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兩人聽到聲音後，看向了西裝男人。
李依瞥了男人一眼後，迅速垂下了頭，一聲不吭地站在強勢女人的身邊。
“顧總，您好。”強勢女人連忙熱切地問好，接著她看向了一旁一聲不吭地李依，用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小依，還不叫人。”
李依垂著頭，看著灰色的水泥路麵，“顧叔叔好。”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讓人聽不見。
“抱歉，這孩子害羞。”強勢女人急忙解釋。
“沒事。”顧總聲音溫和。
李依把手放進衛衣口袋裏，靜靜地聽著他們談話。
“您怎麽來這裏？”強勢女人問道。
“今天不是中考嗎？我是來送我家那個臭小子來考試的。”顧總道。
“您不是在京都嗎？怎麽來這考試？”強勢女人道。
“那小子在京都太鬧騰了，所以讓他一個人來這裏讀高中曆練一番。”顧總道。
“男孩子都是這樣，過幾年就好了。對了，怎麽沒有看見他？”強勢女人道。
“顧思雲，你還過來。”顧總道。
李依好奇地抬起了頭，一個身材挺拔，長相清冷的少年向他們不急不慢地走了過來。
“這就是我家那個臭小子顧思雲。”顧總把少年拉到了身邊，“思雲，這位是李阿姨。”
“您好。”顧思雲看著強勢女人冷淡道。
強勢女人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滿眼讚許看著清冷的少年。
顧總看向了李依，“她就是李依，比你小兩歲。”
顧思雲瞥向了李依，漂亮的眸子裏清楚地映出了她胖嘟嘟的身體，“你好，我是顧思雲。”
李依看著顧思雲眸子裏她的圖像，聽著他冷清的聲音，驟然垂下了頭。
“你好。”李依緊張地捏著口袋裏的手。
“爸爸、李阿姨，我先進去了，您們慢慢聊。”
“去吧。”顧總道，“小依，你也跟思雲進去吧。”
李依垂著頭，安靜地跟在顧思雲的後麵，走進了學校裏麵。
突然，顧思雲的腳步停了下來，李依撞在了他堅硬的背上，一股淡淡地薄荷味鑽進了李依的鼻子中。
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連忙向後退了幾步，“對不起。”
顧思雲轉過身，看向了她。
李依感覺到他的目光，臉變得更加的紅，垂著頭盯著水泥路麵上的細微縫隙。
清風徐來，吹散夏日熱浪。
李依的手心裏冒出了大量的汗水，夏蟬不斷地鳴叫。
“沒事。”顧思雲道，“你準備讀哪個高中？”
“二中。”李依小聲道，“你呢？”
“二中。”顧思雲的聲音很冷清。
“為什麽讀二中？”李依的話脫口而出，帶著一絲的質問。
她一說出來，就流露出了後悔的神情，連忙向顧思雲解釋道：“我的意思說二中的教學不好，你應該去讀一中的。”
“一中？”顧思雲的語氣帶上了一絲詢問。
“一中是我們這裏最好的高中，我們這裏要是想考一個好的大學的話，一般都會去一中讀書。”李依一口氣解釋道。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去讀二中？”顧思雲道。
李依把頭垂地更低了，小聲道：“我考不上一中。”
“抱歉。”顧思雲道。
“沒關係。”
……
二中門口。
“真的不要媽媽陪你進去？”強勢女人整理著李依的衣服，一臉關心地看著她。
“不用了。”李依抓住強勢女人的手，撒嬌道：“我都高中了，我一個人能行的。您去上班吧。”
“好吧。”強勢女人勉強答應道，“那媽媽走了。”
“您走吧，拜拜。”李依向她揮手。
強勢女人轉身，向馬路走去。
李依看著強勢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轉身走進了學校。
校園裏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高大的樹木自由旺盛生長，綠意盎然，充滿生機。
李依臉上露出了高興地笑容，因為這個學校對她來說意味著新的開始。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那裏立著四張大大的公告牌。
李依擠進了人群裏，其中三張公告牌上分成了六個班，每個班的後麵寫滿了名字，另一張公告牌上是學校的地圖。
李依在上麵尋找著她的名字，她的目光迅速掃過了三張公告牌，在第三張公告牌下方的位置停了下來。
那裏印著一個名字，顧思雲。
李依迅速看向了上麵的班級，5班。接著她又迅速看了一遍5班的名單，沒有她的名字。她又仔細看了一遍，還是她的名字。
“肥豬，讓一下。”一個高大的男生猛地擠開了李依。
李依一時沒有站穩，倒在了公告牌上。她連忙扭動身體站穩，但公告牌卻被她砸倒在了地上。
“真肥！公告牌都被她撞倒了。”高大男人大聲嘲諷。
他身邊有的男生也跟著嘲笑了起來。
李依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嘲諷的表情，眼神突然有些恍惚，天好像一瞬間變灰了。
李依猛地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扶倒在地上的公告牌。
“你們看她像不像一個垃圾桶！”高大男生用手比劃著李依背對著他的身體。
“你別說，還真有些像。”
“哈哈！兄弟你真有才！”
其餘人聽著他們的話，不動聲色地離他們遠了些。
李依聽著他們的嘲諷的話語，默默地扶起了公告牌。
“看看，老子是哪個班？”高大男生仔細看了看公告牌後，走出了人群。
李依站在公告牌旁邊，白色的公告牌在陽光下反著光，讓她看不清公告牌上的內容。
她安靜地站在公告牌旁邊，等人少了以後，走到了公告牌前，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後，找到她的名字。
她看向了她名字上麵的班級，1班。
她走到了有著地圖的公告牌前，默念著上麵的地圖。
李依在那張地圖前站了很久，久到已經沒有幾個人在還在校園裏走。她用力地敲了敲她的頭後，離開了地圖，向前方的路跑去。
很快，李依跑到了高一（1）班的門口。
她停下了腳步，偷偷地望向了裏麵，裏麵沒有老師，座位上幾乎坐滿了人。
同學們互相交談著，很是熱鬧。
李依強裝鎮定地走進了教室，到處看著哪裏還沒有人坐。
突然，她看到了之前那個高大男生，高大男人坐在最後一排，手舞足蹈地和周圍的人高聲交談著，興奮得臉色通紅。
李依迅速把目光從那裏移開，繼續尋找著座位。
她的目光停了下來，在第三排中間最右邊有一個空位，位置的旁邊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生。
李依從講台走到了那個座位前，女生正在和前方的一個男人交談。李依用手碰了一下女生的衣服，女生轉頭看向了她。
“你旁邊有人坐嗎？”李依問道。
“沒人，你坐吧。”女生道。
李依有些拘束地坐了下去，讓自己胖胖的身體不要碰到她。
女生手支在臉上，看見她坐好後，道：“我叫張夢，你叫什麽？”
李依連忙抬頭看向了她，“我叫李依。”
“小依，你以後有事就找姐幫忙，姐罩著你了。”張夢仰頭，一臉社會地用手指著自己。
“謝謝。”李依道。
“社會姐，厲害！”李依前麵清秀男生轉過了頭，向張夢豎著大拇指。
張夢手指指向了男生，“他叫鄧迅，我小弟。鄧迅，她叫李依。”
“你好。”鄧迅開朗地道。
李依看著他沒有厭惡的眼睛，連忙道：“你好。”
……
清晨，李依拿著掃把在掃著地，掃到高大男生的麵前時，高大男生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大堆的垃圾扔到了他旁邊的地麵上。
李依拿著掃把默默地掃著他扔出來到垃圾。
高大男生一腳踩到了掃把上，李依用力地拉著掃把想要從他的腳下拉出來，她試了幾次後，還是沒有拉出掃把。
“哈哈。”高大男生大笑，用手比劃著李依的身體，“垃圾桶，你這麽肥，怎麽力氣這麽小？哈哈。”
李依生氣地看著他，大聲道：“讓開！”
但她的聲音又軟又糯，大聲說話，反而更像是在撒嬌。
“讓開！”高大男生捏著喉嚨，學著李依說話，他看著兩邊的男生忸怩道：“讓開！讓開！”
“哈哈，連哥你牛！”他對麵的男生向他豎起了拇指。
“連哥！你太有才了！”
“承讓！承讓！”高大男生抱拳向他們作揖。
李依聽著他們的話，用力地拉著掃把，怒道：“你快讓開！”
“讓開就讓開，你凶什麽凶。”高大男生癟嘴，粗大的手拍向了胸膛，“人家好怕怕。”
“哈哈……”
李依怒視著他，高大男生抬腳鬆開了掃把。
李依拿著掃把迅速把他椅子下麵和旁邊垃圾掃了到了前麵，高大男生站起了身，走到了李依旁邊，又一腳踩住了她的掃把。
李依抬頭望向了高大男生，高大男生大約有175左右，她身高隻到高大男生腰上麵一點，高大男生舉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很有壓迫感。
“讓開！”李依怒道。
“不讓。”高大男生向李依吐了吐舌頭，看上很是惡心油膩，“人家就是不讓，你能怎麽樣。”
李依瞪著他，手用力扯著掃把，“讓開！”
“不讓。”
“張連，你做什麽！”
兩人看了聲音發出來的地方，張夢站在前門門口，手交叉放在胸前，很社會地看著他們，“你沒事怎麽總欺負她！她又沒得罪你，有什麽好欺負的！”
“我不就跟她開個玩笑嘛。”張連笑嘻嘻道，“你看她這個樣子，不就是故意惹人欺負她嗎？”
“就是，夢姐你理這個肥婆做什麽？”
“肥婆！肥婆！”
張夢沒有說話了，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男生們嘲笑李依。她不伸手，也能理解，誰會為了一個肥婆和班裏的小混混們鬧矛盾。
李依垂下了頭，神色莫名地看著掃把。
……
李依背著書包在道路上狂奔，很快她跑到了一個醫院門口，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刻著幾個字，第五精神病院。
她看了一圈，迅速看見了站在門口提著黑色紙袋的強勢女人，她急忙跑了過去，氣喘籲籲地道：“媽媽，外婆怎麽樣了？”
“沒事了，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處理好了她的傷口。”強勢女人把李依耳邊的碎發替她別在了耳後。
強勢女人挽著李依的手走了進去，醫院裏種著高大的綠樹，草坪被修剪地整整齊齊，牆麵上爬滿了紫色的三角梅。
“媽媽，外婆怎麽會發病？”李依問道。
“還不是你那個不爭氣的舅舅。”強勢女人咬牙切齒道，“我這工作忙，讓他去看一下你外婆。他倒好把你爸爸去世的消息給你外婆說了。你外婆一聽搶過了他手裏削水果的刀，就要自殺。”
李依聞言，眼前的場景突然變成了灰色。她連忙垂下頭，咬住了唇。
強勢女人沒有注意到李依的不對勁，繼續道：“你外婆最疼你，她什麽都相信你。等她醒了後，你告訴她你爸爸沒有死，是你舅舅胡說的。”
“嗯。”李依點頭。
走著走著，強勢女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李依也連忙停了下來，“媽媽，怎麽了？”
強勢女人轉身嚴肅地看向了李依，“你的藥停了，你最近有沒有看見什麽？”
“沒有，媽媽您不用擔心了。”李依抬頭，麵色正常。
強勢女人道：“你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媽媽能賺到錢。”
李依看著強勢女人臉上的黑眼圈，道：“我真的好，媽媽您不是帶我去看了醫生嗎？醫生也說我好了。再說了，那些藥有貴，副作用又大。我記性越來越不好了，而且您看我現在都這麽胖了。”
“記性不好沒有關係，大不了以後你去讀專科。”強勢女人掃視了一遍她胖胖的身體，“媽媽覺得你一點也不胖。”
“嗯，我不胖。”李依道。
“在學校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學校很好，沒有人欺負我。”
……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病房前，護士打開了房門後，兩人走了進去。
白色的病床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安靜地睡著。
李依輕輕地從打開書包，從裏麵拿出了練習冊和筆。
她把練習冊放在凳子上，蹲著認真地做起了題。
強勢女人也從提著的紙袋裏拿出來一堆文件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