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相
077真相
寧致遠吼道:「是你…是你親手殺了我娘!是你殺了她!!」
寧昊天驚駭地抬頭:「致遠,你聽我說,那隻是一個意外,我是無心的……」
寧致遠全身顫抖,睜圓的雙目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香家大小姐背棄了你,所以你就殺了她,殺了她孩子,害了安師叔…你害怕事情敗露,接著又殺了我娘;你為了讓我忘掉這一切,就對我用忘憂香…」
寧致遠不可置信,怨恨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幹的…爹…想不到你這麽狠毒!」
寧昊天麵露痛苦:「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殺雪吟,也沒有殺你娘……」
寧致遠大吼一聲打斷寧昊天的言語:「閉嘴!閉嘴!」
寧致遠抱著頭痛苦的喊叫,眼淚霎時流了滿麵:「我再也不要聽你說,你騙了我!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寧昊天:「致遠…爹可以解釋…」
寧致遠邊晃著頭邊退後:「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我恨你!我一輩子恨你!」
寧致遠失控地衝了出去,轉眼已經不見了身影。
寧昊天:「致遠——!!」
寧昊天頹然走向白玉床,看著花叢中的雪吟。
寧昊天悲歎地:「為什麽會這樣?雪吟,你告訴我,為什麽?剛才我又聞到你的味道了,那種天地間獨一無二的香味,你的香味能回來,為什麽你卻不能複生?」
寧昊天忽然想到了什麽,神情一凜。
寧昊天:「難道那香味兒是樂顏身上發出的?樂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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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寧致遠痛苦地狂奔著,眼淚不停奪眶而出。
寧致遠跑到了河邊,對著一棵垂柳又踢又打,撕心裂肺的吼叫,最後再也忍受不住翻湧的惡心感,彎著腰把胃酸都吐了出來。起身後退了幾步,重心不穩,跌坐到了地上,摀著臉哭了一陣,又忍不住惡心地吐了出來。
一方帕子遞到了寧致遠眼前。寧致遠接過帕子抹了抹臉。
樂顏擔憂地看著寧致遠,原本養尊處優下細致白\/嫩的手被粗糙的樹幹磨得皮開肉綻,腥紅的血液汙濁了手背,讓人看了都生疼,但這恐怕不及寧致遠心中苦痛萬一。
寧致遠猛地將樂顏拉進了懷裏,仍在流淚。
寧致遠:「是他,是他殺了我娘!我爹殺了我的親娘!還殺了逸塵的娘!他一直在騙我!」
樂顏安慰地摟緊了寧致遠。
寧致遠:「逸塵說得對,他就是魔王,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魔王!是他害得我跟逸塵從小就沒有娘,我恨他,我恨他!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樂顏緊緊摟著寧致遠,淚水也不住地往外淌。
寧致遠將頭埋進樂顏肩窩,低聲抽泣著:「逸塵…他不會原諒我…不會原諒我…逸塵他不會回來了…」
樂顏咬著下唇,收緊了雙手:「不會的…不會的…」
寧致遠揪在樂顏背後的手顫抖的厲害:「逸塵不會要我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樂顏控製不住潰堤的淚水,抽著氣:「不會的…安大哥不會的…」
寧致遠:「樂顏,我永遠失去他了!沒有了…我什麽都沒有了啊!」
之前雖然相信師父的說法,但如今被寧致遠證實,突然讓樂顏沒有了底,有時候愛或許也不能讓兩人越過藩籬阻礙而後沒有芥蒂地在一起,她不知道這樣的狀況下,安大哥是否還會回得來?
麵對如此脆弱的寧致遠,樂顏怕了,他們像兩隻初生之犢,本來不畏虎,然而現實的殘酷卻將他們的自信打落一地,隻能互相靠著對方,安慰彼此:「致遠,別難過,你還有我,還有我啊!我會永遠陪著你……」
樂顏不明白是什麽讓他們變成如今這樣?
曾經的美好,怎麽就彷佛夢境般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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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塵和樂顏站在一株桃樹下。
安逸塵一臉震驚:「什麽?你是說那白玉床上鮮花叢中躺著的女人,就是我娘?」
樂顏點點頭:「看來,寧昊天也許真的不是魔王,密室中沒藏著什麽失蹤的少女,隻是保存著你娘的遺體。
安逸塵的聲音充滿憤怒,眼神暴戾:「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我這就去找寧昊天,我要殺了他,我要把我娘的遺體搶出來,讓她入土為安!」
樂顏趕忙攔住了安逸塵,著急道:「安大哥,你冷靜點兒!人之初,性本善,寧昊天也不是生來的壞人,當年之事,盤根錯節,他固然犯下大錯,可他終歸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我能感受得到他這些年來心中的痛苦。」
安逸塵看著樂顏,臉上的狠戾仍收不住:「他的痛苦都是他罪有應得!可我爹和我這些年的痛苦,又有誰知道?人死不能複生,這世上有許多錯事一旦鑄成,都沒有辦法再更改,他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安逸塵身上的肅殺之氣,樂顏從沒見過,此刻的安逸塵陌生得令人害怕。
樂顏眼眶一紅,鬥大的淚珠又滑落:「安大哥,我求你,如此冤冤相報何時了,就算為了你跟致遠,求你暫且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爹。致遠會想辦法勸說他爹主動去找你爹,交出你娘的遺體,向你爹負荊請罪…」
「致遠…」安逸塵冷靜了下來,半響為難地說道:「可是我爹就像當年的寧昊天一樣,已經走火入魔了,隻怕他未必肯原諒寧昊天…」
樂顏抽抽鼻子:「我知道,複仇的念頭,是支撐著師父活過這麽多年的最大的動力。要說服他肯定很難。可是安大哥,你知道看著你和師父沉溺在仇恨之中,我這心裏有多難過嗎?」
樂顏眼淚仍是止不住地往外流:「你知道致遠知道真相時他有多痛苦嗎?之前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如今卻哭喊得聲嘶力竭、淚灑滿麵…這就是安大哥你想要的嗎?」
安逸塵閉緊了雙眼深皺了眉心,心痛得揪緊了雙手。
樂顏擦去臉上的淚水:「你難道沒有發現,仇恨已經把你們父子變成了和你們的仇家一樣偏執冷酷之輩,而這才是仇恨對你們父子最大的傷害啊!」
樂顏:「安大哥,你仔細想想,到現在仇恨為你帶來了什麽?」你快樂嗎?報仇之後,你真的會快樂嗎?致遠將背負一輩子的痛苦,他最愛的人害得他家破人亡,豈不是比你還難熬!你難道就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為什麽就不能放下仇恨,學會寬恕呢?」
安逸塵震憾地看著樂顏,麵前這個少女,她哭得滿臉淚花鼻頭通紅,可是卻是如此堅強,不放棄一絲希望,總是如此正麵,總是如此無畏,總是能一語點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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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淡星稀,寧府的圍牆翻入一條黑影,黑影輕車熟路,閃過巡夜的家丁,直接來到了東院,東院裏空蕩蕩的沒半個人影,看來自己離開後,寧致遠仍沒撤掉晚飯後禁入東院的命令。
主屋的大門並未關起,半開著。
安逸塵苦笑了一下,想,怎麽如此不小心…壞人來了怎麽辦?
安逸塵輕手輕腳靠近主屋側邊,躲在牆後仔細聽著屋裏的動靜,房間內燈火通明,可是卻無半點聲響,夜風送來,帶出了屋內的空氣,飄蕩著酒味。
安逸塵皺眉,輕輕推開了窗戶,濃重酒氣便從窗縫中竄出,心下一驚,也不管會否被屋內人發現,急忙開大了窗往裏看。
寧致遠已經趴在圓桌上一動不動,桌上的酒壇子橫七八豎,安逸塵臉色霎時沉了,他可不想縣城的事再來一次,忙衝到屋內給寧致遠摸脈檢查。
安逸塵長舒一口氣,還好隻是醉倒了。
握著寧致遠的手,仔細觀察手背四指關節上的擦傷,安逸塵的指腹摩擦著完好的地方,深皺了眉頭,這傷口他熟悉,抬起自己另一隻手來,相同的指節處,傷口已好,隻是還有些淡淡的皮膚色差。
那是緊握的拳頭,一次次撞擊粗糙的硬物留下的證據…
輕撫著寧致遠柔軟的發絲,寧致遠熟睡的麵容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安逸塵心疼極了:「你這傻瓜,為什麽總是弄得自己滿身是傷…」
寧致遠醉得不省人事,當然不可能給予任何回應。
安逸塵歎了口氣:「真是不會記教訓,前天喝醉了差點被殺了,今天又喝得這樣醉…」
自己在被催眠之前,又有幾個夜晚不是借酒澆愁的?樂顏說得不假,寧致遠的苦痛又怎麽會比自己少。
安逸塵把寧致遠打橫抱起,懷中的人迷迷糊糊醒了,半張著眸子看他,語帶抱怨:「恩…你怎麽才回來?」
這話問得像是回到了爭執之前,安逸塵鼻子發酸,唇瓣壓在他額頭上輕聲說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寧致遠沒搭話,勾住安逸塵脖子讓他抱自己回到床邊,寧致遠坐在床緣呆呆地任安逸塵脫去小馬甲,鞋子跟皮帶,襯衣的扣子也替他鬆開兩顆,然後放倒床上。
安逸塵正要起身卻被拉住了領口,寧致遠正瞇著眼努力跟鈕扣奮戰,看來是準備要脫自己的衣服。
安逸塵輕柔地握住寧致遠的手,在他額頭落下一吻:「乖,先躺好,我自己來。」
寧致遠聽話的點點頭,雙手放下來,歪頭又睡了過去。
安逸塵勾起嘴角,眼裏滿是溫柔,輕手替他蓋好被子,便起身去小廚房摸黑給寧致遠燒了碗濃茶來。
回到房中把寧致遠抱坐在床上,讓他靠著自己,吹涼的茶水湊到嘴邊,寧致遠喝了一小口喊苦,不願再喝,安逸塵哄他:「乖~喝一點,喝完你明天早上好過些。」
寧致遠閉著眼搖頭:「不要~苦…」
安逸塵:「那我喊你老公,喊一聲你喝一口?」
寧致遠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安逸塵笑著喊了一聲老公,把杯子又湊到寧致遠嘴前,等半天沒動作,輕喚了聲:「致遠?」
沒有響應,看來又睡了過去,安逸塵無奈,隻好喝了茶水,嘴對嘴一口口渡喂過去。
寧致遠反射性地回應安逸塵的親吻,一碗茶喝完,寧致遠已經整個人纏在安逸塵身上吻個不停。
分開時日已久,與寧致遠的關係弄得自己每天都苦不堪言,如今這難得的深情遣眷,安逸塵怎麽舍得停下,抱著寧致遠越吻越深。
突然在寧致遠口中糾纏的舌頭被咬了一下,安逸塵吃痛,停下跟寧致遠的親吻。
寧致遠瞪著圓溜眼睛看他,安逸塵心下一驚,難道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