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按我說的做我能打她嗎?再說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她好。希望她能考個好大學,找一個好工作,而不用想我現在這樣累。”
強勢女人惡狠狠地瞪著文弱男人,“但凡你上進有用些,我也不至於那麽累!小依當然也可以輕鬆些,不用非要上什麽好大學。”
“我每天熬夜加班還不夠嗎?”文弱男人神情驟然頹廢。
“不夠!”強勢女人斬釘截鐵地道,“你要是能圓滑一些,上進一些,至於每天加班嗎?錢不多,還家裏什麽的事都不管!她的性格就跟你一模一樣,要不是我逼她,她以後不就跟你一樣!”
文弱男人垂著頭,說不出任何的話。
強勢女人看著他軟弱的模樣,周身散發著強烈的不愉的氣勢,“你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
李依靜靜地聽著他們的爭吵,臉上麵無表情,隻是她的眼睛裏盛滿了淚水,淚水順著眼角無聲地往下流。
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燈光,就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娃娃。
女警察站在床邊,看著兩人,張了張嘴後,又閉上了。然後,她看到了床上默默流淚的李依,終於開口道:“兩位有什麽事到外麵去說好嗎?先讓她休息一下。”
強勢女人聽見她的話後,責罵男人的話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了一眼李依後,臉上的表情更加得不耐煩,“一點也不爭氣!”
說完,她走出了病房,“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文弱男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女警察看向了躺在床上流淚的李依,輕聲道:“姐姐不打擾你了,你先休息,有什麽事你叫姐姐,姐姐就在外麵。”
“嗯。”李依的聲音裏滿是濃重的哭腔。
女警察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門,輕輕地關上了門。
病房裏的燈光隨著最後一人的離開仿佛也在瞬間暗淡下來,李依的眼淚噴湧而出,她長大嘴,肩頭微顫,無聲地大哭。
……
李依靜靜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她的眼淚已經沒有再流了。
“怎麽樣?”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問道。
“已經輸液衝淡藥性,藥物對人體的傷害不大,明天就能離開醫院。郭隊,聽說已經抓到一個嫌犯了。”女警察道。
“小範給你說的吧。既然說了就說完。”中年男人道。
“我們是在第一醫院抓到的命案現場的房主。我們到那裏的時候,嫌犯正抱著他妹妹的屍體哭,看見我們後,直接就自首了。在路上便什麽都交代了。現在已經對外發布了另外兩名嫌犯的通緝令,應該很快就能抓捕歸案。”一個年輕小夥的聲音道。
“還有據嫌犯的證詞,這個案子很可能是個案中案,那個死掉的小女孩也可能沒有那麽無辜。”
“什麽?”女警察道。
“別在醫院大呼小叫。”中年男人沉聲道,“我和小範就是為這件事來,現在急需李依的證詞。”
門外的聲音很小,但在病房裏李依卻聽得清清楚楚。
“咚咚,咚咚。”病房裏響起了輕輕地敲門聲。
“小依,姐姐可以進來嗎?”
“嗯。”
女警察打開房門,走到了李依的床前,溫柔道:“小依,外麵有兩個警察叔叔想問你一些問題他們可以進來嗎?”
“嗯。”李依點頭。
女警察把李依扶了起在,在她的身後塞了一個枕頭,讓她靠在床頭後,給她掖好被子。
女警察走到門口,打開門,輕聲道:“郭隊、小範你們進來吧。”
一個看上去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是之前李依在命案現場見到了那個捂住她眼睛,讓她別看的男人。
接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也進了病房,關上了房門。
中年男人坐到了李依床邊的凳子上,小夥子坐在中年男人下麵,從懷裏掏出了記事本和中性筆。
“小依,你能告訴警察叔叔你是怎麽到那裏的嗎?”中年男人聲音溫和的問答。
李依垂著頭,咬著唇,猶猶豫豫的。
中年男人:“是董恬帶你去的嗎?”
李依沉默半晌,小聲地道:“是。”
中年男人:“她是怎麽跟你說那裏的?”
李依:“她說那是她的家。”
……
在中年男人的詢問下,李依小聲地說完了事情的經過。
“小依,你並沒有錯,你做得很好。”中年男人起身走到她的麵前,拍了拍她的頭。
李依感覺到頭頂的溫度後,抬頭看向了中年男人,男人的眼睛裏並沒有對她任何的責備,也沒有憐憫。有的是認真堅毅,對她的肯定。
中年男人看見李依抬頭後,又拍了拍她的頭,“要打起精神。”
“嗯。”李依認真地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和小夥子跟李依告別後,三人離開了房間。
“郭隊,沒想到是真的。”小夥子感概道。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一個小姑娘竟會做出這種事。”女警察道。
“沒什麽難以置信的,人心複雜,什麽事都可能做出來。”
李依靜靜地聽著中年男人和小夥子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消失。
……
第二天淩晨,病房“啪”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李依瞬間被驚醒,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坐在李依床邊,頭趴在床上的女警察也驚醒抬起了頭,兩人看向了門口。
強勢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腳上踩著高跟鞋,左邊肩頭挎著一個暗色的方包,右手拎著一個白色的書包和一個黑色的紙袋,書包的帶子掃在了地麵上。
“李夫人,你這是?”女警官問道。
昨天李依的父母離開後,就沒有再回病房,女警官便留了下來照顧李依。
“今天星期一,她該去上學。”強勢女人淡淡地掃了一眼女警察後,看向了李依,目光淩冽,“還不快起來,我給你帶了校服和書包,跟你那個沒用的老爸一樣,一天到晚就知道睡。”
李依連忙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女警察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起床,“李夫人,小依晚上沒睡多久,您看今天還是請假,讓她休息一天。”
“請假!請什麽假!功課落下了怎麽辦?”強勢女人不耐煩地看向了李依,“你還不快起來把衣服換好。”
李依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接過了強勢女人手裏的紙袋和書包,關上了房門。
“李夫人……”
強勢女人直接打斷了女警察的話,“這是我們家的事,你沒有資格管!”
女警察臉上憤憤不平,張口就想再說些什麽。
李依看見後,走到了她的身邊,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衣服,“姐姐,你不要說了。小依也想去上學。”
“小依……”女警察低頭看向了用央求的目光看著她的李依,還是沒有再說下去。
“你聽見了不是我逼的她,是她自願去的。”強勢女人看著李依的眼神瞬間溫柔了下來,“小依,你真是媽媽的好女兒,這次語文測試你的獎勵還沒要,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本作文書。”李依背對著強勢女人換著衣服。
“好,媽媽會給你多買幾本的。乖乖來,媽媽幫你。”強勢女人走到了李依的身後,替她穿著衣服。
……
李依坐在教室裏,手裏握著筆,神情認真地看著黑板。
講台上,數學老師眉飛色舞地道:“同學們,記下這個知識點,考試一定會考的。”
李依垂在了頭,筆胡亂地書上畫著,字跡淩亂不堪。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了。
“下課。”數學老師合上了書本。
眾人起身,“老師再見。”
李依坐回了椅子上,手往桌子上一放,頭埋進了手臂裏。
班上其他想向她搭話的人,看見她趴下後,便紛紛放棄,時不時地打量她一下。
突然,從教室門口傳來了一聲怒吼,“李依,你這個小賤人,給我滾出來!”
班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李依抬起了頭,看向了門口。
那裏有站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全身上下打扮的珠光寶氣,看上去很有錢。
“是董恬媽媽,董恬今天沒來,她來幹什麽?”
“你啥呀,一看就是來找李依麻煩的。”
董恬媽媽看見李依抬頭後,氣勢洶洶地向她走了過去。
李依像一個木偶般呆愣地看著董恬媽媽向她走來。
董恬媽媽走到了李依的麵前,舉起右手狠狠地揮向了她的臉。
“啪!”
李依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
“賤人!你還有臉哭!”董恬媽媽又狠狠地扇了李依一巴掌。
李依雙眼模糊地看著班上的同學,卻發現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他們竊竊私語,站在原地看著這場鬧劇。
一瞬間,空氣裏仿佛傳出了玻璃的破碎聲。
“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還有臉哭!”
董恬媽媽麵目猙獰地抓住了李依的頭發,用力地撕扯著,另一隻手的指甲重重地刺進了李依的臉上的傷口,鮮血流了出來。
李依仰頭痛苦地道:“我沒有,我沒有。”
“什麽沒有!為什麽你沒事,我女兒卻死了!”
“什麽?董恬死了!”
“還是被李依害死的!”
“董恬媽媽,你快住手!”一個中年長發女人衝到了董恬媽媽的麵前,雙手拉扯著董恬媽媽的手。
董恬媽媽狠狠地扯著李依的頭發,不肯放手,“我是不會住手的!這個賤人害死了我的女兒!第二天還能好端端地來學校上學,你們看看她的心是有多歹毒!”
“董恬媽媽你不要亂說!你有什麽證據說董恬是被李依害死的!”中年女人生氣道。
“證據還要什麽證據!她在這裏不就是證據嗎?”董恬媽媽大聲吼道,聲音大到整層樓的人都能聽見。
“我家小恬跟她出去玩,卻死在了一個破房子裏!我家小恬連那種地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這個賤人帶她去的,小恬怎麽會去!還有小恬是被人QJ死的,如果不是這個賤人指示的,為什麽她沒事!”
“她一定是嫉妒我們家小恬!”董恬媽媽掙開了中年女人的手,狠狠地掐著李依的臉,“我聽我家小恬說過,她在學校沒有朋友。這種心理陰暗的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我沒有!是董恬帶我去的!”李依大聲辯解道。
“胡說!”董恬媽媽的手用力地捂住了李依的嘴,就像在害怕她繼續再說些什麽對她不利的話。中年女人連忙阻止。
“你們說誰說的是真的。”
“應該是董恬媽媽的,就像她說的為什麽李依沒有事。”
“不會吧,李依看上很單純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嘛,李依平時一個人總是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說不定就是在想些陰暗的事情。”
流言蜚語來得如此之快,僅憑董恬媽媽一人的說辭,便給李依宣判了死刑。說是喜歡的人,竟也在一瞬間拋棄了她。
李依漸漸放棄了反抗。
“這位家長快放手!”
“有什麽事坐在下慢慢說。”……
又有幾位老師跑進了教室,阻止董恬媽媽繼續傷害李依。
這時,三個警察走進了教室裏,他們身後還跟著校領導。
小夥子警察抓住了董恬媽媽,用手銬銬住了她,“你涉嫌故意傷人,現在被捕了。”
女警察走在了李依的麵前,抱住了她,“沒事,我們會保護你的。”
董恬媽媽用力掙紮著,惡狠狠地瞪著小夥子,“你憑什麽抓我!我要投訴…….”
中年警察示意讓小夥子把董恬媽媽帶出教室。
上課後,中年警察走到講台上,向班上的學生說明了事件的真相
“我就說李依那麽單純不會做這種事。”
“警察說的就是真的?說不定是為了包庇李依才那麽說,畢竟董恬死了,想怎麽說都可以。”
“警察憑什麽包庇李依,你不要胡說。”
“還用想嗎?當然因為李依是未成年,警察追究不了她的責任。而且又她聰明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科學家,當然不能讓她有汙點,就隻好幫她瞞下來。”
……
李依獨自一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中年女人手裏拿著一遝試卷走進了教室,她把試卷放在了講桌上後,拿起了試卷上的一張紙,“這次二模考試大部分的人都考得不錯,但也有幾個人拖了班上後腿,拉低了班裏的平均分。”
她抬頭看向了講台下的眾人,目光掃過幾個人後,落到了李依的身上。
“李依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