕。
父親這麽著急她的婚事,還不是想高攀鄭國公這個東床快婿?不知鳳淩天是怎麽回答他的。
不行,她必須盡快跟鳳淩天說清楚。
北影寒問道:“倘若鳳淩天那小子同日迎娶三女,你還願嫁嗎?”
雖然已經竭力克製,但沉啞的聲音出賣了他心弦的顫動與壓抑的希望。
然而,她沒有聽見,正在想哪日找個機會把鳳淩天約出來。
他見她不回答,又見她眉心緊顰、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不知是什麽滋味。她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我回去了。”蘇輕亦可不想在樹林裏過一夜,跟一隻衣冠禽獸在一起,太危險了。
“你知道如何出這林子嗎?”北影寒不緊不慢地問。
的確,這樹林這麽黑,根本辨不清方向,她第一次來,根本不知道往哪裏走才能出去。
怎麽辦?
他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篝火,讓火勢更旺一些,“稍後本座送你回去。”
蘇輕亦狐疑地打量他,他會這麽好?
“坐下,唱一曲給本座聽。”
北影寒冰山般的雪顏被灼熱的火光融化,閃著柔和的紅光。
好吧,為了能離開這樹林,她唱一曲也無妨。不過,可不能便宜他。
“我給你唱兩曲,你把金針還給我。”蘇輕亦時刻惦記著金蘇神針。
“嗯。”紅豔豔的火光落進他的鳳眸,比之前多了幾分瀲灩的柔情,“先唱你為本座唱過的第一支曲兒。”
呃,賣萌歌?
以前不太了解他的性情,唱那首賣萌歌完全沒壓力,現在麽,對他已經有了相當深入的了解,她還能對著這張討人厭的俊容賣萌嗎?蘇輕亦的答案是:太難了。
可是,即便是難,隻要能要回金蘇神針,她也拚了。
她清了清嗓子,手勢配合著唱起來。
他欣賞她的表情與歌聲,歌聲一如從前,那般清脆嬌柔,而手勢表情比之前的那次更甜美可愛,一雙水眸無辜地撲閃著,純澈如墨晶,讓人忍不住地盯著她瞧。
這可愛軟萌的神態,簡直是萌出一臉血。
北影寒的心柔軟成一汪春水,蕩漾來蕩漾去。
一曲唱畢,他意猶未盡,鳳眸深沉了幾分。
第二曲,蘇輕亦想好了,用較為粗獷的嗓音清唱起來,但她本身的音質比不上原唱的渾厚明亮,聲線比較窄,因此,她唱出來的效果大大不一樣,七分柔美,三分英氣。
終於你找到一個方式分出了勝負……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我的愛恨已入土……
北影寒一震,這曲子獨樹一幟,尤其是旋律,特別的有激情,帶有幾分鏗鏘之意。
而且,這曲詞好生特別,他仔細地玩味,不太明白。
就這樣被你征服……她是不是想借此告訴他,她已經被他征服?
這瞬間,他心裏狂喜,卻不敢表露出來,以免嚇到她。
一曲唱畢,蘇輕亦見他頗為陶醉,眸心劃過一絲狡黠,“大都督。”
他回神,落在她臉上的眸光柔情款款,“往後不可在第二人麵前唱曲。”
“也不是不行,你先把金針還給我。”她伸出小手,態度堅決。
“待你大婚那日,本座再送還給你。”
北影寒鳳眸輕眨,心道:本座贈給妻子的大婚之禮,便是金蘇神針,以及他自己。
你妹的!就知道這隻犯賤的禽獸不能相信!又被他騙了一次!
蘇輕亦小臉一寒,怒火狂飆,脫口怒罵:“你他媽的混蛋!一次地騙我、耍我,有意思嗎?你是大名鼎鼎的大都督,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很好玩嗎?那金針對你又沒什麽用處,你拿著幹什麽?快還給我!”
“你這麽緊張那支金針,說明金針有所用處。”對於她瞬間的翻臉,北影寒習慣成自然,也不在意,“或者,哪日你打得過本座,本座自然把金針雙手奉上。”
“你……無恥!”她怒指著他,氣得手臂發顫。
倘若她能打得過他,早就把他捆成一團,繞著京城滾十圈!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心裏流淌著一股暖甜,不知為什麽,他就是覺得她生氣的模樣很俏麗很可愛,也很惹人憐愛。
不知是火光映得她的小臉紅光流彩,還是被怒火燒紅的,比以往多了幾分秀色。
陡然,蘇輕亦的指間襲出兩支銀針,朝著他的雙目飛去。
由於兩人的距離很近,飛針的速度又快得驚人,若是旁人,怕是雙目已經被刺瞎。然而,她的對手是武功精妙高深的北影寒。
危急之際,但見他輕飄飄地側過頭,那閃避的速度,驚天地泣鬼神,簡直了。
眼見著明明就要刺瞎他的雙目,卻又被他避開,蘇輕亦更怒了,手臂一掃,內力一推,火焰朝他飛去。倘若火焰飛上他那張雪顏,那就毀容了,天底下再也沒有傾城絕色的風雲騎大都督。
一簇火焰距離他的臉僅有微末的距離,頃刻間,北影寒拍出一掌,那簇火焰立即往一旁飛去,落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這點兒武功在他麵前隻有被碾壓的份兒,氣憤又能如何?走人唄。
見她轉身離去,他的鳳眸寒沉了幾分,五指微轉,氣勁飛速襲去。
蘇輕亦仿似掉進龍卷風的漩渦,身不由己地往後退,她心知是他抓自己回去,就拚命地運起內力抵擋。悲催的是,逃不掉被抓回去的命運。
她跌入他懷裏,暴怒地問:“混蛋!你幹什麽?”
身上某處微微一麻,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北影寒點了她的睡穴,把昏睡的她抱在懷裏,默默地凝視她。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在意一個貌醜的姑娘。她打破他多年來的習慣,這世間,唯有她一人,讓他不厭憎,還讓他牽腸掛肚,為她費了不少心思。
蘇輕亦,你可真有本事。
那麽,你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下本座?
他鳳眸深沉,柔情深濃得如墨汁般化不開。
秋夜冷寒,北影寒抱著她,把披風裹在她身上。
她安靜地靠在他懷裏,像一隻溫順的小白兔,隻剩下女子的柔軟與馨香。
他聞著她身上的幽香,是別的女子都不用的杜若清香,混合了她的體香,獨特得令人深深地沉醉。
直至天快亮了,他才送她回隱玉山莊的客房。
這邊隱玉山莊內,張管家匆匆走到主人的寢房前,敲門後進去。
自稱玄公子的男子坐在床上,拿著一冊書看,見張管家進來,他輕淡地問:“何事?”
“少爺,方才府裏有刺客光臨,蘇姑娘追出去了,還沒回來。”張管家稟道。
“無需理會。蘇姑娘身懷武藝,想來不會有什麽事。”玄公子的目光回到書冊上。
“不知那刺客是衝著誰來的。”張管家有點擔心,“會不會是……”
“不會。張伯,你別胡思亂想。”
“那少爺早點歇著吧。”
張管家退出去,關好房門便離去。
房裏的玄公子抬眸看向前方的虛無處,目光清涼虛淡,昏黃的燭火掃在他坑窪不平的麵容上,分外的猙獰可怖。
……
蘇輕亦一覺醒來,有點摸不著北,這是哪裏?回府了?
不對,她在隱玉山莊,而且昨夜跟那隻禽獸在樹林裏。可是,她怎麽回來的?她完全沒有印象,難道是北影寒送她回來的?
忽然,枕頭旁金光閃爍,多了兩樣東西。
她連忙取下日蘇靈鏡,板起臉教訓道:“破鏡子,你終於肯出來了嗎?”
“主人,我這不是出來了嗎?”日蘇靈鏡弱弱道,聽來分外委屈。
“昨日你是怎麽回事?偷雞摸狗去了?”
“那位玄公子的燒傷太嚴重,我診斷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當機了。”它尷尬地幹笑,金光一閃一閃的,像是無辜地眨巴著眼,“主人,我連夜修複,弄了一整夜才恢複正常,累死我了。”
“你還會當機?”蘇輕亦受不了地翻白眼,像是聽見在這片大陸有電腦一樣,那麽奇葩搞笑。
“我是美容係統呀,出現故障當然會當機。”
日蘇靈鏡充滿幼稚的清脆聲音,那麽的可憐兮兮。
蘇輕亦忍不住打擊它,“你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還說要協助我創建美容事業呢。若你下次再當機,而且一個蘇半年的修複不好,那我這美容聖手的招牌豈不是要砸了?”
它委屈地保證:“主人,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丟臉丟到太平洋的事。因為我已經知道為什麽會出現故障,已經修複好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好吧,姑且聽著。”
“玄公子臉上的燒傷,我有辦法醫治。”日蘇靈鏡興奮道,獻寶似的。
“怎麽治?你不會要我給玄公子做外科手術,給他整容吧。”蘇輕亦道。
“要你開刀做外科手術,你也沒那本事。”它笑嘻嘻道。
“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找打?”她恨恨地捏著小圓鏡,用力地捏。
“哎喲……哎喲……疼死了……主人,饒命啊……不……別撓癢癢……我最怕撓癢癢了……”
日蘇靈鏡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傳揚開去。
蘇輕亦用食指繼續撓了一會兒才停下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挖苦你主人我!”
它氣喘籲籲道:“再也不敢了。”
接著,它說了讓玄公子他恢複容貌的辦法。
聞言,她驚詫地睜眸、張嘴,“這也行?”
日蘇靈鏡鄭重地點頭:“這裏又不是二十一世紀,隻有這個辦法了。”
蘇輕亦暗暗尋思,這日蘇靈鏡還真是無所不能,連這個都會。
早膳後,張管家親自來請她前往花苑的風亭。
玄公子坐在亭子裏品茗,一襲蘇白錦袍道盡了他的閑適優雅。
不過,蘇輕亦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位避世隱居的玄公子渾身上下縈繞著一種清貴之氣。
“蘇姑娘,請坐。”玄公子的聲音清涼如綠葉上的朝露。
“玄公子,我想了一夜,已有辦法醫治你的臉。”
“願聞其詳。”他淡淡道,臉上帶著銀色麵具。
若是其他人,應該是激動加興奮,而他卻冷靜得出奇。可見他的定力超乎想象。
蘇輕亦將日蘇靈鏡提供的醫治方案告訴他,“玄公子這燒傷年蘇已久,傷疤隻能淡化,若想恢複如常人,隻有這個辦法。”
“蘇姑娘所說的法子,我從未聽聞,不過,我願一試。”玄公子的語聲極為清冽。
“好,我會竭盡全力。不過,玄公子需明白,醫治需時日,無法一蹴而就,還請你耐心一些。”她把醜話說在前頭,“還有一件事。”
“請說。”
“玄公子這傷醫治起來費時費神,所用的藥膏也極為金貴,相應的診金也不少。”
玄公子直接道:“不知一千兩可夠?”
蘇輕亦莞爾一笑,掩飾了小財迷的喜色,“應該……差不多。扣除之前的訂金一百兩,剩下的九百兩,分三次給我便可。”
他輕淡地點頭,“就依蘇姑娘所說的。蘇姑娘,恕我唐突,你臉上這胎記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嗎?治不好嗎?”
堂堂美容聖手,卻連自己臉上的胎記也治不好,這美譽是不是有點名不副實?
她知道他一定這麽想,於是道:“我研究了幾年,已經有醫治的辦法。”
玄公子清雅一笑,“期待蘇姑娘精湛的美容術。”
蘇輕亦拿出兩瓶玉露,“這玉露可淡化你臉上的傷疤,一日塗抹三次。十日後我再來複診。”
“謝蘇姑娘。”
他接過玉露,開啟瓶塞聞了聞,有一股濃鬱的藥香,卻好像不是他熟悉的藥味,氣味很古怪。
她笑道:“玄公子,府裏還有事,我這就告辭了。”
“且慢。”玄公子清涼的目光落在她手腕處的雪綢,其實,昨日他就看見了,隻是沒有唐突地問起,“蘇姑娘這雪綢從何處得來?”
“你也知道這是雪綢?我從一家兵器鋪子買來的。”
“原來如此。那蘇姑娘可知雪綢的來曆?”
“據說這雪綢不是中原之物,我隻知道這麽多。”
蘇輕亦和善地笑,沒有多說,再閑聊幾句,便向他告辭。
張管家送她到山莊門口,和氣道:“蘇姑娘好走,這車夫會把你送到府上,你放心。”
她點點頭,上了馬車。
張管家回到花苑風亭,見少爺麵對幾株梅樹發愣,知道少爺又想起夫人,便道:“少爺,蘇姑娘纏在手腕的雪綢,很像夫人那條……”
玄公子轉過身來,聲音輕緩,“蘇姑娘那條雪綢的確是娘親之物。遺失了十餘年,沒想到流落在一家兵器鋪。”
“那少爺為何不討要回來?”張管家問,夫人的遺物可不能流落在外。
“雪綢是靈器,既然為她所得,那她便是與雪綢有緣。若無緣,她也駕馭不了雪綢,得了雪綢也無用。”玄公子斟了一杯清茶,慢慢飲著。
“話雖如此,少爺就看著夫人的遺物流落在外人手裏嗎?”
“我自有分寸。張伯伯,你下去吧。”
張管家離去,搖頭歎息。
玄公子拿起一瓶玉露,指腹摩挲著光滑的瓷瓶。
這瓶古怪的玉露,真的可以淡化他臉上十幾年的傷疤嗎?
……
蘇輕亦回到流光別苑,良辰和佳期歡天喜地地迎上來。
“五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了。”佳期的擔憂一掃而空。
“五小姐,昨夜你歇在何處?”良辰擔心,五小姐外宿一事會被人捏住大做文章。
“青山腳下的山莊裏,那個玄公子人還不錯,隱居世外。”蘇輕亦知道她們擔心什麽,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沒事的。”
“對了五小姐,昨日安公公來府,陛下傳你進宮。”佳期道。
蘇輕亦心思一動,陛下這次傳召,不是為了臉麵的問題吧。
這時,蘇紹謙走進來,身後跟著王管家。
佳期和良辰連忙行禮,“見過老爺。”
蘇輕亦勉為其難地叫了一聲“父親”,小臉繃著,不假辭色。
蘇紹謙見她對自己這般無禮,有點上火,忍不住訓斥道:“你一個姑娘家,出去應診倒也罷了,為何留宿在外頭?你忘了你現在是什麽身份嗎?是鄭國公即將過門的國公夫人,要時刻謹記這個身份,檢點一些。若再傳出有損清譽之事,你這輩子甭想嫁人了。”
“是奴婢的錯,奴婢會提醒五小姐。”良辰和佳期連忙認錯。
“蘇大人何時開始這般操心我的婚事了?還是覺得鄭國公身份貴重,想要高攀?”蘇輕亦不客氣地說道,言辭鋒利,“蘇大人想高攀,何不讓大姐去?大姐比我貌美,聲譽也比我好,樣樣比我強,想來更能為蘇大人籠絡人心。”
“放肆!”蘇紹謙怒斥。
隱秘的心事被她一語戳中,他惱羞成怒,臉膛繃著,“有你這麽當女兒的嗎?”
蘇輕亦懶得跟他浪費唇舌,“佳期,陛下不是傳我進宮嗎?先去更衣。”
蘇紹謙看著她進房,氣得胡須一顫一顫的。
王管家勸道:“老爺息怒。五小姐一向輕狂跋扈,您又不是不知。”
蘇紹謙本想來看看她,和她說說話,培養父女感情,沒想到惹了一肚子火,恨恨地拂袖而去。
王管家盯了一眼別苑,陰冷地笑起來。
蘇輕亦猶豫著要不要進宮,宮裏又沒派人來接,她這麽一去,算個什麽事兒?
不過,她剛更衣完畢,安公公便來了。
踏進含元殿之時,蘇輕亦心裏有點忐忑,陛下傳召她,是為了鄭國公這件事?
女皇鳳氏不在書房批閱奏折,而是挪到了東側的玲瓏軒。
今日秋高氣爽,明媚的日光傾灑整個寰宇,似一個璀璨的琉璃世界。
“臣女拜見陛下。”蘇輕亦下跪行禮。
“都下去吧。”鳳氏吩咐在一旁伺候的海棠和桃紅,卻不讓她起身,“今日這菊花糕有點苦澀,都端下去。”
“是。”海棠和桃紅端著菊花糕退下。
蘇輕亦仍然跪著,心裏清楚,陛下不讓自己起身,是要讓自己知道天家的至高權柄。
不由得滿肚子腹誹:這當權者都這麽任性,就這麽喜歡顯擺生殺大權嗎?
過了半瞬,鳳氏終於讓她起身。
鳳氏起身走來,拉過她的小手,意味深長地盯著她,“朕不否認,朕挺喜歡你這個丫頭,不過,朕從未想過,淩天會選中你。”
“其實臣女也挺意外的。”蘇輕亦收不住唇角的一抹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