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密室裏的女人

  076密室裏的女人

  文世軒不動聲色地一笑:「自從我哥哥失蹤之後,我父親就請了許多武師來保護我。我跟著他們學了幾招防身,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安逸塵打量文世軒:「文二少爺是在等寧致遠的消息吧?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和我爹及時趕到了,寧致遠安然無恙。」


  文世軒神色一凝,隨即勉強一笑:「安大夫,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安逸塵:「文世軒,別在我麵前裝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就是除寧昊天之外的另一個魔王!而且你已經和日本香會勾結了!那些小香坊,就是你出謀劃策幫日本香會兼並的。」


  文世軒沉默了一下,也不再掩飾:「是小雅惠子告訴你的?」


  安逸塵:「誰告訴我的不重要,我自有我的路子,想不到你如此毫無天良!為怕寧致遠掀了你的底,你竟跟日本人勾結要殺他滅口,對待自己的同胞,你比日本人還要狠毒!」


  文世軒立時軟了下來,裝得一副無辜:「安大夫你誤會了!我也是不得已,我隻是為了煉出世上最好的香治好我的體臭,我也沒想到夏嬋會落在日本香會手上…雖然寧致遠知道些蛛絲馬跡我很驚訝,可我沒想要害他啊!是日本香會怕文寧兩家聯合,才又逼我如此做的!」


  安逸塵之前不覺得,現下卻覺得文世軒的麵孔虛假得緊:「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不得已?所有的不得已其實都隻是我們自己的決定和選擇!文世軒,是男人,就要敢做敢當!」


  文世軒眼中閃過一絲羞愧,隨即惱羞成怒:「安逸塵,你沒有資格教訓我!你為了報仇,不也用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手段嗎?」


  安逸塵:「我用手段,對付的是自己的殺母仇人,而你投靠日本人,對付咱們的同胞,為的隻是自己的貪婪!」


  文世軒不再裝模作樣,瞪著安逸塵道:「哼,就算我是魔王,你有證據嗎?我知道你真實的身份是警察局的探長,可你敢抓我嗎?」


  安逸塵揪起文世軒領口,將人提到自己麵前:「文世軒,我警告你。你綁架少女煉香,已經違法,你再幫著日本人殘害同胞,更是傷天害理。我眼下雖然沒有足夠證據,不能抓你,但人生在世,首先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好比你爹娘當年喪盡天良恩將仇報,結果你的親大哥就失蹤了一樣,老天爺是會有報應的!」


  文世軒握住安逸塵的手想要掰開,可安逸塵力氣之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掰他不開,隻好一個錯身,手臂高舉畫圓,解開安逸塵的牽製,他後退兩步神情複雜地看著安逸塵,突然一瞇眼冷笑:「我大哥…哼,他已經失蹤這麽多年了,誰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如果我有什麽報應的話,我大哥的下場也隻會比我更慘!」


  安逸塵不可置信地看著文世軒:「你…想不到你不僅對寧致遠無義,對你自己的親大哥也這麽絕情!文世軒,最好小心點,千萬別讓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則,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


  安逸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過文世軒的手,反剪到文世軒背後,威脅的話語一字一句從齒縫間森然迸出,強大氣場令文世軒冒了冷汗:「還有,寧致遠是我的人,你下次再敢動他,我直接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安逸塵說完,手臂一晃,身子半旋,腳下長腿橫掃,手上發力一拽,文世軒便原地翻了個跟鬥,重重摔落在地,疼得呲牙裂嘴。待文世軒緩過勁來,安逸塵已經消失不見。


  文世軒雙手緊拽成拳,神情複雜,眼神閃爍不定。


  ===*我是場景切換分隔線*===

  佛堂裏跳躍著微弱的燭火。


  寧致遠在牆上摸索著機關。樂顏在一旁為寧致遠舉著一盞小油燈。


  樂顏有些不安:「你能行嗎?」


  寧致遠:「放心吧!上次我爹開門的時候,我就特地留了心!有了!」


  寧致遠摁動了機關,發出機關啟動的聲音,暗門緩緩開啟。


  兩人進了密室,樂顏聳了聳鼻子:「對,就是這種很特別的香味,這是我們第一次偷進佛堂時嗅到的香味兒…」


  寧致遠走到白玉床前拉開了罩著的大紅紗幔。


  白玉床上的鮮花叢中赫然躺著一個一身紅裙的美麗女人。


  寧致遠驚呆了。


  樂顏也驚呆了。


  花叢中的女人紅裙黑發,容顏未改,依舊年輕美麗,好像隻是睡著了。


  樂顏正要尖叫,寧致遠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噓,冷靜點兒!」


  樂顏驚魂稍定,點了點頭,寧致遠這才鬆開了手。


  樂顏:「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她,還有這種香味,好特別,不是世上任何一種香精香料的香味,這種味道,我覺得既陌生又熟悉,感覺很親切……」


  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寧致遠一驚:「有人!」


  可密室裏毫無可躲避的地方,兩人隻好麵向門口,直接迎上來人。


  來人是寧昊天,三個人俱都震驚地看著對方。


  寧昊天看了一眼躺著香雪吟的白玉床:「致遠,你們…」


  寧致遠麵色冰冷:「爹,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到底是不是魔王?」


  寧昊天有些慌亂:「混賬,爹怎麽可能是魔王!」


  寧致遠指著床上的香雪吟:「那這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麽把她藏在這裏?」


  寧昊天冷靜下來:「她是…是、你的母親。」


  寧致遠一愣。


  樂顏也很意外。


  寧昊天:「這種白玉床和我培植的香花有防腐的功效,我舍不得讓你娘一個人埋在黑漆漆的地下,就暫時把她安置在佛堂裏,日夜陪伴著她……」


  寧致遠疑惑:「如果她是娘,你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和佩珊?也從來不讓我和佩珊來拜祭她?」


  寧昊天:「那個時候你們都還小,我擔心你們很難理解,現在既然你已經看見了,那爹就不妨將身後事交代給你,將來等我死了,你一定要將我和你娘合葬!」


  樂顏凝視著寧昊天和床上的雪吟,有些困惑。


  寧致遠十分懷疑地看著寧昊天,隱隱覺得不是,突然腦中閃過一物,轉身就往外衝。


  寧致遠突然丟下自己,轉身衝出去,樂顏緊張地喊:「哎,你去哪啊?」


  而那裏還有寧致遠的身影,樂顏轉頭望向寧昊天,正對上了寧昊天神冰冷逼視的眼神。


  樂顏不自主地退了一步,打了個寒顫。


  寧昊天聲音透著戾氣,殺機浮動:「是你,你故意把寧致遠引進佛堂,你一心在我們父子間挑撥,你從一開始到我們寧家來就居心叵測,是安秋聲在幕後指使你?對不對?」


  樂顏吞了口唾沫,壯了膽子:「安秋聲的確是我的師父,但我並沒有受他的指使。寧老爺,如果你問心無愧,對您的兒子沒有任何隱瞞,那你們的父子之情豈是我一個外人能挑撥的?」


  寧昊天狠狠地盯著樂顏,忽然刷地一聲拔出了一把匕首:「如果再讓你在我寧家興風作浪,迷惑我的兒子,寧致遠遲早會不再是我的兒子!」


  樂顏尖叫著在紗曼間驚慌躲閃:「你別亂來!救命啊!救命——!」


  神經緊繃、腎上腺素激增,冷汗滲出,一股股特殊體香從樂顏身上逸出,慢慢彌漫。


  寧昊天的匕首劃破了紗曼,削落了白玉床上的花卉,追逐間樂顏已是無處可躲。眼看著寧昊天的匕首即將刺向胸口,千鈞一發之際寧昊天卻忽然愣住了。


  寧昊天一陣深嗅,神態詭異地開始呢喃:「好香,好香……這味道是…」


  寧昊天慢慢地在白玉床前跪下了,輕輕撫摸著花叢中的香雪吟。


  寧昊天笑著說:「雪吟,我就知道,你沒有死,你的香還在…你看看我,和我說說話,好嗎?」


  樂顏沒空搭理寧昊天的反常,趕忙趁機悄悄繞過白玉床,從重重紗曼間逃了出去。


  寧昊天隻癡癡地看著雪吟,完全沒有察覺。


  樂顏走沒一分鍾,寧致遠就匆匆拿著全家福走了進來,指著全家福上的美麗少婦給寧昊天看,又激動地指著鮮花叢中的雪吟:「爹,你為什麽要騙我?這白玉床上的女人根本不是我娘!她是誰?是誰?」


  寧昊天一驚,仿佛從夢中醒來一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寧致遠。


  寧致遠心裏慌了起來,直覺告訴他,這女人將帶出他最害怕的真相:「爹,你說話啊!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你為什麽把她藏在這裏?」


  寧昊天無奈地長歎一聲:「這個女人.……是我一生的最愛。她叫香雪吟,是香家的大小姐,也是我師父香士奇唯一的獨生女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香寧兩家聯姻,我們本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對兒,是我的師弟安秋聲,巧言令色騙了雪吟,雪吟居然在我們的新婚之日跟他私奔了,卻讓她的貼身丫鬟素雲頂替她出嫁,後來就有了你和佩珊……」


  寧致遠一臉震驚:「你是說,我娘是香雪吟的丫鬟素雲?」


  寧昊天點點頭。


  寧致遠:「那後來呢?香雪吟是怎麽死的?」


  寧昊天看著雪吟,神情痛楚,沒有答言。


  寧致遠的心跳得極快,快到有些生疼:「爹,你為什麽不回答我?難道真的像安逸塵說的那樣,你親手害死了你最愛的女人?」


  寧昊天失控地:「不,我沒有!不是我!害死雪吟的是安秋聲!如果不是他,雪吟就不可能死…」


  寧致遠神情複雜地看著寧昊天,滿眼不信:「還有我娘,我娘是怎麽死的?」


  寧昊天神色透著不自然:「你娘——她,她突發惡疾…」


  「不對,不對…一切都不對…」寧致遠搖著頭,看著手中的相片:「你撒謊!娘身體好好的,怎麽會不明不白就去了呢?」


  寧昊天:「致遠——這些都是過去好多年的事了,你就不要再追問了…」


  寧致遠凝視著寧昊天慌亂的神情,忽然頭暈目眩,腦中狠狠抽痛了一陣,疼痛略退,腦中便開始閃過許多畫麵。


  一幅幅,一帖帖像是昨日才發生,又像是年代久遠的圖畫,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畫麵中的人事物,既熟悉,又不堪…


  是他遺忘了很久卻清楚明白地知道,那才是真實,寧致遠驚愕、痛苦,眼神混沌:「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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