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衣兒,良辰確是打死霜兒。你是主子,縱奴行凶,難辭其咎。”沈氏的言辭之間頗有為難治色,“良辰犯下死罪,要麽咱們府裏私下處置,重打一百大板後扔到北苑當粗使丫頭,要麽交給京兆府查辦,你以為如何?”


  良辰的臉慘白如紙,沒有求饒。


  打一百大板,已經去了大半條命,倘若幸運,能活下來,倘若不幸,便是死了。不過,即使沒死,人也元氣大傷,不仔細調養,日夜做粗活,身子這麽損耗,遲早也會死。


  若是交由京兆府查辦,結果不是斬殺便是流放軍中為奴。


  兩種選擇,都不是蘇輕亦想要的。


  蘇冰煙追問道:“那五妹呢?縱奴行凶,也要罰。”


  蘇冰舞對她使眼色,“四妹,你少說一句。”


  沈氏特別的為難,道:“如何罰衣兒,我先好好想想,明日再說吧。”


  其實,她心裏正歡喜呢,這小賤人終於遭殃了,她必須想個好法子,把小賤人好好折磨一番。


  蘇冰蘭吸吸鼻子,誠摯道:“謝大娘為霜兒討回一個公道。”接著,她轉向蘇輕亦,“五妹,相信霜兒不會怨恨你和良辰的。”


  “五妹,你如何選?”蘇冰舞擔憂地問,“不如咱們府裏自行處置吧,好歹你能多多照拂良辰。倘若交由京兆府查辦,你縱奴行凶這事便會傳揚出去,於你聲名有損。”


  “五小姐,區區一百大板,奴婢受得住。”良辰不想拖累主子聲名受損,陡然下跪,“夫人,奴婢打霜兒,是奴婢自己的事,與五小姐無關。五小姐從嚴格管束奴婢,從未縱容,夫人明鑒。”


  蘇輕亦心裏一暖,這傻丫頭,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她。


  蘇冰蘭的小臉彌漫著悲傷,一副委屈求全、大局為重的神色,令人讚歎她的寬容善良,“大娘,冰蘭相信五妹不會縱奴行凶。”


  蘇冰煙快跳腳了,氣哼哼道:“姐,她都欺負咱們頭上來了,你怎麽還幫她說好話?爹爹和大娘都同意你嫁給榮安侯爺,她懷恨在心,就讓侍婢打水香和霜兒出氣,給我們一個狠狠的警告。件事擺明了就是她妒恨你、指使侍婢做的。”


  蘇冰蘭的唇顫了顫,沒說出話來。這神色,是默認了。


  這回,蘇冰舞也沒說什麽。


  “夫人,三小姐,五小姐沒有指使奴婢打人,全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良辰著急地解釋,“一人做事一人當,奴婢願承認所有罪責。”


  “打死人了,你承擔得起嗎?”蘇冰煙怒睜眼眸。


  蘇輕亦心如冰雪,淡漠道:“那便依大姐的意思,在府裏處置吧。不過輕亦有一個請求,還請母親準許。”


  沈氏和氣道:“你有什麽請求,盡管說。”


  蘇輕亦清冷:“能否先把良辰關押起來,明日再杖責?”


  蘇冰舞求情道:“娘,就依了五妹的請求吧。”


  沈氏點頭準許,從外麵進來兩個婆子把良辰帶下去,關起來。


  這件事暫時這麽解決,接著,沈氏和蘇冰舞等一幹人離開攬風苑。


  正廳隻剩下王姨娘母女三人,蘇冰煙望著外麵,見蘇輕亦走遠了,轉過身,開心地笑起來,“娘,姐姐,如何?我演得還不錯吧。”


  王姨娘笑道:“好好好,你這黑臉演得最好。”


  蘇冰煙得意地揚眉,“可不是?我就說,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姐姐,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蘇冰蘭低眉尋思,並不說話。


  王姨娘眉頭微蹙,道:“五姑娘不把良辰交給京兆府查辦,如此一來,她縱奴行凶一事就無法傳揚出去,想讓她名聲受損,怕是不容易。當初還以為她會把這事交給京兆府查辦,沒想到……”


  這些年,她一直隱忍,與世無爭,也約束兩個女兒安分守己、不爭不搶,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蘭兒有希望嫁給榮安侯爺,跟蘇輕亦爭,並非跟大小姐爭搶,因此,她沒有阻止女兒。再說,女兒的清譽已經受損,再不爭不搶,往後就更難嫁一戶好人家了。


  隻要縱奴行凶一事傳揚出去,蘇家五小姐的名聲就會大大的受損。


  “這並不難。”蘇冰蘭莞爾一笑,“把事情傳揚出去,還不容易嗎?”


  “這事我會安排。”王姨娘深諳內宅鬥爭的手段,隻是之前不願爭搶罷了。


  “娘,要做到滴水不漏。”蘇冰蘭美眸微凝,想起嫁給榮安侯爺的大喜之日,將是怎樣的風光。


  隻是,想到霜兒就這麽死了,她難免有點傷感,“希望霜兒不是白白地死了。”


  王姨娘隨之歎氣,“霜兒這丫頭什麽都好,就那張嘴刻薄,這次她會死得有價值的。明日我會派人送二十兩銀子給她家人。”


  她滿意地看著女兒,在她心裏,蘭兒的美貌、才情、智謀並不遜於蘇冰舞,更是比蘇輕亦那醜八怪強百倍,隻是掩藏鋒芒罷了。


  蘇冰煙羨慕地拉著姐姐的衣袖,“姐姐,你嫁給榮安侯爺了,要記得我的好哦。”


  蘇冰蘭笑了笑,“好好好,到時候我幫你物色一個比榮安侯爺還要優秀的夫君。”


  蘇冰煙嬌羞得臉頰緋紅,扭過身子道:“姐姐就愛尋我開心。”


  其實,蘇冰蘭原本還是有點擔心的,擔心蘇冰舞瞧出霜兒之死的端倪,不過看樣子,蘇冰舞沒瞧出什麽。雖然蘇冰舞句句維護蘇輕亦,不過,那隻不過是偽善,說說罷了。夫人沈氏也算秉公辦理,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


  這邊廂,沈氏和蘇冰舞回到聽雪苑,等著下人把晚膳備好。


  “舞兒,攬風苑那邊忍不住了。”沈氏笑眯眯道。


  “冰蘭對榮安侯爺癡心數年,隻要我明著說不嫁,她為了能嫁給意中人,必定會千方百計地爭這樁親事。”蘇冰舞心思細膩,把攬風苑兩個庶出的丫頭拿捏得很準,也算計得很準,不過,流光別苑那個醜八怪,她倒是有點捉摸不透。


  “霜兒死了,她們想把縱奴行凶的罪名扣在那小賤人頭上,此計雖好,但那小賤人把良辰交給我處置,這就不好辦了。”沈氏想著,不如助力一把。


  在北影國,下人犯錯,發賣、打殺下人那是常有的事,也不犯法,但主子縱奴行凶卻不一樣,倘若鬧到公堂,行凶之人自然要承擔相應的罪責,主子也要受罰,而且聲名受損極大。


  蘇冰舞冷冷地眨眸,“冰蘭不笨,會想到好辦法的,咱們無需操心,等著看好戲便是。”


  沈氏越來越覺得女兒的心思厲害,也相信女兒必定能成為人中之鳳,“這次攬風苑出手,咱們坐山觀虎鬥,看她們兩敗俱傷。”


  蘇冰舞輕輕勾唇,如此一來,既能保存自己的實力,又能讓她們鬥個你死我活。


  ……


  流光別苑,佳期見良辰沒有跟主子回來,大為詫異,“良辰呢?”


  蘇輕亦簡略地說了事情,佳期震驚地驚叫:“良辰打死霜兒?良辰被關押起來了?”


  “你先去備膳吧。”蘇輕亦坐下來,凝眉沉思。


  “哦。”佳期見她的麵容從未有過的沉肅,知道她要好好想想,不敢打擾,下去備膳。


  佳期的心情無法平複,一邊督促丫頭備膳,一邊想事。五小姐應該會救良辰的吧,可是,萬一救不了良辰呢?那良辰豈不是要到北苑去做粗活?

  她越想越心驚,感覺已經失去了最好的姐妹,悲傷不已。


  佳期陪五小姐用膳的時候,見她的神色比往日都要冷沉,知道她一直在想良辰這個事。但佳期心裏沒底,忍不住問道:“五小姐,良辰真的會挨一百大板,去北苑做粗活嗎?北苑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良辰一定活不下去的。”


  去年,有一個小丫頭犯事,被打五十大板,接著送去北苑,不出五日就死了。


  良辰太可憐了。


  “我正在想辦法。”


  蘇輕亦慢慢地吃著,一雙水眸越來越寒。


  聽主子這麽說,良辰稍稍放心,希望良辰能免於一死。


  這夜,佳期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想到良辰的遭遇,就傷感得落淚。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蘇輕亦,等到子時,她換上一襲暗色衣衫,悄然離開流光別苑。


  府衛巡視的時間點,她早就摸清,避開府衛,順利潛入攬風苑。


  夜如潑墨,夜風吹得樹梢沙沙的響,平添三分詭異。


  蘇府在夜裏一般會留一兩盞燈籠,借著暗黃的光影,蘇輕亦找到停放霜兒屍首的房間。


  兩個府衛在房門外守著,他們得到王姨娘的吩咐,徹夜守著,不能睡著。不過,子時是最困的時候,他們禁不住睡意的侵襲,站著打盹兒。


  她隱身在暗影裏,揚手飛出四支銀針。


  銀針刺中那兩個府衛,瞬間,他們徹底暈過去,卻還是保持站立的姿勢。


  蘇輕亦走進那房間,掩上房門,接著從懷裏摸出火石,點燃燭火。


  霜兒躺在木板上,容顏死寂,毫無血色,太陽穴之處有一傷口,已經變得暗紅,血液也凝固了。


  蘇輕亦拿著燭台仔細檢查屍首,可是,從頭檢查到腳,並沒有發現什麽。她寄予希望的日蘇靈鏡,也沒出聲。她問:“霜兒的致命傷是頭上那傷口?”


  “我也不知。主人,雖然我懂一點醫術,但我不是仵作,更不是醫術係統,我瞧不出來。”日蘇靈鏡打了個嗬欠,濃濃的睡意。美夢被人打斷,就是這麽不爽。


  “那你滾回去繼續睡。”蘇輕亦不客氣道。


  “嗯,我走了。”日蘇靈鏡沒義氣地溜了,回去接著做美夢才是正經事。


  蘇輕亦又細細地檢查一遍,還是沒有發現。


  按照良辰說的,良辰出手並不重,雖然霜兒的頭受傷了,但流血也不多,應該不足以致命。


  霜兒之死,難道真的是因為良辰?


  “房裏有燈火!”


  這時,外麵傳來巡視府衛的說話聲。


  蘇輕亦立即吹滅燭火,迅速向窗台竄去。


  恰時,幾個府衛推開門,高高舉起燈籠,見屋裏隻有一個死人,頓時覺得陰森森的。


  “是你眼花了吧,哪有燈火?”一個府衛道。


  “我怎麽可能看錯?方才房裏明明有燭火。”另一個府衛道。


  “若有燭火,外麵的兩個人怎麽會不知?”


  “莫非是……霜兒慘死,陰魂不散?”


  一陣夜風吹過,更添幾分詭異森然,他們對視一眼,都覺得分外的恐怖,立馬退出去。


  其中一個府衛拍拍在房門口守衛的兩個人,“方才可有異樣?”


  蘇輕亦已經從窗台躍出去,在他們幾個說話的時候,用內力吸出那兩個守衛身上的銀針,爾後消失在暗夜裏。因此,兩個守衛恢複了知覺,回答說沒有異樣。


  那幾個府衛聞言,更覺得這裏恐怖極了,連忙到別處去巡視。


  ……


  翌日一早,佳期帶著早膳前去看望良辰。


  每個大族世家家奴眾多,下人難免會犯錯,因此,每戶高門大宅裏都有專門的關押犯錯下人的地方,蘇府也有,離下人、家奴住的院子不遠。


  這一夜,良辰自然是睡不好的,氣色不太好,雙目有點紅腫,顯然是哭了大半夜。


  “良辰,快點吃吧,五小姐讓我送來的,都是你喜歡吃的早點。”佳期把早點拿出來,溫柔道,“快吃吧,不然就涼了。”


  “我吃不下。”良辰的眼睫略略低垂,神色黯然。


  “你昨晚就沒吃,還是吃點兒吧。這是五小姐的心意,你再不想吃,也要吃點。”佳期勸道。


  “我真的不餓。”


  等會兒就要受刑一百大板,怎麽可能有心情吃?


  佳期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五小姐會想辦法救你的。即便你挨了一百大板,五小姐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北苑。難道你不信五小姐嗎?”


  良辰相信五小姐會想辦法救自己,可是,這次五小姐也無能為力了吧。


  好吧,既然是五小姐的心意,她就吃一點吧。


  佳期見她吃了,稍稍放心,“多吃一點,我陪你吃。”


  雖然不知道五小姐為什麽這麽吩咐,但佳期會遵照五小姐的意思做。


  這時,陳嬤嬤帶著兩個婆子和兩個家丁走過來,趾高氣昂道:“良辰,行刑時辰已至,受刑吧。”


  這陣子,五小姐大發神威,就連老爺和沈氏也治不了她,平日裏仗著沈氏作威作福的陳嬤嬤,在五小姐麵前也不敢趾高氣昂。今日卻不一樣,良辰犯事,落在陳嬤嬤手裏,陳嬤嬤負責行刑,以前那種在下人麵前唯我獨尊的感覺又回來了。因此,今日她必須再立威風,讓所有下人都知道她陳嬤嬤的厲害與不一般的身份。


  “陳嬤嬤,良辰還在用膳呢,稍等一會兒吧。”佳期用商量的語氣道。


  “不行!時辰已經到了!”陳嬤嬤厲聲道,眉目俱厲,“行刑!”


  良辰站起身,卻被佳期拉住。佳期走過去,義正詞嚴地說道:“現在時辰還早,行刑不急於一時。五小姐說了,即便是行刑,良辰也要吃過早點再受刑,畢竟這是最後一次。”


  陳嬤嬤的眉目絞擰起來,戾氣滿目,“我不知五小姐是什麽意思,我隻聽夫人的吩咐。讓開!”


  “夫人並沒有說行刑前不能吃早點。”佳期堅持道,“即便是官府要斬殺犯人,也會讓犯人死前進食,吃飽了再上路。”


  “你……”陳嬤嬤竟然無言以對。


  “陳嬤嬤還是稍等片刻吧。”佳期冷冷道。


  良辰咋舌,溫柔的佳期很少有這般強硬的時候,不過,佳期為什麽堅持要自己吃早點後再受刑?

  陳嬤嬤說不過她,隻好在外頭等著。


  佳期往外看一眼,輕聲道:“慢點吃,越慢越好。”


  良辰不解,“為什麽?”


  “五小姐吩咐的。”


  “哦。”


  良辰細嚼慢咽,慢得不能再慢了。


  陳嬤嬤等得不耐煩,過來催促,“快點!再這麽慢,就不許吃!”


  良辰和佳期不理她,低頭吃著,還是那麽慢。


  陳嬤嬤瞧出她們故意拖延時間,氣得大喊:“行刑!把她帶出來!”


  她是夫人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府裏最有地位、身份的下人,被兩個丫頭給耍了,那不是很丟臉?

  因此,她不會再上當。


  “五小姐說了,良辰必須用膳後才能受刑。”佳期喝道,“咱們家老爺是禮部侍郎,最懂禮了,但對待下人就這麽嚴苛嗎?下人要受刑一百大板,吃飽一點也不行嗎?若是傳揚出去,咱們老爺的名聲、堂堂蘇府的名聲都被你陳嬤嬤毀了。”


  “賤蹄子,你胡說八道什麽?小心我撕爛你的嘴!”陳嬤嬤怒斥。


  “你急於行刑,就是陷老爺和咱們蘇府於不義。堂堂禮部侍郎的宅府,對待下人竟然如此嚴苛、刻薄,連一頓飽飯都不讓吃,你想讓老爺備受同僚嘲笑、議論嗎?”佳期板著臉道,義正詞嚴。


  陳嬤嬤再次反駁不出半句話,這賤蹄子以往可不是這麽伶牙俐齒,今日怎麽變得這麽厲害?


  最熟悉她的良辰也不禁驚歎,佳期居然能反駁出這番大道理,態度更是從未有過的強硬,太令人意外了。不過,佳期這般維護自己,良辰感動得一塌糊塗。


  陳嬤嬤被佳期這麽一喝,顏麵盡失,什麽威風都跑光光了,她惱羞成怒地吼道:“把良辰抓出來!行刑!”


  當即,兩個粗壯有力的家丁過來拿人,佳期攔在門口,目光淩厲得可怕,“再上前試試?”


  為了救姐妹,她也是拚了。


  “賤蹄子,你反了不成?”


  陳嬤嬤氣得渾身發抖,命令兩個府衛把她製住。


  佳期得了五小姐的囑咐,一定不能讓良辰受刑,因此,無論是誰,她都要想辦法攔住。


  府衛持刀拿人,刺殺過來,她靈敏地閃避、翻飛,十幾招就把他們打飛出去。


  “反了反了!”


  陳嬤嬤高聲驚叫,叫來十幾個府衛,要把佳期拿下。


  這時,外頭傳來一道清脆而鏗鏘的喝聲:“住手!”


  佳期望見五小姐來了,驚喜不已,“五小姐。”


  陳嬤嬤恨恨地壓下怒火,不過,五小姐身邊的那個中年男子是什麽人?


  蘇輕亦慢慢走過來,森凜的目光盯著她,也不說話,就這麽盯著她。


  陳嬤嬤被她盯得頭皮發麻,隻覺得五小姐的目光如刀似劍,要把自己剝下一層皮似的,還有她的氣勢無形地壓迫而來,令人喘不過氣。


  這時,陳嬤嬤忽然想起,五小姐很有可能被狐妖附身這件事,身子顫得更厲害了,好像下一刻就會被五小姐吃了。


  良辰自也欣喜,不過五小姐究竟有沒有辦法救自己?


  “這位是京兆府的仵作,稍後為霜兒驗屍,你去請夫人、王姨娘等人過來。”蘇輕亦吩咐道。


  “是。”陳嬤嬤的衣衫被冷汗浸濕了,連忙離去,再待下去,她的心髒會承受不住。


  佳期明白了,五小姐一大早就起身出府,原來是去京兆府找仵作來驗屍。


  蘇輕亦囑咐道:“良辰,你先留在這兒,忍耐一陣。佳期你陪我去。”


  良辰感動得熱淚盈眶,“謝五小姐。”


  五小姐真的沒有丟下自己,真的想方設法救自己。


  即使最後也不能免於一死,她也心滿意足了。


  ……


  沈氏母女倆和王姨娘母女三人聽聞事有變數,立即趕到停放霜兒屍首的房間。


  房外,一幹人等焦急地等待結果,房內,仵作仔細地檢查屍首。


  蘇冰蘭與王姨娘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都看得懂:沒想到今日一大早蘇輕亦去請京兆府的仵作來驗屍,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倘若仵作真的驗出來,那就大大的不妙。


  同樣,蘇冰舞也和沈氏用目光交流,這小賤人昨日那麽好說話,原來是為了今日一早發難。這小賤人還挺有能忍耐的,我們低估她了。


  蘇輕亦站在房裏看仵作驗屍,望向蘇冰蘭母女三人。


  蘇冰蘭那張嬌媚的小臉冷冷地繃著,眉心微蹙,似有一縷愁緒、一絲憂色。王姨娘麵上的擔憂就更明顯了,一副做了虧心事被人抓到把柄的模樣。而蘇冰舞和沈氏,倒是輕鬆淡定。


  蘇輕亦收回目光,走到仵作身邊,低聲問道:“可有發現?”


  目光一瞥,她看見霜兒的脖子有一道淺淡的勒痕,昨晚子時她來看的時候並沒有,今日卻有,難道是今日才顯現?那麽,霜兒是被掐死的?

  仵作指向脖子,她立即對他打手勢,輕聲道:“致命傷不是頭部的傷口?是被掐死的?”


  他點點頭,她又囑咐一番,然後一起出去。


  “仵作,驗得如何?”沈氏上前問道,頗為著急。


  “母親,仵作驗屍已有結果,不過要等京兆尹張大人到了才能公布。”蘇輕亦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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