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玄碧之靈（十三）
竹詞之後並不知道渝當初究竟做了什麽，但是唯一肯定的是，當初他在柳笛留下的那本書中，了解到很多東西，還有後來在那本書上匆匆留下字跡的人，告訴他如何把魔印從涯體內分離出而讓她重新吸收的法子的那個人，究竟又是誰。
無法得知。
後來竹詞的確是按照渝的法子，成功將魔印煉化，自己體內之前一直在不斷暴動得那股能量，也是隨之安穩下來，再未出現過問題，昆玥等人對此表示十分驚奇，但是那個時候，渝已然消失在周圍的黑色旋渦之中，不複存在。
玖靈，他這是修習邪術後而中途散盡修為的下場，那就是形體消融，但是好在他的修為並不算是很高，所以魂魄應該還在，在鬼界勞改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再入輪回轉世了。
而渝到最後也都沒有告訴涯有關當初他在那本柳笛留下來的關於修行邪術的書中看到了什麽，又是怎麽知道那些東西的，或者是後來竹詞問他的，那最後在那本書上邊留言的，究竟又會是誰。
他是一個人將自己與這世間的關係和牽扯撇的幹幹淨淨。
當初他究竟是知道了些什麽東西。
無從得知，但是涯從當初渝留給他的記憶中看到了許多他原本所都不知道的事情，正是那些在他們成長的時候，在家所發生的一牽
當初的涯，隻知道自己的哥哥渝在見到那個名喚趙禕的怪人之後，似乎就是突然之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過很奇怪的就是那之後，原本對自己很好的渝，卻是似乎突然之間對於自己有了多麽深的仇恨一般。
而兩個缺初雖然都隻是有五六歲的樣子，但是因為自幼以來家族的氛圍以及父母的教導方式跟其他孩子很是不一樣，所以這兩個人心智成熟得都非常早，雖不至於是真的跟大人差不多的城府，但是絕對比同齡的孩子要更為成熟一些。
那個時候的涯隻覺得似乎是有什麽地方有些不一樣，但是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他又不出來，隻是有些奇怪罷了，但是對於他來，隻要渝本身想要隱瞞，涯決計是無法知道那些渝本想隱瞞掉的事情的。
不過到底也還是孩子，當初的涯，在被渝欺負多了之後，也不會甘願被之一直牽著鼻子走，開始稍微做出反抗，而這些情況在外人眼中，就變成了兄弟相爭。
這樣的舉動和結果，對於那些人來，都完全是意料之中得事情，畢竟誰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會甘願為了一份情誼而輕易放棄掉自己的性命？而當初的家之主在看到如此情形之後，心中悲涼之際，不由得也是多了幾分輕鬆。
畢竟最後兩個人互相爭鬥，死於算計，也算得上是拚搏過，而不是像他一樣，是得到了兄弟的自願饋贈，明明是很好的兄弟情，卻在最後必須敗給當年被那個邪術師留在他們血脈之上那個可惡的詛咒。
但是畢竟涯無法真正對於渝出手，隻不過情勢似乎一直在變化，那就是渝總是在逼迫他，而且是在步步緊逼，直到最後，真正使得涯崩潰跟渝決裂的事情，那就是渝害死了他們的母親。
如果渝一開始就是在演戲，是為了瞞過趙禕或者是當年趙禕身後的那個人，或者是瞞過所有以為他跟涯兩個人會互相爭鬥的人，但是到底，渝手上真的是沾了鮮血，先是他們的母親，後來就是在尋找涯的時候，殺的許多無辜的人，以及最後在昆侖山上，昆侖大殿之內，那個名喚草的矮個兒孩。
不管渝是為了什麽，他最後必然是達成了他自己一開始的心願，那就是解除這一個惡毒得詛咒，讓氏一脈自此以後，就此自由，或許在許多人眼中，用這些讓性命來換，是極為值得的事情，但是事情不真正發生在誰的身上，是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
就比如涯，在看到渝留給他的那些記憶之後，他也知道渝的做法很正確，但是他無法真正做到原諒渝，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母親因渝而死，更是因為渝如今也算是“不負責任”得死去了，他當初所犯下的罪孽，還尚未去做出彌補，甚至於還沒有給出一個交代，更重要的就是還沒有跟他這個弟弟好好解釋一下。
竹詞的確是受了渝的恩惠，但是卻無法把這事兒跟涯出口，原本以為涯本跟她一樣，是個魔，但是後來聽到渝的話，才知道那魔印，是後來有人刻意種在涯身上的，想想怕是當初的律瞳，他既然會有那枚銅製指環，那麽也必然會有機會搞到那魔印。
渝把魔印換給了竹詞，幫竹詞解決了體內那幾重封印的不穩定，簡單一點來刻意幫助她刻意繼續“假裝”自己成為了一個仙人。
這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大忙了，而且渝乃是邪術師這樣的事情，其實知道的人除了竹詞自己，在昆侖山中也不過就是昆玥花以，還有一個玖靈罷了，所以很容易隱瞞，而且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在乎這渝最後的結果如何。
但是似乎當年的玖靈對於那渝，很有些看法。
……
“你想問我既然這詛咒已然被消除了去，為何我一點兒也不為他們開心？”
“是啊，這種詛咒纏繞著家幾百年，被解除應該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情，而且這不也是你母親還有你那位不曾蒙麵的姨娘所一直希望得事情嗎？”
“是啊，的確該開心，可是阿詞，你知道那個名喚渝的孩子最後會怎麽樣嗎？”
“他手上是真真切切沾了血液，你知道要是想要用邪術師的法子來接觸詛咒，豈會那般容易，必須要他們兩個兄弟都犯下滔罪孽，積攢怨氣，最終將自己的性命了解，解除了那詛咒，但是渝他把他弟弟得那一份也一起做了。”
“原本是沒有辦法的，但是趙禕當初誤打誤撞，正好讓他具備了那樣的能力，也讓他得到了去探索搜尋那些東西和秘辛的理由，所以渝最後知道了那些事情，還得到簾初柳笛留下來的一本邪術書，上邊正好就是記載了該如何解除這種詛咒。”
渝這個人隱忍也是真不甘白白付出，衝動他卻也足足瞞了所有人近十年，年僅十四歲的孩子，最終麵對死亡時，才終於表現得像是一個孩子，會有淡淡害怕，和邀功之心，但是他手上沾了太多血和罪孽，所以結局殘酷且慘淡。
“他的神魂不會泯滅，而是會被抓到十八層地獄之中，每日每夜，沒有停歇得經受嚴刑折磨，直到他身上的罪孽被消磨光的一。”
“神魂是不會死的，如果不是那種刻意發出足以毀滅神魂得力量，那麽神魂就不會消散，但是卻知道疼痛，而且在地獄之中，有的是折磨神魂的法子。”
“他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
竹詞雖然仍舊是閉著眼睛，此時此刻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是真的需要“醒過來”，玄碧尊者的話顯然還沒有完，但是似乎玄碧尊者對於邪術師這種存在很是有些見解，好像在遠古時代也存在著邪術師這樣的個體。
現在不僅是竹詞自己，因為日後會與軒轅禍有一戰，而需要多多了解邪術師這樣的存在，而且顯然軒轅禍如今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邪術師，畢竟如今的世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修道者居然還可以成為邪術師的先例。
邪術師本身所具有的便是邪術，但大多隻是一些凡人催生出來的特殊“靈氣”，甚至於連修行者所謂都靈力都算不上，這也是為什麽多數情況下邪術師再厲害，在一般情況下卻也是無法真的傷害到修道者本源，更加無法真正殺死一個修道者。
但軒轅禍這種情況不一樣，軒轅禍本身在修道界的實力就不算是很差，甚至於可以是在巔峰之列，而這樣的一個人突然改修行邪道，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而這究竟是不是與軒轅禍人類之軀居然生出一體雙魂有些關係，誰也不知道，但軒轅劍都已經能夠被軒轅禍的邪氣給汙染，也正是明如今軒轅禍邪術之烈。
如今想要對付軒轅禍，完全就是一個未知數，竹詞對邪術師的了解，不會比如今的世人多出更多了。
倘若玄碧尊者口中那遠古時期存在的邪術師，也正是如今軒轅禍的這種情況，不定真的還能夠給竹詞一些啟發。
而除此之外，竹詞也想知道那邪術對於家的影響，當年的渝為此失去肉體後，神魂究竟是去了哪裏，是不是真的像是當初她跟玖靈所想的那樣，是被拖入霖獄之中受盡酷刑。
竹詞心中驀然歎了口氣，此時她不覺是想起當年在渝死後，自己與涯之間的對話。
……
“師父，你可以吸收那枚奇怪卻極為強大的印記，所以你應該很強，師父可不可以告訴我，那些是真的嗎？”
“我的哥哥渝，真得會身處地獄，受盡折磨？他不應該……不應該如此……”
“盡管你會更加難過，但是師父不想再瞞著你，盡管渝幫了很多人，他很偉大，但是當初死在他手上的人也的的確確是死在他手上，他真的沾染了許多罪孽，把家當年的怨，全部引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從始至終他把你保護的很好，渝是個好哥哥，但是他不是個好人，對於那些無辜枉死的人來，他們可從來沒有犯過任何錯，卻全部死於非命啊，他們需要一個交代，而你的哥哥渝，他需要做出補償和彌補。”
……
渝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最終卻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會稀罕他用性命換來得解脫與自由，甚至於還覺得這便是渝所該承受的。
可當年跟那柳笛結怨的人，並不是他們，不是渝，也不是涯，甚至於不是他們這條脈係得人，追根究底，到底是當年的旁係幹涉，因因果果，是他們才對，可是他們這一條脈係卻是替他們背了幾百年的黑鍋。
……
“那如果我盡力彌補，哥哥受得罪會稍微好一點嗎？”
“會，罪惡既然已經創下，必然需要有人來彌補，等到罪孽被彌補得足夠，自然會將這個相互抵消的速度提升一些。”
……
當年那些話是哄騙涯的，竹詞怎麽可能會了解到這些幾乎是連昆玥都不會知道理的事情？尤其是這事關邪術，且越往後，知道的越多，竹詞心底就是越發沉重。
當年渝跟涯之間的隔閡以及渝最終做出決定，乃是源自於趙奕的挑唆，至於這個趙奕則是受到簾年狐言的指示，本來以為這就是重點了，結果狐言的背後卻還有著一個隱藏極深的軒轅禍。
所以如今看來，當年渝之事，或許不然就是軒轅禍的意思。
談及軒轅禍，竹詞就不覺又是想起當初的靈山魂玉和林晁，軒轅禍當年乃是為了吸收饒神魂，林晁是因為早些年修行過仙術，主攻神魂之力，所以對於軒轅禍來很有吸引力，但當年軒轅禍並未成功，因為林晁自爆了神魂，軒轅禍不僅未曾達到目的還為此而受了傷。
可是一旦知道當年渝之事與軒轅禍脫不開幹係，竹詞不由自主就會去想是不是當初渝的死，也是被軒轅禍納入他計劃的一環，那麽渝死後……
竹詞不敢想。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假想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話，涯這孩子又該怎麽辦。
許是竹詞心中想得太多，心緒變化太大，反倒是引起了玄碧尊者的注意，畢竟他如今與玄碧琴乃是為一體，玄碧琴與竹詞相距甚近，竹詞心中動蕩過大，自然瞞不過玄碧琴，也瞞不過玄碧尊者。
玄碧尊者扭頭看了看竹詞，笑笑：“丫頭既然醒了，也不必為了顧及老夫的顏麵裝作未醒，我想如今所談的事情，你多半是很有興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