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傀儡師10
周念巴領著花離去到了城西的方向，看到那裏有一條不夜城的街道。
他不停地拿東西丟給了花離：“吃吧，這些東西跟民間小吃一樣，非常地道。人不開心的時候，吃東西是最緩解壓力的。”
花離低頭看著果子，嗅著難聞的味道：“臭豆腐？”
周念巴之前很嫌棄這個臭豆腐：“有些東西看起來挺臭的，就像榴蓮。”
“榴蓮不是看起來臭，而是聞起來臭的而已。”
“無論是看起來，還是聞起來，反正最終都是臭的。就像這個臭豆腐，可是臭豆腐吃起來味道真的很不錯。”周念巴品嚐一下，笑道：“味道很不錯。”
花離道：“我沒什麽胃口，不過看你吃的這麽開心，我也應該嚐一下。”
“怎麽樣？”
花離開吃之後，幾乎停不下嘴，笑道：“味道真的很不錯。”
周念巴笑道是：“我們吃下一家。”
“你有錢付賬嗎？”
“當然。”周念巴拿出了一個錦囊。
“哪裏來的？”
“借的。”
“借的司徒兄的。”花離陰陽怪氣地說：“你確定不是用偷的嗎？”
周念巴說：“你這麽說，我就不樂意聽了，我這麽光明磊落，怎麽需要做不入流的舉動，我已經跟司徒星說過，特別從他身上拿的。”
“對著一個喝醉了的魔，你好意思說光明正大。”
“跟某人學的。”
花離拒絕承認她是周念巴口中的——某人。
不管了，天塌了，也是明天，至少今天是開心的可以大吃特吃。
花離好久沒有這麽吃的過癮，好像要將所有的不愉快吃進肚子裏，然後完美的消化掉，又排出體外。
周念巴知曉花離是個吃貨，沒想到她敞開肚子吃，能吃到這個地步，簡直非人類，不花掉司徒星的最後一顆魔石不甘心。
花離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笑道：“暢快了。”
“這肚子是不是有六個月的身孕了。”周念巴看著空空如也的錦囊，佩服著望著花離，幸好司徒星錢。
“是啊，再過三個月，我就能將女兒生下來，嫁給你啦。”花離哈哈大笑。
周念巴道：“等著三個月後，我們結為親家了。”
花離與周念巴說的煞有其事。
遠處聽著他們趣談，張子遊與司徒星也佩服周念巴的哄人的本事來著。
司徒星看魔尊鬆下一口氣：“她應該能夠接受，接下來是要如何做呢？你有沒有對花離君說你的計劃呢？”
張子遊道：“尚且沒有，周玄清是我們最後一張牌，你暫時還是得穩住。”
司徒星點頭。
周念巴與花離從天黑吃到了天亮，天亮了，很多魔族人出來買早點，然而他們見到了前所未有的場景，不夜城的變成了白天關的街。
那些東西賣光了食物的店鋪全部關上了大門，是前所未有的場景。
然後有個魔族小孩特意過來過來買油條來著，卻看著大門緊閉，看到路上隻有花離與周念巴兩個行人。
他攔住了他們，問道：“為什麽油條店關門了，我記得它從來都沒有關門的。”
“大約是油條買完了吧。”
“怎麽可能啊啊？”魔族小孩道。
花離道：“為什麽不可能？”
魔族小孩說：“誰有那麽大的肚子能夠吃下那麽多油條？”
花離豪爽地將肚皮給亮了出來，笑道：“這個可以有吧。”
魔族小孩看著花離那麽大的肚皮，“哇”的一下哭出來：“好多油條！娘親！沒有油條吃了，好多油條都被吃啦！！”
周念巴覺得花離也是人才，連這麽屁顛大的小孩子都欺負，拉著她轉身要走。
花離差點要將將吃過的油條吐出來，9還給小孩子。
周念巴道：“你能不能思維正常點，你吐出來就是嘔吐物，也不會變成完整的油條。”
花離捂住了肚子：“少爺，我吃多了，肚子痛。”
“吃多了，胃當然不舒服啦。”
“我大約是要生了。”
“什麽？！”
花離道：“我提前要生了。”
周念巴看她又恢複了不正經的模樣道：“你哪裏是要生啊？”給她匆匆忙忙地找茅房，然後終於尋找了一家客棧茅房。
可想而知，茅房裏的“勝景”，不堪入目。
周念巴覺得帶著花離來大吃特吃是平生做過最錯誤的決定，與花離在一塊，總是能夠顛覆對邋遢的新定義。
一個女人能夠在邋遢與天仙毫無縫隙的來回切換。
周念巴咬牙道：“花離，我真的很想要將掐死。”
“為什麽，因為孩子沒了嗎？！！”
周念巴青筋爆出：“別跟我提什麽孩子？！！”現在是被花離給整怕了。
他被花離折騰得無語，就連客棧老板因為“茅房”問題找周念巴的麻煩，周念巴成為了花離名副其實的“鏟屎官”了。
幸好司徒星還想到了他們，故而來找他，特別解救了他“鏟屎官”的悲慘命運。
周念巴從昨天晚上忙碌到現在，渾身一股怪味道，隻是想要洗個澡，然後休息一下。
花離折騰厲害，一夜到第二天的中午，洗過澡後，她也疲憊的陷入了睡眠中。
張子遊見花離沉入睡眠中的倩影，不由呼出一口氣，看來她四處帶著周念巴是無比正確的。
他吩咐司徒星不要打攪他們，由著他們安心沉睡。
司徒星明白，知曉花離對魔尊是非常人物的存在，當然得好好伺候著。
花離與周念巴兩個人分別是睡了一天一夜，他們醒來的時候也是第三天的中午。
司徒星早早準備好了水讓他們洗漱，恢複精神，還有美味的食物，等著他們醒來的時候好好享用來著。
周念巴這會想起了花離的異常，之前是看她精神麵貌太差，也不好問什麽。
現在，他們坐在一桌子上吃飯了。
司徒星說：“阿離，魔尊邀請你過去吃。”
周念巴還有很多問題要問花離來著：“吃飯啊，戴上我唄。”
司徒星指著腰帶上的錦囊，笑道：“八年兄，我們似乎有另外一筆賬目要算呢。”
花離上次跟張子遊的對話也沒有個結尾，張子遊想要見她，也是有別的想法的，恰好她也趁著這次機會，問清楚周玄清的下落。9
周念巴想好了應對辦法。
花離不願意將周念巴扯進來，道：“你們聊著吧，我去去就回。”
有魔兵引路，張子遊為了方便花離適應，依然是書生打扮。
他特意為花離做了一桌子飯菜，給她看到他最好的一麵，笑道：“離兒，嚐一嚐我的手藝，應該沒有退步來著。”
花離不禁想起重生後，與張子遊、雲深、金淵明在破舊的小別院裏度過的時光是最美好，也最諷刺的了。
“你不必做這些。”
“我知道你怨我欺騙你。”張子遊淡然道：“當時，我有我的苦衷。”
“你的苦衷是什麽？”花離冷笑兩聲：“或許，我該這麽問，你告訴我這些，我能夠給你帶來什麽？”
張子遊聽著充滿敵意的口吻，不禁笑道：“你能為我帶來什麽呢？”
花離皺了皺眉頭。
張子遊道：“我說過，我在等你，等你歸來，真正的你，現在的你。”
“為什麽要等我？”
“看不到我對你的真心嗎？”張子遊反問。
花離輕笑兩聲：“真心，這兩個字可以這麽輕而易舉地說出口嗎？真心等著我，明明知道我的靈魂是花離，你守著的人是花莫離，守著我的軀殼，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
張子遊道：“我起初不知道丟失的靈魂是花離，而且那時候，我也麵臨大的劫數。”
“什麽劫數？”
“度劫，你麵對的是食人魔，我何嚐不是，可悲的是，我比你更先一步走，輪回是失去記憶，我唯有到了十八歲才會記得輪回的道。”
“你的真身是什麽？為什麽會創造這裏？”
張子遊道：“也許說出來更像是謊話，但是我不想再次欺騙你，我不知道，隻是知道自己就應該這麽做，等著你，就知道未來應該怎麽做？”
“這真的像謊話。”一個人下意識地守在了花莫離的身旁，說隻是簡單的等待，等待著她就知道未來該做什麽？
花離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張子遊反而知道嗎？
張子遊苦笑道：“你不相信我。”
“周玄清來過這裏？”
“嗯。”
“是你引來的嗎？”
“他自己來的。”張子遊說。
“他在哪裏？”花離目前狀態比較混亂，比較理不清的前程往事，她向來執著於眼前，也懶得考慮那麽多了，想要奔著當初來的目的來，不要困在充滿迷惑的樓蘭國裏。
“待在他想待的地方。”張子遊看花離沒有坐下來，始終將他當作外人看待。
花離道：“你知道我的脾氣。”
張子遊索性也不拐外抹角了，道：“離兒，我們成親吧，你曾經不能做到的，我都幫你做到了，以後我們守著這一片領土，不問俗事，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如何？”
花離愣住了。
“我知道你為什麽領著周念巴走南闖北，更清楚你在世間尋找什麽？更清楚你即便表現無懼，也害怕跟雲深的糾纏。”張子遊輕而易舉地洞悉了花離心裏想的一切。
張子遊提供了一個完美的世外桃源：“隻要你肯留下來，這裏就是說我們的家了，你不需要不安，可以像個平凡人生活，這些不都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花離道：“我問的是周玄清在哪裏？你卻讓我留下來？”
“對。”張子遊領著她在皇宮裏轉了一圈，笑道：“怎麽樣，這裏布置不錯吧。難道這些不夠吸引你嗎？”
花離站在皇宮的最高點，眺望這一座樓蘭國，位於沙漠之中，在國中央幾乎看不到邊緣的沙漠，從外圍吹來的風，也帶著一點點水汽。
“看來你是一定要我留下來了。”花離知曉夏都消亡後，的確想要重新建立一個類似樓蘭這麽漂亮的國家：“為什麽？”
“我說過，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麽。”
“等你愛我。”張子遊能夠讓花莫離輕而易舉的為自己著迷，主控的靈魂花離卻無法撼動。
花離道：“你缺愛嗎？”
張子遊：“……”
花離不得不承認，張子遊比她做的更好，而且好上很多：“我過來是為了美人師兄，偶然發現這裏，見到了樓蘭國，看到你能夠將這個魔族國度建設這麽好，不讓他們受人族幹擾，我心裏對你很欽佩。”
張子遊道：“不，我應該欽佩你。你能做的這些都是模仿於你。”
“我們也別相互捧著了，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留下來，我隻是來帶走美人師兄的。”
張子遊利用糖衣炮也沒能將花離給攻克下：“如果我說，要他走也可以，但是必須一個人留下來呢？”
花離道：“還是留下美人師兄吧，他當皇後也不錯。”
張子遊：“……”這威脅的話，沒法接了。
周念巴聽到花離說，張子遊軟禁了叔叔，條件是要留下一人，花離說讓美人師兄留下來當皇後。
周念巴才見到了樓蘭國的皇帝真麵目，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當初他感覺不舒服的男人，竟然是創建樓蘭國的魔尊。
“你要將我的叔叔留下來，當魔族的皇後？”
“對啊，要不然你留下來也行。”
周念巴望著張子遊，想著叔叔出去也是禍害別的男人：“我聽聞魔族沒有性別歧視，民風開放來著，男男也能成親，魔尊大人，我怕叔叔就麻煩你照顧了。”
張子遊嘴角抽搐：“你是來救你叔叔的嗎？”
“我是來看他是死是活？知道他活著就可以啦。”周念巴笑著說：“我叔叔也是個大美人，姿色比傻子好多了，雖然感情史豐富了點，但是他喜歡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你是英俊的男人，是他的菜。”
花離與周念巴一擊掌，一路上，他們發生了許多分歧，他們在美人師兄是否留下的問題，達成了共識。
張子遊看著他們真的要收拾行李，準備撤退來著：“你們不可以走。”
花離問：“為什麽？”
“你們都沒有確認過周玄清的狀態。”
“難不成你還虐待了他嗎？”
“為什麽不？”張子遊原來不想要對花離展露他鬼畜的一麵。
周念巴摸著下巴：“原來你喜歡重口味啊，輕點玩，我叔叔不是什麽好人，如果惹惱了他，你未來有苦頭吃了。”
張子遊與花離好說歹說，花離幹脆裝瘋賣傻躲過去。
“離兒，難道你想要這輩子還死在雲深的手上，或者是要殺了雲深，不停地在輪回裏轉，永遠不得解脫的生活嗎？”張子遊冷靜地說。
花離停住了腳步。
周念巴要張口反駁，看得出張子遊不懷好意，意圖拆散花離與雲深。
司徒星搭上了周念巴的肩膀，衝他搖了搖頭：“這是魔尊與花離君之間的事，不是你應該過問的。”
周念巴吃驚地望著司徒星，這家夥太會騙人，她竟然被這個小白兔給蒙騙了。
司徒星索性將周念巴給拉出了門，讓大人物自己去解決來著。
張子遊道：“離兒，到了目前為止，我都展現了我能表達的誠意，還有你所向往的生活，難道這些還不夠打動你嗎？還是你有別的期許。”
花離道：“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你想要什麽？”
“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麽，想要怎麽樣的生活，唯一一點確定是想要自由，絕對的自由。”
張子遊道：“零束縛的自由。”
“我不知道你喜歡的是我，還是花莫離，或者我們兩人結合，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我。我對你的感情，多數來源於奪取了你心上人的愧疚，看到你算計花莫離，這份愧疚也應該消失。”
張子遊一針見血：“你在逃避問題。”
“自由自在的生活，雲深與你，對我來說，都一樣。”
張子遊輕笑了兩聲：“你明明知道，不一樣，我不會給你造成傷害，就像你在我麵前，零束縛，能夠暢所欲言的說不喜歡。對待雲深，你會心慌意亂，你想要逃避，又更想要留下來。簡而言之，你愛他。”
花離愕然，未想到他會這麽說，張口要反駁，又覺得反駁沒有任何意義。
張子遊說：“你和雲深的羈絆，我來砍斷，利用我都沒有關係，這樣也不行嗎？”
“我為什麽要利用你。”
“你與雲深長長久久的孽緣，遲早要麵對砍斷的那一天，就算不是這一世，也是下一世。”張子遊分析著說：“我比你擁有更長的記憶，雲深與你都會選擇忘記進入輪回，而我一直複生，弊端是永遠比宿命更遲找到你，宿命將你傷得千蒼百孔。”
花離沉默。
張子遊說：“你再有才能能如何？你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被算計好的，你懂嗎？出生被玉璿璣算計，愛情被玉璿璣算計，人生被玉璿璣指引著。經曆過痛苦的一世，選擇複生你，不願意讓你就此再入輪回，就是讓你清晰的記住痛苦。”
往昔的一切，曆曆在目。
花離似乎見到她的身體一次一次的撕裂，然後重新生長，從一個傀儡變成血肉之軀，成為了真正的修真士。
玉璿璣的笑臉忽而閃現她的眼前。
花離差點叫出了“娘親”。
腦海裏的畫麵是花離要陪同楚天闊登上天機書院，但是天機書院隻招收男弟子。
玉璿璣為何能夠將她的身體瞞騙過清平君。
她想起來了，是因為母親給她做了一副男性的身體，並不是什麽術法。
在玉璿璣的誤導下，花離以為那是玉璿璣的術法。
後來她偶然回家後，玉璿璣見時機成熟，再將她的身體換回來，再加上了高深的隱性術。
玉璿璣說：“離兒，你的身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靈魂。”
……巨大的衝擊襲來，花離在這一刻，強烈的意識到了“她的人生是謊言”，世界崩塌了。
按照張子遊的話，花離不應該提前投胎的，正常是在花莫離的身體裏轉世投胎。
玉璿璣偷走了她的一抹魂魄，才會造成了花莫離先天不足。
故而，花離是以花莫離的身份，繼續跟雲深繼續糾纏。
張子遊道：“你還想要再經曆這樣的痛苦嗎？回頭吧。”
花離的內心不由動搖了起來：“你說，你記得比我們更多的事？我和雲深之間發生過什麽？”
“我存有三生的記憶，除了現在，還記得兩世，第一世，雲深殺了你；第二世你殺了雲深。”
“真夠簡短的。”
“愛恨情仇不過幌子，最終的結局就是相愛相殺。”張子遊說：“你複生後，你了卻了花家，我知道你了無生意，想要成全雲深，就知道這一次你的再次複生是轉機。”
花離道：“為什麽你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上輩子，你為什麽要為雲深做到那個地步呢？”
有些問題本身就是答案，張子遊沒有繼續逼迫花離，而是邀請著他們去吃飯。
周玄清也出席了，周念巴見到了叔叔，見他還是穿著亮閃閃的黃色衣袍，顯然見到了他們兩個人，表現詫異：“你們怎麽在這裏？”
周念巴氣憤地說：“山莊都亂了，碧喬讓我來找你啊，看來叔叔過得很不錯嘛。”
花離望著周玄清，看他盡管身上靈力全部被封印住了，好歹不缺胳膊少腿的，難怪他們察覺不到周玄清的氣息。
周玄清看了一眼花離，又不免感到一絲絲小小的失望。
張子遊笑道：“一塊吃飯吧，這些都是我從人間學習來的飯菜，今天就當聊家常，一塊聚一聚。”
周念巴終於可以安心吃飯，給花離夾菜：“嶽母大人，辛苦你連日奔波，多吃塊肉來著。”
周玄清差點一口酒水噴出來：“嶽母？”
花離笑道：“女婿，是挺辛苦的，美人師兄，以後我們要做親家了。”
周玄清見他們和諧站在一塊的畫麵，理解不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親家？誰要成親，你有女兒嗎？”
周念巴將事情一解釋，張子遊也順道也理解過來，難怪聽著周念巴對花離喊著嶽母來著。
周玄清同周念巴坐在一起。周念巴想要問叔叔為何會來此處。
周玄清說：“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在這裏了。”
周念巴：“……”這算哪門子的答案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