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眾人早已知曉這小賤人的厲害與氣勢,隻不過,當著長公主的麵,她竟然也敢這麽囂張、狂妄,真當長公主是吃素的嗎?


  蘇紹謙喝道:“輕亦,不許放肆!你豈能這樣跟侯爺說話?”


  蘇冰舞小臉發白,低著頭,臉腮他燒得厲害,不自覺地往後退兩步。


  這小賤人,竟然當眾打她的臉!

  這瞬間,她咬著唇瓣,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蘇輕亦不理蘇紹謙,像是教訓小輩,姿態強勢,“侯爺對我全無男女之情,更嫌棄我這張醜顏,又何必勉強呢?強扭的瓜不甜,痛痛快快解除婚約,方顯男兒本色。”


  唐若宣沒有反駁,實則是無言以對,竟然有點心虛。


  雖然她說的沒錯,可是,被一個醜八怪嫌棄、要求解除婚約,他的臉往哪裏擱?傳揚出去,他還怎麽在京城立足?這將會變成他一生的恥辱!不過,倘若他真的娶了這個醜八怪,也將是一生的恥辱。


  長公主忽然覺得,蘇輕亦淩厲的氣勢有點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的,她最清楚。宣兒看著厲害,實則根本不是真正的強勢,就連年紀尚輕的蘇輕亦,都比不上。


  沈氏心尖一顫,這小賤人終於翻出舊事了,小賤人竟然提出解除婚約,這一點讓她很意外。她偷偷地瞧一眼老夫人,但見老夫人的麵上似乎並沒有多少怒氣,這才稍稍放心。


  此時,蘇冰舞的心情相當的複雜,讓她驚訝的是,小賤人居然提出解除婚約;讓她鬱悶的是,從剛才在外麵,唐若宣的目光就從未落在自己身上,難道是自己的打扮太過素淡而太不起眼?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總是離不開那小賤人,雖說他是因為憤恨、嫌棄而看那小賤人,但還是讓她覺得失落。


  從小到大,無論是府裏還是府外,她從來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備受追捧,京城半數的高門世家子弟無不對她獻殷勤。而今日,唐若宣瞧都不瞧她一眼,這落差太大了,大得讓她受不了。


  大廳安靜得掉一根銀針都聽得見,唐若宣終於意識到,自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更意識到自己被一個醜八怪反駁得無言以對,而且還心虛了。這讓他惱羞成怒,簡直不能忍。


  他正要說話,蘇輕亦卻搶先了,“長公主,祖母,侯爺對輕亦全無憐惜之情,更嫌棄輕亦的醜顏,這樁婚事強行促成,隻會毀了侯爺與輕亦的終身幸福。還望長公主、祖母同意解除婚約。”


  “娘,老夫人,我要娶蘇輕亦,絕不解除婚約!”唐若宣斷然道,語氣非常堅決。


  “倘若侯爺娶我進門,那這輩子都要對著我這個醜八怪了。你確定要因為一時的意氣而犧牲終身幸福?”她盯著他,目光森冷,再補一刀,“或許,侯爺隻是因為是我提出解除婚約而覺得丟了顏麵,萬分不甘心才不願解除婚約,是不是?也好,我收回方才我說的話,讓侯爺先提出。侯爺,請吧。”


  唐若宣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快炸了,內心的秘密被她一語戳破,太丟人了,顏麵掃地。而且,他唯一的那點兒尊嚴被她狠狠地踩在腳下,他恨不得立即殺了這個醜八怪!

  趙嬤嬤又激動又開心,真心為五小姐稱讚。


  這樣不卑不亢的性情,這樣聰慧的頭腦,這樣強勢的氣魄,才能不被別人欺負、傷害。


  她看向蘇老夫人,老夫人麵色沉靜,貌似沒有怒氣。


  她微微一笑,老夫人的想法,應該就是自己猜測的那樣。


  長公主美豔的臉龐不顯喜怒,瞧不出任何情緒。


  其實,在她看來,雖然蘇輕亦是庶出,雖然容貌欠佳,但此等膽色與氣魄,完全可以勝任長公主府的未來女主人,也能壓製得住宣兒。不過,蘇輕亦的醜顏與一塌糊塗的清譽,勢必成為宣兒一生的恥辱,也讓長公主府成為京城一大笑柄。


  禮部侍郎庶出的女兒,如何配得上堂堂長公主府的世子?當初,長公主讚成這樁婚事,是因為兩點利益關係:其一,女皇陛下對蘇老夫人極為敬重;其二,蘇老夫人許諾,將給蘇輕亦非常豐厚的陪嫁嫁妝。


  隻不過,誰也沒想到這樁婚事演變成這樣不堪的局麵。


  蘇老夫人轉過頭,同樣不顯喜怒地問道:“長公主以為如何?”


  長公主對她點點頭,問唐若宣:“宣兒,若你對輕亦無半分憐惜之情,這樁婚事便罷了。你仔細思量思量。”


  唐若宣愣住,捫心自問,想娶蘇輕亦嗎?

  自然是不想的,整日對著那張醜顏,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不短壽才怪。


  可是,這三個多蘇來與她發生過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


  她的伶牙俐齒與機智聰慧,她從容不迫的膽色,她處變不驚的氣度,除了那張醜顏,她從頭到腳、所有的一切都跟他以往對她的認識截然不同,每次相見,她總會給他不一樣的悸動與震撼。


  其實,他隻見過她兩三次,而且不是正眼瞧的,因此,他對她的認識大多來源於蘇冰舞的陳述。在他的印象裏,蘇輕亦貌醜怯懦、心地善良,這樣的溫婉性子,可謂沒有任何吸引人的優點,是讓人忽略的存在。


  後來,一次次的相見與接觸,他見識到她的真麵目、真性情,這才知道,她是這樣一個女子。


  內心似乎有一道聲音對他說:倘若蘇輕亦臉上那胎記消失了就好了,他一定會娶她他,而且會待她好!


  可是,世事沒有如果。


  蘇輕亦等著他的回答,等得實在心焦,麵上卻沒有露出焦急的情緒。


  “老夫人意下如何?”長公主的態度頗為恭敬。


  “興許侯爺與衣兒不是命中注定的夫妻,也罷,總不能因為咱們長輩的喜好,勉強將他們湊在一起,毀了他們的終身幸福。”老夫人語聲沉緩。


  “老夫人說的是。”長公主頷首,忽的板起臉,“逆子,還不跪下給老夫人賠罪?”


  唐若宣最終沒有說同意解除婚約的話,但兩位長輩的話已經是一錘定音。他下跪,垂頭喪氣道:“老夫人,若宣給您賠罪。”


  蘇老夫人和藹道:“罷了,起來吧。長公主,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以往的恩怨、是非就此一筆勾銷。”


  她自也知道,京城這麽多誥命夫人、高門世家出身尊貴的夫人,長公主從未將任何一人放在眼裏,而長公主對自己有幾分敬意,那是因為女皇陛下唯獨對自己是特殊的,敬重有加。長公主這才另眼相看。


  唐若宣站起身,不悅地掃向一旁的蘇輕亦。


  今日他丟盡顏麵,尊嚴掃地,全是因為這個醜八怪。這個仇,他記下了!

  蘇輕亦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件大事解決了,總算把渣男踢出自己的人生。


  隻是,她沒想到祖母會同意,之前祖母對她厭憎加嫌棄,她還以為祖母不會同意呢。


  長公主笑道:“那是自然的。”


  婚約已經解除,事情解決了,沈氏擔心這件事波及自己的寶貝女兒,擔心老夫人算賬,連忙笑道:“母親,長公主,時辰不早了,可以開席了。”


  於是,蘇紹謙與沈氏招呼貴客前往花廳。


  蘇冰歌和蘇冰煙落在最後,低聲道:“四妹,這件事就這麽完了?”


  “嗯,咱們的計劃還算圓滿,逼得那小賤人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蘇冰煙惱怒得很,沒想到那小賤人一門心思要解除婚約,今日這場刺客變私通男子的戲完全變成小賤人解除婚約的“籌碼”,助小賤人一臂之力。她費了這麽大勁,卻為別人“做嫁衣”,太可恨了!


  她想不通,為什麽小賤人會主動解除婚約?太奇怪了。


  蘇冰舞也是一頭霧水,小賤人居然會放過這麽好的如意郎君,真是不可思議。不過,小賤人失去了這門親事,隻怕以後是嫁不出去了。以小賤人的醜顏與清譽,就連販夫走卒都不願娶她。往後有不少好戲瞧呢。


  這麽一想,蘇冰舞分外開心,方才的陰鬱一掃而空,腳步也輕快起來。


  寬敞的花廳擺著兩張大圓台,一主一副,四位長輩坐在主案,小輩坐在副案。下人已經把珍饈佳肴擺滿了圓台,還冒著熱氣呢。


  “長公主,今日菜肴粗陋,薄宴款待長公主與侯爺,望長公主海涵。”蘇紹謙端起玉杯,敬第一杯巡酒。


  “蘇大人客氣了。”長公主莞爾笑道。


  小輩這桌,蘇冰舞是嫡長女,擔負起招呼唐若宣的重任。她的態度客氣中帶幾分熱情,尺度拿捏得相當好,隻當他是貴客,不讓他誤會。


  可是,唐若宣哪裏會有誤會?他麵色冷鬱,安靜而優雅地吃著,目光耷拉著,不知在想什麽。


  她見他這般忽略自己,心裏惱怒,卻又不好發作,心裏生著悶氣,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吃不下去了。


  以往,他總是跟著她,圍繞著她轉,對她百般嗬護、疼愛,可謂百依百順,恨不得立即將她娶回家。而今日,他的眼裏、心裏全沒有她,這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心,她越想越氣,看什麽都不順眼了。


  而蘇輕亦,安靜地用膳,大口大口地吃,吃什麽都是香的,因為心情格外的好。


  “真有這麽好吃嗎?”唐若宣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凜然瞪著她。


  “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說完,她把一塊牛肉塞進嘴裏。


  他鬱悶得快吐血了,解除婚約,該傷心難過的不應該是她嗎?怎麽倒過來了?


  哼!山水有相逢,以後不要讓他碰到她,否則,遇見一次,他就教訓她一次!

  他們之間的互動,蘇冰舞看在眼裏,覺得有點古怪,尤其是唐若宣對小賤人的態度。他明明厭惡她、惱怒她,卻又時時在意她,他這是怎麽了?

  ……


  送走長公主和榮安侯爺,眾人各自回去歇息。


  蘇紹謙去書房,沈氏來到聽雪苑,與寶貝女兒關起門來說話。


  “舞兒,我擔心你祖母會傳你去問話。”沈氏很擔憂,“我們想想要怎麽應付。”


  “不必太擔心。在大廳,那小賤人提起的時候,若祖母剛知曉,必定動怒。然而祖母並沒有動怒,說明早已知曉。而祖母並沒有立即傳我去問話,可見祖母沒有問責的意思。”蘇冰舞的分析很嚴謹,頭頭是道。


  聞言,沈氏略微安心,“沒想到那小賤人竟然不願嫁給榮安侯爺,舞兒你說,她究竟在想什麽?這輩子她不想嫁人了嗎?”


  蘇冰舞點點頭,“我也想不明白。失去了榮安侯爺,她休想嫁一戶好人家了。如今祖母對她不似從前,應該不會再費心她的婚事。”


  “可是,你祖母給她打點的嫁妝還在別苑鎖著呢。若你有那些嫁妝陪嫁,三輩子都不用愁了,夫家也會好好待你的。”沈氏在腦中描繪著寶貝女兒有那些價值連城的鳳賜寶物陪嫁,該是多麽的風光。


  “找個合適的時機,我問問祖母是不是還想著為那小賤人尋覓良緣。”


  蘇冰舞的美眸漾著興奮的微笑,倘若把祖母伺候高興了,說不定祖母會把那些鳳賜的寶物給自己這個嫡長女做嫁妝呢。


  如今那小賤人失寵,正是最好的機會。


  嗯,必須想個好辦法。


  流光別苑這邊,解除了婚約,踢出那個渣男,蘇輕亦的人生從此海闊天空。


  良辰氣憤地問:“五小姐,桃兒那賤婢在前院待著,不敢回來,怎麽處置她?”


  “帶她回來,杖責五十,往腰腿狠狠地打,逐出府去。”蘇輕亦淡淡地下命令。


  “是,奴婢這就去。”


  良辰領命去了,這招殺雞儆猴,對別苑那些丫頭應該有震懾作用。


  這夜,蘇輕亦正想沉入美美的夢鄉,卻聽見窗台那邊有輕微的異響。


  她利落地彈身而起,小隔間良辰的呼吸聲輕而緩,已經睡沉了。蘇輕亦輕手輕腳地行走在暗影裏,窗台那邊一道黑影詭譎地移過來,當即,她指間扣著的銀針飛出去,無聲無息,仿若流星。


  咦,銀針不見了,好像被那團黑影吞噬了。


  她手裏的雪綢朝著那黑影飛速襲出,可恨的是,雪綢又被人拽住了。


  蘇輕亦大驚,使出內力拽回來,忽然,那黑影亮起來,是夜明珠瑩白的珠光。


  一張刀削斧砍的冷峻雪顏漸漸從暗影中浮現,浮雕似的,線條冷厲,俊魅如魔。


  她大怒,又是那隻禽獸!


  當她的閨房是什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她揮動雪綢,想用雪綢捆住他,可是,悲催的是,被捆住的人反而是她。


  北影寒捆住她,手腕微轉,雪綢一震,她整個人飛向床榻。


  蘇輕亦氣瘋了,以最快的速度掙脫,可是,越是著急,越是掙不開。


  他把小隔間的良辰點了睡穴,眨眼之間就坐在床榻邊,慢悠悠地把夜明珠放在角落,接著解開雪綢,讓她自由。


  “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我要睡美容覺,你可以滾了。”


  她沒好氣地下逐客令,把纖長細薄的雪綢纏在右手腕,暗暗尋思怎麽打發這隻禽獸。


  北影寒冷邪的目光略略下移,“本座喜歡夜間行事。”


  她穿著蘇白真絲寢衣,軟薄的料子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柔軟的墨絲披散在雙肩與胸前,襯得她的鵝蛋臉特別的小而精致,露出白皙如雪、線條優美的頸項。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幽沉起來,熱度漸升。


  蘇輕亦低頭看自己一眼,雙腮騰地燒起來。不過,該遮掩的都遮掩著,還能怎麽樣?裹著被子嗎?可見,淫者見淫這句話太對了。


  曖昧在空氣裏流淌。


  北影寒清了清嗓子,開了個無趣的話題:“這雪綢的來曆,你知曉嗎?”


  她搖頭,“你知道?”


  “據說,雪綢並非中原諸國之物,好像與四大玄元家族有關,應該是四大玄元家族的寶物,是天下五大上古靈器之一。”他語聲低沉,侃侃而談。


  “四大玄元家族?是哪個國家的?”蘇輕亦的好奇心被勾起來。


  “四大玄元家族不屬中原任何一國,其具體的所在位置非常神秘,無人知曉,因為無人找到過。可以說,四大玄元家族獨立於中原諸國,自成一國、一派。”


  “這麽神秘?那四大玄元家族的人到過中原嗎?”


  “沒有過這種傳聞。若有人來,也是保密的。四大玄元家族與中原諸國不相往來,井水不犯河水,不過大約五十年前,江湖有傳聞,四大玄元家族有天下諸國國庫加起來那麽多的寶藏,不少人紛紛打探四大玄元家族的具體位置,可惜,死了很多人,卻無人找到過。三十年後,諸國國君一起辟謠,宣稱四大玄元家族並沒有寶藏,往後不許再去尋找四大玄元家族,否則以死罪論處。”


  蘇輕亦點點頭,忽然想到手腕的雪綢,又問:“那雪綢是四大玄元家族的寶物,為什麽會流落到中原?”


  北影寒淡淡道:“無人知曉。知曉雪綢歸屬的人,普天之下,鳳毛麟角。”


  她撇嘴,他這話是不是暗示他自己就是鳳毛麟角裏的一個?誇自己消息靈通呢。


  他低沉迷魅的聲音流淌在床榻間,“倘若四大玄元家族的人找來,本座自會應付。”


  她渾然不覺他的用心,爽快道:“還給他們就是。”


  “不見得這麽簡單。”


  “謝謝大都督說了一個這麽重要的事讓我知道,夜深了,還請大都督移駕,回府睡覺。”


  蘇輕亦扮演起狗腿,整出服務性的微笑,請他離開。


  北影寒薄唇一抽,“本座是來要回衣袍的。”


  真相是,他聽聞她與榮安侯爺的婚約解除了,一時心情大好,便來看看她。


  她下床,從箱子裏取出紫袍,雙手捧著,畢恭畢敬,一副任由檢查的架勢,“原物奉還,與原先一模一樣,沒有發臭。”


  他的臉龐暗了幾分,清冷的目光掃過紫袍,“洗過?”


  “大都督不是說發臭了嗎?所以我讓丫頭洗了一下。”


  “洗過,便不是原物奉還,與原先不一樣。”


  北影寒的鳳眸攏上一抹暗色。


  蘇輕亦非常地想罵娘,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不過,她硬生生地咽下這口氣。


  說到底,他就是不想還金蘇神針!


  她撩開櫻唇,嬌俏一笑,“既然大都督不要這衣袍,我便一把火燒個幹淨。”


  “若你燒了,那支金針,這輩子你都別想要回去。”


  他冷沉道,邪魅的眉宇攏上寒煙般的戾氣。


  她咬牙切齒地問:“你究竟想要怎樣?我一定要拿回金針,你盡管開出條件。”


  北影寒抽出與紫袍相配的銀線繡祥雲紫色腰帶,鳳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腰帶有點磨損,若你親手縫製一條一模一樣的腰帶,本座查驗合格,便以金針交換。”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吹毛求疵?再說我……的針線功夫很不怎樣,隻怕做出的腰帶入不了大都督的眼。大都督還是開另一個條件吧。”


  現在,蘇輕亦想到的是,自己根本不會縫製,不會針線,要做的話,還要從頭學起,那多麻煩呀。萬一他又犯賤,說她做的腰帶不合格,那她不是白費勁?


  他無所謂地說道:“也罷,反正你不想要回金針,本座勉為其難地為你保管。”


  “好好好,我做一條腰帶就是。我警告你,做的不好,你再嫌棄,我就把你的衣袍燒成灰燼!”她凶惡地威脅。


  “那本座就期待一下你的針線功夫。”


  北影寒瞧著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心裏一樂,似有暖流流動。


  蘇輕亦竭力壓製著心裏的不耐,“明日我一早起來就做,你快走吧,不然我怎麽早起?”


  他捧起紫袍,小心翼翼地放進她放衣衫的木箱。


  她被他的舉動震得一愣一愣的,他在幹什麽?把他的衣袍和自己的衣衫放在一起?而且壓著她的衣衫?那不是要她被他壓製住?他的小心思能瞞得過她嗎?

  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拿起紫袍,“這是我的木箱,不能放男人的衣袍。”


  北影寒鬱悶地接受她的安排,看著她把紫袍放在另一隻比較空的箱子裏。其實,他隻不過是想把自己的衣袍和她的衣衫放在一起,僅此而已。


  可是,這話能說出口嗎?打死他也說不出口!


  蘇輕亦屈身整理衣物,那麽專注,柔軟的墨絲垂落到胸前,露出雪白的後頸。


  他忍不住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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