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她不太喜歡這個人
雙手負於身後,祁燁轉頭背對申屠權,聲調越顯冷淡,“尚書大人,你若是奉命出來審問本王,那本王告訴你三個字,不知道。若你是尋人無果,來此稍作休息,順道兒開個玩笑,那本王告訴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還有,本王不是西街橋下擺攤看手相的,不會算命。”
“晉王殿下不要生氣嘛,因為我啊,聽宮門口的一個侍衛說了,賢王出宮的時候,好像有提起他要過來拜訪你……”
“本王昨晚有要事在身,故不在府邸。”轉身,祁燁看著申屠權,下了逐客令,“尚書大人還有哪些要問的?如果問完了的話,那本王要去用晚膳了,恕不奉陪。”
祁燁欲走,申屠權卻是一點都不著急,幽幽道,“永安城的水師提督,蘇安生蘇大人,貌似很想見你一麵。”
“蘇安生?”
“對,就是蘇天斬,蘇大將軍的兒子。晉王殿下,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有些人,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些事,你瞞得了一人卻瞞不了所有人。”
祁燁拱手,臉色稍顯暗沉,“有勞了,尚書大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該走了,不過走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要說。雖然我現在暫時不幹殺人的勾當了,但會不會重操舊業還很難說,反正,不管我會不會重操舊業,是我的獵物,始終都是我的,隻要沒斷氣兒,是活的,那她,永遠都是我的獵物。”起身,申屠權朝門口走去,卻在半道停住步伐,回頭淺笑,“晉王殿下,如果沒記錯的話,錦書是在你的府邸中,對吧?素聞你不好女色,連婚約都給推了個一幹二淨,所以我想,這錦書留在你府邸,挺礙事的……”
“你想多了,本王不覺礙事,倒是尚書大人你,再不走,就礙眼了。”
“那我先行告辭,不打擾了。”
“童川,送客。”
申屠權擺手,笑道,“無需勞煩,我轎子就停在門口,走幾步就到了。”
祁燁聽後卻未開口,童川便心領會神,不管申屠權願不願意,都固執的送他到府邸門口,然後親眼看著他離開才轉身回去。
“爺,蘇大人會來不拜訪你,一定是因為尚書大人在他麵前提起了蘇姑娘!爺,回頭蘇大人來此,問你要人的話,怎麽辦?”童川眼下糾結的不行,於私,他想蘇安生將蘇瑾帶走,於公,蘇瑾留在這裏,哪也不要去。
可不管童川有多糾結,祁燁都看著門外黯淡夜景,一言不發。
如果,呆在蘇安生身邊比呆在自己身邊安全,那交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
當天夜裏,蘇瑾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因為隻要一閉眼,就滿腦子都是祁陽死不瞑目的慘樣,嚇的她瞌睡全無汗毛聳立。
“爺,你睡了嗎?”
祁燁和蘇瑾依舊睡在獨樓裏,一是因為現場早已打掃幹淨,二是因為換房睡也沒用,蘇瑾睡不著是心理原因,與環境無關。當然,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是祁燁沒有換房睡的打算,所以蘇瑾便也留下來,但兩個人還是在同一間房裏,分床而睡。
發出小聲的詢問,祁燁那方傳來清晰的回應,“沒。”
蘇瑾吸吸鼻子,聲音越發的弱小起來,“你過來陪我睡覺好不好?那個,我有點怕……”
“睡著了,就不怕了。”
“可我怕的睡不著,爺……你過來陪我睡一覺成不?”
這次,蘇瑾沒能立即得到祁燁的回複,像極了為了躲避她的無理乞求,所以裝睡一樣。
張張嘴,蘇瑾本想再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選擇閉嘴,然後她拉起棉被,將自己整個身子都嚴實蓋住,包括腦袋。就這樣,她以這樣的方式,一個人縮在被窩裏,咬著嘴唇發抖,睡意全無。
原本以為這一晚,蘇瑾注定要在恐懼與失眠中度過,卻不想,有人卻輕手輕腳的上了她的床,然後冰涼的身子鑽進被窩,並將她摟在了懷中。
如同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依附的漂浮物般,蘇瑾便像隻八爪魚一樣,將枕邊人緊緊的抱住。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蘇瑾覺得自己變得特別懦弱,稍有不慎就會眼淚鼻涕一起流,不過,這種情況隻會在失去祁燁庇護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蘇瑾怕生命裏沒有祁燁,卻也怕他插足太多,以至於到後來越發的離不開。
說到底,還是太過於依賴了……
抱著祁燁有些冰涼的身子,蘇瑾將腦袋放在他胸前輕蹭,並低喃道,“爺,謝謝你……”
“睡。”
“爺,如果我的喜歡對你造成了困擾,那麽我道歉。不過,我不會因為我的喜歡對你造成了困擾,就中斷我對你的感情。”
伸手,祁燁拍著蘇瑾的腦袋瓜,重複著那個字,“睡。”相比之前,語調竟平緩了不少。
“爺,如果有天,我對你的喜歡變成了愛了,怎麽辦?”
“……”
“你放心,我其實從未想過你會接受我的愛,但是我要告訴你,愛上你,不是我的錯。因為,我之所以會愛上你,都是因為你的對我不休止的好,如果你不想那樣的事發生,最好趁現在我還隻是喜歡你的時候,就抽身而退,不然到時候悔到腸子都青了,也無濟於事。”
祁燁不說話,但是拍著蘇瑾腦袋瓜的手,沒有停下。
瞧瞧,他把人一正常小姑娘逼成什麽樣了?
初遇蘇瑾的時候,她精靈古怪事事無畏,不管發生了什麽,臉上總會展露出一抹抹燦爛的笑顏。
那個時候,在祁燁的眼裏,蘇瑾的體態不端莊，模樣不秀美，舉止並不溫柔。在祁燁的眼裏,蘇瑾粗魯刁蠻，舉止下流不三不四，說起話來呲牙咧嘴不知輕重。在祁燁的眼裏,蘇瑾是永永遠遠,都和秀美二字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可現在,蘇瑾在一天天成長,雖然整天還是說著肆無忌憚的話,卻越發的像個女孩子,即便她還是不怎麽端莊秀美溫柔,卻笑靨依舊。可能,的的確確是自己給的庇護太多了,蘇瑾越來越像個女孩子,不僅會在危難之際抱著他痛哭,還會紅著臉告訴他,自己喜歡他。這些景象,在以前是見不到的,不管是之前的蘇瑾是自做堅強還是現在的蘇瑾故作柔弱,總之,對於她的哀求,祁燁都做不到置之不理。
愛上你,不是我的錯……
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蘇二,為了不讓我一錯再錯,你千萬不要愛上我。
因為,我不想毀了你……
接下來的日子,蘇瑾可一點都沒有閑著,腳傷未愈之前,她一直都在幫祁燁篩選,擁有羊皮紙的蘇姓之人到底是誰。腳傷痊愈之後,她便隨著祁燁遊走於齊國個個地方,打聽著關於失蹤案的一些事。
遇到不解的,蘇瑾會問祁燁,比如他們手裏掌握著的,關於失蹤案的事,靠不靠譜之類的,祁燁便直接明了的告訴她,這些消息絕對屬實,因為在對方裏麵,有他安插的臥底。若不是這項任務太過艱難,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想必臥底已經告訴祁燁藏匿失蹤婦人的山洞了,所以,時間未到,不能操之過急。
蘇瑾有些糾結要不要開口問問臥底是誰,因為她想著等功臣凱旋歸來了,送朵大紅花上去,但祁燁的嘴又不是棉褲腰帶,哪有那麽鬆?卻不料,這一次的祁燁很是配合,不等蘇瑾開始問,便說道,“楊盈雖然是個女子,但未入府之前,她是伺候太後的,所以小心謹慎這方麵,不用擔心。不過,楊盈的武功很差,要躲過對方的眼目安全的將這些消息送到我手裏,無疑是在黃泉路上走了一遭。”
楊盈?
對於這個名字,蘇瑾並不陌生。
不過,她不太喜歡這個人……
“爺,你身經百戰腦袋瓜又聰明,所以你不妨來推測下,那個擁有羊皮紙的人,到底是誰?”
大街上,祁燁和蘇瑾走在前麵,童川跟在後麵,像空氣般似得,不聲不響。
在腳傷痊愈之前的這段日子裏,蘇瑾從祁燁的口中,得知許多他之前不願意透露的事情始末。就拿失蹤案這件事來說,祁燁是接手蘇天斬調查的,所以後者把之前的調查所得都告訴了祁燁,而且,就像早就知道自己會被人迫害一樣,蘇天斬還將蘇瑾托付給了祁燁,要他好生照顧。
所以蘇瑾不解的是,為什麽蘇天斬在知道自己會有危險的情況下,還要動身去江北?為什麽不做好萬全準備?
對此,祁燁的回答是,“不太清楚,應該是難言之隱。”
雖然他說了就像是沒說一樣,可起碼他願意開口,不像以前,動不動就閉口不談。所以,在這之後的蘇瑾,膽子越發大了起來,什麽問題都敢問。
“有人選,但是不能確定,等有證據了,再說。”
“是誰?”
“不能確定,以後再說。”
“那有什麽是你確定了,而且能說的?”
祁燁停駐腳步,伸手摸了摸下巴,幽幽道,“時至晌午,該吃午飯了。”
身後,童川立馬接話,“屬下馬上去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