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眼神風波
坐到床邊，推了推青冥。
“起來吃東西。”
青冥悠悠睜開眼，倒真像是從夢中轉醒一樣。“吃的？”
柳笙歌嘻嘻一笑，“方才我去竹林裏折了筍，給你做了鍋湯。”
她的笑容就像一束陽光照進心裏，照進那個陰暗的角落。整顆心都是暖暖的，卻忍不住說了一句，“何時染上了順手牽羊的毛病？”
柳笙歌撓撓腦袋，覺得自己的智商跟他還差一大截，琢磨片刻才知道他說得是她順來的鍋和調料。智商果然差了一大截，什麽都沒看到，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摸清她那點小心思。哎！隻是可惜了青冥不是她兄長，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做自己的哥哥，自己應該會很幸福吧。
“我這麽為你著想，你還怨我順手牽羊？”嘟起嘴巴一臉委屈的樣子，看到青冥搖頭拿她沒辦法才又腆著臉邊衝他笑邊扶他靠在枕頭上。
回頭端了湯放在床頭櫃上，從背後變出個湯匙遞給他。“嚐嚐味道怎麽樣？”
青冥接過湯匙，又接過她遞過來的碗，專心吃起來。
煮的急，入口有些苦澀，他還是很給麵子得吃完了。對上某女滿是期待的眼，噎了噎，“嗯！很好。”
某女撓撓頭，“嘿嘿，你這樣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青冥冒冷汗，心道:你這哪點像不好意思的樣子？
柳笙歌自然知道他在腹誹什麽，她要的就是這效果。好像漸漸的，青冥說的話是越來越多了，也不枉她時常忘記自己的目的，一門心思在他身上。
誰對她好一分，她就還那人三分，她一向這樣。
青冥現在生病，她得好好照顧，等他病好了，她也要做自己的事了。這樣安逸的生活本就不該屬於她，更何況重緋開始鬧騰了。
天穹山沒有四季變化，雨卻要下。一下雨，青冥的腿後遺症就會越來越嚴重。
雨季很快過去，提前的演武排位賽開始了。柳笙歌覺得，這就像現代學生的月考，不同的是，月考決定了眾多學生回家會不會被罵，而排位賽決定的，是眾多學生的去留。
相對之下，學子們對排位賽的熱情還是遠遠大過現代月考。
演武殿也是推著青冥一起去的，意外的是竟能遇到快半個月沒有見麵的鄰居。
今日他依舊一身玄色銀滾邊長袍，稱得他身材修長，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一時間墨發飛揚。
青冥抬眼便見柳笙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看，蹙眉，有些不悅。胳膊不著痕跡地撞了撞她，見她回過神一臉尷尬的笑，心情也好了許多。
看向那男子的眼神有些奇怪，全身的氣質與那張平凡得過頭的臉很不搭。他素來不喜歡別人身上有這種氣質，清冷淡雅……就是遇上莫懷善，他也隻是象征性打個招呼而已。
“走吧。”淡淡開口。他不喜歡這個人，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柳笙歌沒懂他的心思，對那人笑笑。“閣下是要去演武殿麽？那便一同去吧，路途閑適也好聊聊天。”
那人點點頭，向她走來。柳笙歌也隻注意到他邁著步子，經過那棵緋紅色海棠花微微仰頭，抬手接到一朵嬌、豔的花，隻覺甚是唯美。原來，一個長相平凡的人光靠氣質也能這麽俊逸，如果長得再好看一點會不會就要逆天了？
柳笙歌不禁搖頭歎自己想多了。一個人的長相是天生的，不可選擇，氣質卻是自身經過半生醞釀陶冶出來的。光以相貌就評判一個人的全部，不是太膚淺了麽？自己都尚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怎麽去要求別人？
看到她低頭的樣子，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像回到了許久以前。看她驚訝地抬起頭，臉卻已不是那長臉，心裏不知道什麽感受。如果當時自己再多用點心，她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歎了一口氣，將手上的海棠花折了小枝，簪在她簡約的少女髻上。
柳笙歌抬手，摸到兩朵嬌嫩的花，便不在動手了。這樣的花和著枝一同掉落，實在令人惋惜，簪在頭上也很好看，索性不摘了。對著他微微一笑。
縱使青冥脾氣一直好，看他們一來二去，心裏很是鬱悶。
“時辰不早，還去不去。”語氣已經不是一個冷字可以形容。沒有起伏，甚至連詢問的語氣都沒有。
“哦！”乖乖推著青冥出門。不知為何，明明不需要依賴青冥，卻始終丟不下他。她不好意思說這是責任，有辱青冥的自尊，但是她對青冥確實有那種感覺，和對莫懷善的感覺不一樣。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沒回答，柳笙歌回頭，正見他對著自己推輪椅的手發愣，眼底全是寒茫。手不禁一顫，好在定力好，沒有出糗。合著方才的溫和都是表麵現象？不就跑個路麽……
那人對上柳笙歌的眼，想起她問的話，收斂了一身的寒氣。“念歌。”
柳笙歌這才恢複了神色，暗道，這名字還真夠女氣的。
青冥隻是淡淡瞥了他一樣，看到眼底深處的寵溺，冷冷的笑了聲。
柳笙歌聽到小聲卻沒看到青冥的神情，心底滿滿的是遺憾。
念歌正好走在邊上，從他那個角度正好看到青冥臉上似有似無的笑，那笑像把利劍深深刺進他的瞳孔，再從瞳孔紮進心裏。
看到想要的效果，青冥揚唇一笑，回過頭不再看他。
一開始他還奇怪，現在可一點都不奇怪了。一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人，就對藍雪作出那般深情的神態，絕非一見鍾情。要麽是演戲，要麽就是原來就認得。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目的恐怕都不純。
他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麽。
看到他得意的目光，莫懷善主動忽略。
而專心推輪椅的柳笙歌根本沒注意這些，也不知方才二人之間經過了怎樣的風波。
到了演武場，柳笙歌發覺她是頭一回見到比膳堂還熱鬧的地方。而且來的都是生麵孔，要麽是一身白衣手持長劍的，要麽就是一身勁裝，背著重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