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顧林天賜和顧林思思
天賜懵懂地問：“所以媽媽要給我們自己一個自己的家嗎？”
“對啊，我們自己的家。”
思思不解：“那我們的家算誰的？是爸爸的還是媽媽的還是哥哥的還是思思的？”
“這——”顧向仁為難地看向林穩穩，林穩穩輕笑：“思思值得家是什麽嗎？”
思思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家就是一個大房子，裏麵有床，還有很多玩具。”
“不對，”天賜立馬反駁，“商場就是大房子，有大床和很多玩具，那不是家。”
林穩穩開心地說：“天賜真是聰明。那天賜知道家是什麽嗎？”
天賜想了想，搖頭。
林穩穩輕柔地說：“家就是你固定住在那裏，有人陪著你穿衣睡覺吃飯玩耍學習的地方。那裏有人愛你，你也愛那裏的每個人。家裏有爸爸媽媽，還有你的親妹妹，大家相親相愛地在一起。”
思思從善如流地點頭：“哦，好像明白了。”
天賜還是有些不解，他也在外婆家固定住了很久，做什麽都有人陪著，外婆很愛他，他也很愛外婆啊。不過，他聰明地沒有問出來。
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飯，寢不言飯不語的規矩早就丟到太平洋裏去了。一頓早飯在嘻嘻哈哈中度過，竟比以前多用了一刻鍾。
飯後，喬希和高暘接天賜和思思出去玩了，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顧向仁拿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紅本遞給林穩穩。
林穩穩接過，詫異地看了顧向仁一眼：“戶口本？”
顧向仁點頭：“我的戶口本，打開看看。”
林穩穩依言打開，第一頁是顧向仁的，第二頁是自己的，“配偶”和“離異”的字眼分外刺目，她忽然歎了口氣：“你說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那麽多事情，沒有離過婚，是不是現在你也升成上校或者準將了，我事業小有所成，我們一家人活得很幸福。”
顧向仁大手搭在林穩穩腰上：“我們現在也很幸福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就是心思太重了。”
林穩穩抿嘴不語，繼續往後翻，上麵是“顧林天賜”的名字。
顧林天賜，林穩穩咀嚼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是天賜的名字，再往後，是思思的，寫的也是“顧林思思”。
林穩穩驚訝地看著顧向仁：“怎麽都加了‘林’？是因為我嗎？”一臉脆弱和感動，“顧長官，你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顧向仁扶額，接下來她是不是又要心理壓力太大了，她什麽都好，就是太愛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了，明明那些事情不是她的錯。
“我不是為了你，是霖濤這樣要求的，他的病還不一定能治好，想要天賜和思思也掛上他的姓，萬一治不好，天賜和思思還要叫他爸爸。”
林穩穩眉眼彎彎：“就讓孩子多掛個姓，還是不錯的。我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叫王李貝兒，也是跟了爸媽的姓。”
王李貝兒其人，顧向仁有所耳聞，當年在Ｂ市上流圈子裏，以張承包的女人的身份出現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他很不高興林穩穩拿自家寶貝跟王李貝兒比較，又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說她，讓她徒增心理壓力，拿回戶口本：“什麽時候再把你加入我的戶口本，我就圓滿了。”
林穩穩嗔了顧向仁一眼：“當年你倒是圓滿，就那麽騙著我把結婚證辦了。”
顧向仁摸著鼻子笑：“我以為你需要跟家裏商量一下，把戶口本偷出來或者騙出來，真沒想到你自己就有一個戶口本，騙起來就容易了。”
“畢業的時候那戶口轉到了Ｈ市，就有了自己的戶口本。”林穩穩目光悠遠，陷入回憶中，“那個時候真好啊，雖然什麽都不懂，對什麽都有點害怕，偏偏懵懂中帶著十足的闖勁，敢一個人往陌生城市裏鑽。”
顧向仁望著窗外灼人的陽光，閉了閉眼說：“我二十歲出頭時是什麽樣子，我都記不清楚了。那個時候的日子很單調，每天都是在訓練訓練，超強度的體能訓練，練習槍法，使用各種儀器，練習潛水。每天都是那樣的，後來，就開始出任務，好幾次都是死裏逃生。”
林穩穩雙手緊握在一起，聽他緩緩地說：“一次次跟死神擦肩，卻不知道害怕，真的覺得死了也光榮。現在身上能看到的傷口，多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後來，我各方麵能力強了，受的傷就不那麽多了，職位上升之後，最危險的地方也不是我過去了。”顧向仁輕緩地說，“不過，我還是喜歡往危險的地方衝，因為部隊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每次受傷，都是滿滿的自豪感。”
林穩穩握住顧向仁的手，顫抖地叫了一聲：“顧長官，你，你怎麽不知道愛惜自己。”
顧向仁握住林穩穩的小手：“後來我知道愛惜自己了，因為我遇到了你，舍不得你，所以怕死了。怕死了我才知道，有些受傷是可以躲過去的，有些危險可以換種方式解決。穩穩，自從你出現後，我隻受了一次傷，就是騙你結婚之前的那次。那頻率比以前低很多，大家都開玩笑說我得了護身符。”
“那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小福星。”
林穩穩被顧向仁誇得臉色羞紅：“真的嗎？我真的對你影響那麽大？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顧向仁蹙眉想了想：“最遲是從去農莊遊玩之後，那時候以為你給我下了什麽詛咒，讓我開始知道害怕受傷，讓我變得都不像我了。”
林穩穩噗嗤笑了：“我還懷疑你給我下了什麽蠱呢，遇到你我自己的人生軌跡都變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做了時間膠囊，寫了五年後要實現的夢想。”幽幽地歎息一聲，“那個時候覺得五年有一輩子那麽長，現在回首，卻發現那不過一個回首的時間。”
思及當年，顧爺爺還健在，王君囡和林穩穩都還很青澀，自己和顧相宜還因為小時候那點不對付較勁，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年輕，不成熟，歲月卻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