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進駐紡織廠調研（三）
王奎安笑道：“老黃，你又不是不知道漁陽縣的情況，縣裏財政有多少錢，還不是吃飯財政嘛，基本上靠上級撥款來維持運轉。財政局聽著是挺光鮮的，但是我們的工作也不好幹啊。”
黃永春不滿地說道：“老王，再怎麽是吃飯財政，上麵的錢到賬了，不是先到你們財政嗎，哪個單位花錢不要經過你們？別說你是副局長，就是你們隨便一個科長，都是牛皮哄哄的。”
王奎安道：“好了好了，我們兩個老家夥別在這裏爭論不休了，要不然讓小陳看我們兩個的笑話”，說著看向了陳慶之，陳慶之笑了笑。
王奎安接著說道：“小陳主任，我的意見呢，等下我們三個先在廠裏邊轉轉，有一個大致的印象，然後就是先看看廠裏的賬本，了解一下資產、負債等情況，接著再去走訪部分管理層和工人，聽一聽大家的意見，如果有必要的話，再考慮是否找下福安集團的周大錘子，你覺得怎麽樣？”
陳慶之笑道：“王局，我沒什麽經驗，我這次被安排到調研組，其實就是溫縣長派我來向你們兩位領導學習的，大方向上麵還需要你們兩位拿主意，反正兩位局長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黃永春聳了聳肩，意思是，你王奎安是牽頭負責的，我聽你的就是，至於要我拿什麽主意，就不好說了。
對於陳慶之的表態，以及黃永春的態度，王奎安既喜又憂。
喜的是陳慶之這人不會擺縣長秘書的架子，一如既往的謙虛低調，不像有的年輕幹部一旦當了領導秘書，就鼻子朝天，不尊重老同誌，甚至是頤指氣使，隨意指揮老同誌幹這個幹那個。
憂的是這個調研組看著挺聲勢浩大的，名單上麵有十幾號人，但是實際上就隻有自己三個人來在抓工作，尤其是宋副縣長還在剛才的見麵會上指明了由自己牽頭負責，而陳慶之沒有什麽經驗，黃永春也是老油條式的人物，要想指望他挑大梁是不大可能的，這下子自己的壓力就大了。
隨後，陳慶之就出去找到了王文山，說是要在廠裏四處轉轉。
王文山沒有想到這個調研組的作風這麽紮實，他還在想著上午就閑聊侃大山，然後中午把大家灌醉去，下午休息下，晚上再吃飯搞點節目，這樣一天差不多就混過去了。
但是陳慶之堅持要先開展工作，王文山不好表示反對，如果一開始就跟調研組的把關係鬧僵了，肯定不利於後續的工作，所以想了想就忍住了，親自陪同他們在工廠裏麵轉轉。
由於建廠的曆史有近四十年了，綠化的非常好，到處都是綠樹成蔭，說是一個花園式工廠也不為過。
陳慶之突然想到，如果把這個紡織廠開發成住宅小區，盡量保留原有的那些高大樹木，想必應該會暢銷吧。
陳慶之一行進入了紡紗車間，整個車間都顯得特別的安靜，聽到的不是轟鳴嘈雜的機器聲，也沒有紡織廠所特有的那些灰塵，隻有幾個工人開著幾台紡織機在那裏搗鼓著，其餘的人就是紮堆聊天，甚至還有幾個女工在哪裏討論怎麽帶孩子的問題。
王文山看見這副稀稀拉拉、懶懶散散的模樣，覺得有損自己的臉麵，於是咳嗽了幾聲。
聽見咳嗽聲的女工居然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是熱情地招呼著王文山。
“哎呀，王大廠長今天怎麽有空來車間指導啊？哎呦，這幾位都是上級領導，來我們這裏視察的吧？”
“哎呦，這個小夥子長的挺帥氣的嘛，有沒有對象了？正好我隔壁老李家的姑娘也還是單身，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做個介紹，怎麽樣？”有一個女工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雙眼緊盯著陳慶之。
王文山一聽頓時就來氣了，“好了好，馬小豔，你別在這裏瞎操心了。這幾位都是縣裏的領導，特意過來廠裏瞧瞧的。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紮堆聊天，影響我們嵐州第一紡織廠的形象。”
當即就有女工反駁道：“王廠長，就廠裏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有什麽印象可言？還有，你叫我們幹啥去？哼，我說半死不活都還算是客氣話，要我說，這個廠子就是被你們這些領導給折騰的要倒閉破產了。”
馬上就有工人站出來幫腔：“對對，廠裏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但是你們這些領導還不是照樣大吃大喝。咦，這不是財政局的王局長嗎，哎呀，失敬失敬！王局長親自來我們廠裏，是不是給我們帶來了好消息？我猜猜啊，應該是我們的工資有著落了？”
一聽說財政局的副局長來了，這些原本嘻嘻哈哈的女工頓時來了勁，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將王奎安團團圍了起來。
“王局長，我們已經三四個月沒發工資了，你們財政局得管一管？”
“對，我們要吃飯，孩子上學要學費，你們這些當官的就知道吃吃喝喝的，不能對我們老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顧！”
“王局長，我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你們要是再不解決我們的工資問題，那我們這幾百號姐妹們隻好去財政局討飯吃了。我可是聽說，你們財政局的食堂是全縣所有單位中最好的，怎麽樣，是不是讓我們也嚐嚐你們的夥食？”
一幹女工圍著財政局副局長王奎安七嘴八舌地訴起苦來。
有一個半老徐娘的女工還主動拉著王奎安的手，並且不時地蹭幾下，胸前那兩個幹癟的圓球擦了擦王奎安，搞得他一陣惡心。
陳慶之看見這個樣子，心裏直搖頭。難怪副縣長宋得水不肯來紡織廠調研，講幾句話就跟屁股底下著火似的走了，估計他知道會遇上這樣的情形吧。想象一下宋得水被女工包圍，尤其是半老徐娘吃他豆腐的情形，陳慶之突然覺得這樣的場麵一定很滑稽可笑，最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開口大笑的衝動。
黃文春這一旁也是偷著樂。他想幸好是財政局的王副局長來了，要不然隻有自己跟陳慶之在的話，這幫老娘們還不得把矛頭對準了自己，把自己給啃掉啊？
王文山本來是不想帶著大家進車間的，他知道自己肯定會成為女工們口誅筆伐的對象。但是現在看見女工們都圍上了王奎安，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為了避免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好插嘴，就讓大家圍著王奎安好了。
一時間，王奎安似乎成了最最無辜，又最無奈的一個人。
黃文春這個人雖然愛發牢騷，也確實是老油條式的人物，但是他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的確具有一定的團隊精神的。他看見王奎安被女工包圍後的表情有點憋屈，於是主動站了出來，“你們吵吵鬧鬧的圍攻王副局長，這像什麽話？今天王局長帶隊過來，是來廠裏邊調研的，不是來給你們發錢的！大家都散開，該幹嘛幹嘛去。”
但是在陳慶之看來，黃文春這番話說的有講究，明著是在幫助王奎安解圍，但是暗中卻是將王奎安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因為他點名了王奎安是帶隊的負責人，自己跟陳慶之隻是打下手的。目的也是顯而易見的，就是希望大家繼續把矛頭對準王奎安，別盯著他黃文春，盯了也沒有用。他暗暗打定主意，以後得注意點這個黃文春，小心被他給賣了。
果然，女工們一聽財政局的副局長居然是領頭人，興致更高了。
“王局長，原來你是來調研的呀，是不是準備給我們什麽時候發工資了？給個痛快話。”
“調研？調研什麽，是調研廠裏出現的貪汙腐敗行為，還是調研我們的工資發不出來？不給我發錢的話，調什麽研啊？”
“對對，不給發工資怎麽行啊？要是能正常把工資發下來的話，你就是半夜來調研，老娘都歡迎！”
“什麽？半夜調研，小鳳，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看上我們調研組的哪位了？你就不怕你們家那口子吃醋？”
“去你的，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這是就事論事，可沒有歪念頭哦。”
黃文春本來就是火爆脾氣，特別是對於發配到調研組更是不情不願的，他之前可是來過幾次紡織廠，這幫老娘們不好對付，你要跟她們對罵的話，既是失身份，又罵不過對方。你要是惹火了吧，又不敢動手打人，要不然對方粘著你，就說你非禮她，怎麽辦？
但是聽了女工們帶刺的話語後，黃文春還是忍不住火了，“你們上班就是紮堆聊天，能搞出什麽產品來？純粹就是在磨洋工，就是在浪費國家的糧食！”
如果黃文春隻是說眾人磨洋工還好，但是說她們浪費國家糧食，馬上就有女工不幹了。
“什麽？你說我們浪費國家糧食，你用哪隻眼睛看見了？我們幾個月沒有領過工資了，你說我們浪費國家的糧食了嗎？你倒是說啊？”
有一個稍微通情達理的女工說道：“幾位領導，你當真以為我們願意在這裏紮堆聊天嗎？那不是廠裏說了，如果我們不在車間露露臉，到時候補發工資就算我們缺勤。你說要不是為了這點可憐巴巴的工資，我願意在這裏嗎？”
“對對，你們要是能讓廠裏的機器都響起來，把產品都賣出去，我願意天天來上班，絕對不遲到早退！但是，王廠長，你說，你們廠領導能做到嗎？”
王文山被女工們一嗆，頓時有點難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親愛的書友：本章3200多字，不收費。近期工作上很忙，又在計劃買房的事情，心煩的很，感覺靈感都跑光了，實在是寫的很吃力。眼瞅著自己都奔四的人了，還沒有買房子，覺得很是慚愧，在借錢的時候，發現不少同齡人都在買第2套房，多數都沒有餘力幫老禾的忙。一陣糾結過後，我覺得還是要買房，於是又厚著臉皮去借錢，已經湊的差不多了，估計最少能買個100平米的，如果能再多借點那就爭取買個120平米的。為什麽買房，一是因為三四線城市的房價似乎一直在漲，要是不買的話，以後更買不起；二是因為我想給自己增添壓力，有了房奴的身份，想來我會更加努力創作，爭取把作品寫的更好，爭取多點訂閱，多點收入。好了，不多說了，感謝大家一路來的支持，為了養家和買房的壓力，老禾一定會堅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