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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被戲四傻

  “兄台,你這也是……”


  景元緯愣愣地看著三個模樣淒慘的男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那人又叫了幾聲,方才醒轉,苦笑道:“小弟方才在城裏,咳咳,欺負了兩個外地人,恰好被那狗,呃,方山伯遇到,所以便被綁來了這裏……”


  景元緯上下打量三人,臉上露出了然之色,歎道:“想必三位哥哥也是如此。”


  先前那人臉上浮現出憤然之色,想破口大罵,又生怕帳外士卒聽到,咬牙低聲道:“那狗東西不是人呐,小爺我不過是口上調笑了婦人幾句,便被一頓拳打腳踢,整日綁在馬背上,當真是淒慘也!”


  “就是,我也不過是在自家店鋪裏與婦人說笑了幾句……”


  景元緯目光移向角落裏的圓臉男子,麵露詢問之意。圓臉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先前那人叫道:“他就比較厲害了,竟去調戲方山伯身邊的姑娘……”


  景元緯打了個寒戰,忙退後數步,與之保持距離,娘的怪不得被趕到角落裏,簡直是花樣作死……


  四個人在空無一物的營帳裏唉聲歎氣,極度絕望。忽地帳簾被拉開,一位士卒捧著被褥走了進來,丟給景元緯後,又一言不發地走了。


  無視那三位餓狼般的眼神,景元緯忙將被褥緊緊擁在懷裏,隻感覺平日裏正眼也不瞧的粗布被褥此時竟分外親切。


  “兄台,你怎地還能得到被褥,我等被擄來數日,一直都是躺在地上睡……”


  景元緯想了想,道:“可能是我爹和陝州刺史藺公等官員捐了不少糧食罷?聽說那位有所見所聞直接上奏之權。”


  三位男子對視一眼,眸裏亮光閃閃。


  “先生,那一床被褥果真有用處麽?”


  營帳裏,方言與李泰相對而坐,正下著五子棋打發時間。眼看著這局又要慘敗,方言不經意地手一抖,棋局登時散亂,無視李泰的鄙夷眼神,笑道:“古有二桃殺三士,今有一被戲四傻,看著罷,那三個家夥興許已然開了竅。唉,怎地就沒早點想出這番主意呢?”


  李泰:“……”


  果然,翌日清晨出發之時,當看到景元緯身上並無枷鎖鐵鏈,那三位男子目光登時便熱切起來,大叫道:“越王殿下,伯爺,某也願捐些糧食以治災,求越王和伯爺給個機會,我想做個好人!”


  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方言得意地朝李泰擠了擠眼,坐在新裝了馬鞍與馬鐙的駿馬上,穩穩當當地朝那邊小跑而去。


  “孺子可教也。來人,鬆綁!”


  不等活動筋骨,三人便著急麻慌地朝隊伍後麵奔去,方言笑眯眯地看著,也不阻攔。


  片刻之後,哭聲震天。


  方言砸了咂嘴,對跟來的席君買道:“好一出主仆情深義重的戲碼,伯爺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席君買想要開口,卻不小心扯動嘴角傷處,輕聲悶哼後,方才悶悶地道:“不殘忍。”


  瞧瞧,這便是三觀奇正的表現嘛!


  方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朝反麵教材花臘八看去。


  花臘八在數步外,看到方言的目光投來,悄悄停下撫摸腿部的手,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方言一陣暗笑,這兩個家夥昨夜幹了一架,似是都有傷在身,能讓武藝不俗的悶騷怪花臘八受傷,方言對席君買是愈發滿意了。


  “君買,你和花臘八相比,誰的武藝更高些?”


  席君買認真地想了想,道:“切磋,暗殺,暴起傷人,我不如他。馬戰,對敵,以命相搏,他不如我。”


  難得的,這家夥臉上竟有些傲然,方言眨了眨眼,心底美滋滋的無以複加。


  兩人正說著,劉仁軌騷包地驅著馬跑了過來,指著胯下的馬鞍和馬鐙,滿臉敬佩:“伯爺,這兩樣物事當真神奇,自此,我大唐將士的馬上功夫便要無敵了。”


  方言矜持地點了點頭,笑道:“正則,君買,明年初陛下將會對突厥用兵,你二人這段時間要勤練武藝,伯爺我有要事托付。”


  劉仁軌與席君買對視一眼,又驚又喜。


  “伯爺,我們當真能……”


  “廢話!”


  方言風騷地撩了撩半長不短的發絲,吹噓道:“軍中大將皆是我叔伯,安插兩個人從戎,還不是小事一樁!”


  “多謝伯爺!”


  饒是臉癱,呃,穩重如席君買,也是抑製不住的激動,眸中感激萬分。


  正說著,陣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那三人已跨馬回轉,隔著老遠,都能看出臉上的喜意。


  就是這麽奇怪,經曆了慘無人道的數日後,用糧食換取好待遇也算得上心滿意足了,至於求方言放人?還是算了,省得這廝惱羞成怒又故技重施。


  “伯爺,過幾日家父便遣送三千石糧食入長安。”


  “伯爺,在下已派人知會家裏,也是要送三千石糧食。”


  “伯爺,在下亦如是。”


  上道的人是該有好待遇的,方言滿意地笑道:“來了幾日,也算相識,還不知你們姓甚名誰。”


  “……”


  三人熱淚盈眶地相互對視,娘的,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瞧瞧,若不是九千石糧食打底,這狗東西能這般和顏悅色麽?怕是此時還要像死豬般被綁到馬背上顛來顛去,死都不如。


  腹誹歸腹誹,方言的話還是要回答的。


  “在下季和光!”


  “在下劉修平!”


  “在下胡承!”


  ……


  “伯爺,此地距登州還有百餘裏,快馬加鞭,入夜便能趕到!”


  程府親兵程齊是個支事的,也曾隨程咬金來過登州,一路上作為先鋒官,堪為隊伍之雙目,盡職盡責。


  方言長長鬆了口氣,艱難地扭動脖頸四麵張望,見眾人皆是滿臉疲憊,便搖頭道:“傳令,於此地休整一夜,明日再行出發。”


  輕呼聲不約而同地響起,眾人聞言下馬,安營紮寨。


  “誰人膽敢窺伺!”


  正收拾行囊的花臘八忽地一聲暴喝,目光如利劍般朝數百步外的山坡射去。


  眾人皆是一驚,齊齊朝山坡望去,隻見那座小山坡亂石林立,雜草叢生,至於人影,半個也無。


  方言也是嚇了一跳,待看清並無人後,忍不住嘲笑道:“哪裏有人影?莫不是連日來急行軍,你累的眼花了罷?”


  花臘九持劍走了過來,柳眉輕蹙,神色有些凝重,抿唇道:“家兄自幼耳目觀感異於常人,必不會有錯的。席君買,你在此地保護方言,哥哥,跟小妹來!”


  說罷,翻身上馬,花臘八與程齊緊隨其後,三股煙塵陣陣,朝山坡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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