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孩子?
洛輕煙的心情怎麽樣柳笙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隻要顧著吃好喝好就行了。吃個半飽的時候,莫懷善讓她出去逛逛。
她也是知趣的人,莫懷善既然來了一定是有要是跟這些神仙商量,不是她可以插手的。
在島上晃悠一圈,看了看天,已經快傍晚了。想必,莫懷善他們已經商量完了,是時候回去了。
走到大殿門外,聽裏麵傳出了諸仙的交談聲,見他們神色凝重。
“為了個女人,幾次獨闖天穹山,竟除莫掌門無人奈何得了她,真是……”
“重緋是一禍,那個人也要醒了吧?屆時就內憂外患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看,就該先除了那個女人……”說話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仙人,一說起‘那個女人’就分外激動。
邊上的小老頭推了推他,“你可別亂說話!”
大胡子睨了他一眼,見他使眼色,往莫懷善那看去。莫懷善一直沒說話,麵色越來越冷。
蓬萊島主問了句,“懷善,大戟說得不錯,那女人被你師父養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用來要挾那人的麽?我看殺是不必了,關著便是,料那人也不舍得!”
莫懷善沉默著,沒有說話,蓬萊島主看了眼座下諸仙,希望他們有所表示。眾仙見莫懷善麵色不善,哪還敢說什麽。
抿了一口苦茶,淡淡瞥向蓬萊島主,“如今是要對付重緋。”
“因為重緋,才更要處理了那個女人……”
“若是動了她,重緋會毀了這個蒼生為她陪葬。”
蓬萊島主噎住。
“出世便是魔,並非她的錯。她父親是她父親,她兄長是她兄長,都不是她,有什麽理由將一切罪責都推給她,讓她一個人承擔?她還隻是個孩子!”語氣帶了些許責備,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想想也是,沒有人一生出來就是壞人。既然那姑娘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他們就沒理由對她下不義之手。
蓬萊島主更在不自在,他就是一心想除了那個女人,別人不知道那女人是誰,他可是知道的。就是莫懷善那個所謂的妹妹!莫懷善如此維護她,他就越發想除了她。“父債子還,天經地義。況且,當年她兄長還殺了蓬萊島的五千散仙,天理難容。”是時候還債了。
眾人一怔,蓬萊島主說得也對。
莫懷善冷哼一聲,嘲諷地笑了。“洛島主真是健忘,難道您忘了您當年是如何威脅笙風的?您挾持了他的妹妹,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殺了五千散仙隻是對你小小的懲戒罷了。”
“懷善,你為何如此……向著魔?”
“那島主為何如此痛恨她?莫不是其中有何隱情?”當年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暴露出來,洛允是要顏麵掃地的。
蓬萊島主一拍桌子,“莫懷善,你……”竟敢威脅他。“若不是敬你師父……”
“島主可是忘了他的下場?這種人本不該存於世上,我亦是從未承認過他是我師父。”起身向殿外走去,突然想到什麽,站定沒有轉身。“既然沒有商量出什麽對策,天穹山的事,諸位就不要插手了。”
眼睜睜看著莫懷善離開,蓬萊島主心中十分氣憤。“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知道看到莫懷善已經走遠了,幾個神仙才上前寬慰。“島主莫氣,為了對付那兩個家夥,保住這天下蒼生,還暫時需要他……”
“背師逆德的孽障!太過分了!”蓬萊掌門捂著胸口,一副被氣到的樣子。
眾仙私下都互相對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
走到門口,看到小丫頭正拿著樹枝蹲在地上畫圈圈。
“笙兒,回去了。”
聽到身後清冷的聲音,柳笙歌起身拍拍腿,“師兄!你們商量完了嗎?”後麵的她沒聽,聽牆角不道德。
莫懷善點點頭,“玩累了?”
“沒有!我們不要回去好不好?”
“那你想去哪?”注意到她發絲上的樹葉,想抬手幫她拿下來。
柳笙歌看他舉高的手,下意識地側過臉。這不是她該有的動作,心怎麽會顫得那麽厲害?難道是恐懼?絕對不是!
感覺到手被牽起來,柳笙歌抬頭看著莫懷善。原來在她不停神遊之時,莫懷善早已將葉子拿下來了。
“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怎麽臉會這麽紅?
搖搖頭,“沒有沒有!一點事也沒有!”低頭老實的任由莫懷善帶著她。
柳笙歌曾幾度抬眼看他,未見他神情半點不自然,心裏也就輕鬆了點。
“你希望,我帶你到何處玩?”
柳笙歌望天思考了一番,“不知道,隻要不回天穹山就好。”
莫懷善頭一回失笑,“原來笙兒這麽討厭天穹山?”
柳笙歌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她當然討厭天穹山。天穹山有兩個衣,還有清敏那個毒婦,還有這麽多痛恨她的外門弟子。如果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回去!雲騰被紫依那個綠茶女表給“俘虜”了,青鳥也走了,就連唯一對她好那麽一丟丟的德厚師伯也是向著清敏大媽的……那個跟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也一直睡著。
莫懷善看著她漸漸垮下的臉,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是不讓你離開天穹山,你何時想下山了跟師兄說便是,師兄陪你一起。”
柳笙歌毫不吝嗇地賞給他一個笑臉,“謝謝師兄!”
他們幻化成、人,一起逛過了人間的集市,看過了火山的熔漿,還有冰冷至極的寒冰煉獄。
回到天穹山時,已經累極了。
匆匆沐了個浴便倒頭在床上睡著了。
“死丫頭,也不好好修煉……”燭陰最後的督促在柳笙歌沉睡的意識裏漸漸消失。
莫懷善想出門看看柳笙歌有沒有睡,發現她的房間燭光是亮著的,便上前敲了敲門,“笙兒!”沒聽到裏麵答應,門倒是被敲開了。莫懷善暗歎口氣,怎麽連門都不知道栓好就這樣睡了呢?
一揮手滅掉了燭台上的燭,在屋外設了個結界,便回了房。
之後的很長時間,柳笙歌的心情分外的好。不知道是莫懷善的縱然讓她消了時時刻刻想出門的心思,還是莫懷善對她太好了,總之,她是越發不想出去了。
莫懷善有空就會教她畫畫,很耐心。跟她畫的‘懷善龜’區別大多了。
柳笙歌發現她食量越來越大了,一頓總是吃不飽,光光是米飯她就能吃六七碗。對著銅鏡不停地掐肚子上的肉,分明掐不出來贅肉,怎麽會突然胖了呢?
吃完了午飯,發覺肚子還餓著,又懶得去煮。莫懷善閉關去了……歎了口氣往膳堂走去。
好在隊伍並不長,又好在這次打飯的不是清敏大媽而是德厚師伯。
依舊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落座,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怎麽,吃得很是順利。沒有兩個衣的找茬,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恨恨的,卻也沒能上來動她。
吃飽後準備回院子,在經過樹林時被人拉了進去,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誰,暗暗鬆了口氣。原來是重緋,她原以為是彩衣埋伏在這暗害她的。
不知為何,她竟從重緋金色的瞳孔邊看到了血絲,腥紅的血絲。
對她好的人,讓她有親切感的人,她從不乏關心。想起那日在蓬萊島殿外偶爾聽到的,重緋好像為了什麽女人多次獨闖天穹山。想來定是重緋的愛人被天穹山的人藏起來了,他才這麽著急的。
“別著急,沒事的。”她什麽也不能做,隻能這麽安慰他了。作為天穹山的弟子,作為那個老頭的徒弟,她沒辦法背叛天穹山。就是要背叛也沒能力……
重緋雙手按著她的肩膀,低頭細細打量她的臉,恨不得將她的樣貌刻在心裏。
“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該死的莫懷善,天穹山到處都是他設的結界。
“沒有啊!”眼睛一直盯著他火焰般的長發。真的好漂亮啊!
重緋摸著她的臉,笑笑,“沒有就好!”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了。恢複了以往的灑脫,見她這麽喜歡自己的紅發,便開口調笑。“既然這麽喜歡我的紅發,不如嫁給我,我們生一個……”
柳笙歌狠狠推開他,“哼!流氓!”想繞過他會院子,卻被重緋拉住,“那邊是莫懷善的院子,你的院子不是往後麵走的麽?”多次出入天穹山,自然是將這裏的格局弄清楚了,更何況是他家笙兒的家。
“我不住那個院子了,我和師兄一起住!”感覺到被抓住的手腕一緊,被狠狠按在樹上,柳笙歌想喊一句“你有病啊!”卻看到了重緋悲痛的神色。
感受著柳笙歌手腕上的脈搏,他一再提醒自己是錯覺,可都沒有用,他是強迫自己自欺欺人。
“你怎麽了?”
重緋低著頭,看不到表情。“笙兒,過幾日我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聽到她柔和的聲線,不自覺地放鬆了手。
“回家,回哪個家啊?”她還有家麽?
“我們的家。”
想來,重緋說的是魔界吧。柳笙歌搖搖頭,“我……我不能去。”突然發覺,她一點也不想離開莫懷善。縱使她對過去的事已經沒什麽好奇心了,她也不想走。她想,就算她不學無術,在莫懷善的羽翼下也能過得很好吧!
重緋沒有說話,金色眸子一直看著她,就像要把她看穿一樣。“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從前你也是這樣想的,你活的很好麽?”目光掃興柳笙歌的肚子,“如果被莫懷善知道的話,會怎樣?你以為他會留下這個孽種麽?你是魔啊!”
心一顫,“你說什麽?什麽孽種?”
“你不知道?”
見他望著自己肚子,下意識摸著肚子。
“你有快三個月身孕了,如果還呆在這裏……”仙界的人一定為了摒除後患而殺了柳笙歌。仙和魔的結合,將會使六界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柳笙歌沒有回答他的話,一步一步往莫懷善院子走去。
“你還是不願跟我走……”
柳笙歌苦笑,這個孩子生下來一定會很苦啊。或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會時時刻刻想著怎麽殺了他,是不是該在他出生前就殺了他,免得他受苦。可那樣未免太殘忍了,他連出生的機會的沒有。這個孩子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啊……
回了院子,在房間的牆角靠著睡了一覺。好累,真的好累啊!從被那群人欺負起,她就像逃離天穹山,為何現在如此不舍。是習慣了莫懷善那一點點的關心?那便不是愛,是依賴。可她明白,依賴比愛來得更可怕。
“笙兒!”莫懷善見她抱著膝蓋靠在牆角睡著,伸手推了推她。
柳笙歌緩緩抬起頭,原本整齊的發絲已經亂糟糟。扶著莫懷善的手站起身,“師兄……”
莫懷善摸摸她的額頭,“沒生病,怎麽會靠在牆角睡著?”順便幫她把雜亂的頭發也理了,偶然間發現,她胖了。“看來還不是養不胖的。過來,我看看重了沒有!”
今天,莫懷善好像格外高興,張開雙臂看著柳笙歌。“笙兒!過來!”
柳笙歌猶豫了一會朝他走近了一步,下一刻就被他抱起來了。“師……師兄……”
“笙兒,你果然重了。”抱著遲遲不肯放手,就這樣低頭看著她下撇的嘴角。“怎麽了?”
“師兄很開心麽?”雖然沒有笑,可是她明白,他確實很開心。
莫懷善一愣,“為什麽這麽說?”記事起,好像真的沒有今日這麽愉悅過。
“師兄,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啊!”
莫懷善抱著她坐到床邊,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你見過我笑?”
“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應該是記憶裏吧。”
莫懷善摸摸她的腦袋,“那,你就永遠別離開這,興許哪一天就能看到我笑了。”
柳笙歌有些委屈,紅了臉,又感覺好沒出息,幹脆我進他懷裏不說話。她竟沒感到怪異,心裏依舊將‘師兄’潛意識默化為‘自己孩子的親爹’了。可是自己終歸是要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