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蓬萊島主之死
司命回頭看向他，“那你這是什麽意思，那水還喝不得了？”
夜溯放開他的袖子，麵色蒼白無力。“我給你便是！這孩子夠可憐了，左右是要喝的，何苦讓他受河底妖邪怨氣之苦？”當年，他喝了這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轉身從榻邊的櫃子裏拿出兩個瓶子。
“若是我給你這忘川河水，你願不願喝了這瓶記川河水？”他不想再等了。往日探不到他行蹤，每每錯過，那是天意。如今他來了，自然也是天意。
“喝就喝！”一手拿過他手裏的記川河水，彈開瓶塞就咕嚕咕嚕往下吞。
夜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顯而易見。
記川河水的效果非常快，大概，他馬上就能想起來了。
將忘川河水遞給他，“有沒有想起什麽？”
隻見司命麵色一凝，接過他手裏的忘川河水，轉過身，將知玖扔到地上，粗、暴地灌起水。
夜溯的心漸漸沉下來。麵色也陰沉。“真的沒有想起來？”怎麽可能？
司命灌完水，又將知玖扛起來，欲走。
看著那紫色的身影漸漸遠去，夜溯再也忍不住了。“你在騙我！你一開始就是無情的，就算沒有你師父的逼迫，你自己也會喝忘川河水，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來招惹我？我等了你百年……”
明明已經想起來了，為什麽要騙她？
紫色的身影頓了一頓，陰影撒在地上，又遠去。
“啪嗒……”一滴淚落在地上。
……
重天收起長戟，愣了片刻，踢了踢地上不省人事的蓬萊島主。
見沒反應，正想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但想到會有別人來擋自己的路，還是毀屍滅跡算了。
燃起魔能，一把火將地上的屍體燒成灰，拍拍屁股走人了。
其實幾百年前還是有很多仙靈花的。尤其是流波山，那裏有一片仙靈花海，隻是經過上一回的一次仙魔大戰，流波山就僅剩下一片綠洲，仙靈花也無影無蹤。
為了讓唯一一株仙靈花不被人偷走，流波山山主臨死前，將仙靈花托付給蓬萊島主照看。仙靈花有靈性，自己跑到了冰火兩重天之處，再也沒有人得到過或者見過它。
越往上就越冷，還有很多的毒蛇猛獸，重天被騷擾得不勝其煩，隨手放了個威壓，便安心地上山了。
他以為還會有什麽了不起的東西等著他，沒想到很快就到蓬萊島最高的地方了。
麵前就是一片仙靈花海，重天大喜過望，跑過去想摘，聽見草叢裏有什麽聲音，便停手往那裏看去。
是一個滿臉都是灰塵，身上去是汙漬的小人，蓬頭垢麵，偏偏還穿了一件白色的百褶裙。
“這個花不能摘。”
重天挑眉，“你也是來找仙靈花的？這裏這麽多，我隻要一朵，其它的你要多少拿多少，我都不要。”
那人冷哼一聲，“我才不要呢！這些花都是有靈氣的，摘了多可惜，它們會哭的！”
“我可沒見過會哭的花。”這人也太幼稚了吧。“它們還沒成精呢！”
“你是真的要毀了它們？”
重天有些不耐煩，“我說了，隻是要摘一朵而已。”
那人思考了片刻。“為什麽一定要摘啊？”
“我娘病了，沒有仙靈花，她會很痛苦。”
“你娘……”撓了撓頭，想不明白，從袖子裏拿出幾個幹葉子包，遞給重天。“這個也可以治病，這裏是幹花。”
重天原來放在手中把玩，聽她說是幹花，便停下手小心翼翼收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我沒有名字。”目光黯淡。
“那你知道你家在哪裏麽？”圍著她轉了一圈，發現她雖然髒兮兮，周身卻滿是清冽的香，想必是在仙靈花海住久了，所以渾身是仙靈花香。
她搖搖頭，“我沒有家。”一般都是在不遠處的樹洞裏住的。
重天的眼睛轉了一圈。心想，娘身邊少了一個能照顧的人，她的眸子幹淨透徹，身上還有這麽清冽的香，帶回去，娘一定喜歡。
“你願意跟我走麽？”
“啊？”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重天很是“溫和”地對著她笑。“如果願意，我家就是你家！”
她很開心地點點頭。
“那麽以後，就叫你……花靈了。”生活在仙靈花海裏，就像是花中精靈。
既然取得仙靈花，自然是要回魔宮了。
……
帶著花靈下山，半路上聽到動靜往邊上躲了一躲，從樹叢的縫裏向外看去。
輕煙帶著一群人在一攤黑炭前。
麵色慘白地看著地上的黑炭，手顫顫巍巍拾起碳堆中的一枚玉佩。
“爹……是爹……”
“公主，收拾島主的遺骨回去安葬要緊！天馬上要下雨了……”一個士兵弱弱道。
輕煙扯起嘴角笑了片刻，眼裏全然是仇恨。“下雨了……收拾遺骨……笑話！”看著地上那灘粉末。“這算遺骨麽？”
一個絡腮胡大漢撥開擠在一起的大漢，大聲道:“誰人如此狠毒，竟將師兄挫骨揚灰了！”嘴上這麽說著，不斷上揚的眉毛卻出賣了他十分愉快的心情。
輕煙冷哼一聲，對著一群士兵道:“當務之急，是收拾前島主的遺骨，立即安排下任島主的繼任典禮。”牛頭瞥見那絡腮胡眉眼間可疑的笑意，又補充道:“蓬萊正統血脈亂不得，莫要讓別人覬覦了去才好。”
絡腮胡麵色一僵。“看著師叔這麽說話，侄女你這是什麽意思？”
輕煙笑意不減。“師叔還是要懂點規矩得好！蓬萊自幾千年之前，就是我們輕氏的，父親無子嗣，蓬萊自然是我的，你叫不得我侄女了，我如今是蓬萊島島主掌門！”他在想什麽她豈會不知？如今爹爹已不在人世，她更要肩負起守護蓬萊的責任。
看來娘的遺言要暫且放一放了。先穩固好在蓬萊的地位，找到殺她爹的人，報了仇再解決這事。
看著眾人漸漸走遠，重天才拉著花靈從草叢裏鑽出來。
“唉！躲躲藏藏還真不是我的強項！”拍掉緋發上的樹葉，感歎道。
花靈看著他，又看了眼地上黑黑的地方，“蓬萊島主是你殺的多不多？”
重天點點頭。“是啊！那老頭他壞老子好事，自然是要給個教訓。”
花靈的目光有些閃爍，看重天的目光也帶了些疏遠與恐懼。
“你怕我？”這樣的目光，他喜歡在別人眼裏看到，放在她身上，他一點也不喜歡。
花靈搖搖頭，跟在他身後。心想，原來，這世上生命在他眼裏都是螻蟻。這種人到底有沒有心呢？
重天撇撇嘴，一把攬過她的腰，飛到天上，往鳳棲山的方向飛去。
……
相比於仙界的動蕩，魔界這邊平靜的多。
柳笙歌每天就澆澆花，除除草，也沒什麽事可幹。
當重天帶著髒兮兮的花靈回來時，她眼前一亮。
無趣了這麽長時間，終於來了個新人。
她對花靈有很大的好感，她的眸子幹淨地可怕，這是最吸引她的。
在之後的相處裏，花靈對她也越來越信任。
吃了大夫的藥，身體已經痊愈了，這魔宮也越發無趣起來。
她想去冥界找她的“姐妹”夜溯玩，重天也答應了，隻是要花靈跟著才行。
其實柳笙歌是不喜歡被人跟著的，但想想這小丫頭可能連冥界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帶她出去見見世麵也好。
就這麽的，二人就到了冥界。
花靈果然沒有見過這樣的奇景，一路上眼睛都是雪亮的，嘴巴也在喋喋不休。
來到了夜溯的幽冥殿，柳笙歌木了。
不論是殿內還是殿外，全然是一片死氣。守門的侍衛想攔住她們，但看她是柳笙歌便沒有攔了。
“出什麽事了？”
一個婢女捧著一堆髒衣服匆匆走出來，聽柳笙歌這麽問，便拘禮道:“回姑娘！不知為何，冥帝的病情突然惡化，就這般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逼自己喝忘川河水。”
看到柳笙歌疑惑的表情，另一個婢女補充道:“忘川河水對主人這個冥界之主是做不得效果的，不僅如此，還會惡化癆病……主人雖不死，可是會受盡折磨，看在我們下人眼裏，也是不好受的，姑娘去勸勸他吧。”
逼自己喝忘川河水？“明明知道起不了作用，還喝什麽忘川水啊？”有些氣憤地說道。一邊繞開幾個侍衛匆匆走到房裏。
還沒進去就聽到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確實，是肺結核嘛！二十一世紀的醫療技術，也不一定治得了。
這就是掌握別人命運要付出的代價啊！
“不是讓你們出去麽？怎麽又進來了？”因為剛咳嗽完，聲音有些虛弱和沙啞。
柳笙歌頓了頓，繼續往裏走。“好心來看一眼你，哪想你這般沒有良心！”
夜溯倏然抬頭，看向漸漸走進的兩人。“原來是你啊！”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為何要自暴自棄了？”看不出來，這人還有這樣倔強的性格。
“有些人，不是挽留了，他就能真的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