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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申屠大人?

  蘇瑾不解,“怎麽又是個錢字?”


  “起初我也不明白,不過後來想通了。很簡單,錢麓笙的府邸裏,有兩張羊皮紙,而且,他本人對此並不知情。”


  “什麽意思?”


  “錢麓笙有個妹妹,名字叫錢麓玥,因患疾病身體虛弱。錢麓笙疼愛妹妹,所以才在離京師不遠的地方,修建了幽靜的府邸。上次,你應該也見到了錢麓玥,但那個錢麓玥斌並不是錢麓笙的妹妹,那個錢麓玥是一個代號為苒香的女子易容而成。沒錯,苒香不是名字,隻是一個代號,用身體去勾引鄒淵鏡下蠱的人,也是一個代號為苒香的女子,但她們分工明確。所以,錢麓笙家中的的苒香,是用噬魂笛吹奏幽冥曲,迷人常人心智,然後將其帶走的人。”


  祁燁是個聰明人,而且他有自己獨特的手段,所以為什麽會知道這些,蘇瑾一點想去詢問了解的心思都沒有,關於失蹤案,她隻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清歌!

  “昨天夜裏,我得到了第三張羊皮紙,但那個會用噬魂笛吹奏幽冥曲的苒香卻在錢麓笙的幫助下,逃走了。從目前到手的三張羊皮紙上,可以明確的判斷出,關押失蹤婦人的山洞就在齊國境內,隻要拿到最後兩張羊皮紙就可以將他們解救出來。對方這樣做的原由我還不是很清楚,應該不是單純的想要玩玩,而且解救婦人的話,有時間限製,眼下,隻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時間到了,那些婦人還沒能被解救出來,那麽對方就會將整座山都炸掉。”


  蘇瑾驚愕,“他們要炸山?這事兒靠譜嗎?”


  “這是從畫舫上被救下的那個女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不管真假虛實,人,都必須在時間未到之前解救出來。”


  “那第三張羊皮紙上麵的提示是什麽?”


  祁燁抬頭,話語堅定,“蘇!”


  ……


  祁陽死了,祁燁淡定的什麽都沒有,就好像蘇瑾殺掉的,隻是一隻螞蟻。


  於是,不自覺的,蘇瑾想到之前問慕夙的,在他眼裏,祁燁是個怎樣的人。當時,慕夙的回答是,冷血,無情,專製,傲慢,懷才,貪婪和毒辣。


  因為一直跟在祁燁的身邊受他的庇護,所以蘇瑾對此回答很是不滿,她認為天底下所有的人,對祁燁的看法都應該和她一樣。祁燁確實冷血無情,也確實傲慢懷才,但他絕對不是個壞人,他絕對和毒辣這個詞匯扯不上任何關係。


  可在那一晚之後,蘇瑾對祁燁有了新的認知和見地。


  那就是,祁燁和她一樣,不怎麽招人待見兒。


  五更下套,祁鯪推波助瀾,祁陽說話夾槍帶棍,祁煜對此當作沒瞅見,他的那些個兄弟,在他有困難的時候,不僅沒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


  為什麽會這樣?

  難不成,真如慕夙說的那樣,祁燁是個毒辣到為了得到皇位,親手殺了自己親哥哥的人?可是,如果祁燁真的將皇位看的那麽重,他為什麽要主動交出虎符?如果他真的將皇位看的那麽重,他為什麽會同祁酉那麽要好?如果他真的將皇位看的那麽重,又怎會說出那樣一番類似於生離死別的話?

  到底,是愚蠢的愛意蒙蔽了雙眼,遮住了顯而易見的事實,還是事實,真不是如此?

  這些東西,蘇瑾自知現在不是去深究的時候,不過,在方才祁燁說的話裏麵,她抓到了一個小小的疑問,那就是鄒淵鏡被下蠱的事。


  慕夙和衛子崖這兩個人,是鬼穀神醫胡古月的弟子,醫術高超經驗豐富。在宮裏,他們兩人攜手合作,都沒能瞧出鄒淵鏡是被人下了蠱,而蘇瑾雖然知道,但也都是在前不久才告訴慕夙,周淵鏡是中蠱,而並非中毒這件事。打從一開始,祁燁就對鄒淵鏡是死是活毫不關心,因為他看中的,隻是那畫有關押失蹤婦人地圖的羊皮紙,所以,平白無故的,他怎麽就知道鄒淵鏡是中了蠱?

  到底,是一開始就知道,還是,有人告訴了他?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既然祁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麽,是不是就可以說明,當今皇上祁鯪也知道了?

  如果她的身世,真像祁陽說的那樣的不堪,那麽之前派申屠權來殺她的人,就極有可能是祁鯪!正巧,那天晚上申屠權在宮中出現,而且看樣子,是祁鯪身邊的人,所以這麽想的話,那八九不離十,鐵定和他有關係!

  “想什麽?”


  腳上有傷,蘇瑾行動不便,祁燁說以她現在狀況不適合在房間憋著,所以抱她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在府中花園裏停下稍做休息,蘇瑾坐在台階上,看著一臉淡漠的祁燁,心中想著,那天在宮中舍棄虎符將自己帶出來的人,會不會隻是和祁燁長的相像,其實,並不是他?

  很快的,蘇瑾將這種白癡想法從自己腦中驅逐幹淨,然後聳著肩,故作無謂道,“想很多事情,像是我的身世還有清歌現在過的可好之類的,很多。但想了也沒用,前一個,是沒人告訴我,後一個,是我自己沒本事,找不到人,所以,就瞎想想。”


  “本王有時候也在想一件事。”


  稱謂變成本王,蘇瑾也無心吐槽,隻是懶懶的問道,“什麽事?”


  “你是誰。”


  “顯而易見,我是蘇瑾。”


  祁燁笑,略帶自嘲,“本王想來想去,也覺你是。”


  蘇瑾皺眉,總覺話裏有話,但又不知道,這樣的話裏話,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對於一個活的異常小心謹慎的人來說,蘇瑾自覺,應該給予支持和理解……


  傍晚時分,下人通報說有貴客拜訪,於是,祁燁連晚飯都沒有吃,便去大廳會客了。


  “誰啊?大晚上的串門就算了,還正趕飯點?”


  聽得蘇瑾的抱怨,冬兒立馬小聲的在她耳邊回應,“是新上任的刑部尚書,申屠大人。”


  申屠大人?

  申屠權?

  聽到這,蘇瑾哪還有心思吃飯,丟下碗筷,提著裙擺便朝門口蹦去。可正當她準備往外蹦的時候,猛的又停駐身形,然後扭頭蹦回飯桌前坐下,盯著冬兒淡定道,“冬兒姐姐,你坐下,陪我吃飯吧。”


  “小瑾兒,怎麽了?”


  “沒事,隻是有點餓而已……”


  扒拉著米飯,蘇瑾的動作很是僵硬,肩膀,因雙手太過用力攥著筷子和飯碗,而顫栗抖動。


  申屠權是刑部尚書,專管刑部的他,就像黑貓警長一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再者,他是新官上任,怎麽著都有三把火不是?所以,極其有可能,他來晉王府的目的,就是為了逮殺害祁陽的犯人!

  想到這,蘇瑾的思緒便慢慢飄至祁陽死後的第二天的那個早上。


  那個時候,祁燁還沒有回來,她視線因太陽慢慢的升起,而漸漸清晰。裏屋的地麵上,祁陽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脖子和臉上,到處都是血窟窿。祁陽身上穿了一件顏色較淺的灰白華服,胸前的圖案已被血液染指,混雜一起,像是勾勒出的一副詭異畫卷。因時間的流逝,血跡已經幹涸,原本新鮮刺目的紅,變成了幹枯難看的黑。


  蘇瑾是不會忘記的,不會忘記祁陽未閉上的的眼,不會忘記祁陽臉上的血窟窿,不會忘記祁陽身上的那件衣!

  這些個不會忘記,會讓她永遠都記住,她殺了一個人!

  縱然,那個人該殺,那她也會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歲月中,備受煎熬……


  晉王府,會客廳堂。


  “晉王殿下,別來無恙。”


  血瞳白發的申屠權沒有同往常一樣穿著便於作戰的緊身衣,而是寬大的,繡有三爪青鱗吞天蟒的紅袍。內穿淺色精美華服,腰纏金絲玉帶,未掛飾物,腳踩緞麵白靴,三千銀絲沒做繁瑣的打理,僅是紮起一半挽做髻,別的,紛紛垂於腦後,配以那張妖媚眾生的臉,煞是好看。


  對於他的來訪,祁燁仿若早已知曉,但言語間,還是一如以往的淡漠,“尚書大人新官上任,應有許多上任未處理完的,累積下來的公事才對。所以,本王不太明白,尚書大人來此的目的,若不唐突,還請告知。”


  “晉王殿下,你這話說的真是見外,就憑咱倆的關係,何來唐突一說?”


  “那還請尚書大人告知,來此,所為何事。”


  申屠權眼尖,找個了好位置坐下來,然後厚臉皮的問道,“晉王殿下,來你這做客,連杯茶都喝不到麽?”


  “尚書大人公務繁忙,想必是呆不了多久,所以這茶,就免了。”


  “既然晉王殿下這般貼心的為我著想,那我就不自討沒趣,反正正如殿下所說的,我公務繁忙。”悠閑的翹起二郎腿,申屠權嘴角帶笑,一邊玩弄自己的手指,一邊說道,“賢王失蹤了,這事,殿下可聽說了?”


  “沒有。”


  “這賢王還真是諸事不利,先皇在世的時候,挨訓挨的最多的,是他。先皇駕崩沒留遺詔,文武百官最瞧不起的,是他。後來,好不容易去江北之地做了個藩王,卻因遼東越境刁難,灰溜溜躲會齊國的,還是他。昨兒個下午,賢王也沒同誰打招呼,半個侍衛也沒帶,就獨自一人出了宮,然後一直到今晚上都還沒回去。所以,晉王殿下你依舊以往賢王的諸事不利的規律算一算,你這三哥,是不是已經慘招毒手,命喪黃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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