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給朕血！

  次日，暮色四合，冷月在昏黑中呈現淡淡的紅色，如火，更似血。


  一眾太監將步輦抬到未央宮門口，樓奩錦下了步輦，芸兒湊近她耳邊，悄聲道：“娘娘，自求多福。”說罷便領著一眾太監頭都不回的遠走。


  樓奩錦帶著疑惑和緊張踏進未央宮，偌大的宮殿，又是蕭慕寒的寢殿此刻竟一個人也沒有，幾盞孤燈在外殿的石鼎上閃爍。而內殿……居然一片漆黑。


  樓奩錦取了石鼎上的一盞燈燭，喚來赤練蛇，輕輕走近內殿。


  推開殿門，一種巨大的壓力感瞬間襲透樓奩錦的全身，赤練蛇從腳下迅速滑起盤到她的手上，冰涼的觸覺沒有讓她減輕壓迫感，反而更引起了她心裏的警惕。


  “樓奩錦，你來了？”蕭慕寒聲音低沉，似是極力在壓抑著什麽。


  “皇上……”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樓奩錦手一顫，驚叫一聲，燈燭掉落在地，立刻將她的絲綢裙尾一處燒了起來，火勢極小，卻因灼燒的是絲綢而發出響烈的滋滋聲。


  樓奩錦慌慌忙忙在黑暗之中摸索著，欲找茶水將火苗熄滅，踉踉蹌蹌中不妨被他踩住了裙尾，火苗是被他踩滅了，但她卻因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又被蕭慕寒一把勾住細腰，牢牢的將其拉到懷裏。


  “你倒是出乎朕的意料，竟敢真的過來。”蕭慕寒略微低頭，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略帶玩味的聲音透著一絲慵懶，一陣強勁的風襲過，樓奩錦手中的赤練蛇斷成兩節。


  “皇上不是要臣妾過來侍寢嗎？”樓奩錦反問著不敢動彈，絕口不提赤練蛇的事，他不知曉她是樓奩錦時還好，如今知道了，還是多加防備較好。


  “那華妃可知這所謂的侍寢意味著什麽？”蕭慕寒將下巴擱在樓奩錦的頭上，輕輕蹭著她的發絲，姿勢曖昧，聲音蠱惑魅人。


  “臣妾……不知。”樓奩錦麵上答著不知，心中暗自思忖。難道不是如平常妃嬪般侍寢嗎？宮中妃嬪越來越少，這原因會不會與侍寢有關？百密還是一疏，她應該去調查一番的。


  “放心，很快，朕便會要你知道其中痛楚。”蕭慕寒忽的單手抱起她，挎著大步向前用火折子點燃了殿內的燈燭。


  燭光將內殿照亮，入目，寬大的龍床上擺放著一個通透碧玉的玉枕，玉枕旁竟有一把精致的盤龍刻紋的匕首，鏤空的香薰爐散發出嫋嫋煙雲，淡淡的蘭香味飄在鼻尖。


  蕭慕寒拿起匕首，放在鼻尖輕嗅，眼底漸紅，染上嗜血的興奮。


  殿外，天已經如同墨染般完全黑了，黑暗中散落著幾顆孤星，伶仃掛在空中，月亮金黃，圓的可怕。


  “樓奩錦，開始吧！”蕭慕寒將匕首遞給樓奩錦，聲音裏竟有一絲顫抖。她細細看他，薄唇微抿，劍眉緊皺，似在隱忍著什麽。


  “這是……何意？”侍寢用匕首？


  “所謂的侍寢，實則割脈取血。”蕭慕寒眼底充斥著嗜血的興奮，薄唇抿的越發厲害，步伐淩亂的去桌上取了琉璃玉杯，示意樓奩錦對著琉璃玉杯用匕首割破血脈。


  “皇上何故要如此？”樓奩錦鎮靜著用匕首重重劃破血脈，血珠沿著皓腕直流到琉璃玉杯中。


  他……要她的血又何用？難道他知道了她的血可以治愈一切。可這件事，隻有她和她娘親才知道啊！

  “知道的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他輕笑，笑中帶了一絲虛弱。


  “是，臣妾明白。”樓奩錦垂目看向腕間，流淌了一會兒的血便不流了。再看向蕭慕寒，修長的五指緊緊捂著自己的心，令一隻手上的琉璃玉杯摔落在地，濺了滿地的鮮血。俊臉痛苦的已經扭曲，跌坐在了漢白玉鋪就的地上。


  “皇上！”樓奩錦驚呼，出於本能般想將他扶起，可無奈，力氣太小，沒有扶起他，反而跌到了他身上。


  樓奩錦心中緊了緊，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蕭慕寒卻將樓奩錦攬入懷中，抱得緊緊的，顫抖著聲音道：“血，給朕血。”聲音虛弱不堪，臉上的表情更顯痛楚，他……怎麽了？

  顧不上疑問，樓奩錦忙將破脈的皓腕送到他麵前，蕭慕寒將她的皓腕放到嘴邊，竟是喝起她的鮮血來。


  片刻後，蕭慕寒臉上的表情漸漸緩和，露出滿意的神色。


  正要離開皓腕時，樓奩錦卻感覺到一個柔軟的東西順著她的血脈爬入心髒的位置，速度之快到肉眼不可琢磨。


  樓奩錦的娘親為苗疆公主，苗疆，最出名且神秘的為苗疆蠱蟲，各種各樣的蠱蟲，用法不一，功效不一。


  獨孤婉卿自小就傳授樓奩錦蠱蟲方麵的技巧，因此樓奩錦識得所有蠱蟲。


  而方才，那柔軟進入樓奩錦心髒的東西，正是苗疆的雙生蠱，雙生蠱進入宿主體內，除卻月十五之時以昏睡狀態躺在宿主心髒位置，其月十五時，便會醒來因想飲處子血在宿主體內亂動，乃至宿主疼痛難忍，尤其是心。


  直至雙生蠱找到血液裏有混有藥蠱蟲名藥的血，才會一分為二，一半進入新的宿主體內，一半留在原宿主體內。


  此後兩宿主相生相克，月十五兩人須飲對方血液，否則兩人都會疼痛難忍，且兩宿主的命與心連在一起，一方死，令一方也會立刻死去，一方心痛，令一方也可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