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豺狼鞭屍嚇平原
平原（德州）是一個郡，位置就在東武城縣的東北，相距不過八十裏。但是，東武城縣隸屬於清河郡，而平原是平原郡管轄。
過了東武城縣之後，兵禍對百姓的傷害要比清河輕得多，甚至越接近平原縣，官道兩邊的村子都很完整，一派過節的氣氛猶在。
然而，段子光所帶領的這支軍隊，卻正在打破這份太平的氣氛。就在平原縣城外的西郊，一個村子正遭受著生靈塗炭，眼瞅著都已經過了正午了，這群叛軍還在村子裏殺雞宰牛，拚命地禍害。
“將軍，您讓咱們連夜趕路，真乃英明之舉啊！咱們現在不光有暖和的屋子住，還有暖和的小娘子陪呢。”一個校尉打扮的叛軍頭目，正圍著段子光不停地奉承著，想必此人正是段子光所率這一團叛軍的校尉團長。
“那當然，你也不想想咱們是什麽兵。咱們可是精銳部隊，能和李欽那幫砸碎睡在破軍營裏嗎？”段子光搖晃著腦袋，一副得意的神色。
“所以，段將軍才讓我們連夜趕到這裏，咱們才能吃得好，睡得香。”另一個旅帥樂嗬嗬地說。
“就衝你段將軍的手段，咱們這些人以後就跟定你了。”那校尉團長當場表忠心說。
“對！咱們以後就跟著將軍了。”幾個叛軍軍官異口同聲。
“好說，好說。享福的事我來替你們想辦法，但是正事還是要你們來辦。”段子光如此作為，終究還是有目的的。
“但請將軍吩咐。”周圍的叛軍軍官都向段子管行叉手禮，問到。
“現在什麽時辰了？”段子光問。
“啟稟將軍，正午已過了。”有一小兵立刻回稟。
“好！隨我去城下叫陣去。”段子光大手一揮，大大咧咧地帶領著一眾叛軍向平原縣城走去。
由於段子光這夥人昨夜就在城外胡作非為，所以，平原縣的城門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打開。不光城門關得死死的，而且滿城牆上都站滿了士兵和青壯，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
可是，平原縣城越是如此，越讓城下的叛軍各種瞧不起。比如段子光這樣豺狼虎豹行徑的叛軍，越發覺得自己可以像螃蟹似的橫著走了。
“哈哈哈…全他媽是一群廢物。”段子光就騎著馬，大大咧咧地站在平原縣西門的城門外，指著城頭上一眾官員大聲嘲笑著。
“還是將軍您厲害！”校尉由衷地感歎：“咱們這一路走過來，壓根就沒有人敢抵抗。”
“過崔莊的時候，就遇到過抵抗啊！”有一個小兵小聲嘀咕了一句。
“誰？誰在亂講話？”那校尉一聽，臉上大變，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段子光。
“哼！”段子光當然很不高興，這種直接打他臉的話，他哪裏受得了。
於是乎，段子光根本就接不上那個小兵的話，他隻願意選擇性地把崔莊的事忘卻。可是，這當眾打臉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段子光轉身就把那校尉招到跟前低聲說：“等會回去，不要給那小子飯吃，餓他幾天。”
“喏！”校尉滿口應允。
“咻~！”就在段子光剛壓住心火的時候，他胯下的戰馬忽然狂躁起來，那馬四蹄亂蹦，瘋狂地甩動著馬背上的段子光，眼看著就要把人給甩出去了。
“將軍小心。”校尉大驚，慌不擇地的推了一把段子光。
“哎喲…媽啊！”段子光因為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腳下根本就站不穩，隻能噗嗤一下摔在了地上。
“段將軍！”一眾的軍官集體圍了過來。
“這是哪個王八蛋害我…”段子光被眾人扶了起來，卻是他的臉上卻粘滿了一泡熱騰騰的馬糞。
“將軍，是您的馬…”有一旅帥插話到。
“畜生，畜生啊！”段子光心中那個氣啊，因為他的臉上塗抹著黃色帶綠色的醃臢物，壓根看不出臉上已經變成什麽樣了。
“給老子殺了它。”段子光接連丟臉，火氣更大了。
“將軍，沒辦法殺，它已經跑了。”有人指著跑得老遠的戰馬，無奈地回答。
“媽的，都是這個平原縣城給害的。去，給老子叫陣去。”段子光找不到泄憤的對象，隻好把怒火轉移到平原縣。
跟在崔莊的時候一樣，三根木柱又豎了起來，依然是三個木匣子裏麵裝著三顆人頭。但是這一次，段子光的震懾效果很明顯，平原縣城頭上傳來了一陣騷動。
“城裏的人聽著：我乃大燕皇帝陛下親封的遊騎將軍段子光，奉大燕聖人之命，令爾等速速打開城門歸降我大燕，否則大軍過處，雞犬不留。”段子光重複著他在崔莊城下的說辭。
不過，平原城頭雖然有點嘈雜，但是卻沒人回應，看起來像是缺一個有話語權的。
“將軍，怎麽辦？”校尉問。
“去，拉幾個刁民過來，給老子當眾砍了。”段子光此刻的情緒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隨著段子光的一聲令下，隻見一隊手持長槍、大刀的叛軍，押著一群被捆綁著的、破衣爛衫的百姓，步履闌珊地走到陣前。
從這些百姓的穿著上看，他們原本還算衣能遮體的，可是現在他們的衣物上，滿滿都是新露出來的破洞。一道道血痕布滿著他們裸露的身軀，驚惶不安的眼神掛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著實可憐。
“跪下！”叛軍是殘忍的，哪怕在要別人性命的時候，也視人命如螻蟻。
有一個年輕人倔強得不願下跪，他昂著頭，拚命地扭動著身軀。“噗”的一聲，隻見一個叛軍順手就朝他的腰間遞了一刀，毫不手軟。
“啊！”那年輕人臉上扭曲著，痛苦地大聲叫喊。
鮮血順著他的腰間不斷地湧出，年輕人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他試圖掙紮著爬起來，可是接連努力了好幾回，都失敗了。
“哈哈哈…”大多數的叛軍眼瞅著這一幕，都在哈哈大笑，像是看猴戲一般。
年輕人最終就在這樣的笑聲中，躺在地上慢慢地抽搐，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最後一動不動，活活疼死了。
這一群百姓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再無一個人敢反抗，讓跪便跪，而且還跪成了一排。
“看到沒？你要是不給這些刁民來點狠的，他們怎麽會聽話？”段子光驕傲於自己的手段，得意地說。
“將軍英明。”校尉畢竟不是讀書人，奉承的詞語隻會這一句。
“把剩餘的都給老子砍了。”段子光惡狠狠地說。
“喏！”那校尉趕緊唱喏。
“唰唰唰…”接連不斷的重刀砍下，一排人頭就這樣掉在了地上，好幾道血注噴射出去，染紅了平原城外的大地。
然而，平原縣城的城頭上，依然靜悄悄的。
“將軍，他們不理睬我們。”那校尉說。
“媽的，一群賤骨頭，給臉不要臉。既然如此，那就且看我的手段。”段子光剛剛殺了很多人，此刻已經瘋狂。
隻見他大踏步走到哪三根木柱跟前，‘呼呼呼’三刀，一下砍斷了掛木匣子的纜繩。噗通三下，三個木匣掉落在地上，緊接著三顆人頭滾落。
“啪！”段子光用馬鞭對準了李憕的人頭，狠狠地抽了下去，這一鞭子讓他覺得非常解恨。
“啪！”段子光抽完第一鞭，便再無顧忌，於是擼起了袖子，對準了三顆人頭就發起了獸性。
古人常說，最大的侮辱其實不是對活人的折磨，而是對死人的淩辱。段子光此舉，就是鞭屍，是赤裸裸的豺狼獸性。
“平原太守顏正卿，你可看清楚了。這就是李憕，大名鼎鼎的洛陽留守。如果你再不投降，此人就是你的下場。”鞭子抽打人頭的聲音響徹著平原城的天空，段子光越發地起勁了。
而此時的平原城，正處於人心不穩的狀態，尤其是城頭上的一眾官員，更是驚駭於段子光的殘忍，各個嚇得惶恐不安。
隻見一個高個寬肩，身板挺拔的中年漢子大踏步登上了城頭，那漢子穿著緋色絺冕，頭戴二梁進賢冠，濃眉大眼、氣宇軒昂，尤其是那眉宇之間，不自覺地流露出讓人不可抵抗的威嚴，似乎隨時隨地就在審視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