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夢魘
離開天穹山，柳笙歌越過瀚海往魔宮走。
守城侍衛見是柳笙歌，都自覺讓了道。
“君後！君上沒有回來！”頓了頓，“太子在。”
柳笙歌朝他點點頭，往裏走去。
遠遠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拿著金色的長戟在擺弄，臉上是冷冷的笑。
少女見柳笙歌來，放下長戟，開心地跑過去抱著柳笙歌。“娘！”
柳笙歌知道這就是重天。大抵又去凡界呆了幾年。看他的臉，跟莫懷善真是越來越像了，隻是瞳孔變成了金色，頭發變成了緋色，就連一向喜青素的衣衫也變成鬆鬆垮垮的紅色長袍。
捏捏重天已經沒有多餘肉的尖臉，心中感慨。這孩子是真的不喜歡莫懷善啊！不是不喜歡，是痛恨。不然，當初怎麽能對自己下這樣的死手？還好當時，他功力尚淺。
“娘！莫懷善他傷了爹爹，如今還在追殺爹爹，我要殺了莫懷善，為爹爹報仇！”純真的神情，純真的臉，說出來的卻是這樣惡毒的話語。
柳笙歌感覺頭一陣暈眩，她想讓這孩子走正道，可她不能逼他。這孩子天性如此，血液中有暴力因子。
再加上能力強大，他日，就是整個蒼生的禍端。又是一個殺人如麻重緋……不！他比重緋更可怕。
“莫懷善為何要殺你爹爹？”
“他要奪取爹爹的鳳凰翎來幫自己渡劫！”
柳笙歌蹙眉，雖說有些可能，但莫懷善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
她記得她在天穹山傻過一段時間，可是記憶太模糊了，想不起來具體。
歎了口氣，“你想做什麽，放手去做，娘不管你，切記莫要為禍蒼生！還有……若是真的要報仇，也留莫懷善一命，畢竟……”
重天低下頭，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明白了，娘。”
柳笙歌也沒辦法。這孩子跟重緋一個性子，認定了就一條道走到黑，她怎麽可能阻止得了？
重天拿起金戟，飛身出去了。
柳笙歌甚感疲憊，想回屋趴一會兒，依稀想起天穹山重九鼎異動，又是深思。
她體、內突然多了很多魔能，多到她難以承載，鮫石已經碎了，那些魔能堪堪補住了空缺。
骨甲也沒了，如今是個凡體。一樣會生老病死。
她倒是想就這樣去了，可是，會有諸多遺憾，她舍不得。
她答應過，帶青冥走，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很困，一睡就睡了很久。
她不斷在夢中穿行，估摸著已經出不去了。
竟然會遇到夢魘。
如今處於一片熱鬧的集市，四處點綴著花燈，黑袍男子拉著有些傻乎乎的女孩，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女孩拿到她喜歡的花燈，很開心，之後又上了台子。
看到女孩生氣走人，柳笙歌想拉住她，告訴她，你相公隻是想跟你顯擺，你為什要生他的氣呢？
之後隨著女孩走，跑到河邊看到那男子收下別人的荷包，莫名其妙的，她心裏也不好受。
那男人好像看到了女孩，追了上去，拉住她抱在懷裏。柳笙歌在一旁看著也是心裏暖暖的。
仔細看那男人的臉才嚇一跳。這張臉與她何等相似，可擁有這張臉的人，不是被封印在重九鼎裏麽？
跟著他們一探究竟，之後看到很多羞人的場景，她都自覺回避了。
原來這個女孩也叫柳笙歌……
罷了！隻是個夢罷了。
既然走不出去，就在這夢中一日遊。
看到門外有個黑洞，柳笙歌毫不猶豫跳了過去。下一個場景，便是在一個荒涼的島嶼，矗立在那突兀的房間。
柳笙歌推門進去，看到莫懷善將那女子拉起來，帶到鏡子邊。女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莫懷善從她臉上撕下一層薄薄的皮……那個，就是她？
然後是描摹妝容。
他畫得比什麽都認真細心，生怕傷了她的肌膚。
他們去門外，對著東西方拜了天地，如此，便算成了親。
以下羞人畫麵柳笙歌也自動回避。
心裏想的是，這女孩是她，那和柳笙風在一起的也是她咯？那豈不是亂、倫？
估計隻是個夢吧。
才剛往門外跨出一步，就轉眼到了另一個場景。
這個地方，她很熟悉。是青冥的房間。
青冥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門外還有人在晃。看身形，是她。
敲了一會門，沒有答複就將什麽東西放在門外自己走了。
打開門，海棠花落盡。一卷手帕靜靜躺在地上，幹幹淨淨的。
柳笙歌想去拿，卻發現一切就像幻影，根本抓不住。
青冥邊咳，邊推著輪椅到門口。看到那些帕子，眼裏毫不掩飾是悲痛。
柳笙歌被他眼底的悲痛傷到了。她確實還過絲帕，可沒想到青冥會這麽傷心。
這一次，不用她走動，直接轉到另一個場景。
也是青冥的房間，他正在脫了那件滿是血的衣服，滿滿坐到浴桶中。原來那個她敲門，青冥被下了一跳，原本拿藥罐子的手一抖，藥就掉到地上。
之後就是那樣，原來的那個她被趕走了。若是換做當時她一定很生氣。
如今，卻氣不起來了。
因為隻有她看得到青冥腿上的傷。看上去很猙獰，還有不斷流著血的。
畫麵一轉，到了一座華麗的宮殿。牌匾上寫著飛鳳宮。
柳笙歌往裏走，一片雲霧繚繞。
遠遠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陛下，是兩個皇子！”
身著明黃衣袍的鳳王擔憂地蹙眉，看著床上的鳳後。“鳳族皇室的血脈，隻能留一個！你說，殺了哪個好？”
鳳後哭泣著護住兩個孩子，“陛下，放過他們吧！”
鳳王也是不忍，卻還是一把奪過兩個孩子，看著那個裹著紅色繈褓的嬰兒。“重緋……一出生便圍繞著戾氣，留下必是禍端！”
“不要殺他！陛下，你讓他從此以女子的身份活著也行，就是不要殺了他！”
……
柳笙歌這才明白，這是鳳族的宮殿，這些都是重緋的往事了。
什麽破規定，還不能有兩條血脈。
畫麵一轉，到了宮殿的偏殿，類似於祭天台那樣的地方。
鳳王和身著白衣錦袍頭戴華冠的男子坐在大台上，重緋被綁著一根柱子上。
“重緋！為何故意敗給魔界？”鳳王一臉威嚴。
一邊咳嗽不止的白衣男子緊張道:“父王！大哥也是看我病的厲害，代替我去打仗，你可切莫怪他！”
鳳王見小兒子手帕上咳出血跡，看向重緋的眼神便更加怨毒。
柳笙歌心裏咯噔一下。這是要將二皇子的病由安在重緋身上？這是個什麽道理。二皇子自己身、體不好，難道就是重緋害的？恐怕要怪也是怪鳳王自己虧心事做多了。
她倒有些懷疑，這個二皇子是不是故意的。
眼神向二皇子掃去，心裏猛然一驚。是青冥？
再像重緋看去，他的眼裏也是充滿怨毒。顯然也是認為二皇子是故意的。
周身的殺伐之氣讓鳳王一驚，更加忌憚起來。
“來人！燒死這個逆子！”下了命令，甩袖子走人。
時間過了四十九天，眾人再次齊聚，卻發現重緋不見了。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之後看到的，是重緋將鳳族宮殿變成修羅場。
血流成河，屍體橫七豎八。
白衣太子拿著一把長劍，預防重緋的攻擊。
柳笙歌看到那把劍，隱隱有熟悉感。是墨魂劍。
“重寧！你我一母同胞，我是不是該饒你一命？你求我我就饒了你！求我呀！”
看著重緋喪心病狂的樣子，柳笙歌都開始懼怕了。
重寧隻是防備，拿著帕子咳嗽，一時不防，被重緋砍了兩刀，還是注入過魔能的那種。
兩條腿……
重寧化作巨大的白色鳳凰悲鳴，重緋卻笑得很開心。
“你不是很厲害麽？”
天空中傳來縹緲的女子嗓音。
“重緋！你竟手刃親父，對自己的同胞兄弟下此狠手。今日，我便除了你的仙籍，讓你在這六界，毫無立足之地！”
之後，便將重寧帶走了。
這女人是誰柳笙歌是不知道的，也沒興趣知道。
畫麵一轉，到了天穹山山腳下。重緋竟然趴在原主懷裏。
“所有人都不理我，所有人都容不下我，隻有你最好了！”
原主很溫柔地摸摸他腦袋，把玩他的頭發。
這時候，柳笙歌不得不暗歎。原主木訥是木訥了點，好歹心地善良。
畫麵一轉，又是個雲霧繚繞的地方。
聽路過的仙子們聊天，她明白，這裏是九重天。
“聽說，王母找了個公子回來，不知道這次這個，她有興趣玩多久！”
“她是陛下的母親，陛下自然縱容她。若不是因為這次鳳族被重緋屠了，她哪有機會去啊！怕得要死哦！”
“聽說，這位叫重寧的公子可是鳳族絕色呢！”
“絕色又如何，天生一個癆病鬼，如今腿好廢了，連那個能力都沒了，王母也寵不了多久，隻能看看。”
“也是！”
柳笙歌在一旁聽著，明白了這個王母就是玉帝的母親，厲害的有諸多男、寵，重寧就是其中一個。不過，她相信，青冥，不，是重寧，他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畫麵一轉，到了寢宮。
裸、露著上身的男子不斷撩、撥著那徐娘半老的女子。
接下來的，柳笙歌都回避沒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