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板斧”（一）
通往北山村的路隻有不到三分之一是水泥路，大部分是泥巴路，並且盤山路超過七成，所以騎自行車才需要兩個多小時，而比較熟練的老手則隻需要一個半小時多一點的時間。
由於是頭一回獨自走山路，而且有不少地方都是懸崖，騎行在上麵的陳慶之還是有幾分害怕。不過，幸好來之前已經把路都問清楚了，還畫了地圖，所以一路都還算順利，隻是有三四個地方沒把握的時候，才停在路邊等候，問了問遇到的路人。大約兩個半小時後，陳慶之終於在上午11點多的時候趕到了北山村村委會。
北山村村委會所在地算得上是村子的中心，緊挨著村裏的主路，但是房子隻有兩層，有些破舊，樓梯還是木結構的，走在上麵會發出“吱吱”響聲，頭一回走的人甚至會有些害怕，畢竟沒有水泥鋼筋澆築的樓梯看上去結實牢固。
這房子據說還是七十年代期間修建的，到現在也有二三十年時間了。房頂的竹竿上掛著一幅有些褪色的國旗，從遠處看來能讓人知道這是公家地方。旁邊不遠處就是北山村小學，有幾十個學生，還能不時聽到傳來的陣陣朗朗書聲。
走進村委會辦公室，隻看到一位中年漢子在裏麵。
“您好，我是新來的駐村幹部陳慶之。”一走進門後，陳慶之就自報家門。
“哦，小陳主任來了呀，我是村委會主任胡大海。黃鄉長給劉書記打了電話，說是鄉裏邊安排你來咱們這裏駐村。對了，跟你說下，村書記劉鐵成、會計劉四都下去收稅去了，民兵營長朱欽國外出辦事去了，所以就安排我在村委會等你。劉書記特意交待了，先招呼你在我家吃午飯，等下劉書記和劉會計都會趕過來一起吃飯。現在都差不多快12點了，要不咱們就先去吃飯，怎樣？”胡大海看著似乎挺熱情的。
“成，入鄉隨俗，既然到了村裏，就聽你們的安排。”陳慶之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隨後，胡大海叫陳慶之把自行車推進了村委會裏麵，接著鎖好辦公室門窗，用自己的摩托車載著他到家裏吃飯去了。
大概騎行了六七分鍾，兩人就來到了胡大海家。這是緊挨著山腳下的一棟二層半紅磚房，下麵是兩層，最上麵隻蓋了半層，空出一半的樓麵作為平時曬東西的場所。房子前麵是一口小池塘，幾隻鴨子正浮在水麵上遊泳。
前院很大，大概有上百個平方米，種了一些農村比較常見的桂花樹、白玉蘭、柏樹，還有蘆薈、吊蘭等十幾盆花卉。
院子左側還有個小水池，養了幾隻金魚和幾尾草魚，池子裏麵的水用的是山泉水，專門接了根竹管子從山上把水引下來。
剛進院子，就有一隻黃狗上前來到陳慶之跟前，用鼻子嗅了嗅，他略為遲疑了一下，隨即放緩了步子，但是黃狗很快就搖著尾巴就走到一旁去了。
胡大海見狀趕緊解釋了幾句：“沒事，我家裏的這隻狗不咬人，它湊上前來是要記住你的氣味，這隻狗很聰明，等下次你再來的時候，它就能認出你來。像我們當村幹部的，家裏經常都是人來人往的，肯定不能養太凶的狗，要是咬傷了人就麻煩了。”
陳慶之隨口接下了胡大海的話，“胡主任，這隻狗被您調教的挺懂事的，但是我看著體格健壯，感覺應該不像是一般的品種。”
一提到自家的狗，胡大海就來了精神，語氣中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驕傲：“小陳主任，沒想到你對狗還懂點知識。我這隻狗是一個朋友送的，據說有德國牧羊犬的血統，你別看他有些蔫不拉幾的，但是遇到小偷啥的，對付兩三個人沒問題”。
“那真好，有這樣的狗看家守門，確實可以放心不少”?，陳慶之打望了一眼院子，開始不露痕跡地誇了起來：“胡主任，我看您這院子的布局不錯，前有池塘，後有靠山，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嗬嗬，我自己懂點風水地理，還湊合吧。”不知怎麽地，胡大海感覺這個陳慶之很對自己胃口，心裏對陳慶之的好感也增強了點。
“走，先到客廳喝茶。婆娘，飯煮好了沒，煮好了的話，現在就可以炒菜了。”胡大海一邊招呼著陳慶之，一邊朝著廚房方向高聲喊著。
“飯早做好了，就等你們回來，那我現在就開始炒菜。”一道尖細地聲音從廚房那邊傳過來。
陳慶之與胡大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通過胡大海的介紹，他大致對北山村班子的情況有了些了解。
村書記劉鐵成不到五十歲，早年曾經當過兵，平時早上一般在村口賣豬肉，做事雷厲風行，在村民中有一定的威望。
會計劉四不到四十歲，是劉鐵成的堂侄子，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劉四在村裏開了個碾米廠，有時候也會去做工匠，幫村民蓋房子。不過，他最大的缺點就是思想比較保守，做事情經常都是慢騰騰的。
民兵營長朱欽國三十多歲，有一個小茶場、兩口魚塘，為人不錯，就是有點心直口快。
而胡大海本人主要是承包點小工程，順便幫村民看看風水地理，以及嫁娶看日子。
要說收入，幾個村幹部都不是特別高，但是在北山村也勉強算得上小康生活了。而要說誰的日子過得最滋潤，就要數胡大海了。隨著這幾年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村民們的日子逐漸好轉，相應地對於風水地理也越來越看重，因而誰家娶媳婦、嫁女兒，或者蓋房子、裝大門、打灶台等等，都講究請個風水先生看看方位，選個好日子。
胡大海一來是村幹部，大部分村民都要給幾分麵子；二來價格公道，遇上家境不好的，他會主動減少費用，象征性給點就行；三來他看過的風水都沒出過什麽差錯，在雲水鄉乃至周邊幾個鄉的口碑都不錯。
轉眼間就過了十二點，一道雄渾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大海，小陳主任來了沒？今天還不錯，收了不少稅，等下我們幾個多搞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