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斷念樂(上)
在聽到之前狐言離去之前留下的話,沈祀跟洛青禾是對於那月森之中的鏡月湖極為感興趣,這樣說其實也不是很對,實際上應該是對那鏡月湖之中,月中仙月霖霖曾留下的那一塊璧玉很感興趣。
不說這玉璧有沒有其他什麽特別的效用,但僅僅是仙人所遺留在人世間的東西,單單隻有這麽一個稱謂,其實就足以使得這塵世中人所垂涎羨慕,就更別說這既然是仙人留下來之物,又獨自在這種仙氣濃鬱的地方被靈力滋潤多時,能有延年益壽,甚至是令人長生之效。
兩人後來仔細想了想,都是不約而同打算來到這林中闖一闖,畢竟那璧月曾經與這沈府結下仇怨,卻也沒有忍心下手真正傷到一個人,在月森周圍布下寒冰瘴氣,怕是也隻是不想讓人們靠近。
簡而言之,就算他們進去,還能真的傷了他們不成?
沈祀其實要的,隻是那塊璧玉,能夠吸引他的,就是那塊神秘璧玉的珍貴性,如若是得到這璧玉,獻到四方城中去,指不定能得到四方城中皇帝的賞識,直接封官加爵,遠比在這邊要好得多。
他心中所想,遠比洛青禾所想要深沉的多,至於在他心底一直深深隱瞞著的那個秘密,如若是那狐言不說璧月本體乃是一塊靈物,怕是沈祀還依舊記著當初那個約定,不論洛青禾怎麽鬧,都會護著她。
但狐言的那句話,算是把他心中的最後一絲良知給完全磨滅而去,對於一個已經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間之人的空頭約定,還有錦衣玉食,完全自由富裕,不需要再打打殺殺生命得不到保障的生活,在沈祀心中,顯然是後者重要。
至於洛青禾,她本隻是對於璧月心中有著濃濃憎恨之意,多年累積,愈發濃烈,後來她發現璧月歸來總會偷偷藏在府中,還要靠吸食人的血液來生存,就曉得這必然該是個妖怪而非尋常人家的女孩。
但是打一開始,也或許是因為即使心中憎恨璧月,但相處那般久,洛青禾的心中就一直曉得這個女子不敢殺人,膽子太小,但她既然出手傷人吸血,那麽她不如就在這火上添碗油,總歸是個妖怪,妖怪殺人,從來都不需要特別細致的證據。
僅僅是需要一個看似恐怖,而且麵目全非的屍體罷了。
當初造出那些璧月曾殺人的假象,乃是為了讓璧月本是殺人妖魔的事情成為人盡皆知的事情,之前在璧月剛剛被沈祀帶到這裏來的時候,雖然不曾常出門閑逛也不愛與人交談,但是卻給這條街道上的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那個時候基本所有人都覺得璧月跟沈祀乃是天生一對,而她洛青禾就是趁虛而入,破壞人感情的存在,當年在王室趁機將她嫁到沈府之後,不管是沈府中人也好,還是沈府周遭的人也罷,礙於她本是洛州王室公主,也不敢過於顱骨談論,但卻仍舊在暗地裏閑聊之中對於她甚是看不起。
如果說洛青禾心中沒有恨那是假的,但她自小被人教得無法自由表述心中的念頭,當初其實如果有一個人能夠跟她好好聊一聊,說不定她就不會那般死鑽牛角尖,一個人的心理越來越陰暗,而在終於等到沈祀歸來後,卻發現盼望了許久的人,實際上早已不如當年所傾心那人那般。
這才是使得洛青禾性情大變的最主要原因,雖然前邊也有絕大多數的緣由使之心中陰沉鬱結,但壓死駱駝得最後一根稻草,就是在征戰之中,於戰場之上重傷,而歸來後卻似乎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的沈祀。
沈祀歸來後就跟璧月完全劃清楚了界線,是不願意再與她有甚麽瓜葛,在旁人瞧來是摸不著頭腦覺得沈祀莫名其妙,又覺得他甚是無情,但在洛青禾看來,卻是沈祀自覺自身變化甚多,已然再配之不上璧月。
他自覺配不上璧月,要跟她劃清界限,卻能忍耐那樣一個自己,跟她洛青禾生活下去,他究竟把她洛青禾看成了什麽?
所以有時候說起來,女子的嫉妒心真的非常可怕,尤其是對於洛青禾這種,自小被各種規矩束縛,永遠無法尊憑自己的心願做事,就連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生來就要被父親母親作為拉攏人穩固王位和安定的籌碼。
隻是當初嫁給沈祀,她還挺開心的,洛青禾早就聽聞這沈祀是將郎之才,是個年輕有為,十分了不起的人,所以嫁給這樣的一個人,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
在從王宮之中坐著軟轎一路被抬到沈府門口的途中,洛青禾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的未來,是該有如何美好,卻從未想過會變成如今這麽一副模樣。
洛青禾跟沈祀一同前往月森,目的與沈祀不同,她隻是為了親眼看著璧月死去,看著為了得到那塊美玉的沈祀,親手將曾經最愛的女子殺死,並取出心髒,這種事情想一想就會覺得開心死了,尤其是自己還能得到她的內丹,來是自己保持青春永駐。
如今想想,雖然自己無法得到當初所期盼和期待的那個男子的愛護和關懷,但是如今的洛青禾,她是開心的。
兩個人一路摸索到月森外圍,卻不知道為何在感受到那圍繞在月森之中的寒冰瘴氣之際,卻並未覺得有什麽難受的感覺,後來想想,或許是因為那道長狐言離去之前,曾在他們二人手上空畫了兩道符文,許是那符文起了作用。
“想來是道長自己因為宗門訓導,無法自行出手,雖然是表麵應答下來,卻仍需要我們二人自行去解決,是以給我們留下這兩道道符,使我們可以毫無損傷度過這片寒冷瘴氣。”
沈祀在仔細思索片刻後,才是想起當初狐言在離去之前,曾又折回來,給他們二人一人手上畫了一道符文,不由得是低低驚呼道。
說罷他又是皺起眉頭:“隻是讓我們如此輕易進來,是否太過輕率?”
洛青禾是一怔,隨即也是想起當初那事,不過她想了想,轉而又看向沈祀,笑了笑:“我說這一路上,你一直在擔憂如何度過這道瘴氣屏障,如今毫無阻礙得通過,你卻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倒是讓我覺得你是不是居然也喜歡上她了?”
沈祀猛然低頭看向洛青禾,眼中的淩厲之色令得洛青禾不覺是一怔,隨即竟是後退了幾步,有些不敢說話,而沈祀隻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多說,拉著她的手繼續朝前走,沉默片刻後才沉聲道:“我願意接納你,不是因為他,隻是因為我願意接納你,不然你以為在那個時候.……”
他的聲音停頓片刻,洛青禾心中猛然“咯噔”一聲,卻也不敢說話,隻聽得沈祀冰涼的聲音再度響起:“在那個時候,就算我真的把你再送回去,甚至於是直接給殺了一了百了,隨便編個理由,你父母敢對我如何?”
的確,當初的沈祀雖然重傷而歸,但是軍功卓著,所有人都說他在這樣的一戰之中能夠活著取得勝利,簡直是奇跡一般的事情,那時候跟著沈祀一同出征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死在戰場上,回來的不過十分之一之數,隻不過饒是如此,沈府仍舊不缺兵力就是。
那個時候若是沈祀發現洛青禾被偷偷送進來,如何對她,怕是那洛州王室都不敢如何對他,怕是還要貼心得給沈祀再編個完美點的理由。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洛青禾雖然被他的話嚇到,卻也依然從他的口氣之中讀出其他的意味,麵色一沉,是冰冷問道。
沈祀卻再沒說話。
隻不過兩個人朝前走了片刻,沈祀的腳步卻是驀然頓住,洛青禾被他之前的口氣嚇到,此時也不敢再多言其他,而沈祀雖然不是如當初的……但是對於某些事物的感知能力實際上仍舊是不弱,畢竟也是從軍營裏摸爬滾打長大。
可以說是對於殺氣或者說是未知危機的感知,是十分精準。
“竟是察覺了嗎?”
前邊不遠處,竟是想起一淡淡女子的聲音,這個聲音略微有些許熟悉,洛青禾心細,一下子就是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不覺麵上是泛起一絲驚詫之色。
沈祀就有洛青禾那般記憶力了,他微微眯眼,看著前邊那一片寒冰瘴氣,越朝月森深處行走,這寒冰瘴氣就越來越濃鬱,甚至於抵達了阻擋視線的效用,之前那個女子的聲音正是從那些濃厚的寒冰瘴氣之後傳來。
想來是人也藏匿在瘴氣之中,不知為何沒有現身罷了。
他眯著眼冰冷說道:“與她同在這林中,還能夠在寒冰瘴氣之中來回穿梭自由,以至隱匿身形,想必閣下也是如那水妖璧月一般的妖怪了罷?”
那人並未很快回答他,似乎是沉默片刻,後而竟是低低笑了幾聲,沈祀沒有說話,也自然不知道那女子在笑什麽。
“你說我是妖?沈將軍,沈夫人,前不久我們才剛剛見過,不想沈將軍的記憶力竟是還不如自家的夫人好,雖沒有見到人的模樣,但沈夫人可是已然辯出我的聲音了呢。”
那女子輕笑片刻,隨即是低低說道,沈祀微微驚詫,扭頭看向洛青禾,卻見她麵色有些許蒼白:“這個聲音.……是前不久隨著狐言道長一同來府中做客的那個女孩兒……”
此時不遠處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一道黑影逐漸從那片濃霧之中緩緩靠了過來,慢慢靠近,後而逐漸顯現出原本的模樣,此人著一襲緋紅色的衣衫,烏黑長發披在身後,隻是梳了兩縷在右側編了兩條小辮子,以紅綢纏繞,麵容瞧起來甚是稚嫩。
的確是之前那狐言帶來府中的女子,似乎是名喚竹詞,該是仙門中人,隻是沈祀和洛青禾如今見到這竹詞,總覺得這個小姑娘與之前所見的那個小姑娘在某些地方不一樣了,但如果要他們說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來無恙,沈將軍,沈夫人。”
竹詞笑著靠近,看著沈祀和洛青禾微微一笑。
她跟故緒已經離開那地心世界多時,在剛剛回到那螢火之地時,兩人都著實是虛弱了好一陣,自行調理一番正準備去鏡月湖尋找那水妖璧月,卻不曾想在半道瞧見兩個熟人。
之前竹詞對於這個沈祀就沒有多少好感,如今見他們兩人來到此處,所為得,必然就是那水妖璧月身上的寶物,還有那些藏匿在鏡月湖之中的寶物了,不然她還想不出能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兩個什麽能力都沒有凡人來闖這冰寒瘴氣。
貪念人人有之,隻是竹詞今日想要保一保璧月就是了。
她跟故緒之所以會去到那地心世界,大致就是璧月所安排,但究竟是為何他們不見璧月無法詳細得知,但至少他們在那地心世界之中,雖然遭遇過一些危險,但最終的結局是,故緒的身世已然清楚一些,而且他的血脈是已經開始慢慢覺醒,至於竹詞,她也獲得了很多之前在這六界之中可能永遠也不會得到的東西。
雖然她的身世還未明了,但是竹詞覺得.……應該並不會很遠了。
所以璧月不能有事,更別說竹詞本來就對這沈祀和洛青禾沒有什麽好感了。
沈祀麵色微沉,這竹詞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並且看起來周圍的那些冰寒瘴氣似乎也是對於她毫無阻攔之效,而之前與她形影不離的那個男子,也就是狐言道長的師弟,如今也不知去向,難不成這竹詞竟是跟那水妖璧月有所關聯。
他抬眼緊緊盯著那竹詞,低聲道:“你來此地,究竟是為何?”
竹詞笑了笑,搖搖頭道:“不為什麽,隻是為了提醒沈將軍和沈夫人,此地已經離那鏡月湖十分得近,而這寒冰瘴氣在踏出我所在的這個位置之後,就會再度加劇,遠不是兩位手上那道符咒所能抵禦的存在,為了兩位的安危著想,二位還是先回去吧。”
雖然是心中對於這沈祀不曾抱有好感,而且也打定主意不會讓這兩個人見到璧月並傷害她,竹詞卻也沒有完全跟沈祀撕破臉,話語間禮數極為周到,並不能聽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這話雖然表麵聽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在沈祀和洛青禾聽來就顯得有趣多了,隻不過在此時他們好歹想起這竹詞到底還是仙門所屬的人,就算跟璧月有關係,卻也絕對不會有多麽深切,此時還是不該惹她為好。
“我二人是聽聞這林中凶險四伏,擔心各位道者進來之後會遭遇不測有危險,是以大膽前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幫的上忙。”
竹詞笑笑:“沈將軍言重了,我等乃是修仙之輩,如果連這樣的冰寒瘴氣都無法抵禦,那還談何斬妖除魔?既然答應了沈將軍和沈夫人,我們必然會好好處理,那水妖,日後定然不會再去打擾二人的清閑生活。”
她想了想,補充道:“其實本可以以秘法在二位身上畫符,來使二位抵禦這周遭的瘴氣,但是無奈越靠近鏡月湖,這瘴氣就越發厲害,凡人之軀太過脆弱,無法抵禦,連我們也無法保證二位的安危了。”
原本聽竹詞說有辦法,沈祀和洛青禾麵上還略微泛起了幾絲喜色,結果在聽到竹詞後來的話之後,兩人麵上的喜色漸消,轉而又是陰沉下來,但是又不好說什麽。
沈祀微微點了點頭,似是思索片刻,輕聲笑道:“竹詞姑娘說得是,我們兩個本是擔憂卻不曾想到我二人來此本就是給你們帶來了麻煩,就不牢姑娘費心,我與夫人在這林中兜轉片刻便會離去。”
竹詞笑著抬手抱拳,微微低頭道:“真是麻煩將軍和夫人大老遠跑一趟了,但是為了兩位的安危著想,還是快快離去才是,畢竟那水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殘忍之徒。”
沈祀跟洛青禾連連答應,隨即就是轉身離去,這裏的寒冰瘴氣極為濃鬱,沈祀和洛青禾兩人隻不過走出一小段距離,就已然是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形。
竹詞立在原地瞧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是輕輕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啊,怎麽會如此輕易離去?必然會是繞道而行,決計是不可能相信她的話的,不過還好她和故緒二人體內都被種下寒冰瘴氣的冰種,雖然無法自由驅使寒冰瘴氣,但是在被瘴氣籠罩之時,使之濃度陡然提升不少也不是什麽難事。
希望他們在見到故緒之後,可以被那些濃鬱的瘴氣給全部嚇回去。
其實這樣對誰都好,仙家的東西雖然好,卻也不是尋常凡人可以獲得並保留的。
隻是竹詞此時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這沈祀和洛青禾手上的那兩道用來抵禦冰寒瘴氣的符文究竟是誰給他們畫的?如若說是他們兩個另外請了道士這就另說,但如若是當初的那個時候.……
她跟故緒離開那沈府之後,似乎狐言還因為有話要交代而留在府中許久,後來才出現,如果說是狐言當初告訴了沈祀和洛青禾這月森的鏡月湖中有寶物呢?畢竟這兩個人當初隻是想要擺脫璧月的糾纏,後來越態度大變。
那便是隻能跟著鏡月湖中的靈寶有關係了。
但是狐言為何會在他們兩個離開之後,專門告訴沈祀和洛青禾有關靈寶的事情?是專門避開他們兩個悄悄告知,是如何居心?
而且……
那狐言的外表,金瞳,白發,簡直跟血脈覺醒時的故緒一模一樣,怪不得那個時候竹詞會覺得狐言跟故緒有些相似,如果拋去瞳色發色的區別,這兩個人的麵容簡直就是差別極小,但竹詞卻很清楚能分辨出兩個人,所以當初並未發覺這兩個人的容貌如此相似。
當初在昆侖後山見到的小孩是故緒,他本就是金瞳白發,隻是與血脈覺醒與否有關係,但是這狐言又是誰?如此瞳色和發色,應當是隻有九尾天狐的血脈才會擁有的存在。
而且之前自己雖是懷疑,卻並不確定故緒是否就是當年所見之人,卻在見到狐言之後,這股感覺如此強烈,難不成這兩個人之間……
這天底下,還能真的出現兩隻一模一樣的九尾天狐不成?
如若這股猜測是真的,那狐言可要比故緒成熟強大許多了,卻為何能夠心甘情願把原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都交給故緒?當初他說話的口氣也好,神色也好,絲毫都沒有表現出被逐出師門的一點點遺憾和不甘。
反倒還很.……開心?
“真是奇怪.……”
想了片刻,竹詞也想不出所以然,隻是搖搖頭歎了一聲,此事還是等有空了再去細細思索吧,此時不知道那沈祀和洛青禾兩個人有沒有見到故緒,又是否真的被那冰寒瘴氣給嚇退。
正想著就是感覺到遠處突然澎湃起來的冰寒瘴氣,應該就是故緒動用了冰種之力,使冰寒瘴氣得濃度愈發加重,隻是不知道為何其中竟是蘊含了一股極為奇怪的氣息。
雖心中混沌不清,竹詞卻是心道不好,連忙朝另一個方向閃掠而去。
而在趕到之後,隻見倒在地上的人事不省的沈祀和洛青禾,以及站在一旁靠在大樹樹幹之上有些無所事事的故緒。
見竹詞趕來,故緒抬眼看看她,又低頭瞅了瞅那已然昏迷過去的兩個人,輕聲道:“如何,把他們丟在此處,還是送回森林口處?”
竹詞卻是緊皺眉頭直直走到故緒身旁,又是拉起他的手捏來捏去,又是皺眉仔細看著他得麵色,故緒不覺疑惑道:“恩?”
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之前那股悄咪咪混淆在寒冰瘴氣之中的奇怪氣息,雖然微弱,但竹詞清清楚楚感應到了,隻是如今故緒瞧起來什麽事情都沒有,但竹詞仍不相信是自己感受出了錯,隻拉著他的手,朝月森深處跑去。
即使不知道為何,但她心底很清楚得在說,要盡快離開這裏。
“不管他們,他們手上的符文自可以保他們性命。”
故緒一直都沒有事,隻是竹詞心底莫名心慌,總是不知道為何。
而此時身處遠方的狐言,本是泡好了一杯茶,剛剛端起來,卻猛然怔住,隨即放下茶杯,是笑了笑。
“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