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帶頭大哥做生意
“糧食。”李萼脫口而出。
“…”眾人一聽,齊刷刷地把目光對準了郭氏兄弟。
大夥的心思都一樣,你郭家兄弟喊我們來,難道不是給我們找口飯吃的嗎?合著我們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口飯不是白吃的啊。
所有人都以為,小瓦崗要招兵買馬了,大夥隻要混到這兒,喊一聲‘大哥’然後混上一兩個月,就度過這段困難的時光了,多好的事。
“我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我小瓦崗壓根就沒有想養兵,我隻是一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我就是想賣你們一些糧食而已。”李萼朗聲宣布著。
你是老實人?老實人敢劫道?郭成棟從心裏鄙視了李萼一眼。
“我們沒錢。”眾人異口同聲。
“沒錢不要緊,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來錢的路子啊。”李萼趕緊說:“發財的路子我都替你們想好了,隻要你們膽子大點,一準能弄到錢。不信你問問郭家兄弟。”
“是的,是的。很容易就發財的。”郭氏兄弟連忙點頭。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也去打劫?”人群裏有人問。
“對啊,對啊!專門劫道。”李萼連連慫恿著說:“大把的金銀,很容易就弄到手了。”
“…”眾人不敢回答,大家又不都是傻子,自然知道劫官道的事沒那麽簡單。
“你們不信啊?可以讓我的人帶你們去幹一次。”李萼眼珠子轉了幾下說。
“你,可以帶著我們一起?”不知什麽時候,張麻子已經湊了上來,擦了一把鼻血問。
“盧誠,你帶這群兄弟,明天出去一趟。”李萼轉身吩咐著說。
“喏!”盧誠回答。
一日之後,一包袱金銀珠寶攤開來擺放在一張殘破的桌子上麵,周圍聚集著一些眼神發亮的漢子。
“大哥,能不能分我們一點,小小的一塊也可以的。”張麻子伸出了兩根粗手指,用拇指和食指比劃著,貪婪地瞅著桌子上的銀子問。
“你傻啊!這年月,有錢也買不到糧啊。這東西又不當吃不當喝的,你要它幹嘛?”郭成棟捶了張麻子一拳,怒其不爭地罵。
“額?那能不能借我們一些糧食,家裏人都餓壞了。”張麻子沮喪地問。
“對啊!您之前不是說,要和我們做糧食生意嗎?看在我們跟著出去一趟的份上,能不能借我們一些糧食?”人群裏有人跟著問。
“銀子你們就別想了,每人兩袋小米,不能再多了。”李萼淡淡地瞅了一眼大夥,然後輕蔑地說。
“唉…唉!”眾人皆懦懦地點頭。
大夥兒心裏都明白,這些東西不是他們搶來的,他們也沒權索要分成。可是,這一趟讓所有人明白一個道理:原來錢財來的是這麽容易,這似乎顛覆了他們傳統的觀念。
“你們都記住了:以後都拿這些東西到我這來換糧,多勞多得。”李萼拍著桌子上的金銀,玩味地說。
“喏!”大夥異口同聲地回答。
等到這些人都走了,盧誠湊到李萼的身邊,不解地問:
“公子,您這樣做是何意?為何不直接把他們招進黑旗軍裏來?”
“他們現在還作不了士兵。”李萼回答。
“為何?”盧誠反問。
“叛軍南下之時,已經收攏了懷有二心的各地折衝府駐軍。老師在平原起兵,又招募了河北各地對朝廷忠心的一些青壯、老兵。我們黑旗軍能招募到兩千人,已經實屬不易,再剩下來的,雖有青壯,可是這些人內心其實並不想從軍。
就算把他們招募過來,短時期內也難有戰力。他們都是有家有口的,你讓他們上戰場殺敵,還不如趕一群豬上戰場更有用。”
“那公子何以判斷他們敢去殺人劫道呢?”盧誠又問。
“劫道不同於打仗,危險性更低。他們打劫的都是落單的叛軍,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沒必要硬頂。打仗不同,打仗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早晚會掉腦袋的。再說了,這些人幹劫道的營生,拿起武器是匪,放下兵器是民,難以定罪。何況有是戰亂時期,誰會去追查他們?”
“原來如此。”盧誠又問:“那我們的糧食又從哪裏來呢?”
“博州尚在朝廷的控製之下,隻要堂邑不丟,大河南岸的兩道就不會斷。我們手裏有了錢,還怕沒有糧嗎?”李萼回答。
“你即刻帶上所有的財帛回陳莊,告訴李武,讓他想辦法去博州買糧,越多越好。”
“喏!”盧誠唱到。
從去歲臘月開始,李萼就在有意識地囤積糧食,一直到現在。李萼本來是想拿這批糧食招兵買馬的,卻不料事情進展的異常順利,倒是沒有費多少糧食。這批糧食現在正好被李萼用在了這裏。
隻是李萼看著遠去的盧誠的背影,內心十分的糾結。他不知道自己在邢州的行為,到底會不會被顏真卿理解,究竟有幾個人能明白他的用意。
……
唐時,河北道的首府在魏郡,大約在安陽和邯鄲之間。
當了兩個月舒服日子的偽燕河北道經略使的袁知泰,最近開始不舒服了,因為有消息說近來經常有北上的士兵無故失蹤。
戰亂時期,個別的士兵失蹤並非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因為士兵逃跑也常有。可是接連在某一個區域裏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就不是逃兵那麽簡單了。更何況,失蹤的士兵還都是北上的,而不是南下的。
後來不到十天的時間,確切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魏郡,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有人專門在官道上截殺北上的部族士兵。從一開始的對付一兩個獨行的士兵到開始攻擊成規模的小股隊伍。
這說明,北麵州郡的反抗力量成勢力了,嚴重威脅了叛軍南下物資通道安全。而且據叛軍內部的消息說,不到半個月時間,至少已經有近五百士兵失蹤了,這個數目可不少。
魏郡府衙大堂,袁知泰正愁眉苦臉地坐在大堂的首位上,他手拿著一張黃色帛書,神色凝重,堂下站著兩位身著皮甲,梳著契丹發髻,滿臉髯須的將軍,
“袁知泰,安祿山怎麽說?”其中一位滿臉橫肉的將軍問。
“混賬東西,聖人的名諱豈是你白嗣深能叫的?”袁知泰正憋了一肚子的悶氣沒處發泄,一聽對方的話語,頓時就訓斥起來。
“什麽聖人不聖人的,當了皇上,他不還是安祿山嗎?要不是我們契丹人幫忙,他能在洛陽當皇帝?”白嗣深反駁到。
“就是。安祿山能打下洛陽,多虧了我們奚人的幫忙。”另一個將軍也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咋呼起來。
“乙舒蒙,你們奚人隻是一群善於造車的匠人,還不是需要依附我們契丹人。”白嗣深瞪了乙舒蒙一眼,滿臉的不屑。
“白嗣深,我要跟你決鬥。”乙舒蒙當然不服氣,可是他顯然不擅長罵戰。
“決鬥就決鬥,難道我怕你不成?”白嗣深也不是好惹的。
“住手。你們還是不是我的屬下?”袁知泰終於忍不住了。
“哼!”兩個部族將軍互相看了一眼,終於各自收起了彎刀。
“聖人已經訓斥了我們,說我們辦事不利。當然,這件事是我的失職,與你們二人無關。”
漢人的官員不同於北方部族,袁知泰的話語帶著典型的彎彎腸子,他在打一棒子的同時,立刻又轉變了話鋒。
“但是你們可知,最近那些失蹤的士兵,可都是你們自己的部族戰士。難道你們一點也不心疼?”袁知泰看向白嗣深和乙舒蒙。
這句話無疑切中了堂下二人的心裏,部族士兵畢竟人數少,而且一個合格的部族兵培養起來也不容易,就這麽一點點死得莫名其妙的,有點說不過去。
“嗆!”地一下,二人同時收回了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