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紙醉金迷
紅玉樓上,正響著歡快的龜茲樂,仿佛整座樓都在有韻律地震顫。那穿著金縷衣,頭戴金冠,披著薄紗的西域歌姬,正扭動細軟的腰肢,雪白的裸足在羊毛氈上跳動,腳踝處金色的鈴鐺隨著腰肢的抖動泠泠作響。扶搖子還是被兩個女人綁架著,給他嘴裏送肉,送酒,扶搖子變成一個逆來順受的垃圾桶了。直到那吳奮端著酒杯過來,那兩個女人才知趣地走開。
娛樂場所果然是放鬆的,別看街上冷冷清清,有個別人還是神色匆匆,生怕被巡城的拿住。澶州城一片死寂,家家關門閉戶,連個燈光燭火也是看不見的。唯獨這紅玉樓裏燈火通明,樓高三層,好似黑烏鴉群裏落進來一隻金燦燦的鳳凰。除了成立的那座七層的蟠龍塔,這是最高的建築。那些有錢人揮舞著鼓鼓的錢袋,吆五喝六,打秋風的,抱大腿的,酒水倒了一巡又一巡,舞曲跳了一支又一支。有權勢的自然低調奢華,他們從不主動,但是別人都上趕著讓他們吃好喝好玩好,不然暗地裏給你一雙鞋,三月都不得安生。
扶搖子酒量本就一般,飯量倒是超群。他為了預防吳奮灌他喝酒,不停地吃東西,隻要是在跟前,他都拿來吃,保持嘴在咀嚼,他還在一直思忖吳奮到底什麽目的請他吃飯,剛才那兩個臭娘已經強行灌了他不少酒,讓他的腦袋有些暈。眼前的美人一直跳舞,讓人意亂情迷,但是扶搖子還是保持清醒著,以防被暗算。他不斷地吩咐加菜加肉,別的人看著都有些吃驚。在座作陪的都是澶州城有頭有臉的文武官員,他們的任務就是宴請京城來的上差,澶州城的守護神扶搖子大俠。
吳奮在扶搖子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又把酒杯遞過來,一臉諂笑問:“上差,您請!”扶搖子又抓了一把食物放到嘴裏。吳奮無奈把酒杯放下,在扶搖子耳邊:“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扶搖子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詞應付他們。那些官員見吳奮敬酒,他們也都站起來,身子弓得像煮熟的龍蝦一樣,就那麽撅著,等著給扶搖子敬酒。
扶搖子忽然捂著嘴咳嗽起來,他了聲得罪,就起身衝出去。吳奮當然人帶著扶搖子去更衣,更衣室就是廁所,當然就是為了出恭。扶搖子是吃多了,不想看那些人的嘴臉,就在外麵的更衣室別名蘭軒帶著,自然沒有衝水馬桶,紅色的大便桶,上麵放著鋪著羊毛的木架,染著醉人的熏香,以遮蓋臭味。廁所的事,咱們就不再一一細。
總之,扶搖子在裏麵呆夠了,覺得不好意思,再次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家都玩嗨了,個個人都在狂歡,官員們也都顧不得扶搖子了,美人美食美酒,有的在灌陪酒的歌姬喝酒,有的在被別人灌酒,還有幾個放浪形骸,赤裸著上身,趴在地上讓女人騎在自己身上,還要戴著嚼子,女人揮舞著鞭子,跟現代的受虐狂類似,沒有了階級差別,隻有快樂和醜態百出。扶搖子借機要溜走,被身邊的一個人拉住了。
扶搖子回頭看,這人年紀不大,身量也不高,白白淨淨的麵皮,臉上一個瘊子十分醒目,還有一圈胡子,又俏皮,又幹練,絕對不認識,但看著麵熟。
年輕人舉著一杯酒:“大俠,請!”扶搖子忽然靈光一現:“你是嬰”年輕人趕緊捂住他的嘴,朝他眨眨眼,扶搖子確定他就是白狐嬰寧,趕緊改口:“你是嬰大人,失敬失敬!”扶搖子四周看看,全場都在狂歡,連吳奮也不見了蹤影。扶搖子和嬰寧碰杯,扶搖子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嬰寧一笑,把一杯酒喝掉,擦擦嘴,粘的胡子都歪了,用手整理好,低聲:“你能來,我怎麽不能?”這時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靠過來,用手摟著嬰寧和扶搖子的肩頭,要和他們拚酒。女人醉意朦朧,脂粉味刺鼻,高高的發髻已經歪了,露著渾圓的肩頭和雪白的胸脯,滿身酒氣。嬰寧討厭地用手扇著:“跟我到外麵,還是在這裏逍遙?”那女人以為的是她,醉意惺忪:“走,那邊有臥房!”扶搖子:“趕緊走,擺脫她!”嬰寧往外走,出了門就是欄杆,她一個跟頭就栽下去。
扶搖子以為她是失足,怕她摔死,自己也跟著跳下去,準備接住嬰寧,誰知道嬰寧就像紙飛機一樣,落了幾米,就輕飄飄地飛起來。扶搖子也跟著飛,但是身沉氣濁,沒多久就要下墜。嬰寧一下子拉著他的手腕帶著他,跟第一次上瑕丘一樣。那個女人還想著和俊生共赴巫山,結果兩個人都掉下去不見了,再看兩個人像鳥一樣飛走了,驚恐尖叫,拉著別人去看。沒人理她,她也沒太在意,就當自己眼花,又跟別人起膩去了。
離開紅玉樓兩裏地便是蟠龍塔,關於這座塔自然有各種傳,在百姓口口相傳中變得神乎其神,其實中國人建塔已經有數千年的曆史,加上武則崇佛,地方上大大都有幾座塔。盤樓塔是磚石結構,共七層,采取無梁殿頂,通體不見一根木材,這樣讓它數百年不朽,巍峨高峻。飛簷鬥拱,有蟠龍盤踞,雖然有驚鳥鈴隨風叮當,還是擋不住膽大的鳥兒在上麵棲息,甚至作窩。
白狐嬰寧拖著扶搖子飛上蟠龍塔,塔尖倒是個登高看景的好去處,澶州城整個盡收眼底,正值九月半,明月皎潔。白狐嬰寧把扶搖子放下,兩人坐在塔尖的翹簷上。。
嬰寧斜著眼睛看著扶搖子,扶搖子心虛一樣,不敢跟她對眼光。扶搖子:“你來澶州到底何事?”嬰寧變得很生氣:“聽這語氣,澶州好像是你的,你是節度使嗎?”扶搖子老老實實:“我不是,隻是覺得,大家都對你有敵意,呆下去危險!”嬰寧忽然湊近看她的眼睛:“你關心我?”扶搖子:“是,不不是。”嬰寧忽然想到什麽,:“你才一不見,就被酒色掏空身子了?連基本的飛騰法都用不了。”
扶搖子認真地:“我幫節度使治傷,損耗了些功力,但道基完好,過些才能恢複。”者無心,聽著有意,嬰寧十分認真地:“那王玄受傷了?不是重病?他受得什麽傷?你給我詳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