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缺藥材
強撐著將柳笙歌送回房，又找來了往日給他治傷的大夫。
大夫看了母子倆這樣，歎了口氣。
“君後與殿下還真是多災多難！殿下的傷，老夫能治，君後的傷……老夫怕是無能為力了……”
重天急紅了眼，一把拽起老大夫的領口，問道:“什麽叫無能為力，誰允許你無能為力！如今我就是魔君，你無力也得有力！”
隻是個老人家，平日裏遇到年輕人大多畢恭畢敬，很難見到像重天這樣霸道野蠻的人，心裏多少是怕的。怕他手一滑，自己就沒命活了。
“這……這……殿下，能救君後的，隻有鮫石和鳳凰翎了。君後體、內的鮫石已經破裂，隻能求得鳳凰翎，方能就君後一命，可是……可是鳳凰翎何其難得？這世上，僅剩兩隻鳳凰，便是老魔君與鳳族太子重寧……”
重緋放開他，蹙眉沉思。
鳳凰翎……父皇死前確實……既然知道母親性命堪憂，父皇絕對不會不管不顧。他那麽愛母親……
解下羅帳，不顧男女之防，在柳笙歌身上翻找起來。
帳外老大夫隻能低頭歎氣。這一家人是怎麽了……成何體統。
“找到了！”賬內重天驚呼一聲，掀開簾賬將手帕包裹的五彩羽毛交給老大夫。
“鳳凰翎！我父皇的鳳凰翎！”
大夫瞥了一眼，發覺真的是鳳凰翎，也有些驚訝，不敢怠慢。
指導重天將鳳凰翎熔煉，融進柳笙歌的心裏。
一切都做好了，方才鬆口氣。
“鳳凰翎雖製止了老化，可身上的傷也不是這一時半會能好的，施術者還用了仙力，拖延不得，一會兒老夫開張藥方，殿下命人照著藥單上找。”
重天點點頭，待他開好藥方，便自己回房療傷。
莫懷善沒有下太重的手，卻恰好能讓他傷到骨子裏。
他是在懲罰他。
自己也借此挑撥了娘與他的關係，也算值了。
父皇在凡界受了傷，他屠了凡界的一座城池為父皇療傷，哪想到遇到這些人。
此仇不報，他枉為人子。
……
柳笙歌晃晃忽忽地睡了一覺。
夢裏將自己在這世界所有的經曆都走了一遍。
包括那段消失的記憶，和柳笙風……
這些讓她感到羞愧。因為心空了，所以在誰身邊，誰對自己好就會愛上誰。一旦離開了，就毫無情意了。
夢到結尾，竟然看到重緋對她笑，還讓她一定要等他。
她回答說馬上就來陪你，可是他卻憐惜地吻了吻她的鬢角，對她說:“這世上有你，我怎麽會舍得走呢？”
轉而又化成緋紅色的塵煙飛走了。
柳笙歌不知道自己怎麽醒的，隻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還不停聒噪地說著話，那聲音很像重緋。當時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是重緋來了？
沉重的眼皮一下子要睜開很難，想著要見到重緋，還是強迫自己睜開眼了。
入眼的是緋紅色的頭發，陽光照在眼睛裏折射到她眼裏的金色光芒。心裏驚喜。真的是重緋回來了？
仔細看清楚卻失望了，是重天。
“娘！”
“是我死了，還是我們一起死了？”
重天幫她掖了掖被角。“我們都沒有死，父皇將鳳凰翎給你了。”
“鳳凰翎……”柳笙歌回憶片刻，想起從前有人說過鳳凰翎，心下了然。
“他是何時給我的？”
“逝世前！”那是父皇死前唯一留下的東西，還好母親當成寶貝收起來了。
“我知道了！”想起身，卻牽到了傷口，痛得嘶了一聲。
“娘，你已經睡了一個月了，再睡幾天，多睡幾天也沒區別。那女人歹毒，明知你是肉、體凡胎，卻用了仙術，等你病好了，我就把她擒來，虐給你玩！”
他這麽一說，柳笙歌反而更驚慌，拉著他的手勸道:“不要想著報仇，你是你爹爹的獨子……”
重天將她的手塞回去。“我是我爹的獨子難道我會不知道麽？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子。”想了想，怕她擔心又道:“我答應你，如今不去。爹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屆時等兒子厲害了，別說莫懷善了，就是整個六界也奈何不了我。”
柳笙歌沒有再說什麽。她勸他，也隻是怕他一時衝動，又被莫懷善等人傷到罷了。既然他學會了隱忍，她又何必操心呢？
不過，不是她打擊他，驕傲是要不得的。“還真有人能對付得了你！”
重天挑眉。“誰？我倒要去會會他！”
柳笙歌抬手點了點他的腦袋。“你這好勝的熊孩子！那人就是你舅舅，怒還要會會他麽？”
“我舅舅？”沉吟片刻，笑道:“我聽父皇說過，是天穹山重九鼎裏那位，是娘的哥哥，叫柳笙風！”他怎會不知？跟他一樣是仙魔雙、修，縱然是莫懷善這個仙術天才，也隻是趁他被封印在重九鼎裏的這些年加緊修煉，方才能和他匹敵。
柳笙歌點點頭。“那你還要去會會他麽？”
重天像個孩子一樣笑了。“不會會他，那，等他破除封印，兒子與他切磋切磋總可以了吧？”
柳笙歌摸著他的臉笑了。“你已經登基成魔界君王了吧？為君者要謙遜，可曉得？”愣了愣。可曉得？好像是輕煙喜歡說的，這丫頭其實心地不壞，反而很真誠。明明是蓬萊島的人，說話總喜歡帶點江南女子的吟哦噥口音，比如這句可曉得。
重天隔著被子輕輕趴到她身上，覺得這一刻他很幸福。
爹爹不在了，還有娘。還好有娘。若是娘也走了，他也不知如何撐下去了。
柳笙歌也覺得，拋開那些不愉快的，她也是很愉快的。至少活著還有個盼頭。盼著重緋實現他的承諾，回來。盼著重天娶妻生子，盼他兒孫滿堂。
“為君者，也當正直正義，切不可濫殺無辜。”從前看史記神話，感覺很遠，若是有個君王就在自己身邊，還是她一生中最愛的男人之一，她很擔心他變得像商紂王，秦始皇，隋煬帝那樣的昏君。
這樣的昏君，普遍沒有好下場。
重天一臉，從被子上爬起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幹脆閉嘴了。母親為他好他知道，若是魔界的子民，他自然會護得周全，其他界的與他何幹？殺不殺掉都無所謂。
況且，他要療傷，必須殺一群人，用他們的元氣來補自己缺失的。
不過，這些，他都不能直白得和母親講，免得氣到她。自己做的事，不讓她知道就好了。
“娘！你的傷還沒有好，我命人去尋藥材，這會兒應該回來了，我去看看。”
柳笙歌點點頭，正好這會兒自己也困了。
到了平日裏小憩的地方，果然有人在等著了。
那四人是父皇給他的護法，分別是毒、邪、瘟、惡，他也不大用得到，讓他沒找藥材的速度效率還是可以的。
毒上前躬身道:“魔君！其他藥材都好找，隻缺兩味藥，一味是天穹山一百年一顆的天穹子。一味，是蓬萊島一千年一株的仙靈花。”
重緋蹙了蹙眉。“莫說天穹子我拉不下臉問莫懷善要，蓬萊島的仙靈花，他們可當鎮族之寶護著，又生長在冰火岩漿交接處，難度很大啊！”
毒點頭，“是！”
重天擺了擺手，“你們走吧！改日我去一趟便是。”
四位護法應聲退下。
重天斜躺在軟榻上，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起來伸了個懶腰。
麻煩的日子要開始了。
……
天穹山。
莫懷善坐在房裏的軟榻上，一輪氣運小周天調息。
這些天，背後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那個劫還沒來，更加讓他擔心。
如果知道柳笙歌會走，他寧願讓她捅一千刀一萬刀。
殺了重緋，確實是他太自私了，若是知道柳笙歌會知道，他寧願陪著她去死。
“呦！我們的天穹山尊上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慵懶的嗓音。
莫懷善向門外看去，兩個高大的身影……
“你們怎麽來了？”
司命向他走來，將這裏當作自己家一樣坐下，倒了杯水，獨飲。“什麽叫我們怎麽來了？我們從來都沒離開過好麽？”
知玖也走到他身邊坐下，被司命一個眼神掃的心底顫顫的。
“沒規矩！你當這個是自己家麽？起來！”
……
知玖撇撇嘴，很不情願地起身，轉到他身邊，拍了拍屁、股。
司命見狀一腳踹了過去。“孽徒！對著師父拍屁、股，沒規矩！”
知玖哎呦一聲，揉了揉屁、股，“你幹嘛呀！倚老賣老，擦！”
司命又添了一腳。“辱罵師父，如此大不敬，看我回去怎麽教訓你！”
知玖翻了個白眼，躲得遠遠的。
司命就幹脆當著莫懷善的麵數落起知玖，可莫懷善卻聽出了別的意味。
“這個孽徒！學什麽不好，學人家勾搭女娃娃！蓬萊島主來接輕煙公主回去，他竟然給人家跪下了！”冷哼，“為師的一世英名都被你這孽徒毀了，蓬萊那老貨跟你師父我差了幾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