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剛穿好絲衣,忽然,窗台那邊傳來輕微的動靜,她迅速轉頭看去,雪綢捏在手裏,隨時準備飛襲出去。當她看見北影寒赫然出現在房裏,驚愕得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北影寒緩緩走過來,目色陰鬱。
蘇輕亦猛地驚醒,想起自己身上隻穿著絲衣呢,本能地用雙手護身,驚慌道:“別過來!”
由於之前幾次被他欺負得太狠了,她心有餘悸,看見他就下意識地心生懼意。
“長得這麽醜,本座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這個醜女人。”他的聲音裏蘊著濃濃的譏諷。
“那之前幾次,你是眼睛被自己戳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
不過,她最終把這句話咽下去,省得激怒他。
現在這形勢,對她非常不利,她必須冷靜。不過,他怎麽知道她在這兒更衣?
北影寒拿起凳子上的濕衣衫,陰陽怪氣道:“這衣衫不錯,本座喜歡。”
蘇輕亦暗自嘀咕,那衣衫灰不拉幾的,還不錯?她穿這身煙灰色衫裙,是想低調一些,長得這麽醜,穿得再漂亮也改變不了醜顏的事實。看來,他的眼光很有問題,唔,應該是審醜。
他冷邪的目光移向床榻那三套衣衫,那套翠色衫裙已經展開來,是準備要穿的。他以不容質疑的腔調說道:“這衣衫不適合你,不準穿。”
“我穿什麽衣衫,與大都督無關吧。”她幹巴巴地笑,暗地裏氣得咬牙。
“確實與本座無關。”北影寒掃了一眼那海棠紅和紫紅色的衫裙,“看來看去,還是那套翠色的還過得去。”
蘇輕亦心裏罵他蛇精病,有閑工夫品評女子的衣衫,管她穿哪套衣衫,還不如去陪晉陽郡主。
今日他的腦子一定被房門夾過!
“大都督,我要穿衣,你能不能先到外麵?”她整出一張清俏的笑臉來。
“你穿你的,與本座無關。”他嫌棄地掃她一眼。
“郡主一定到處找大都督,大都督還是去陪郡主吧,好歹今日是郡主的生辰。壽星最大,話都是這麽說的,不是嗎?”
北影寒冷不丁地看向她,眸光如冰似劍,瘮人得慌。
蘇輕亦心神一凜,連忙取了衣衫穿上。
他大掌微轉,一道氣勁襲去。她感覺到一股強猛的內力朝自己湧來,像可怕的龍卷風要把自己卷進去。她知道是他出手的,小臉一寒,運起內力抵抗,可是她的二十年功力遠遠比不上他,很快就被他吸過去。
雪綢飛出,朝他的胸口襲去。
若是旁人,雪綢一定可以擊中目標,但她對付的是武功深不可測的北影寒。但見他慢悠悠地伸出兩指,夾住雪綢,順勢一帶,她整個人撲到他懷裏。
蘇輕亦惱羞成怒地掙紮,真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激怒了他。
他把雪綢繞了兩圈,把她綁在身前,連帶她兩隻手也動彈不得。
“你想怎樣?”
每次總是被他製得死死的,她恨不得把這隻秦獸千刀萬剮。
被他輕薄那麽多次,她發誓,總有一日,會一並討回來!
“躲在水榭外麵,以為本座不知?”北影寒玩味地盯著她,眸光寒邪得可怕。
“我不是故意躲在水榭外的,是我先到水榭的。”蘇輕亦淒苦地解釋道,扮可憐博同情,“後來我不是走了嗎?這才弄濕了衣衫。”
“鳳淩天拉你來這兒更衣?”
“不更衣,我就隻能回去了。”
話剛說完,她就發覺有一隻邪惡的魔爪精準地揉住她的雪團,好像再用力一點,就會爆汁。
由於她隻來得及把衣衫套上,還沒係好,因此,他要揉藺她,那簡直是太容易了。
“好痛!放開我!”蘇輕亦眉心緊蹙,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血肉。
“鳳淩天城府極深,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北影寒的聲音裏寒氣森森。
她搗蒜似的點頭,因為實在太痛了,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
這隻秦獸,這個混蛋,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占她便宜,太氣人了!
他眼裏的邪魔漸漸消散,鬆開手,把她摁坐下來,取了案上幹淨的布巾,擦她墨汁般的青絲。
這舉止,溫柔得令人心跳漏了半拍。
蘇輕亦愣愣的,上一刻還邪惡得令人發指,下一瞬溫柔寵溺,好似把她捧在手心嗬護。她琢磨不透這個男人的神經質,更無法理解他可以在暴戾與溫柔之間輕鬆切換。
不過,她更堅定了遠離這個蛇精病的決心。
外頭傳來腳步聲,聽著應該是王府的侍婢來了。
北影寒走向窗台,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蘇輕亦打開房門,侍婢進來伺候她。
青絲幹不了,隻能勉強梳個發髻,妝容倒是重新描過的。當她開門,站在外麵的鳳淩天聞聲轉過來,深邃的瞳眸定住了,驚豔不已。
這翠色衫裙的質地、款式都極好,好似為她量身定做,特別合身,襯托出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如若忽視臉上那粉紅色胎記,是一個靈慧、可愛的俏佳人。
蘇輕亦含笑看他,“我好了,可以走了。”
“衣兒,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風淩天美玉般的眉宇點舞了溫暖的笑意。
“沒有。”被人稱讚,她還是挺開心的,“什麽樣的氣質?”
“說不出來。有的女子,美豔如牡丹、芍藥,俏麗如杏花、海棠,而你,就像山穀裏生長於溪澗旁的一朵翠色小花,清雅不俗。”日光下,他春風般的微笑與讚美令人十分舒適。
“我可是聞名京城的醜八怪,你太抬舉我了。”蘇輕亦淺淺一笑。
“在我心中,你獨一無二。”
鳳淩天盯著她,抬手輕撫她的烏發,黑曜石般的瞳眸深得見不到底。
她想躲開,想閃避,可是,不知為什麽,竟然呆呆愣愣的,沒有動。
好吧,一定是她被他的讚美衝昏了頭腦。
不遠處,隱蔽的角落裏,北影寒的丹鳳眸眯了又眯,寒若深潭。
這個醜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找了大半個園子,蘇冰蘭終於找到榮安侯爺。
唐若宣坐在假山的半腰處,呆呆地望著前麵的碧池,姿勢灑脫。他穿著一襲天青錦袍,白皙俊朗,眉宇微結,好似蘊藏著不為人知的愁緒。
她呆呆地看他,目眩神迷。
她沒有蘇冰舞的心高氣傲,隻要能嫁給他,這輩子就圓滿了。
蘇冰蘭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柔聲似水,“侯爺,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他早已知道她的存在,隻是沒理會罷了。這會兒,他看她一眼,冷淡道:“說吧。”
今日,她還是穿著一襲白似雪的衫裙,肩若削成,腰如束素,身姿窈窕,無時無刻流露出一種嬌弱的氣韻,惹人憐愛。再配上那精致的五官,不可謂水靈動人、盈盈楚楚。
“那日在府裏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去送瓜果……”剛說了一句,蘇冰蘭的小臉就紅如朝霞,分外誘人,“之後,這件事傳得滿城皆知……不是我傳揚出去的,可能是那個賤蹄子嘴碎,不當心說漏了。”
“是嗎?”唐若宣的臉膛更冷漠了。
“侯爺不相信嗎?”她暗自思忖,他究竟在想什麽?
“你還想說什麽?”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什麽,但我知道,侯爺對大姐癡心一片。因此這件事,大姐不願嫁給侯爺,這都是我的錯。不過我會勸大姐,隻要大姐對侯爺還沒有忘情,我相信大姐定會回心轉意。”蘇冰蘭的語氣裏滿滿的自責,又那麽柔弱無辜,好像她才是受傷最深、最重的人,“請侯爺給我一點時間,我定會想個辦法說服大姐。”
“舞兒心意已決,應該不會回心轉意。”唐若宣的俊眸泛起一縷縷憂傷。
“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隻要是為侯爺好,我都會盡力一試。”聲音柔軟,語氣卻十分堅定。
他轉過頭,冷漠地看她。
這一眼,令蘇冰蘭更沒底了。她心裏訝異,為何今日侯爺這般冰冷?她低聲下氣地跟他說話,用以退為進這招博得他同情、憐惜,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應,似乎不想再糾纏蘇冰舞。現在,他心裏在想什麽呢?
她繼續勸道:“侯爺,或許大姐隻是一時傷心、氣憤,待心情平複了,大姐就會回心轉意。”
唐若宣忽然覺得,這個嬌媚、柔弱的美人,溫婉似水,相比貌醜、靈動聰慧、率性而為的蘇輕亦,少了幾分大家閨秀該有的大氣,終究上不得台麵。而蘇輕亦,雖然是庶出,年紀還小,卻表現出不一樣的氣魄,甚至比蘇冰舞還大氣幾分。
“侯爺,侯爺……”蘇冰蘭見他發愣,心裏鬱悶。
“我與舞兒的婚事,你不必費心,順其自然吧。”他冷冷道。
“哦。”她的心,一分分地下沉。他不再堅持迎娶蘇冰舞,那麽更不會娶自己了。
“至於你我之間的事,隻怕要等你祖母回來再商議,畢竟我與蘇輕亦有婚約在身。”
唐若宣站起身,說完就離去,步履輕快。
蘇冰蘭看著他漸漸走遠,貝齒咬唇,小手慢慢攥起來。
今日,她不惜冒著被所有人唾棄、羞辱的風險,頂著巨大的壓力來瑞王府,是為了對他表明心跡,希望自己的付出與美貌能贏得他的青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
與鳳淩天分開後,蘇輕亦隨處溜達。
那些名門閨秀也在園子裏閑逛,三三兩兩地攜伴同行。
人多,是非就多。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偏偏遇到一群小婊砸在涼亭閑聊,沈如意,沈如萍,華家大小姐,等等,倒是沒看見蘇家的人。
蘇輕亦連忙閃到綠樹後麵,悄悄地靠近涼亭,聽聽她們在說什麽。
華大小姐華錦兒不屑地冷哼:“蘇家女兒個個都是賤人,都是勾引男人、不知廉恥的狐狸精!郡主就不該請她們來!”
沈如意和沈如萍討厭她這樣羞辱自己的表姐妹,但也不好說什麽。因為,華丞相在朝廷的地位僅次於瑞王,有不少得意門生,在一幫文臣裏甚有威望。而華錦兒是華家的掌上明珠,平時驕縱慣了,目下無塵,不可一世,看任何人都不順眼。不過,對於那些地位、身份比她尊貴的同輩女子,比如晉陽郡主,她則是笑臉相迎,親熱得就像自家姐妹。
華家二小姐附和道:“可不是麽?尤其是那個醜八怪,醜成那樣,竟然還敢出來丟人現眼。榮安侯爺相貌堂堂,俊朗瀟灑,那醜八怪給他提鞋都不配!想嫁給他,沒門!”
說到蘇家五小姐這個醜八怪,沈家姐妹就可以跟她們同仇敵愾、肆無忌憚地辱罵了。
“那醜八怪被采花大盜毀了清白之身,清譽掃地,就該滾出蘇家,去煙花之地當妓子,每夜都伺候男人。”沈如萍陰毒地冷笑。她的裙子破了,索性備了衣衫,換上了,不然就隻能回府。
“長那麽醜,那些男人看見她就被嚇跑了,如何下得了手?”華家二小姐掩嘴竊笑。
“就是就是。”沈如意也笑道。
“我們一定不能讓那醜八怪嫁給榮安侯爺,不然,榮安侯爺一世英名就毀了。”華錦兒的眼眸眯了眯,格外的狠毒。
“如何阻止?”沈如萍興奮地問。
“我們幾個一起想想辦法,讓那醜八怪出醜。”華錦兒挑眉。
“不如我為你們出出主意,如何?”
這道悠緩而清脆的聲音,好似綿裏藏著細密的銀針,令她們一震。
涼亭裏幾個閨秀紛紛轉頭看去,但見蘇輕亦從後麵的隱蔽處走出來,神色從容。
華錦兒的火氣呼啦啦地往上竄,淩厲的目光瞪著她,“賤人,你敢過來,我扒了你的皮!”
蘇輕亦走入涼亭,笑吟吟道:“激將法對我沒用,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們如何阻止我嫁給榮安侯爺。”
華錦兒的眼眸劃過一絲陰毒,沒想到被這賤人識破了,不過她就是蠢,竟然敢獨自一人過來。
“賤人,你別得意,很快你就知道我的厲害!”
“是嗎?那我等著。”蘇輕亦心裏冷哼,麵上笑靨如花,“你一句一個‘賤人’,看來你對‘賤人’這倆字是情有獨鍾。莫非你很喜歡當賤人,並且身體力行多年,不然你怎麽對這倆字有這麽深的體會呢?”
“你……你找死!”華錦兒目光一閃,看見不遠處站在一人,她眸光一亮,“你可知道,大都督為何不讓女子靠近三步之內?”
蘇輕亦自然沒有忽略她眼裏急速閃過的那絲異光,“你知道?那洗耳恭聽。”
華錦兒示意庶出的二妹華繡兒,華繡兒心領神會,神秘道:“有傳言稱,大都督斷袖,而且曾是陛下的男寵。”
沈如意驚奇地睜大眼,“當真?可是,倘若大都督真是陛下的男寵,又怎會是斷袖?”
華錦兒得意道:“賤人,你肯定什麽都不知道。”
蘇輕亦大聲道:“是啊,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大都督曾侍奉過陛下,是陛下腳邊的一條狗。”
華錦兒心道,這賤人上鉤了,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你膽敢辱罵大都督?你不要命了嗎?”華錦兒喝道。
“我不僅罵他是一條狗,還罵他是宇宙無敵天下第一極品賤男!”蘇輕亦劈裏啪啦地開罵,“還有,他比渣男更賤,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混蛋,是惡貫滿盈的秦獸,連豬狗都不如。”
華錦兒心裏樂開了花,賤人,你的死期到了!
看著那人走過來,她揚聲大叫:“大都督,這賤人辱罵你!”
其他閨秀都看見大都督北影寒走過來,站在涼亭外,嚇得紛紛低頭,大氣不敢出,更不敢看這個冷酷暴戾的絕美男子,好像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那些傳言都是真的,而且也有人親眼目睹,他把李家庶女踢飛。
華錦兒倒是不怎麽畏懼,指著蘇輕亦道:“大都督,她辱罵你!”
蘇輕亦沒有轉身,淡定地站著,不過後背涼颼颼的,好似有寒風過境。
其實,她早已察覺到那邊有人,也猜到華錦兒的詭計,於是將計就計。
“她罵本座什麽?”北影寒的目光邪戾得可怕。
“她說大都督是陛下的男寵,是一條狗……”華錦兒把蘇輕亦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一遍,“大都督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其他人。”
華繡兒、沈家姐妹和其他閨秀紛紛點頭,還是不敢直視他。
蘇輕亦悠然轉身,絲毫不見緊張與慌亂,“大都督,我並沒有罵你。我可是親耳聽見,就在剛才,華大小姐辱罵你。”
“大都督,我隻是轉述她罵你的話。”華錦兒心神一緊,這賤人太狡猾了,“她們都可以作證。”
“蘇輕亦的確罵過大都督。”華繡兒作證道。
其他閨秀也陸續作證,北影寒的俊容寒沉無比,“你們在此議論本座,本座要好好想想,如何懲罰你們。”
華錦兒道:“大都督,我們沒有議論你,都是她一人在說。”
蘇輕亦冷冷地挑眉:“我平白無故地為什麽辱罵大都督?是你們先說起大都督。”
華繡兒爭辯道:“但是我們沒有辱罵大都督,我們稱讚大都督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大英雄。”
華錦兒的眼眸迸出惡毒的光芒,“大都督,她辱罵你,絕不能姑息!否則,往後她還會辱罵、詆毀你!”
北影寒的鳳眸冷得懾人:“既然有膽子辱罵本座,那就應該有勇氣承擔後果。跟本座走!”
華錦兒盯著蘇輕亦,得意非凡,好似在說:賤人,這回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蘇輕亦笑如春風,手指微轉,走出涼亭,跟上去。
華錦兒正想縱聲大笑,忽然嘴角一痛,被一支銀針刺中。
是誰暗算她?
她想拔出銀針,雙手卻動彈不了,而且,她想開口說話,也張不開嘴,好像被冰凍了似的。
怎麽會這樣?
“大姐,你怎麽了?”華繡兒見她表情古怪,便問道,“你的唇邊為何有一支銀針?”
“咦,怎麽回事?”沈如萍也疑惑地問。
華錦兒使勁地使眼色,要庶妹把銀針拔了。華繡兒終於弄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拔出那支銀針。可是,不知怎麽回事,那支銀針好像長在肉裏似的,怎麽用力也拔不出來。
華繡兒蹙眉道:“大姐,好奇怪,為何拔不下來?”
沈如萍走上前道:“我來試試。”
然而,她和其他幾個閨秀都試了,就是拔不出來。
太神奇了。
被一支小小的銀針給製得死死的,華錦兒狼狽不堪,氣得快爆炸了,又憋得小臉紅彤彤的,怒火焚燒得她失去了理智,好像要把人生吞了。
華繡兒等人憂心忡忡,束手無策,隻要去找華家長子來幫忙。
而蘇輕亦這邊,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北影寒身後,來到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
以他暴戾的性情與神經質,一定會想出奇葩的方法折磨她。方才她之所以在那些名門閨秀麵前辱罵他,隻不過是想過過嘴癮,她當然知道他會聽見,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再糟糕的下場,她也承受得住。
北影寒忽然止步,她連忙頓足,離他三步遠。
蘇輕亦抬眸看他,他那張冰塊臉瞧不出喜怒,那雙鳳眸深幽無底,更是瞧不出什麽。
他動怒了嗎?看著又不大像。
她做好被揉藺的準備,無所謂道:“大都督想怎麽懲罰我,悉隨尊便。”
“本座隻罰你做一件事。”他的眉宇似暖色溢開,“過來。”
“大都督要我做什麽?”她上前兩步,心裏多少有點忐忑。
“曾有兩次,你輕薄本座……”北影寒眸光微抬,仿佛是賞賜她一樣寶物,一副傲嬌的樣子,“本座允許你……還不快點?”
“啥?”
蘇輕亦不明白他的腦回路,他要自己輕薄他?這光天化日的,如何輕薄?從哪裏輕薄?
他瞪她一眼,催促道:“磨蹭什麽?”
她訕訕地笑,“大都督,我實在不明白你什麽意思,可否說明白一點?”
北影寒鳳眸微轉,心裏鬱悶,感覺舌頭轉不過來,惱怒道:“那次在藥潭……在長公主府……你不記得了嗎?你的腦子被狗吃了嗎?”
蘇衣努力回想,那次在藥潭,她的確是輕薄他,還麽麽噠了,在長公主府也是,趴在他身上猛親……等等,他所說的輕薄,是要她在朗朗乾坤下撲倒他?
“大都督,你確定你的腦子沒進水?”她的後背竄上幾縷寒氣,眼前這個男子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混蛋加秦獸嗎?
“你……”
他氣得臉都黑了,眸光如劍,似要射穿她的腦門。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這個不知好歹的醜女人拍飛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