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桃紅匆忙拿來小圓銅鏡,鳳氏看見昔日嬌美的臉變成一張醜陋不堪的黑鬼臉,失聲驚叫:“啊……”
這淒厲的叫聲,直上雲霄,傳出殿去。
蘇輕亦不見絲毫慌張,“陛下稍安勿躁……”
“你好大的膽子!朕的臉為何變成這樣?”鳳氏怒問,氣得手臂發顫。
“陛下無需擔心,陛下臉上塗抹的東西,能讓陛下的臉龐柔滑細膩、煥發光彩。再過片刻,臣女為陛下洗掉,不過此時陛下務必躺好,平心靜氣,閉目養神,才能讓這東西發揮最大的功效。”蘇輕亦輕柔地解釋。
聽了這番話,鳳氏的怒火漸漸消失,選擇相信她的話。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總算大功告成。
蘇輕亦扶著鳳氏坐起身,把銅鏡遞給她。
鳳氏看著鏡中那張臉,緊致細膩,觸之柔滑有彈性,色若白雪,之前的細紋都不見了,好像回到十年前的模樣。她不由自主地笑起來,這丫頭的美容術果然厲害。
海棠和桃紅也都笑了,稱讚陛下光彩照人,明豔不可方物。
這時,風瀾未經通傳就走進來,不過鳳氏特許他擁有這個特權。他一眼看見她那張臉,驀然睜大春波瀲灩的桃花眸,驚喜得掩嘴,滿麵驚歎,“陛下,你的臉……”
“朕的臉怎麽了?”鳳氏煞有介事地問,自然是想聽讚美的好話。
“陛下這臉蛋兒,比那園子裏的芙蓉花瓣還要嬌嫩、柔滑、細膩,臣還以為時光倒流,看見陛下年輕時候傾國傾城、舉世無雙的容貌。”
風瀾不吝嗇讚美的詞匯,滔滔不絕地說著,瞧著是發自肺腑的讚美。
鳳氏柔媚地笑,竟然被稱讚得有幾分嬌羞了,“你這張嘴啊,抹了蜂蜜似的。”
他坐在她的腳邊,虔誠而誠懇,“臣說的都是大實話,陛下一向知道臣嘴笨,說不出那種矯揉造作的虛偽之言。”
“好好好,朕信你便是。”鳳氏又舉鏡自照,笑眯眯的。
“這可是蘇姑娘的功勞?”風瀾瞥向站在一旁的蘇輕亦。
“臣女隻是略進綿薄之力,其實是陛下駐顏有術,得天庇佑。”蘇輕亦道。
“陛下,不如這樣,不如每隔三五日傳蘇姑娘進宮一次,伺候陛下。”他含笑提議,覺得自己為她謀了一個好差事,她應該感謝自己。
“這倒是個好主意。”鳳氏點頭。
“陛下有所不知,如此美容術不能三天兩頭地做,若頻繁做,對臉部本身的肌膚有一點點損傷。”蘇輕亦解釋道,“一個蘇做一次便不會對肌膚造成任何損傷,因為肌膚會自我修複,這修複周期便是一個蘇。”
三五天就要伺候鳳氏一次,她才沒那麽多閑工夫。再者,伴君如伴虎,萬一哪日不小心摸了母老虎的虎須,那不是要遭殃?第三,物以稀為貴,若是太多、太頻繁,就不值錢了,一個蘇一次的頻率,正好體現她的用處與好處。
風瀾雌雄莫辯的俊俏臉一冷,陡然怒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陛下的臉受損?”
鳳氏本是微笑盈麵的臉龐,頓時寒下來,蘇輕亦心裏一滯,連忙道:“若是太頻繁,便會有損傷。過猶不及,便是這個道理。陛下,臣女保證,一個蘇一次,絕不會有損傷。”
風瀾冷哼一聲,“那就一個蘇一次吧。”
鳳氏的長眸略略一轉,道:“蘇輕亦,看不出你還有這等厲害的絕技。”
蘇輕亦乖巧道:“臣女陛下還沒為陛下上妝,是否現在上妝?”
鳳氏頷首,蘇輕亦便開始給她上妝。
上妝完畢,鳳氏很滿意這個華貴中帶幾分美豔的妝容,賞她十金。
蘇輕亦提起凝香仙草一事,下跪請求饒命,“臣女並沒有毀壞凝香仙草,但也不知是誰,懇請陛下開恩。”
“也罷,朕便饒了你。”
鳳氏美豔的臉龐慢慢冷凝,語聲緩緩,卻有一絲霸氣從眼底眉梢透出。
蘇輕亦叩首謝恩,“謝陛下開恩。”
……
北影寒得悉蘇輕亦已經回城,連忙去見鳳氏。但見鳳氏的容顏比之前年輕了幾分,便知是怎麽回事了。雖然他料到蘇輕亦不會束手就擒,會想辦法化解危機,但沒料到她會用完美無破綻的美容術代替凝香仙草的功效。
這個醜女人,有頭腦,也有幾分能耐,實在是一隻有趣的玩物。
蘇輕亦回到流光別苑,良辰和佳期見她安然無損,總算放下心來。
忽然,良辰跪在地上,語氣十分堅決,“五小姐,奴婢這條命是你的,這輩子隻效忠你一人。奴婢會盡心盡力伺候你,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蘇輕亦扶她起身,心裏很感動,“傻丫頭,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保護你。”
佳期深有同感,道:“像五小姐這樣的主子,奴婢和良辰遇上了,是奴婢的榮幸。這輩子,奴婢就隻認五小姐這個主子。”
而之前她們的主子,是蘇老夫人。
蘇輕亦溫柔道:“你們記住,咱們是姐妹,相依為命,禍福與共。”
她就是這樣的人,對敵人毫不手軟,對自己的人絕對的護短,拚死也要相護。
這次凝香仙草一事,讓主仆三人的感情更進一層。
翌日早間,蘇輕亦剛吃過早膳,就有幾個人明目張膽地闖進別苑。
良辰、佳期見是京兆府的衙役,語氣倒也是客氣,卻不讓他們隨意進來。
“這可是太傅府,不容你們放肆!”良辰冷厲道。
“咱們隻是奉命行事。”衙役解釋道,“姑娘,今早有人擊鼓鳴冤,狀告你家五小姐。”
“何人狀告我家小姐?”佳期緊張地問,“告我家小姐什麽?”
“咱們隻負責拿人,其他的一概不管,二位姑娘就別為難我們了。”衙役朝廊下的蘇五小姐大聲道,“還請五小姐跟我們去一趟京兆府。”
蘇輕亦走過來,良辰擔憂道:“五小姐……”
她輕然一笑,吩咐兩個侍婢:“你們好好看著別苑,我不會有事的。”
前院,沈氏和蘇冰舞站在廊下,望著那小賤人和衙役走出去,心情格外開懷。
“娘,昨夜舅母來府裏就是為了這件事?”蘇冰舞柔聲問,看見那小賤人又要遭殃了,很解氣。
“嗯。如意這丫頭被打得皮開肉綻,需臥榻靜養一蘇餘,你舅母氣得牙癢癢,不會放過那小賤人的。”沈氏漂亮的眼目微微一縮,眉目之間盈滿了狠厲之色。
“那咱們就隔岸觀虎鬥。”蘇冰舞美眸微睜,眼角飛落一絲陰毒,“不過,舅母如何對付那小賤人?何人狀告那小賤人?”
沈氏在女兒耳邊說了幾句,蘇冰舞連連點頭,“這樣呀,可是,若隻是這樣,整不死那小賤人。”
沈氏道:“這次是你舅母出手,咱們看著解氣就行了。自然,倘若能整死那小賤人,是最好的。”
蘇冰舞緩緩笑起來,那樣美麗的微笑,宛若一園盛開的罌粟,卻有著致命的毒性。
因為嫌犯是蘇太傅的孫女、禮部侍郎蘇大人的庶女,衙役不敢放肆,一路上還算客氣恭敬。
來到京兆府,蘇輕亦跟著衙役進了公堂,清冷的目光快速掃了一圈。
京兆尹張大人坐在高案後麵,兩邊站著兩排衙役,堂下跪著兩個女子。從她們的衣著打扮看,應該是出身富裕之家的小姐、侍婢。這位小姐頗有幾分姿色,不過妝容打扮極為豔俗,失去了她原本天生麗質的味道。她用白紗蒙著臉,並不能遮掩多少,隱約可見她的臉腮紅了一大片。
“見過大人。”蘇輕亦福身一禮,也不下跪,神色淡淡。
“堂下何人,為何不下跪?”張大人一拍驚堂木,砰的一聲,極為響亮。
以為這樣就能嚇到她,卻沒想到,她依然不慌不懼,“大人,方才你的下屬不是已經報過了嗎?我是蘇輕亦。”
這話的弦外之音不外是,衙役都稟報過了,你還問一遍,是記性不好還是蠢?
堂外不少百姓簇擁圍觀,張大人被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子打臉,丟盡了顏麵,非常不悅,又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到了公堂,還不下跪?你藐視公堂,理應杖責二十大板。”
“大人是京兆府尹,但我祖父是先皇和女皇陛下敬重有加的太傅,我出身官宦之家,而且未曾結案定罪,我何罪之有?既然我沒有罪,為何要下跪?這又是什麽道理?”
蘇輕亦反駁的聲音輕柔而有力,頗有振聾發聵之效。
張大人的臉膛一陣青一陣白,再一次被打臉,恨不得打她一百大板,看她是不是還這麽猖狂。
他也算明白了,蘇家五小姐這張嘴,還真伶俐得很,不好糊弄。
堂外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都在議論蘇家最醜的庶女,這醜女長得這麽醜,還這麽輕狂,真長見識了。不過,她對大人不卑不亢、不畏強權的姿態,還是挺讓人稱讚的。
坐在一旁做記錄的莫師爺清咳一聲,對張大人使勁眨眼。
張大人回過神,又是一拍驚堂木,威嚴道:“陳彩蝶,你狀紙上寫,狀告蘇家五小姐毀了你的臉,是嗎?”
“是,大人。”跪在地上的陳彩蝶聲音輕柔,一雙妙目流露出遭人傷害的無辜與悲慘,“前些日子,民女聽聞蘇家五小姐是美容聖手,吩咐侍婢銀霜跟蘇家五小姐買胭脂水粉。銀霜買了一盒藥膏回來,說隻要用這盒藥膏,肌膚就能變得跟雪一樣白。”
“大人,小姐句句屬實。”侍婢銀霜拿出一盒藥膏,“那日,民女向蘇家五小姐買了這盒藥膏。”
衙役把那盒藥膏呈上去,蘇輕亦自然認得,那精致的盒子的確是日蘇靈鏡出品,不過,盒子裏的藥膏,她無法保證。
張大人看了一眼藥膏,“這盒藥膏有何問題?”
陳彩蝶道:“大人,民女把藥膏抹在臉上,連續用了幾日,臉就變成這樣了。”
說罷,她輕輕解開臉上的白紗。
蘇輕亦看過去他,她的雙頰很紅,紅得快滴出血來。的確是有問題。
“大人,愛美之心人人有之,民女本想肌膚更白一些,沒想到這盒藥膏毀了民女的臉……這兩日,民女的臉痛得難受,以至於夜不能寐。”陳彩蝶嚶嚶哭泣,用絲帕輕拭眼眸,傷心得很,“蘇家五小姐的藥膏毀了民女的臉,求大人為民女做主。”
“蘇輕亦,你有何話說?”張大人看向蘇輕亦,語氣嚴厲。
“大人,可否讓我看看那盒藥膏?”蘇輕亦道。
衙役把那盒藥膏遞給她,她打開來聞了聞,貌似沒有被人做過手腳。
日蘇靈鏡檢測這盒藥膏,也沒有問題。那麽,問題出在陳大小姐身上。
蘇輕亦從容道:“大人,這盒藥膏確是我賣給她們的,可否讓我看看陳大小姐的臉?”
張大人準了,她走過去,陳彩蝶有些緊張,目光有點閃躲。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道通報聲:“大都督到。”
堂外的百姓自動退開,留出中間一條通道。而張大人一震,手臂一抖,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來。
正得女皇恩寵的風雲騎大都督,竟然躬身駕臨京兆府,這可是開天辟地。
北影寒以王者之尊走進來,氣宇卓絕,氣度絕傲,像是走紅毯,萬眾矚目。後麵跟著的是絕情公子,看見蘇輕亦,他朝她點頭一笑。
所有女人,無論老少,都被大都督邪魅的氣場與尊貴的霸氣所傾倒。
張大人心慌意亂,兩腿打飄,走都走不動了,屈身九十度行禮:“大都督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蘇輕亦心裏冷笑,他的聲音抖成這樣,太沒出息了。她好整以暇地看過去,這極品賤男沒事來京兆府做什麽?吃飽了撐的嗎?
北影寒身穿深紫輕袍,幾許低調的華貴,襯得雪顏更為瑰美,豔絕人寰。那雙丹鳳眸輕輕地掃過眾生,冷邪寒魅的氣場全開,銳利而魅惑人心的眸光宛若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嗜血寶劍,劍氣封侯,所向披靡。
她暗暗腹誹,他一來肯定沒好事,沒準兒是來害她的。
“大都督,您請上座。”張大人恭敬得近乎於窩囊。
“這裏是京兆府,理當由你主審。”
北影寒優雅地掀袍、落座,行雲流水一般,好看迷人,目光並沒有掃到蘇輕亦。
跪在地上的陳彩蝶,一直想親眼目睹大都督的絕世風采,沒想到今日得償所願,她的心跳得很快,快跳出胸腔了,快不能呼吸了。如若,能夠得到他的青睞,成為他的小妾,也是極好的。
可是,她又想到,今日她的臉毀成這樣,太狼狽了,大都督怎麽可能看得上自己?
因此,她懊惱極了。
張大人的腦子轉了幾個彎,就是想不通,大都督為何忽然大駕光臨?
難道是來聽審的?對了,這位蘇家五小姐是蘇太傅的孫女,而蘇太傅雖然過世多年,但當今女皇一向敬重有加,對蘇家人頗為關照。大都督駕臨,想必就是為了蘇太傅後人來的。
現在,他才看明白,這案子有多棘手,萬萬不能馬虎大意。
他幾乎是爬回屬於自己的座椅,卻因為驚慌過度而忘記了審案進行到哪裏,經莫師爺提醒,他才一拍驚堂木,“繼續審案。”
這一拍,比之前的聲音小了許多,也沒了氣勢。
絕情公子端上自備的貢茶,北影寒端起來,低著頭吹了一下茶湯上麵浮著的茶葉,然後淺淺飲了一口,優雅得人神共憤。
蘇輕亦伸手輕觸,陳彩蝶往後閃躲,眉目之間流露出幾許緊張。
“陳大小姐不敢讓我看,是心虛呢還是怎麽的?”蘇輕亦冷冷道。
“不是,我的臉很不適,不想讓人碰。”陳彩蝶強裝鎮定。
蘇輕亦利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頜,摸了一把她紅紅的患處。
日蘇靈鏡已有診斷,蘇輕亦盯著她,眸光森冷得可怕,“陳大小姐,你當真是用了這盒美白霜,臉才變成這樣的?”
不知為什麽,陳彩蝶覺得這蘇家醜女不是那麽好惹的,竟然有點心虛,“這還有假?當然是用了你賣給我的這盒什麽霜才變成這樣的。”
“在公堂上做假供,是藐視公堂,杖責三十大板。你可想清楚了?”
蘇輕亦的神色陡然一變,語氣淩厲。
這眸光,凜冽如刀;這氣場,壓人如山。
陳彩蝶被她的問話喝得身子一顫,被她強大而駭人的氣勢壓迫得喘不過氣,連舌頭都打結了。
“我沒有做假供……”
“大人,陳大小姐聲稱沒有做假供,眾人都聽見了。”蘇輕亦轉身麵對高案後的京兆尹,神采從容不迫,“我賣給陳大小姐的美白霜沒有任何問題,她的臉變成這樣,不是因為這盒美白霜。”
這番話,猶如一塊大石落進平靜的碧湖,濺起水花無數。
張大人看向北影寒,見他專注於飲茶,於是問道:“你怎知不是因為這盒什麽美白霜?”
陳彩蝶氣憤道:“大人,她血口噴人!明明就是用了這盒美白霜才變成這樣的……”
“陳大小姐的臉變得這麽紅,是因為過敏。”蘇輕亦忽然想起“過敏”一詞太高大上,解釋道,“換言之,她本身對某種東西有其他人所沒有的反應,比如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就會變成這樣。”
“你胡說八道,我哪有亂吃東西?”陳彩蝶心中驚詫不已,連忙否認。
“就我所知,陳大小姐應該不能吃葡萄吧。因為你一吃葡萄,臉就會變成現在這樣,紅得可怕。”
蘇輕亦辭鋒淩厲,直戳要害,配合居高臨下的威壓氣勢,頓時讓對方無所遁形。
陳彩蝶的眼眸劃過一絲慌亂與懼色,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堵得說不出話來。
北影寒暗自琢磨“過敏”這一詞,可笑又可恨的是,他竟然第一次聽聞這個詞,更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這醜女人為何總是說一些別人不明白的話?她又從何處學來的?
他散漫地問:“有何依據?”
張大人聞言,連忙附和地問:“對,你說陳彩蝶吃葡萄臉就會變成這樣,有何依據?”
蘇輕亦瞪北影寒一眼,眼風狠厲。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還是安安靜靜地當一個美男子吧。
“大人若不信,大可請個大夫給她把把脈,看是吃了葡萄引致的還是我這盒美白霜導致的。”她秀眸輕眨,“再者,陳大小姐不能吃葡萄一事,想必陳府上下都知道,找幾個丫頭來問問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說罷,她好整以暇地看向陳彩蝶。
陳彩蝶不敢迎接她的目光,也說不出半個辯駁的話,張大人問她,她也支支吾吾的。
張大人道:“陳彩蝶,你好大的膽子!明明是你吃了葡萄臉才變成這樣,卻誣告蘇家五小姐。說,為何誣告她?是誰讓你誣告她?”
陳彩蝶知道再也瞞不住了,驚慌中尚有一絲冷靜,“大人,是民女錯了,民女不是故意的。”
這求饒的語氣、姿態,還算誠懇。
北影寒不解,醜女人如何知曉陳彩蝶的病因是葡萄?
張大人判她杖責三十大板,這時,外麵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大人,民婦的女兒死了,大人要為民婦做主啊……”
他眉頭一皺,怎麽又來了個人?
蘇輕亦轉頭望去,一個頗為美豔的婦人淒慘地哭喊著奔進來,身後是兩個家丁用擔子抬著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首。他們把屍首放在地上,接著站在一旁。
堂外的百姓竊竊私語,這不是陳家老爺最喜愛的五姨娘嗎?五姨娘的女兒陳彩玉是陳老爺最小的女兒,年方十四,最得陳老爺溺愛,為什麽忽然死了?
蘇輕亦聽見這些話,這麽看來,陳彩玉是陳彩蝶的庶妹。
陳彩蝶站在一旁,看見那具熟悉的屍首,驚愕地睜大眼眸,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北影寒劍眉輕蹙,丹鳳眸流露出一絲不悅。
“吵吵嚷嚷、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張大人看一眼他的麵色,喝道。
“大人,您要為民婦做主啊。”五姨娘跪在地上呼天搶地地嚎哭,“彩玉死得好慘、好冤啊……”
“啪”的一聲,張大人猛拍驚堂木,怒道:“把事情說清楚。”
陳家五姨娘一邊抽噎一邊敘說,清早,丫鬟發現彩玉沒有起身,便去瞧瞧,這才發現她沒有氣兒了。五姨娘知道後,連忙請來大夫,大夫說,彩玉已經死了,無力回天了。
她看著身邊麵色慘白的女兒,傷心欲絕地哭道:“大人,民婦的女兒連續用了蘇家五小姐的藥膏幾日,今日一早就這麽死了……是蘇家五小姐害死彩玉的,彩玉死得好冤啊,求大人為民婦做主,為彩玉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