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評被害無處伸冤
要是能重來,我選擇狗帶。
在充斥著刺鼻消毒水氣味的白色校醫務室悠悠轉醒的那一刻,紀南星就已經相自覺做好接受某人怒火的準備。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玩大了。
然人生就是處處有驚喜。
這人怎麽也想不到,在見到苦主之前,他首先還得迎來人生中第一次社會性死亡。
“紀同學,你總算醒來了!”紀南星還在眯瞪著眼試圖尋找那個白色的身影,突然一個飽含深情的呼喚讓他後背一炸:頭一抬,就看見那個半熟不熟的學生會長不知道打哪兒衝出來,接著還一把薅起自己的手:
“體虛是病,得治啊!”
啊?對於會長這突如其來的“關心”,紀南星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我什麽時候虛了我怎麽不知道?
然他並沒有申訴時間,因為對方已自顧自接下去:
“明明自己底子虛成這樣還要學人家強鑽小樹林到暈過去,你說你這又是何苦?而且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對吧?”
“要知道你還是校籃球隊的,如果在夏季籃球賽中間還手軟腳軟,拿不到成績都好,被開除出去你該怎麽辦;”
“你看你臉白成那個樣子,比女孩子擦了粉底都白,以後會找不到女朋友單身四年的!”……
或許是平時大喇叭用慣了,李會長這些話說得是既響亮又具穿透力,配合著醫務室內擴音效果,不僅震撼一幹室內人員,就連無意路過的跑步消食群眾都聽得一清二楚。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裏有個籃球隊的紀同學不僅腎虛腳軟,還是小樹林愛好者。
天哪李一扇你個王八羔子是被我刨了祖墳還是斷了香火,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你這麽造我的謠?可憐紀南星又慌又急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自從他小學時期被人當眾脫褲子後還沒受過這種屈辱;可他剛撐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瞬間閉了嘴:
玻璃上赫然映著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青青白白,眼圈深凹,神色慘淡。
長著這樣一張臉的,不是煙鬼,就是肺癆。
再說不出一句反駁旳話來,紀南星瞬間安靜如雞,保持著靈魂出竅的麻木默默承受著李會長“愛的批評”,直到平安將人送走。
在反複平靜心態,好不容易將噎在喉嚨的老血吞下肚後,紀南星才分出神來打量周維;結果這一打量,就看到躲在房間角落處,一臉“I"msorry”的倆室友。
“就是你倆把鬼子引來的?”略微思索一下這兩人與學生會的關係,紀南星貌似知道李會長那個坑貨出現的原因了:
“我知道你們和那個李一扇一定比我熟,但小樹林周圍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拉了個學生會長來?還是說學生會都那麽閑旳,一天到晚沒事幹盡到處亂逛助人為樂?”
“這不是情況警急迫不停已嘛!”搓搓手,做為學生會長的直接召喚者以及室反英名掃地的間接製造人,豆莢笑得尷尬:“那時你都塊翻白眼了,我們又拖不動你;剛好碰見會長他跟著生活部帶隊察寢,而且……”
“而且生活部幾乎都是女哈孩子,沒男生什麽事。”扭著自己鼓鼓的肥肚肚走進對方身邊,胖胖涼涼開口:“難道你還嫌不夠丟臉,希望被女孩子包圍著送過來嗎?”
“當時你那個直直栽倒雙眼緊閉的樣子,要不是看你腹部還在上下浮動,我們都要真以為你猝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就算平時再溫柔的人也會急出三分火氣:“能趕在咽氣之前被人帶到這裏來都算你運氣好;”
“要是再遲一點點,會出什麽事我們也不敢保證!”剛疾言厲色了幾句,看著身邊人那副病來如山倒的樣子胖胖還是將語氣軟下來:“老紀你就長點心吧;”
“以後別再玩什麽‘不讓賺差價,取消中間商’的鬼把戲了,好不好?”說完他摸摸對方的頭頂,儼然一個慈母。
紀南星自知理虧,對於同伴們的責怪也不多辯解,隻是悄悄扯開話題:
“對了,我倒下的時候不是還捏著剪刀麽?”眨巴著一雙眼,他做出副無辜相:“那剪刀現在在哪兒呢?”那可是別人的寶貝,又是被自己偷偷帶出來的,無論如何也丟不得。
“剪刀在哪兒?”聽見這個問題,胖胖與豆莢先是一愣,隨後對視一眼,含含糊糊一句“當然物歸原主”後便挪著小碎步退到一邊,邊挪還邊朝麵前人使眼色;紀南星起先還不解其意,然當他看清門口那個白色影子後,麵皮當即一抽:
還濕著頭發的薑江就站在門框邊上,那小眼神是幽怨中透著哀愁,哀愁裏裹著失望、失望中又夾雜一絲心虛,且配合了一點點的幸災樂禍;而那把闖了大貨的神奇剪子,現在就在他掌心閃閃發光。
兩人隔空對視中,一種詭異的氣氛開始在兩人之間流轉。
紀南星覺得自己就好比那剛開了窗和西門大官人搭上線的潘金蓮,一回頭就看到小叔子手提鋼刀目光不善的盯著自己,要是沒個合理解釋非血濺當場不可;然並非文化人的他臨陣磨槍又擠不出幾個字來,隻能勉勉強強一句“對不起”開場。
可他那句“對不起”才說到一半,對麵那人就一個閃現近了身,隨後搶先一步把“對不起”拋出來。
“別說了,事情鬧成這樣是我對不住你們。”小心垂下睫毛,紙一般的青年自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態度,再配上他那擼袖子伸手把脈一氣嗬成的動作,儼然一個經驗老到的老中醫。
說話不清,最為致命。紀南星本來已經做好了逃不開被人打一頓的命運,不想現在被人如此溫和的道了歉,還被把了脈,這反而讓他越發緊張。
“薑、薑江啊,你要真生氣就打我吧。”抖著嘴唇,他小心翼翼觀察麵前人逐漸嚴肅的神色與上下打量的視線,心裏越來越沒個底:“給你身上潑油的計劃是我蓄謀已久的,你的剪子也是我偷的,其餘兩個隻是被我帶著一起;”
“我本來沒想把事情鬧這麽大,就剪點小東西然後就把剪子還你,沒想到自己不爭氣就這樣暈過去了……”磕磕巴巴的,這人撓著後腦勺還想說什麽,就被人突然打斷:
“噓,別說話,認真聽我說:”伸出一根手指,薑江麵上是史無前例的嚴肅與悲切:
“作為一個身心正常的青年,你也別想太多;”後退一步,他深深一歎氣:“有什麽沒吃的趁現在趕快吃了,那電腦收藏夾裏的小電影還有哪些沒看的也抓緊時間看了,該和姑娘牽手的就趕緊牽別留什麽遺憾知道嗎?”
“反正啊,那把剪子已經將你差不多掏空;你將來最多能做的,也就最多過過眼癮,然後孤單一生了。”搖搖頭,薑江表示:“希望你能勇敢接受這個事實。”
這是什麽意思?半開著嘴,紀南星不可置信的死盯著那把小剪子,又低下頭看看自己的關鍵部位,最後連聲音都在發抖:“你的意思是,我在昏迷時就已經被那小剪子掏空,以後就算半個太監了?”
得到肯定答複後,他不止是聲音,半個人都要抖起來:“不是啊,我就隻是想開個玩笑而已,罪不至此吧?”摸摸自己還年輕的臉皮,他快要哭出來了:
“薑江,我錯了,現在給你道歉還來得及嗎?”
“當然咯~”在見到對方悔不該當初的悲哀臉後,薑江終是繃不住,一巴掌打在這人後腦勺上:“早知道現在這麽慘,當時你幹嘛去了?”
“我叫你給我衣服上潑紅湯,叫你偷拿我的東西,叫你拿了我的東西還隨便亂用!”一連甩了三個很有節奏的巴掌後,狠出一口氣的未來剪紙大宗師終於鬆了口,說出了剛才把脈的結果:
“也沒別的毛病,你就是一下子被法器抽了太多靈力,導致短時間內腎氣不足身體虧空罷了;隻要好好休養一陣子,也能回到原來水平。”
聽到這一消息,紀南星心口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然還不等他跳起來慶祝,就又被人一掌壓下去:
“等等,我還沒說完!”朝著角落處揮揮手,薑江召集剩餘倆室友,重新一皺眉:
“像紀南星這種的屬於運氣好,才沒被法器卷進去,要不然真可能會落得個元神虧空再起不能的下場;本來這事你們不用知道,但現在既然出了問題,那我就不得不說了;”
“‘法器’這種東西它之所以叫法器,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捏捏眉心,薑江讓三人將耳朵湊近,接著幽幽道:
“關於剪紙術及其特定法器,這其中還有一個藏有巨大危險性的秘密,以至於我們薑家都不得不用特定家規來將其囚禁,且不到萬不得以不能向外人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