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危機四伏藏殺機
“有話便直說，囉囉嗦嗦的就是不痛快。”乙舒蒙不滿地懟道。
“就是，你說怎麽辦吧？讓我們去殺誰？”白嗣深也嗆聲道。
“情況我都已經打探清楚了，殺害你們部族勇士的，隻是一些土匪…”袁知泰說。
“土匪？那就好辦了，待我領一隊兵，去殺了他們。”乙舒蒙滿不在乎地說。
在這些部族將領看來，土匪就是一群固定待在某個地方的敵人，他們隻需要找上門去，和對方大打一仗，殺光對方便是。
“你可知，在邢州地界上有多少寨子，多少土匪？”袁知泰冷冷地看了乙舒蒙一眼問。
“管他多少，老子見一個殺一個。”乙舒蒙橫說。
“如果他們躲起來怎麽辦？”袁知泰輕蔑地問。
“躲，躲起來？”乙舒蒙懵了，他從沒遇到過會躲起來的敵人。
可是袁知泰是漢人，他對土匪的了解比堂下兩個部族將領多。尤其是袁知泰在得知邢州劫道的人都是暗暗下手的行事風格之後，更加知道對方其實就是一夥散兵遊勇。
用正規軍去對付那些散兵遊勇，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成本太高了。如果在局勢穩定的時候，是可以集中兵力去慢慢清剿，可是當下是戰時，他袁知泰哪有精力去對付這些人。
從整個戰局戰略的布置來看，史思明要對付的是從太原出井經口抵達河北的朝廷大軍，而他袁知泰要對付的，就是平原郡的顏真卿部。
“是的。那些人就想地洞裏的老鼠，一時半會你是抓不到的。”袁知泰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如何？”白嗣深發了脾氣。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發一道告示，讓所有想要北上的士兵結伴而行，這樣可以減少土匪的攻擊。”袁知泰說。
“就這點事？幹嘛要把我們喊過來啊？”白嗣深和乙舒蒙對望了一眼，一臉的不屑。
“不。我請你們來，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事情。皇帝陛下已經下令，讓我們進攻平原郡，此時已經迫在眉睫…”袁知泰話還沒說完，就被乙舒蒙打斷。
“直接派兵打過去不就是了。”乙舒蒙無所謂說。
“可是現在邢州不穩，我們隻是猜測對方是土匪，萬一不是，那史思明將軍豈不腹背受敵？”袁知泰解釋。
袁知泰自從聽到邢州官道上的消息之後，內心就感到一絲絲的不安。他基本上能判定，這個事情的背後，一定是有人在故意做局。
從表麵上看，對方的意圖就是想攪亂魏郡和常山的聯係。可是對方使用的手段，似乎又太弱了，劫道這樣的事，是不可能阻斷叛軍的南北大通道的。可是萬一對方是故意示弱的呢？
袁知泰不敢賭，如果他把兵力調到邢州，那麽等於是給了平原顏真卿部喘息的時間。可是如果他進攻平原，那麽邢州萬一有別的事情，那麽史思明部在常山就被動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們二人各領一支軍隊，分頭行事嘛！”白嗣深白了袁知泰一眼說。
“將軍英明，某正是這個意思。”袁知泰稱讚了對方一句說：“我意派乙舒蒙將軍領一支弱旅，去邢州護衛通道，做出我軍重視邢州的姿態，迷惑敵人；再派白嗣深率勁旅，去進攻平原郡。”
“該從哪一個方向進攻呢？”二人追問。
“從魏郡進攻平原，無非是兩條路：一是北線，先進攻清河，進而攻打成武，再到平原城下；另一路就是進攻博州的堂邑，順著大河而下，進攻平原。”袁知泰攤開了地圖，指著地圖解釋：“我的意思是：乙舒蒙可以做出進攻清河的態勢，起到迷惑敵人，調開敵軍主力的作用，而白嗣深悄悄領兵去堂邑。”
“為何一定要把主攻方向放在堂邑呢？”白嗣深問。
“因為駐守堂邑的王懷貴、王懷仁兄弟，有歸順我大燕國的心思。我軍接手堂邑之後，白將軍所部兵力必會大增，打敗顏真卿更有勝算。”袁知泰說。
“原來如此。”二人恍然大悟。
“二位將軍以為，多久可以做好戰前準備？”袁知泰追問。
“半個月就夠了。”二人異口同聲。
打仗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不可能說動就動。袁知泰在魏郡也才站穩腳跟，緊接著又供應了史思明的北上大軍，臨到他自己，相反倒是捉襟見肘了。軍隊進攻之前，要籌集糧草，修繕器械等等工作，半個月不算長。
“那好，半個月之後，乙舒蒙將軍首先領兵出擊，兵臨清河；白將軍便暗中率部前往堂邑。”袁知泰暗暗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吩咐道。
“喏！”堂下二人學著漢人的樣子，朝袁知泰唱喏。
……
清河城內，焦急等待了十來天的盧杞，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的好消息了。這一日，就在盧杞感到煩悶焦躁的時候，趙讚風塵仆仆地闖進了盧杞的住所。
“公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趙讚麵帶喜色，迫不及待就嚷嚷起來。
“輕點，輕點。”盧杞一看是趙讚回來了，趕緊壓低了聲音：“有準確消息了？”
“是的。”趙讚咽了一口口水，幹裂著嘴唇說。
“這是賞你的，剛剛泡的茶。”盧杞順手，把一個茶碗推向趙讚。
趙讚仰頭，一口把一碗混合著各種沫子的茶水倒進了嘴裏，一股子鹹中帶苦，苦中帶甜，甜中帶澀的味道湧得滿喉嚨都是。
“讚已經打聽清楚了，李萼那小子最近從博州走了幾趟糧食，都銷往邢州了。”趙讚說。
“邢州，是叛軍的地盤吧？”盧杞追問。
“是的。”趙讚點點頭。
“這是資敵啊。”盧杞莫名地興奮。
“不光是資敵，那小子手下的黑旗軍，還擁有兩百副鎧甲呢。”趙讚又說。
“你確定？”盧杞眼神放光。
“確定。消息我都已經確認了，而且我還親自去陳莊見過他們穿。”趙讚回答。
“天助我也。團結兵非正規軍，是不可以裝備鎧甲的。這形同謀反，不，這小子已經是在謀反了。對，就是這樣。”盧杞興奮地跳了起來，一個勁地不停走動，眼睛充血得血紅血紅的。
“公子，你準備怎麽辦？”趙讚問。
“你再去打探清楚，隻要李萼回到陳莊，我就帶齊所有的兵馬，立刻捉拿他歸案。另外，你還要把他運糧的隊伍給抓住了，我要人贓俱獲。”盧杞狠狠地說。
“這，能行嗎？李萼手下可是也有上千兵馬的。”趙讚反問。
“怕什麽。我是上官，又有證據，還怕他反抗不成？”盧杞不在乎地回答。
“萬一李萼拘捕怎麽辦？”趙讚又問。
“哼！我掌握著正義，誰敢拒捕？”盧杞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你還站在這幹什麽，還不快去？”盧杞催促著。
“喏！”趙讚叉手回話。
此刻的盧杞，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比他以往經曆過的任何事情都要開心。盧杞感覺，自己即將在人生道路上，第一次創建功業，他甚至能聯想到，從此之後，會有許多的人會倒在他的腳下，他會順著這些人的屍身，一步步走向長安城。
但是剛剛離開盧杞的趙讚卻以為，他的靠山盧杞，似乎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趙讚是平民出身，他更懂得事情的本質。李萼是盧杞的屬下不假，但是李萼的團結兵並非朝廷的正規軍，甚至連府兵都算不上，這些兵不會聽盧杞的。
相反，趙讚覺得如果他是李萼，他一定會反抗。
不過，趙讚本能的還是選擇相信盧杞了，畢竟盧杞是世家出身。
“大戶人家的公子，見識一定會比我廣吧！”趙讚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