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她碰過的東西我不要
我要的愛從來非黑即白,如果你給不起,那就不要給。
蘇半夏頓時連靠著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一股血氣從胸口往上躥,喉嚨裏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似的,猛烈地咳嗽起來。他居然……居然把送給林素暖的東西再送給她!那隻紫蝴蝶,曾經在林素暖的頭上飛舞過啊。現在,多可笑,竟然成了她的。
"這是林素暖的東西。"蘇半夏極力保持鎮靜,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現在它是你的,你額頭上的'紫蝴蝶'和它一模一樣。"單鬱助絲毫沒有察覺到蘇半夏的不對勁,他隻是單純地認為,這隻發卡戴在她頭上應該會很好看。
"我戴著它,別人就可以知道我是你單鬱助的女朋友是嗎?或者換句話說,它是單鬱助女朋友的標記?"
"你在胡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你把這個送給我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蘇城一、紀初浩和洛卡卡麵麵相覷,這是從蘇半夏嘴裏說出來的嗎?那些話帶著明顯的挑釁和諷刺,句句直紮單鬱助。
"它是我用來送給喜歡的人的,沒有其他意思。"
"是嗎?所以在甩了林素暖以後把它送給我,然後在甩了我以後再送給別人?"蘇半夏淡淡地問,手上卻把玩著那隻發卡。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和林素暖隻是一個誤會,她並不是我喜歡的人!"單鬱助急忙辯解。
"你對下一任女朋友應該也是這樣說吧。"蘇半夏輕笑起來,剛剛縫合的傷口隨著身體的聳動牽扯著她每一根痛覺神經。
"蘇半夏,你莫名其妙!"單鬱助的胸口明顯起伏了一下,但是被他極力壓製住了,他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改天再來看你。"
"等一下!"蘇半夏叫住他,"把你的東西拿走。"
"這是送給你的,就先放在你這兒吧。"單鬱助轉身想離開。
"它是你和林素暖的。"蘇半夏把發卡狠狠地扔向單鬱助,"林素暖碰過的東西我都不要!"
一時間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蘇半夏急促的喘息聲在房間裏流淌。蘇城一他們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蘇半夏,這是她說的話嗎?
單鬱助的背脊筆直,他背對著蘇半夏,透出絕望的味道。
"林素暖碰到的東西,也包括我嗎?"單鬱助問得極慢,仿佛每一個字都要用盡他畢生的力氣。
蘇半夏吃力地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動,上麵掛著晶亮的液體。蒼白的手指因疼痛而揪緊床單,她分不清楚疼痛是來自傷口還是來自胸口,可是,有區別嗎?都很痛不是嗎?就像她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又何必擁有呢?
"是。"蘇半夏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蘇城一下意識地看向單鬱助,他不知道單鬱助聽見這個字會做出什麽事,他也搞不懂蘇半夏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
"蘇半夏,你過分了。"單鬱助迅速撿起發卡,奪路而逃。
蘇半夏縮進被窩,蜷成一團:"卡卡,真的好痛……好痛……"
洛卡卡將縮成一團的蘇半夏輕輕抱住,安慰道:"半夏,你何苦放不下呢?他和林素暖已經過去了,為了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而跟單鬱助吵架,值得嗎?"
"卡卡,你不懂。我求他留下,他卻為了林素暖棄我而去……"他怎麽會知道,他和林素暖在一起的時候,她在忍受怎樣的屈辱。
蘇城一鬱悶地聽著手機那端傳來的"嘟嘟"聲,這已經是他打給單鬱助的第二十個電話了,最讓他擔心的是單鬱助今天沒來上課,事情似乎有點麻煩了呢。
蘇城一頭疼地揉揉眉心,這兩個人都是倔脾氣,個性又都強硬得很,他怎麽攤上這兩個難纏的朋友。
"伯母,鬱助在家嗎?"蘇城一站在單鬱助家門口,問冷清音——單鬱助的母親。
冷清音像是遇見了大救星,急忙把蘇城一拉進門,焦急地說:"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前幾天一回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問他什麽事也不說。城一,你快去看看。"
蘇城一輕車熟路地來到單鬱助房門前,裏麵一點聲響都沒有。蘇城一敲了敲房門,叫道:"鬱助!鬱助!"
無人回應。
蘇城一無奈地笑了一下,靠在門框上,低聲對冷清音說:"伯母,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冷清音遲疑了一下,極不情願地下了樓。
蘇城一掏出手機,撥通了單鬱助的電話,然後滿意地聽見裏麵傳來摔手機的聲音,他的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約摸過了十幾分鍾,蘇城一再次敲門,說道:"剛才半夏打電話過來,說你手機打不通,你要不要借手機給她回個電話?"
單鬱助打開房門,見蘇城一雙手抱胸,一臉玩味,便知道被他耍了,惱怒地想要關門。蘇城一眼明手快地閃了進去。
"嘖嘖,鬱助,你還是那麽好騙。"蘇城一眯著眼睛,語氣讓單鬱助有扁人的衝動。
"你欠揍!"單鬱助揮拳過去,蘇城一敏捷地閃過。他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隻一句話就讓單鬱助收住了將要打在他臉上的拳頭:"你難道不想知道半夏在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單鬱助極不情願地收回手,壓製住自己的怒氣,一屁股坐到床上:"說。"
蘇城一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冰藍色的眼眸如一方平靜的湖水,暗藏洶湧:"那天晚上,半夏被幾個流氓搶劫,幾乎沒了命。"
蘇半夏在轉身的瞬間並沒有流淚,她是堅強的鐵人,她刀槍不入,她不允許自己受傷,更不允許自己軟弱。可是她愚蠢地為單鬱助卸下了所有堅強的盔甲,讓自己暴露在空氣中,她以為她會收獲幸福,換來的卻是血淋淋的傷口。原來,天下烏鴉一般黑,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當她被那幾個流氓逼到牆角,她的手不著痕跡地伸進口袋,下意識地撥通了單鬱助的電話。原來,她心裏最在乎的人,依然是那個給她傷痛的人。
直到那些流氓把手機搜出來,空氣裏赫然叫囂著毫無感情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蘇半夏忽然全身冰冷,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洛卡卡再次推入池裏,心痛得無法言喻。他和林素暖在一起,所以不接她的電話是嗎?
空蕩蕩的巷子裏,隻有蘇半夏一個人濃重的喘息聲,猶如被鬼魅扼住了喉嚨,生命跡象正一點點消失。她掙紮著朝巷口爬去,一路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那些流氓,害怕半夏去報警,所以連捅了她好幾刀。而我恰巧經過那條路,碰見了滿身是血的半夏。你知道在去醫院的路上,她握住我的手,說了什麽嗎?"
單鬱助望著蘇城一,默然。
"她說:'他和林素暖在一起,他丟下我,他不接我電話。'"蘇城一說完,拳頭狠狠地打在單鬱助的側臉上。單鬱助不躲不閃,生生挨了一拳。
"蘇半夏愛你,她放下自尊去愛你,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嗎?"
原來是這樣,所以她才會對自己冷淡,所以她的話咄咄逼人。是這樣嗎,是受了這麽大委屈嗎?
"你既然不喜歡林素暖,為什麽處處維護她?鬱助,你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這是一個承諾。"單鬱助拿起扔在桌邊的蝴蝶發卡,蘇城一瞟到,氣得差點吐血:"你怎麽還把這隻發卡藏著,難道你真想和半夏分手嗎?"
"這發卡怎麽了?"
"單鬱助,你腦袋裏裝的都是糨糊嗎?前女朋友用過的東西,現任女朋友怎麽可能收下?"蘇城一真的要抓狂了,他這個兄弟對付女朋友的本領還真是叫人不敢恭維。他甩甩手,暗咒一聲,見鬼,這家夥的骨頭還真硬:"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下單鬱助一個人,他立在窗前,幹淨的玻璃倒映著他頎長的身影,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整個人猶如沐浴光輝的天使。他到底該怎麽做?
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在蘇半夏的堅持下,洛卡卡隻好幫她辦了出院手續。洛卡卡知道半夏是心疼醫藥費,她是要強的人,她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就像她鐵了心要和單鬱助分手一樣。奇怪的是單鬱助再也沒有來看過半夏,難道他也甘心就這樣分手嗎?
回學校的時候恰好是中午,教室裏空無一人,這正好符合蘇半夏的心意,不受人關注才是她想要的。
"半夏,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替你倒杯水。"洛卡卡說。
"不用了。"蘇半夏拉住她,"為了我,你已經翹了好幾節課了,我看你還是先去辦公室解釋一下吧。"
"沒什麽要緊的。"洛卡卡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反正那老頭兒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去不是找罵嗎?"
"你們……"門口的單鬱助顯然是被教室裏的兩個人嚇住了。這個時候,學生不應該都在食堂嗎?
蘇半夏和洛卡卡聞聲望去,隻見單鬱助身邊站著林素暖,看起來親密無間,如金童玉女一般。那種般配刺痛了蘇半夏的眼睛,她不自覺地低下頭,心裏卻生出一條蜿蜒的小蛇,將她的心死死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