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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戲之前

  白薇眉頭蹙了蹙,隨即撇嘴:“在就在吧,她目前沒什麽用,留著命就行。”


  男人點頭,熄滅火折子,道:“趕緊走吧,這鬼地方你願意呆著?”


  白薇不動,壓低聲音道:“你先藏起來,有人來了。”


  男子臉色一變,左右看了看,溜到暗室角落,不知從懷裏掏出了什麽東西,往身上一披,男子高大的身軀慢慢與黑暗融為一體。


  白薇不知何時又將麵具戴上了。


  暗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也是悄無聲息的,一道光線照進室內,熟悉的女子聲音響起,是剛才開口給她一語定罪的那個宮女。


  此時宮女身上再找不出一點懦弱模樣,將一包東西扔給她,道:“給,我可沒成心要害你,誰叫你老想著往景妃麵前竄呢,別給凍死了。”


  是一包衣物並些許吃食。


  她竟能在宮裏遇到好人?


  白薇眼底閃過訝異,麵上卻一臉恨意:“我不記得得罪過你,你為何害我?”


  宮女嗤笑一聲:“誰叫你昔日是娘娘身邊的紅人呢,你自己倒是不覺得,因為那時候你也不在意這些,殊不知這些年下來你得罪了多少人,娘娘本也不是個仁慈的,她這些年造了多少孽犯下什麽罪,你心裏就沒點數?”


  白薇眼神一閃,這事她知道也不知道,一時間還真有點好奇那景妃早些年都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惜眼下時機不對,不然將那景妃做的那些個“好事”全給查個一清二楚,有理有據,然後再傳揚出去,想必也會給大坤造成一些些動蕩,好方便她們行事?

  “我不過是個奴婢,聽命行事罷了,與我無關。”


  “樂秋,這話你偏得了誰?”


  宮女再次嗤笑,擺擺手轉身準備離開:“不管是間接還是直接,落在你手裏的人命可不少,更何況是景妃,等著吧,她遲早會遭了報應。”


  “站住,你這話什麽意思,不對,你要對景妃娘娘不利?你才是那個心裏有鬼的人,叛徒,你這個叛徒,我掐死你……”


  白薇頂著樂秋的臉,非常入戲,撲上去一把死死抱著宮女腳,竟是張嘴一口咬了過去。


  “啊!”


  宮女短暫驚呼,然後戛然而止,她一隻手捂住嘴,一隻手死死去拽白薇的頭發,也不知是太痛還是怎麽的,竟然幾次都沒抓著,憤怒之下她接連幾個手刀狠狠敲在白薇後腦勺和後脖頸處。


  白薇悶哼一聲,軟軟倒在地上。


  宮女狠狠踩了她好幾腳,咒罵道:“賤婢,居然還真是個愚忠的,就景妃那狗東西也有人這麽忠心於她,天理難容,要不是看您還有點子用,本姑娘一掌拍死你,暫且留你一命,回頭讓你把知道的全部吐出來……”


  “嘭!”


  許是太過氣憤,這次的關門聲比較響亮,顯然驚動了看守之人,外麵傳來了宮女懦懦的說話聲,似乎是在道歉,又像是在求饒。


  “嘿,還不起來,六品高手,我都打不過你,”男人從角落緩緩走出來,顯然剛才那出戲他看得過癮,忍不住猥瑣一笑:“別說,那女人長得雖然一般,但身段不錯……”


  “閉嘴吧你,”白薇若無其事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被蹭亂的頭發,警告的瞥了男人一眼:“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大坤國皇帝的後宮,這裏所有女人都是皇帝的,你能混進來純粹是運氣好,若是敢在這裏放肆,你以為你有幾條命活?”


  “嘿,我混進來可是憑實力……”男人不服。


  “屁的實力,那是因為秋水居那位不在宮裏頭,大坤皇帝忙於朝事並未理會後宮,否則……除非弄出宮去,就像樂秋一樣,但眼下你誰也不許動。”


  白薇動作迅速將身上宮裝換下,這一幕自然看得男子眼冒綠光,可惜他隻能在心裏想象一番折辱這個女人的場景,現實卻是絲毫不敢冒犯的,除了這女人是他的上封之外,也因為其強得可怕。


  “叫你找的宮女屍體找到了嗎?”


  男人嘿嘿一笑,大手往上一指,從衣袖中飛出一根鋼絲,下一刻一具女屍出現在暗實之中,身形臉蛋骨骼都與白薇極為相似,也和樂秋極為相似。


  火折子亮起,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女屍的臉色紅潤安詳,像是熟睡一般,根本不像個死人。


  “用了點手段,剛剛死去不到十息。”男子自傲。


  不到十息,也就是剛才宮女還在這裏時死的,搞不好就是宮女打她的時候斷氣的。


  時間剛剛好。


  “你也就這方麵有點能耐,”滿意的點點頭,白薇催促:“別耽擱,此地不宜久留。”


  男子明顯戀戀不舍,不懷好意的慫恿道:“要不……再擄一個出宮,剛才那個就不錯……”


  “剛才那個?”白薇冷笑一聲:“做夢呢你,那是鳳衛的人。”


  男子訕訕,不敢再亂提意見,兩人迅速將屍體偽裝成樂秋的屍體,對視一眼,雙手合十念了一聲:“天國無疆,普度眾生。”


  然後,暗門開啟,兩人身影眨眼消失。


  盞茶功夫之後,暗室的門再次打開,幾個身穿戎裝的女子走了進來,是鳳衛的人。


  當先的女子在鳳衛之中排四十九,不高不低,在如今這個情況下卻被派來負責景華宮的事情,心裏本就不岔,結果這邊還真就給她弄出了岔子,好在這樂秋一直都是景妃心腹,若是能夠從她嘴裏挖出一些辛秘,也是功勞一件。


  然而,她懷揣著希望而來,卻注定要失望而歸了,麵對“樂秋”狼狽趴伏在地的屍體,她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的吩咐:“去將鳳九十九帶來,她有大麻煩了。”


  這裏死了人,鳳衛本想要低調處理,一具屍體的價值太小,已經沒必要再折騰,然而白薇豈會讓她如願,早就安排了暗線,不一會兒景妃就知道了。


  “死了,誰?”


  景妃躺在軟塌上,時不時咳嗽兩聲,她麵色紅潤,氣色極好,看上去竟比之前美上許多。


  這就是前朝秘藥的效果。


  別看她如今美若天仙,事實上五髒六腑都在快速衰敗,這種美就是榨取內俯得來的,她的時日不多了。


  所以,她怎麽可能在乎一個昔日大宮女的死?


  “是樂秋。”成嬤嬤心裏有些淒涼。


  她對樂秋多少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在暴怒的景妃麵前保下她的命,別看剛才她一臉冷漠,也不過是想要樂秋吃點苦頭,暫且安分一些。


  這是在保護她啊,結果,前腳剛送入暗室,後腳就被人害了。


  不用想也知道,樂秋那丫頭是被人盯上了,成嬤嬤心痛,後悔,懊惱……可惜都來不及了,人已經沒了。


  景妃可沒成嬤嬤這等心思,一聽是樂秋,當即垮了臉,嘲弄道:“是她啊,死了好,早該死了!”


  多麽涼薄!


  樂秋是一開始就跟著她的,這些年鞠躬盡瘁,極少出現差錯,這一次純粹就是運氣不好,一不小心被人鑽了空子,陰差陽錯才釀成大禍,這事兒真要說起來,誰不說一聲是她景妃活該,害人終害己?

  可她就能正大光明的將一切罪責都怪在一個宮女身上,活像是樂秋真要害她似的,活像那前朝秘藥是樂秋找來的一樣。


  這一刻,成嬤嬤心裏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止為了樂秋,更因為這段時間景妃的癲狂。


  是的,在成嬤嬤看來,就是癲狂,景華宮宮門一關,景妃就在宮裏可勁兒的折騰滿宮宮人,到了今日,便是她都是身上好幾處青紫,膝蓋紅腫不堪,走路打瘸。


  景妃最喜歡罰跪。


  “娘娘,樂秋死之前在殿門外鬧過……”


  成嬤嬤剛剛開口,話都未說完,就被景妃一臉憤怒的打斷了:“她還有臉來鬧?是不是又是你縱容的,嬤嬤,本宮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我的奶嬤嬤,還是那賤婢的奶嬤嬤?”


  成嬤嬤低垂的眼底漸漸麻木,也不辯解,繼續說道:“樂秋說有急事稟告,是秋水居那位的,還有昨天晚上鬧出的動靜……”


  “秋水居?”


  景妃臉色瞬間陰沉,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美人西子捧心,一副喘不上氣來的樣子,著實可憐。


  每每這個時候,整個景華宮都緊張起來,生怕景妃當真有個什麽好歹,然而現在,成嬤嬤在下意識邁出去一步之後,生生停住腳不動了,其餘宮人早被她遣到外頭了。


  內室裏就隻能聽到景妃咳嗽和喘息的聲音,漸漸的,景妃終於察覺了不對勁,疑惑的抬頭看向成嬤嬤。


  成嬤嬤繼續道:“本來奴婢也以為樂秋是借著邀功想要回到娘娘身邊,享受榮華,便將她關入了暗室,然後她就沒了,如今想來她說的估計是真的,這段時間我們的探子許是出了問題,從外頭傳回來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景妃怔怔看著成嬤嬤,半晌細聲細氣問:“嬤嬤為何要給本宮說這些,本宮如今隻是個廢人。”


  成嬤嬤第一次不顧尊卑注視景妃,突然嗤笑:“娘娘,您不咳了,也不喘了,想必也不心悸了吧,既然如此,不妨去外頭走走?老是在一群奴才身上逞威風,未免太難看了些!”


  “嬤嬤,你這話什麽意思?”


  景妃陡然變色,不可置信看著自己奶嬤嬤。


  成嬤嬤一臉淒色:“娘娘,奴婢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把折騰景華宮的精力拿去折騰外頭的人,比如你最討厭的安嬪?”


  景妃漂亮的瞳孔一縮,怒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奴婢怎麽敢呢,奴婢隻是想不通娘娘為何這般懼怕安嬪,不就是吃了一次虧嘛,您竟然害怕她,情願裝瘋賣傻的躲在景華宮裏當烏龜。”


  “你胡說!跪下。”


  景妃猛然起身,衝過來就對著已經跪下的成嬤嬤一頓左右開弓的大耳光。


  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在室內回蕩,聲音傳到外頭,一群宮女太監支著耳朵傾聽。


  這動靜,不會出大事吧。


  “這不會是娘娘動的手吧?”


  突然,一個宮女疑惑開口。


  眾人全都愣住。


  隨即神色變換,其中一個臉頰紅腫坐著簡陋木輪椅的太監恨聲道:“就是她打的,裏麵隻有成嬤嬤一個人。”


  宮女太監們臉色全都變了。


  “不,不會吧,娘娘不是病著麽……”


  一個宮女強自辯解,更像是想要說服自己,卻失敗了。


  “病著會有那把子力氣?”


  太監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他垂頭看著自己蓋在薄被下毫無知覺的雙腿,陰惻惻道:“奴才賤人一個,賤命一條,前些天挨罰,頭兩個耳光竟勞煩娘娘親自動的手,就這倆耳光,比後頭挨的二十個嘴巴子可厲害多了,不妨告知各位,奴才左耳徹底聽不見了……”


  宮女太監們瞬間寂靜,繼而嘩然。


  然後有人想要衝進去,又被人攔下了:“別壞了成嬤嬤的事,且再等一等。”


  攔人的是往日裏一直跟在成嬤嬤身邊的小宮女春桃,幾乎隻伺候成嬤嬤一個,並不往景妃跟前湊。


  眾人想了想,覺得也對,連這丫頭都不急她們急什麽,成嬤嬤跟她們可不親,那可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平日裏對她們也沒見客氣過。


  這麽想著,一個個全都心安理得的等待起來,隻覺得不管是景妃氣病還是成嬤嬤被罰,都解氣得很。


  簡直和景妃的涼薄如出一轍。


  小宮女氣紅了眼眶,低著頭退到了一邊,悲涼的想著,她又和她們有什麽區別呢,連闖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景華宮的一切全都落入了鳳散晉眼中,烏黑的瞳孔更加幽深了。


  鳳浮石養傷之餘隻關注安嬪的事情,鳳衛其餘人幾乎全都散去了後宮各殿,源源不斷的消息不斷向鳳散晉這裏匯攏,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有好幾股勢力在後宮暗暗動作,所圖不小……


  “要開始了麽!”


  她輕輕歎氣,想來慈安宮將有一場大戲,與昨晚不同,這一次大概會改變整個後宮的格局。


  想到太後對鳳衛的排斥,她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不好辦哪。


  “誰說本宮怕她,你個賤婢。”景妃的聲音尖利異常。


  “那娘娘何不去找她,當麵懲處於她,娘娘乃二品妃位,便是將她打殺了又如何?”成嬤嬤的聲音含混不清,像是被打落了牙齒。


  這個成嬤嬤絕對有問題!

  鳳散晉眼神微微閃爍,輕輕揭開幾片琉璃瓦,嬌小的身子輕盈滑落其中:先將人扣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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