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蓮花的眼淚
楊長風抿了抿唇,沉聲道好。
“楊公子想要什麽賭注?”薑蘅又問。
楊長風冷冽道:“並無。”
他隻是想出一口惡氣,挽回楊家的顏麵。薑蘅身上,還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他惦記。
薑蘅“哦”了一聲,做了個“請”的姿勢:“也好,楊公子請吧。”
楊長風淡淡頷首,而後挽弓射箭,三箭俱在靶心周圍,且穿透箭靶,隻剩下箭羽就在靶麵上。
將門虎子,百步穿楊,並非玩笑。
他射完,便退到一旁。
薑蘅撿起他的弓,弓弦繃緊如滿月,而後箭矢淩風,破空而出,第一箭,正中靶心,緊接著是第第二箭,竟然直直破開第一箭,又中靶心!第三箭仍舊如此。
薑蘅挽弓而立,眯著眼看向前方的箭靶,麵上神色淩厲,又帶著專注的意味。朔風拂來,吹動她的鬢發,她鬢間赤金流蘇輕搖,耳下碧玉耳墜微晃,金光玉芒交織中,映襯出她如花容顏。
然而等真正和這個人接觸下來,才會發現,她可以是蒲草,可以是磐石,卻絕不會是什麽嬌弱的花朵。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薑蘅身上,有堅韌的特質。
楊長風低頭看著她。
顧珩也看著她,眼裏盛滿溫柔意味。
唯獨顧遠洲,眼望長天,好似沒有發現薑蘅的箭術這樣出眾。
係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目標人物楊長風,攻略進度1/5。”
“目標人物顧遠洲,攻略進度9/20。”
“目標人物顧珩,攻略進度5/5,恭喜宿主完成攻略進度,掉落神秘物品一件——蓮花的眼淚。”
“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有著高潔的品性,雖然柔弱,卻不會輕易屈服於眼前的困境,也正是因此,蓮花的眼淚顯得格外珍貴,哪怕是鐵石心腸,也會因為你的落淚而動容。”
薑蘅:。
什麽幾把玩意兒。
小廝扛著箭靶回來的時候,在場眾人無不震驚,那些玩笑的聲音在這時候悉數沉寂下去,鴉雀無聲。
“看不出來啊,薑小姐柔柔弱弱的,竟有這等貫虱穿楊的本事!”
“誰能想到呢?對比起來,楊兄這箭雖射得深,但準頭竟然不如薑小姐?可惜了。”
“今日若是換一個人,孰勝孰負還真不一定!”
薑蘅雖然知道自己用了係統抽卡得來的技能,今日賭局定然萬無一失,但等真正見到了箭靶上的情形,她才終於放下了心。
她轉過頭,神色淡淡:“楊公子,承讓了。”
楊長風看著箭靶,眼神陰鷙:“薑小姐果真深藏不露。”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看薑蘅,這次射箭也用了十成十的心思,萬分慎重地對待,卻沒成想還是惜敗薑蘅。
他竟然,還是低估了薑蘅麽?
她離開玉京的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是說從更早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韜光養晦?
他神色平靜,周遭許多押了他贏的看客卻是氣得捶胸頓足。
他們原本是想著給小姑娘一個麵子,意思意思押點就行了,輸贏多少都無所謂,但是薑蘅開口之後,眾人又都覺得麵子上過不去,紛紛加碼,這會兒謝清亭等人賺得盆滿缽滿,他們卻是差點輸得底褲都不剩!
薑蘅!欺人太甚!
一個看起來十五六年紀的少年悲憤開口:“薑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你不講武德!”
薑蘅彎唇笑道:“諸位便算長個教訓吧。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下回可別再這麽容易被人激了。”
好家夥。
眾人直呼好家夥。
這麽一說,他們盡管差點把底褲賠出去,但也還要多謝薑蘅以身作則指點他們?
欺負人也不是這麽個欺負法吧!
雖然心中悲憤,但也沒有人真的覺得今日輸出去的銀子數目有多大。今日能到這千荷山莊來跑馬的,俱是出自鍾鳴鼎食之家,且不說他們家底有多殷實,單就他們自己吃穿用度,也是價值不菲。今日頂多投出去千把兩銀子,對他們而言,倒實在算不得多。
隻是被算計了賠錢這種事,太叫人憋屈。
當即就有心思活絡的,悄悄挪到薑蘅身邊:“薑小姐,下回若還有這樣的好事,你可一定得照拂照拂我,從今天起,我崔羨便和你一條心了,咱們此後,肝膽相照,如何!”
還是那句話,錢多錢少無所謂,關鍵是躺著就有進項,這等好事落到誰頭上誰不開心?
薑蘅笑著應下。
有了崔羨開這個頭,旁人有樣學樣,或真心或假意,也都和薑蘅說了好些話。
而那邊亭子裏,幾位姑娘也想著照拂薑蘅的麵子,並沒有到射場這邊來,免得到時候薑蘅輸了丟臉,再看到她們心裏不暢快。
林婉兒倒是相信薑蘅,不過她畏寒,在亭子裏還能支著小爐烤火,出了亭子可就隻剩下北風蕭蕭了。
她讓人去射場盯著比試結果,這會兒盯著的人也回來了。
幾位姑娘聽見那些男子居然還開莊押輸贏,頓時頗覺過分,一個個麵露不忍之色。
倒是林婉兒麵色不變,催促著下人繼續往下說。
下人繪聲繪色將當時情形和結果說出來,眾人先是愣住,而後大驚:“她這般有能耐?”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哥這回可算賠慘了吧!叫他神氣!待會兒見麵我可一定要拿這事好好取笑取笑他!”
林婉兒聽著她們的議論,心中湧現出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滿足感,這下也不畏寒了,開開心心地去了射場。
射場裏,薑蘅看著楊長風,眼神明亮:“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楊公子若是想要反悔,我也不會說什麽的。”
楊長風修養極好:“卻不知薑小姐打算怎麽取楊某這一顆真心?是要開膛剖腹,還是要賭咒發誓?”
薑蘅好似被他的話難住,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聽楊公子這話,確實難辦。不如這樣,今日在千荷山莊,你所有的時間就屬於我,如何?我說什麽,你做什麽,好不好呀?”
她拉著長長的尾音,聲音軟糯。
楊長風垂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