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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章:堂邑之戰十九

  白天的戰鬥影響的不隻是堂邑城的軍隊,還影響了北郊的對持雙方。不過,堂邑的戰鬥根本隱瞞不住,在戰鬥結束一個時辰之後,靜塞軍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你說什麽?李萼那小子居然打敗了叛軍?”李擇交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不,他們並沒有打敗敵軍,但是卻穩住了堂邑城,似乎是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範冬馥說。


  “怎麽會這樣?!”堂邑的戰況讓李擇交刷新了他對戰爭的認知。


  “主要是橫海軍增援了李萼。”範冬馥解釋。


  “這就合情合理了,我還以為是李萼那小子幹的呢。”李擇交點點頭,如釋重負。


  “監視我們一萬叛軍,也正在拔寨起營,看樣子是要回撤。”範冬馥說。


  “走了?走了好。自從他們紮營到這裏,我這一整天眼睛都在跳。足足一萬人咧,要是真打起來,我們怎麽脫身得了?!”李擇交如釋重負。


  “我軍要不要追出去打一仗?”範冬馥建議。


  “打什麽打?萬一惹怒了他們,調轉槍頭攻打我們怎麽辦?”李擇交連連擺手。


  在李擇交看來,自己這趟堂邑之行就不是來交戰的,能夠自保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主動站出來挑事。可是範冬馥在聽了李擇交的回答,略微有點鄙夷,不過他的表情鄙夷了三秒之後,瞬間收了回去,繼續以一種傻乎乎不知所以的態度看向了李擇交。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範冬馥問。


  “看來顏公對我們留了一手啊。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能隻停留在這了,我們也得增援堂邑去。”李擇交說。


  “你之前不是說堂邑城守不住嗎?”範冬馥問。


  “哼,我現在依然認為堂邑城守不住。”李擇交哼了一聲。


  “那我們為何還要去堂邑?”範冬馥追問。


  “今日的堂邑,已經不止我一個將軍,守不住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不是還有橫海軍的張孝忠嗎。”李擇交回答。


  “那我們何時動身?”範冬馥又問。


  “今日天色不早了,還是等明日一早,咱們起兵拔營,直接進駐堂邑城內就好。”李擇交打了一個哈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喏!”範冬馥向李擇交行禮,扭頭走出了營帳。


  拔寨是明天的事,這是李擇交的吩咐,所以目前無事,犯不著現在就把命令傳達下去。可是範冬馥還是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來兩個人。”範冬馥在鑽進營帳片刻之後,就呼喚了自己的親隨。


  “在。”兩名親信閃身進了帳篷。


  “你倆立刻騎上快馬,連夜將這兩封信,一封送達平原顏公;另一封送達齊州,遞交到北海太守賀蘭進明的手上。”範冬馥神秘且嚴肅地吩咐。


  “喏!”兩名親信接過書信,分別揣入懷中。


  範冬馥朝李擇交的營帳方向看了看,發現那邊安靜的很,便揮揮手放心地讓親信離開了。


  ……


  白嗣深已經從逃回來的遠東郊的屬下嘴裏得知,之前從南門增援李萼的所謂援軍,壓根就是一出空城計。氣得白嗣深狠狠地抽了王懷仁幾鞭子,皆因為王懷仁當著他的麵,指認說出了顏如玉的身份。


  “他娘的,我們之所以戰敗,全都是因為你謊報軍情。”白嗣深破口大罵。


  “將軍饒命啊!都是那李萼詭計多端,才讓您老受了欺騙,這一切都是李萼的錯。”王懷仁哪裏擔得起這麽大的罪責,他要是真的閉口不解釋,就算是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沒想到顏老賊手下居然還有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物。”白嗣深惡狠狠地說:“不殺掉李萼,就平不了平原。”


  “是是,將軍所言極是。為今之計,就是要想辦法把李萼給弄死在堂邑,移除後悔。”王懷仁點頭哈腰,總算是把責任嫁禍出去了。


  “李萼,我%(&*%&*¥……¥……&”


  現在的白嗣深,每聽一次李萼的名字都感到怒火中燒,在狠狠地問候了李萼的祖宗十八代之後,白嗣深終於感到自己為白天的戰敗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借口。


  既然兵力還在,白嗣深就不可能不戰而退,至少以他一萬多人的兵力,對戰唐軍還是有勝算可能的。


  然而白嗣深也不可能依靠這些丟了戰馬的騎兵來進攻堂邑城,他們畢竟不是步兵,估計連城牆都爬不上去。所以,白嗣深調回了二十裏地之外的另外一部軍隊。


  至於北郊的那一支唐軍的援軍,已經不在白嗣深的考慮之內了。白嗣深堅持認為,堂邑已經成了他和唐軍決戰的戰場,雙方將會在這裏決一勝負,即使唐軍的北郊援軍進了堂邑城,也就是一場攻城戰而已。


  白嗣深不認為堂邑城牆能為唐軍提供太大的保護,雙方步兵對步兵,一決雌雄更好。


  “將軍,你忘了,城內守軍已經有了戰馬了?”有屬下提醒。


  “那又如何?步兵即使騎上戰馬,他們也隻是步兵而已。”白嗣深瞪了對方一眼回答。


  夜是黯淡的,白天的戰鬥似乎影響了天空中的環境,煙霧遮蔽著月亮,一點點亮光遮遮掩掩地躲藏在煙霧之中。西郊大營,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注定是不安寧的,除了繞道跑了半天才回到軍營裏的輕騎兵們,還有半夜從二十裏外撤回來的步兵。


  步兵們在夜晚忙著重新紮營,也是累得夠嗆,而騎兵們在帳篷裏忙碌著,交談著,無外乎都是白天一些作戰的感受。


  “哎喲喲,我的腳啊,你們瞅瞅,這麽大的水泡。”


  “活該,誰讓你平時騎慣了戰馬,都不會走路了呢?”


  “你光會說我,那你自己呢?你還不是一樣腳疼得受不了。”


  “聽說了嗎?將軍已經下令了,明日把咱們當步兵使喚,讓我們巡營。”


  “我的個娘啊,老子們是騎兵,沒有戰馬怎麽巡營?”


  “就是的。就憑咱們手上這些家夥,能當步兵用?”


  說話的士兵掂了掂手裏的騎兵砍刀,玩笑著說。其他一些士兵,有的脫掉了腳上的鞋子,露出亮珠珠的水泡,有的把腳掛得老高,使勁地捶打著小腿。


  白天從戰鬥開始起,這些人就沒消停過,被堵在城內沒吃上一口不說,後來還被人從城東攆到了城北,又從城北跑到了城西。堂邑城雖說不大,可也不小。這一大圈跑下來,少說也有十好幾裏地。


  關鍵是這些人早習慣了騎馬行動,走路對他們來講也就是去上茅房的距離。按照軍隊對騎兵的要求,恨不得吃飯、拉屎、撒尿都得在馬背上解決。以前的要求是很好,可就是這場仗把他們坑苦了。


  “我不管,反正我明天是再不走路了的。”


  “步兵已經撤回來了,明天根本就輪不到咱們上陣,你不會再走路了。”


  “這還差不多,誰敢讓我明天走路打仗,我就跟誰急。”


  “說得好,我完全同意你的想法。”


  “你們也不用急,咱們起兵不是還有兩千兄弟嗎?由他們替咱們撐腰,誰也不敢小瞧我們。”


  “北郊的兄弟們回來了?”有人立刻來了興趣。


  “我剛剛從他們之前的營地那邊路過,看到帳篷又亮起了燈,想必是連夜回撤了。”


  一夥子士兵閑聊的熱鬧,可是就有那麽一個士兵,不光沒有閑聊,反而正在蒙頭大睡,他的鼾聲此起彼伏,雖然沒有大聲到打擾眾人的談話,卻也惹得眾人佩服不已。


  “喂,這是哪位兄弟啊,怎麽還能睡得這麽沉?”


  “好像是張啞巴的鋪位。”


  “啞巴撒,就是耳朵聽不見,自然不知道咱們在講什麽咯。”


  “哈哈哈…”


  眾人大笑之時,啞巴那邊的鋪位突然蠕動了幾下,大夥都以為他隻是在翻身,誰也沒注意到其實那個鋪位的麻被單子下麵,正露出一雙睜得老大的雙眼。這人用驚恐的眼神從被縫中觀察著四周,同時還從喉嚨裏發出一陣陣鼾聲,裝得是有模有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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