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相守 3

  凡森與靳遠航也有碰過他病發的時候，除了那無法隱藏的咳嗽，其他的症狀他都努力壓製，不想讓他們看出一點端倪。


  他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辰星不願意表露，他們也不追問，再好的朋友也必須保持一定距離的私隱自由，這就是成年人的為人處事。


  與景浩然的相處是完全另一回事，景浩然在他麵前或笑或哭，發脾氣甩臉色，率直得不得了，完全不遵守成人世界中所謂的界限，而少年表現出來的某些異常則被辰星解讀成不懂事。


  景浩然在太空基地抱著他哭時讓他深有觸動，這與凡森和靳遠航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他猜這就是人們所說的親情，那麽真摯，毫無一點掩飾，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一直桀驁不馴的凡森某天忽然決定想要一個孩子。


  在景浩然麵前，他也很放鬆，甚至都懶得去掩飾自己的病態。


  或許是因為有這份親情的依賴，才會讓他感覺這次的疼痛難以忍受？

  “你在想什麽？”景浩然吃完自己那份食物，放下筷子問他。


  辰星的神遊天外被打斷，他抬頭望著景浩然笑了一下。


  疼痛讓他的雙眼不再那麽有神，可是那眼中的溫柔卻似要滿溢，景浩然心如撞鹿，很艱難才撤回與他直視的目光，低下頭收拾碗筷。


  “我在想一些陳年舊事。”辰星屏住呼吸一口氣將藥喝完。


  “有關你頭痛的來由嗎？”景浩然問。


  “我這頭痛是生來帶的病，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


  “沒法治？”


  辰星重又躺下來，道：“或許有一個辦法，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麽？”景浩然急聲問。


  辰星挑挑眉，道：“你好囉嗦，小孩子家的哪那麽多問題。”


  景浩然被他一句話堵得無語。


  你笨滑進來將收拾好的托盤拿走，植物園中下起了雪。


  這植物園是火星上比較有名的一處人工景點，共有十景，有個簡單直白的名字：宜園。


  今天辰星將它完全屏蔽，不讓遊客入內。


  雪花紛揚，但溫度並不下降，白雪落在地上花草上，很快就白茫茫一片，而雪落到離人體大約兩厘米的地方就會悄然隱去。


  密集的雪花隔絕了他們的視線，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個。


  “我所處的星係，也總是下雪。”辰星聲音低低的，就似夢囈。


  景浩然想起他在儲物間見到的那柄奇特的武器，道：“你來自哪個星係？”


  辰星道：“很遙遠。”


  一般人都能聽出辰星不想說，但景浩然並不是一般人，他堅持道：“再遙遠也是在宇宙之內，無論哪個星係，隻要說出名字，我就知道在哪裏。”


  辰星淡淡一笑，道：“我倒忘了你是這方麵的專家……嗯，頭好痛。”他說著話又去按太陽穴。


  這麽明顯的顧左右而言他讓景浩然恨得牙癢，但又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景浩然起身走到辰星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彎下腰，伸手幫他按摩頭部。


  其實頭痛並不源於神經，這種按摩一點用處都沒有，辰星時不時按一下太陽穴也隻是一種心理作用，不過這一回隻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


  “真有孝心。”辰星撤手擱在胸口，隨口表揚道。


  “你沒養過我，我為什麽要對你盡孝心，以後別用這個詞。”


  “我可以養你啊，遠航雖然官大，但沒我有錢，也讓我盡一下……長輩的義務。”不知出於什麽心理，辰星還是沒敢把“義父”那兩個字說出來。


  景浩然的手指按住辰星的天柱穴上，他能明顯感覺到辰星的肌肉繃得極緊，整個人處於一副蓄勢待發的狀態。


  他不由記起夢境中見到的那個警覺的小辰星，看來辰星說的“根深蒂固的防衛意識”並非胡扯，他好歹說了句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