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情深

  林穩穩在兒子嬌嫩的小臉上親親,笑得很舒心:“我兒子真乖,瞧你把媽媽臉上的粉都吃進去了,媽媽帶你去刷牙。”


  說罷,牽著兒子肉嘟嘟的小手走進洗手間,天賜板著小臉回頭,給了自家爸爸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思思哪裏看得出父母之間的異動,拿著手裏的畫跟爸爸顯擺:“我畫的爸爸媽媽比哥哥畫的好看多了,對不對?”


  “嗯,對。”顧向仁神思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敷衍地點頭。


  夜裏,天賜和思思在陪護床上睡去,林穩穩換了睡衣,打算睡在孩子身邊。


  顧向仁輕聲說:“穩穩,睡這邊。”拍拍自己身側的涼席。


  林穩穩搖頭:“我會壓到你的。”


  “我又不是玻璃人,哪裏碰不得了。你來陪我睡,我自己睡不著。”顧向仁死皮賴臉地糾纏。


  “好吧。”


  林穩穩在顧向仁身邊躺下,他炙熱的身體就在自己身邊,撲麵而來的是濃鬱的陽剛之氣,讓林穩穩的心又亂又安。“安”是因為在他身邊,自己會覺得安心。“亂”卻是因為想到他因為自己,躺在病床上很久了,也不知道痊愈之後,官場可還有他的立足之處。


  感受到身邊小女子的僵硬,顧向仁輕輕拍她的背:“穩穩,放鬆些,我們是最親近的人。”


  “嗯。”林穩穩悶聲悶氣地說,“對不起。”


  “什麽?”顧向仁不解她突如其來的道歉。


  林穩穩將胳膊搭在顧向仁腰上,摸索著撫摸他治療闌尾炎的傷口,輕聲說:“對不起,讓你為我受了那麽多苦。甚至放棄了你最愛的軍旅生活,現在還傷重躺在病床上。顧長官,我對不起你,我是不是你的災星啊!”


  終於將多日來累積疊加的愧疚傾瀉出少許,林穩穩心中也舒坦了一些:“顧長官,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翻來覆去說了好多遍,每一遍於林穩穩而言,都是一種解脫和釋然,於顧向仁而言,則是一種茫然。


  “顧長官,我配不上你,我——”林穩穩思維混亂,語無倫次,“我真的很糟糕,糟糕透了。我,我——”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說什麽傻話呢,”顧向仁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遞給林穩穩,“擦擦淚吧,別讓孩子笑話你這麽大了還哭。”


  林穩穩接過紙巾默默擦淚,然後繼續說:“顧長官,我很對不起。”


  顧向仁大手扳過林穩穩的腦袋,俯身吻上她的唇,林穩穩驚詫地瞪大眼睛,顧向仁吻得愈發賣力,直到林穩穩氣喘籲籲,媚眼如絲才放開。


  鐵壁將林穩穩錮在懷裏,嗓音黯啞帶著情動:“再胡說就吃了你。”


  林穩穩將臉埋在顧向仁懷裏:“我的臉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吻得下去!”


  “那有什麽。”顧向仁突然想到了什麽,歡喜地拉過林穩穩的手放在自己曾經被子彈打穿的肩窩上,“你摸摸看,是不是很平整很光滑?”


  林穩穩不解,順手輕撫:“這裏很正常啊。”


  顧向仁按耐不住狂喜:“正常就對了,這裏以前受過傷,縫了幾針,現在已經光滑了。”


  林穩穩訝然:“怎麽做到的?”


  “做了微晶磨皮啊,之後每隔三四個星期,還要再做一次,做幾次之後就能恢複如初。我試試看,如果真沒有副作用,你就去做吧。”顧向仁邀功地自說自話。


  林穩穩已經淚流滿麵,顧長官,你對我太好了,讓我怎麽辦!

  感到懷裏濕了一片,顧向仁有點慌亂:“哭什麽?怎麽又哭了。你例假不是過去了沒多久嗎?”


  林穩穩不回話,隻是趴在顧向仁懷裏嗚嗚咽咽地哭。


  “乖,不哭了,”顧向仁笨拙地安慰道,“是不是被我感動了?其實不用的,為我的穩穩做什麽,我都樂意。”


  “嗚嗚。”一句話說得林穩穩再也繃不住,失聲痛哭出來。


  顧向仁緊緊抱著林穩穩,無聲地安撫。


  陪護床上,天賜醒了過來,惺忪地問:“爸爸,是妹妹哭了嗎?”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旁邊,“妹妹呢?”


  兒子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到林穩穩耳中,如同點了關機鍵一樣,林穩穩哭聲立刻停止了,隻剩下慣性的抽搭聲。


  顧向仁慶幸地說:“幸虧你醒了,你妹妹睡得好好的呢。”


  “哦。”天賜確定妹妹沒哭,又睡了過去。


  顧向仁捏捏林穩穩的臉:“看你,哭得像個小孩子,在兒子麵前丟臉了吧。”


  林穩穩嗚咽著說:“顧長官,你自己還受著傷,怎麽能真的去試驗什麽微晶磨皮。我,你,你對我太好了。”


  “這沒什麽,微晶磨皮又不會流血。”


  “你是我的穩穩啊,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我不對你好誰還會對你好。”


  林穩穩捂著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怎麽不知道你說情話的本事那麽高。”


  顧向仁不滿地捏捏林穩穩的臉:“這可不隻是情話。”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的愛!


  “是,是,你還都做到了,可是這樣你會把我寵壞的。”


  “那就寵壞吧。”


  ……


  夜半時分,天降暴雨。天似乎漏了,雨水瓢潑一般傾瀉下來,無情地衝刷著這個世界。次日一早,卻是豔陽萬裏,雨水過後的B市,什麽都清澈了,天空是水洗後的藍,大地空氣炙熱卻清新,而林穩穩的心,也分外清明。


  心結開解或終非一日之功,但能派遣一些傷懷,總是好的。


  林穩穩心情愉悅地給一家人布置了早飯:“我問過醫生了,你們爸爸的腿拆了鋼釘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們回家休養。”


  思思砸吧一口豆漿:“好啊,我們回家,我想外婆了。”


  顧向仁笑著摸摸女兒的頭:“思思,我們在B市安個家好不好?”


  思思噘嘴:“還要安家?我已經有很多家了,外婆家是家,短頭發媽媽家是家,二叔家也是家,還要多個家嗎?”


  林穩穩給兒子倒了豆漿:“天賜,思思,外婆家是外婆的家,二叔家是二叔的家,你們還沒有自己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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