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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養成計劃

  沒有人出聲,更沒有去勸阻景達毆打景元緯——若不是這廝仗勢欺人恰好被一位親王和一位伯爺遇到,陝州上下官員能忍痛捐獻家財麽?也幸虧這麽多人在此,不然有些官員早就上去將之群毆了,此時隻是看個熱鬧,已算得上天地良心了。


  景達不停地揍著兒子,又累又心疼,無奈到底是聽不到有人上前說幾句話,隻得咬咬牙,繼續奮鬥。


  好在方言是個心軟的,眼看景元緯差不多跟那吳四一副模樣了,笑道:“景司馬,住手罷,令郎不過還是個孩子罷了,不至於下如此重手。”


  藺斯年臉上忍不住抽搐數下,瞧了瞧負手而立的方言,又看了看冠帶散落一地的景元緯,張大了嘴巴,卻不知要說些甚麽。


  眾人的目光在方言和景元緯身上不斷流轉,滿臉古怪。


  景達終於鬆了口氣,扶著腰兀自怒氣咻咻道:“若不是伯爺好心,今日非將你這個畜生打死不可!”


  稍稍喘了口氣,朝李泰與方言施了一禮,滿麵慚愧:“都怪下官家教不嚴,方才教出了如此逆子,實在慚愧。下官願出百金予賣刀之人,以表歉意,更願籌措兩千石糧食,以解陛下之憂慮。”


  瞧見方言露出狐疑之色,景達忙苦笑道:“好教方山伯知曉,賤內娘家頗有餘財,至於下官,唉,不提也罷……”


  這老家夥倒是精明的很,生怕李泰與方言懷疑他貪汙受賄,不過既然人挺有眼力勁,也不至於抓住不放。


  坦然受之,又婉拒了藺斯年等人的極力邀請,方言指了指狼狽的景元緯對景達笑道:“令郎頑劣不堪,本伯既然遇見了,斷然沒有無視的道理。此去登州,便讓令郎作陪罷,興許返程之日,景司馬會看到一個全新的兒子也不一定。”


  躺在地上裝死的景元緯聽罷,忙慌裏慌張地爬了起來,大叫道:“我不去,爹爹,我不能去!”


  聲音淒厲地如同被強暴般,又如杜鵑啼血,令人聞之側目,再配合著歇斯底裏的吼叫,更顯絕望。


  “伯爺,這……”


  景達怔了片刻後,狠狠地瞪了一眼狀若癲狂的景元緯,苦著臉哀求道:“下官家中隻有一子,老母親愛之甚篤,他這一走,怕是……”


  正說著,卻聽藺斯年笑道:“景公何必作婦人家姿態?令郎跟在越王殿下與方山伯身側,那是一場造化,可莫要自誤。若不是某家兒郎們業已在軍中,某縱然是豁了這張老臉,也要求得這麽個機會。”


  誰說這家夥是個粗鄙漢子?說的話竟這麽中聽。方言笑眯眯地在心底為他點讚,眼神灼灼地盯著麵如土色的景達,片刻之後,目光又移到其他官員身上,瞄來瞄去。


  眾官員渾身一震,這狗東西難道還想把陝州上下官員的兒子們一網打盡?娘的,對不住了景司馬,死道友不死貧道。


  忙有人站了出來勸道:“藺使君所言極是,景公,且行且珍惜才是……”


  景達差點忍不住掂起刀子捅人,娘的這群狗東西簡直不是人,要真像你們說的那麽好,集體退後數步是怎麽回事?


  然而事已至此,景達自然明白此事已沒有回轉的餘地,隻得拱手道:“一切聽伯爺安排便是。”


  一時間,差點眼淚都要掉落下來。休看這個逆子平日裏多惹他嫌惡,但論起疼愛,景達自認是毫不遜色於老母親與夫人,想起此去登州何止千裏,又不知要受多少罪,頃刻間便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兀自哀嚎不已的景元緯實在惹人心煩,丟了個眼神,花臘八冷著臉便挽了數朵劍花,景元緯呆呆地看著數根發絲從眼前飄落,慘嚎聲戛然而止。


  景達:“……”


  此時真的不對方言會好生稍待自己兒子抱有希望了。


  耳邊瞬間清淨了許多,方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朝仍呆若木雞的席君買與劉仁軌走去。


  “席壯士,劉公子,跟我走罷。”


  毫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便朝二人拋出了橄欖枝。席君買挑了挑眉毛,正待搖頭拒絕,卻聽方言笑道:“這一身勇武,不去從戎可惜了。”


  又指了指花臘八道:“那家夥武器高強,與高手過招,強過一人修習。”


  “好。”


  席君買幹脆利落地答應了,扭頭看向劉仁軌,似是有些期待。


  方言忍不住砸了咂嘴,鐵漢柔情呐……


  “好教伯爺知曉,某……”


  方言瞧得出來,劉仁軌也是有些意動的,不過遲疑卻更甚,當下笑道:“從鹹陽縣丞官位上掛印離去,甘心麽?跟著我,必讓鹹陽縣令袁登宇那狗東西他日獻媚於階前!”


  劉仁軌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望著方言。


  方言誠懇地道:“劉公子大才,本伯早已心向往之,早在你與陳倉杖斃折衝都尉魯寧時,本伯就對你留意了。以你之聰慧果決,跟在本伯門下修習,將來拜將封侯,如探囊取物耳!”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藺斯年猛吸一口涼氣,炙熱的目光不斷在劉仁軌身上逡巡,實在是想不出這廝除了一副好皮囊,還有甚麽值得一朝伯爺如此相待,竟連拜將封侯這種話都毫不掩飾地說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眼前這位伯爺是誰?仙人子弟嘛!一時間倒真有些相信了。


  不止藺斯年,陝州上下官員看向劉仁軌的眼神此時分外熱切。


  劉仁軌有些沉默,似是在消化著方言所說的話,半晌才道:“不知伯爺對某的事跡為何如此清楚?”


  “人才嘛,豈能是那般容易被埋沒的?”


  方言熱情洋溢的笑容終於讓劉仁軌心動了,若不是得罪了鹹陽縣令,興許他此時正在鹹陽縣丞的位置上發光發熱呢,既然這位伯爺如此心誠,呃,難得的是還很識貨,那不妨……


  “既如此,那便一切惟伯爺是從。”


  方言頓時眉開眼笑起來,當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一想到這兩位日後揚名天下,言道某出自方山伯門下,那定然是平生一大快事,怪不得那麽多人熱衷於養成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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