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逸王爺

  晨起,冷月著一身大紅喜服,青絲如瀑散落腰間。


  今日天氣不太好,綿綿的小雨有些涼意,按照綿祈皇朝的規矩,是要進宮參見皇上皇太後的,可這逸王至今都沒有回府,怎麽?這是給她的第二個下馬威麽?

  冷月揉揉還有些痛的膝蓋,輕喚:“清漣。”


  清漣推開門,手中端著銅盆,淺歎:“小姐,逸王並未回府,我們……?”


  “無事,用過早膳後,我們進宮便是。”冷月走到梳妝台前落座,摸索不到梳子,隻得輕喚:“清漣,把梳子給我。”


  清漣放下銅盆,執起桃木梳為冷月梳理頭發,蓋頭還蓋在頭上,十分不方便,清漣皺眉:“小姐,先將喜帕拿下去可好?”


  女子的笑容清淺:“傻丫頭,你以為隻有我們兩個嗎?門外那人,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歇歇腳?整整一晚,你不累麽?”


  門外那女子一僵,新王妃明明是沒有武功的。又怎麽會發覺到她的存在?莫非王妃是深藏不露?半晌,轉身離去,她可不是傻子,去自討無趣!

  清漣一窒:“小姐,馬上就要進宮了,你頭上還蓋著喜帕,這可如何是好?”


  冷月拿起手帕淨麵,聲音如泉水擊石清泠:“那便蓋著喜帕進宮,也不隻是我一人丟臉,無事。清漣,備轎,我們進宮罷。”


  清漣蹙眉:“小姐,還沒有用過早膳。”


  “罷了吧,再要拖延,惹怒了皇太後,可就是個麻煩。”


  雨愈下愈大,冷月蓋著喜帕隻好靠著清漣來扶。喜服下擺已經濕透,黏黏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王府門前,司徒逸一襲金衣灑脫。鳳眸微眯,皇兄這次派來的這次的探子,倒是比以往的都要聰明一些。


  邁步走到冷月麵前,司徒逸將她一把扯進懷裏。


  “王爺吉祥。”家丁丫鬟跪了一地。冷月暗道這規矩真真無趣,地上雨水如此髒,竟還是要像一棵樹一樣筆直的跪下去!

  “王妃。”隔著喜帕,司徒逸輕輕將薄唇印在冷月臉上。與他滿身濃烈的酒氣不一樣,那唇帶著淡淡的薄荷香。


  “妾身在,王爺恕妾身無法行禮。”


  冷月淡淡道,不溫不火,不卑不亢。微掙,想要擺脫開他的鉗製。卻也是徒勞,於是放棄掙紮,安靜等待著他的下句。


  “那些無用的規矩,不行也罷。”司徒逸笑得十分邪肆,拽了冷月的喜帕。將冷月打橫抱起,俊美無雙的麵容幾乎要貼上冷月清秀的臉。連聲音都透著絲絲蠱惑:“不如,王妃,我們先把洞房花燭補上了吧。”


  冷月一驚,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喜帕掀開。更沒有想到他竟在如此眾人麵前,將自己抱起說出如此透骨的話。


  “小姐!”清漣心疼的想要上前,卻被王府管家擋住。


  冷月輕笑,給了清漣一個安慰的眼神。


  “王爺,今日要進宮麵聖。”冷月聲音依舊淺淡,司徒逸俊美無雙的臉就在眼前,索性把眸子別了開去:“再者,王爺公務甚繁,昨日一宿未眠,定也是疲憊至極。妾身覺得,王爺還是先歇歇吧”


  “麵聖可以改日,可是這洞房花燭,是耽誤不得的。”


  語罷,司徒逸踢開新房門。將冷月抱進新房,留下門外跪了一地的家丁丫鬟。


  “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


  冷月被丟到床上,不無戒備的迅速的坐起身來。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司徒逸的影子,仿佛一眼便把人看穿。


  司徒逸暗笑,倒要嚇嚇她,湊近冷月。甩掉外衣,霸道的將冷月按倒在床上:“王妃,本王會補你一個洞房”


  空氣中彌漫著昨晚燃盡的熏香,和著冷月身上的幽幽蘭香。使得氣氛十分曖昧。


  冷月盯住他的雙眸,試圖從他的眸中找到一絲玩味,可是沒有。冷月咬咬下唇,沒有讓驚慌失措從眸中流露出來。


  疲憊的闔上眼眸,這便是宿命麽。


  “司徒逸,不要讓我恨你。”


  冷月的聲音空靈而飄渺,恍若隔世。不怨恨,不惶恐,不顫栗。隻是淡然安靜的一句話。


  不要讓我恨你……


  與他想象的不同,她竟如此冷靜,不哭不鬧。甚至都沒有反抗。


  她說,不要讓她恨他。


  司徒逸心跳莫名的漏掉一拍。


  那麽理智的夜冷月,理智的讓人心疼。如果他真的無所顧忌的要了她,那麽她就打算這般不哭不鬧不反抗的承受一切嗎。


  如果她不是皇兄派來的探子,那麽……


  不可!即便她不是皇兄派來的探子,也絕對不可以動心。大仇未報,他又怎可有兒女私情?

  毫不猶豫的,將刹那的心動丟進萬丈深淵。


  司徒逸笑起來,翻身躺到冷月身邊:“王妃說的不錯,本王確實是疲倦至極。麵聖的事改日再說,今日,本王要好生休息。”


  冷月覺得肩頭一輕,暗自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想要退出新房。


  “不準出去。”


  冷月回眸看他,司徒逸依舊躺在床上,分毫未動。隻得尋了把靠近窗邊的椅子坐下,傾盆大雨打濕了院裏的花瓣。


  再回不去了,她已經嫁為人妻。一切都來得太快,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麵對這一切,時間在不斷的向前,究竟要怎樣,才能簡單的生活。


  琥珀色的瞳安靜的看著大雨,露出了鮮少露出的迷茫。伸手接幾滴雨水,冰涼的觸感從手心直接傳進心房。


  恨嗎?不,她不怨恨什麽,也不怨恨任何人。雖然嫁給司徒逸非她所願,可也沒有誰是她特別願意對他付出愛的。所以,也是無所謂。冷月偏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司徒逸。


  那個已經成為她夫君的人。


  那個她絕對不可以動心的男人。


  冷月闔眸,輕輕將手伸出窗外。感受著冰涼的雨水,感受自己還真實的存在著。


  此時,司徒逸睜開鳳眸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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