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蘇冰舞捕捉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歡喜,唇角微微一勾。
“大姐,我應該怎麽做?”蘇冰蘭淒苦地問。
“三妹,你不能這麽軟弱,凡事要爭一爭。”蘇冰舞語重心長地說道。
“五妹大有可能是狐妖附身,我如何爭得過她?”蘇冰蘭柔弱得像一隻任人欺負的小白兔。
“其實,蘇輕亦根本沒有被狐妖附身。”沈氏氣憤道,“我聽說,那個清風道長是神棍,到處坑蒙拐騙。最近西山一帶不是有狐妖出沒嗎?他就利用這件事,在城裏找富貴人家下手,說狐妖藏身在府裏什麽的,接著他就捉妖騙取錢財。”
“大姐,當真?”王姨娘驚訝的表情裏有一絲驚喜,“那蘇輕亦為何變得這麽厲害?”
“這一點,我們也想不明白。不過,蘇輕亦沒有被狐妖附身。”沈氏斷然道,看這母女倆的神色,她們相信了。
蘇冰蘭眉目低垂,精光微閃。蘇輕亦沒有被狐妖附身,那麽,倒是可以爭一爭的。
蘇冰舞看見她的神態,知道她在想什麽。
魚兒,終於上鉤了。
再說片刻,陳嬤嬤帶著蘇輕亦主仆倆人到了。
蘇輕亦走進小廳,也不行禮,站在那兒就像尊貴無倫的女王高冷地俯視眾生,等待眾人的跪拜。
良辰到底是下人,行了個禮。
“五妹,快快請坐。”
蘇冰舞是聽雪苑的主人,自然是一副主人家的氣派。
她接著道:“五妹,今日府裏發生的事,想必你有所耳聞。”
“我還真沒聽說,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蘇輕亦淺淺而笑,饒有興致地看向蘇冰蘭。
正巧,蘇冰蘭也正在看她,目光相撞,蘇冰蘭像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垂眸斂眉。
蘇冰舞眸光一轉,徐徐道:“是這樣的話,今日榮安侯爺到府裏來與爹爹協商事情,正巧,爹爹不在書房,三妹便去送茶。接著……侯爺見三妹貌美,輕薄三妹……五妹,你別生氣。這事與三妹無關。三妹隻是去送茶,隻是三妹天生麗質,侯爺一時把持不住,這才……”
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很有藝術性,表麵看呢,責任在於榮安侯爺,內裏呢,誰聽不出來,一個巴掌拍不響――送茶又不是蘇冰蘭該做的事,去送茶不是意圖不軌嗎?
蘇冰蘭自然聽得出來這話裏藏著的深意,隻是不知蘇輕亦能否聽出來。蘇冰蘭看向她,想從她那張醜顏瞧出點兒什麽,可是,她容色清冷,還真瞧不出半分情緒,令人無從捉摸。
見蘇輕亦沒開口,蘇冰舞笑了笑,試圖緩解小廳沉悶的氛圍,接著道:“五妹,三妹知道你與侯爺有婚約,定然不會勾引侯爺,與你爭侯爺。”
話雖如此,但這裏的人都深諳內宅爭鬥的要訣之一:話,要反著說。
因此,蘇冰蘭輕咬著唇,蘇冰舞是故意這麽說的,把自己推到蘇輕亦麵前,激化矛盾。
蘇冰舞,好陰毒的心思。
蘇輕亦神色淡漠,輕緩地開口:“三姐,是這樣的麽?”
“五妹,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勾引侯爺。”蘇冰蘭的美目盈盈楚楚,當真是我見猶憐。
“五妹,三妹清譽被毀,倘若不嫁給榮安侯爺,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蘇冰舞憐憫地看一眼蘇冰蘭,不忍心道,“你忍心看著三妹孤獨終老嗎?”
“姐姐意思是,三姐要嫁給榮安侯爺?”
蘇輕亦終於明白這夥人叫自己來的目的:蘇冰蘭要嫁給榮安侯爺,要征求她這個未來“原配”的同意。當初,蘇冰舞想嫁入長公主府,為什麽不來征求她的意思?
真是搞笑死了。
沈氏摸不準那小賤人的心思,心裏忐忑,“這件事,老爺已經同意了。侯爺也沒有意見。”
王姨娘走過來,當即就跪下,淒苦地求道:“五姑娘,我求求你,你讓蘭兒嫁給侯爺吧。”
良辰連忙扶起她,“王姨娘,五小姐擔不起你這一跪。”
“五妹,你就可憐可憐三妹吧,你忍心她一輩子孤苦無依嗎?”蘇冰舞出聲懇求,聽來非常懇切。實則,她心裏打定主意,定要這小賤人恨上蘇冰蘭。
“我怎麽會為難三姐呢?隻不過,婚姻之事不是我能決定的。”蘇輕亦模棱兩可地說道,“待祖母回京,你們問祖母的意思吧。”
說罷,她徑自飄然離去,好似一朵雪花被風吹走。
蘇冰舞氣得握緊小手,本以為這小賤人會當場發難,沒想到她的反應這般冷靜。
難道小賤人洞悉了她安排的這出戲?怎麽可能?問題出在哪兒呢?不過,小賤人這樣說,與她想達到的目的差不太多。
蘇冰蘭也在沉思,這麽說,蘇輕亦不同意?
“三妹,看來五妹是生氣了,這下如何是好?”蘇冰舞的小臉布滿了憂色,“都怪我不好,沒把話說得委婉一些,惹怒五妹了。”
“大小姐費心為蘭兒籌謀,已經盡力了,我和蘭兒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王姨娘道。
“這小賤人不是省油的燈。妹妹,你和蘭兒要警惕著些,別著了她的道兒。”沈氏善意提醒道。
“謝姐姐。”王姨娘道。
“我們好言說盡,五妹還這麽不近人情,可見她的心腸多麽冷硬。三妹,說不定她認定你勾引郡主,不會放過你。往後你千萬要當心,倘若可以,你還是爭一爭吧,畢竟這是你的終身大事。”蘇冰舞語重心長地說道,所思所想全是為了妹子。
“謝謝大姐,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蘇冰蘭感激不已。
再閑聊幾句,眾人就散了。
王姨娘和蘇冰蘭回攬風苑,王姨娘道:“想不到大小姐會把榮安侯爺讓給你。”
蘇冰蘭眉頭微蹙,“我總覺得今日這些事,有點古怪,但又說不出哪裏古怪。”
蘇冰舞那麽想嫁給榮安侯爺,怎麽會輕易地相讓呢?
不過,蘇冰蘭打定主意,必須爭一爭,想個辦法把榮安侯爺搶過來,實現多年的夢想。
這邊,蘇輕亦往流光別苑走,良辰滿肚子疑問:“五小姐,夫人和大小姐為什麽把你叫過去,問你的意思?前陣子那次,可曾問過你的意思?”
“就讓她們去鬧騰吧,反正與我無關。”蘇輕亦冷笑。
“五小姐,你不想嫁給榮安侯爺,但為何讓她們問老夫人的意思?”良辰又問。
“若我同意,豈不是太便宜她們?我不要,但不表示我會讓她們順心如意。”
蘇輕亦就是這樣一個人,睚眥必報。不是現在就要報,而是等到良機再狠狠地開虐。
……
這日,良辰上街為五小姐買一些日常用品,比如胭脂水粉、數百支銀針、針線等等,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從前門回來,回流光別苑必須經過聽雪苑與攬風苑中間的一條青石花徑。
這條花徑較為偏僻,平時沒多少人滯留,今日卻有幾個小丫頭站在綠蔭下說話。
“你們知道嗎?大小姐不嫁榮安侯爺了,要嫁的是三小姐。”
“怎麽回事?為何是三小姐?”
“我知道,不過不能說,反正三小姐嫁給榮安侯爺是板上釘釘的事,老爺和夫人都同意了。過幾日,老爺和夫人就去長公主府跟長公主和榮安侯爺商量這個事。”說這話的是水香,她是三小姐蘇冰蘭的貼身侍婢,也就是大丫鬟。
“可是,與榮安侯爺有婚約的不是五小姐嗎?五小姐怎麽辦?”一個小丫頭問道。
“五小姐算什麽東西?老夫人不在,這婚事就是老爺和夫人做主。反正三小姐是要嫁給榮安侯爺的。”水香得意道,抬頭挺胸,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她的主子蘇冰蘭嫁給榮安侯爺,她也跟著長了臉。以後她就是長公主府的人,即使是伺候人的侍婢,也比一般大臣家的侍婢身份高一些。
小丫頭是新來的,心思單純,眨巴著眼道:“那五小姐真是可憐。”
又有一個丫鬟不屑地翻白眼道:“五小姐長那麽醜,臉上那胎記那麽恐怖,哪個男子都不會把這樣的醜八怪娶回家。再說,五小姐是咱們府裏最小的庶女,不就仗著老夫人寵愛,在府裏橫行無忌嗎?若是老夫人百年歸去,她還能怎麽橫?榮安侯爺出身尊貴,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她根本配不上侯爺。倘若她真的嫁入長公主府,那才真的是丟咱們老爺夫人的顏麵。五小姐想嫁侯爺,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這話的是霜兒,也是伺候蘇冰蘭的。這番話,說的可真是尖酸刻薄。
站在那頭的良辰聽得一清二楚,怒火呼哧呼哧地湧上腦門。
一個丫頭道:“可是,這門親事是老夫人訂下的,老爺和夫人也要顧及一下老夫人吧。”
霜兒又翻了個白眼,這次是從三百六十度翻轉,極為鄙夷,“老夫人又不在京裏,天高皇帝遠,管不著。五小姐長得還不如我們呢,就該待在府裏,什麽地方都不要去,一輩子不要嫁人,否則,生出來的兒女也像她這麽醜,那可真是丟盡咱們蘇府的顏麵,咱們伺候主子的也跟著臉上無光。”
幾個小丫頭聞言,嗤嗤地笑起來。
“你們胡說八道什麽?”
一身怒吼,猶如春雷滾下。
良辰怒瞪她們,聲色俱厲地怒道:“五小姐是主子,主子豈是你們能隨便議論、嚼舌根的嗎?你們這些賤蹄子再說這些有的、沒的,看我不撕了你們的嘴!”
幾個丫鬟驚懼地低頭,因為良辰身懷武功已經傳遍了,她們是打不過她的。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要安守本分。
水香在這些丫鬟裏的地位高一些,根本不懼良辰,凶惡地睜大眼反駁道:“你是大丫鬟,我也是大丫鬟,但我主子是三小姐,地位比你的主子五小姐高。你撕我的嘴?哼,你憑什麽撕我的嘴?”
霜兒也幫腔,厲聲道:“就是!你憑什麽管我們?我們閑來無事,在這兒閑聊幾句,礙著你什麽了?再說了,你家主子是醜八怪,整個府裏的人都知道,還用我們說嗎?我家主子三小姐天生麗質,清美似蘭,無需打扮也比五小姐強百倍。京城裏誰不知道你家五小姐是醜八怪?若她嫁給榮安侯爺,是丟咱們府裏的臉麵,也是自取其辱。你還是回去勸勸你家主子,不要妄想吃天鵝肉。”
良辰氣得肺快炸了,小臉紅彤彤的。
雖然她知道五小姐根本不想嫁給榮安侯爺,可是這些不知好歹的賤蹄子這麽詆毀、羞辱五小姐,就是對主子大大的不敬!今日,她一定要教訓這幾個嘴賤的賤蹄子!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滿麵怒容,不由分說地就甩過去一巴掌,“你詆毀五小姐,對主子不敬,該打!你膽敢再說半個字,我撕了你的嘴!折了你的手腳!”
霜兒吃驚地捂著臉頰,火辣辣的痛讓她怒火騰騰,大吼道:“你憑什麽打我?我就是要說,醜八怪!醜八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怎麽可以打人?我要告訴大小姐和夫人!”水香怒道,眼角閃過一絲精光。
“對!告訴大小姐和夫人!”霜兒恨恨道。
“我不怕你們去告狀,去啊!”
良辰的性子比佳期衝動,這會兒她正在氣頭上,心想著定要教訓教訓這兩個賤蹄子。因此,她對她們一頓猛揍,不是打臉就是踹一腳,霜兒被打得最厲害。
霜兒還在罵,良辰飛起一腳,踹中她的胸口,當即,她摔飛出去,撲倒在地。
眾人大驚,水香連忙奔過去,扶起霜兒,失聲驚叫:“霜兒,你的頭流血了。”
霜兒的雙目微微睜開,接著就閉上了。
良辰走過去一看,霜兒太陽穴的地方是有傷口,鮮血流出來,不過,還有氣息,隻是昏過去。
“快扶她回去,找府醫給她看看。”良辰有點內疚,畢竟恃強淩弱是不對的。
“哦哦。”水香聯合其他小丫頭,把霜兒抬回去了。
……
這日,蘇輕亦見良辰與平時不一樣,叫幾聲她才回應,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問道:“良辰,你怎麽了?有心事?”
眼下臨近黃昏,過了兩個多時辰,良辰擔心霜兒的傷勢,不知她有沒有什麽大礙。
良辰想去攬風苑看看,便道:“五小姐,奴婢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可是,她剛說完,就見陳嬤嬤走進流光別苑,她心尖發抖,莫不是霜兒出事了?
陳嬤嬤福身和氣道:“五小姐,夫人請你到攬風苑一趟。良辰也一起去。”
蘇輕亦點點頭,看見良辰麵色微變,眉心蹙得緊緊的,問道:“良辰,發生了什麽事?”
去攬風苑的路上,良辰把今日打霜兒和水香一事說了,“五小姐,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麽衝動。眼下不知霜兒怎樣了?”
蘇輕亦心裏有數,寬慰地拍拍她,“見機行事。”
陳嬤嬤把她們領到攬風苑,朝正廳通報了一聲,蘇輕亦和良辰這才進去。
沈氏自然坐在主位,其餘人皆是站著,蘇冰舞、王姨娘、蘇冰蘭和蘇冰煙,站在一旁的是幾個是侍婢。蘇冰蘭的美眸紅紅的,應該哭過。她的貼身侍婢水香也是,麵有悲傷之色。
蘇冰舞走到蘇輕亦身邊,輕按她的手腕,眉目之間略有悲戚之色,歎氣道:“霜兒去了。”
良辰如遭雷劈,麵色發白,霜兒就這麽死了?她打死霜兒了?
蘇輕亦心裏一沉,但麵上無波無瀾。
作為現代人,她奉行眾生平等、每個生命都是寶貴的這種理念,但在這強者為尊的幻武大陸,弱者總會被強者整死,再平常不過。她來到北影國的這些日子,遭受的謀害太多,已經看淡生死,心腸也冷硬許多。
“夫人,是良辰打死霜兒的,夫人要為霜兒做主啊。”水香哭道,悲憤地瞪向良辰。
“大娘,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良辰打死霜兒,就要一命償一命。”蘇冰煙義憤填膺地說道,“良辰無法無天,在府裏行凶,都是主子慣出來的,否則她怎敢打死霜兒?五妹是主子,縱容下人行凶殺人,主仆倆仗著武功高強,在府裏作威作福也就罷了,今日竟然打死了人,要重重地罰!”
“四妹,別亂說。五妹是有分寸的,怎會縱奴行凶?”蘇冰舞輕責道。
“若五妹有分寸,從嚴管束下人,霜兒如何會死?”蘇冰煙氣得眼眸都紅了,“雖然霜兒隻是下人,但她伺候姐姐已有五年,主仆情份不比其他的下人。霜兒被活活打死,姐姐傷心死了。”
可不是?蘇冰蘭的美眸又泛起盈盈的淚光,那悲傷的神色看著非常真摯,完全不像裝出來的。
蘇冰蘭悲切地哽咽:“大娘,霜兒伶牙俐齒,言語尖刻,得罪過不少人。冰蘭訓斥過她多回,要她不要與人起口舌之爭,沒想到今日……霜兒有今日的遭遇,也是她自己不對,她不該私下嚼舌根,議論五妹。”
蘇輕亦心明眼亮,繼續聽她們發表意見。
這一母同胞的姐妹,一人唱黑臉,一人唱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
隻是,蘇輕亦沒料到,蘇冰舞會為自己說話,這般維護自己。
王姨娘幽幽歎息:“霜兒總是管不住那張刀鋒般的嘴,妾也罵過她幾回,她就是不長記性。大姐,霜兒辱罵五姑娘,是她的錯,不怪良辰。”
蘇冰煙反駁道:“娘,難道霜兒就這麽白白地被人打死嗎?倘若這次不嚴肅處置,那些下人就會有樣學樣,反正打死人也無需償命。那麽,以後府裏還有什麽規矩可言?看誰不順眼就可以隨便殺人嗎?良辰武功不弱,下一次她是不是要殺我?”
“煙兒,少說一句。”王姨娘道。
“姨娘,四妹說的沒錯,不過,有因才有果,霜兒也是太口無遮攔了,議論、辱罵主子就是錯。”蘇冰舞明著護著蘇輕亦,好似蘇輕亦是她的親妹,姐妹情深呢。
“大姐,霜兒辱罵五妹,確是不對,但也罪不至死。”蘇冰煙不滿地嚷嚷,“大娘,這件事你一定要秉公辦理。”
“住嘴!你一個孩子,插什麽嘴?”王姨娘斥責道。
蘇輕亦還是沒說半個字,一邊欣賞她們的嘴臉,一邊在心裏盤算著。
王姨娘出身商賈之戶,根本比不上沈氏簪纓世家的出身,能進蘇府為妾室,已經是三生有幸。她為蘇紹謙生了兩女一子,也算是有福氣的,雖然已經不甚得寵,但總算衣食無憂,兒女也都孝順。她性情溫和,也知道自己根本鬥不過沈氏,便低頭做一個安分的妾室,對沈氏言聽計從,從不違逆沈氏的意思,隻求兒女平安長大。
為了兩個女兒能嫁個好人家,她對她們的管教甚是嚴厲,尤其是要她們記住嫡庶有別、不可僭越。而兩個女兒也算爭氣,一向聽從沈氏、大小姐的安排,不鬧出什麽是非來。
今日,饒是霜兒被人打死,她也不爭,全讓沈氏處置。
或許,這是懦弱,但懦弱、與世無爭,便能活得長久一點,與兒女一起好好活著。
早些年,沈氏設計陷害過王姨娘幾回,後來見她安守本分、十分聽話,便不再處處針對她。
蘇冰舞用和善溫柔的眼神寬慰蘇輕亦,“五妹,我知道良辰不是故意的。”接著,她對蘇冰蘭道,“三妹,你真的認為五妹縱奴行凶嗎?”
“大姐,我怎麽會這樣認為呢?隻是霜兒死得好慘。”蘇冰蘭的淚珠兒滾下來,說滾就滾,還真神速,悲痛欲絕,“五妹,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沈氏一直沒有開口,神色嚴肅,這會兒,她問良辰:“你有何話說?”
良辰麵色黯然,道:“夫人,奴婢見霜兒等人辱罵、詆毀五小姐,氣不過才教訓霜兒。但奴婢隻用六成力,而且當時霜兒隻是昏過去,並沒有死……”
水香憤憤道:“你現在還說風涼話?誰知道你用了多少力?霜兒手無縛雞之力,你打她踹她,那麽用力,很多人都親眼目睹。夫人,霜兒昏過去了,奴婢把她抬回去之後,她蘇醒了,但很快就不行了。後來,府醫來診治,說霜兒磕破頭,這才去了。夫人,霜兒死得這麽慘,您要為霜兒做主呀。”
蘇冰煙又道:“若非主子縱容,良辰哪有那麽大的膽子?”
沈氏的臉龐瞧不出什麽表情,“衣兒,我是當家主母,不能有所偏頗,要秉公辦理。”
蘇輕亦心中嗬嗬,這話說的,好像她想偏私袒護自己似的。
今日,她和蘇冰舞都這麽的維護自己,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演技,拿捏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