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 2

  景浩然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後怕與後悔占據了他恢複清明的大腦。


  他抖抖索索地趴在冰涼的地板上,等著辰星的質問。


  如果不是腳不能動,他這時已經能逃多遠是多遠。


  可是逃走之後呢,他真的一輩子不再見辰星嗎?


  景浩然無比地後悔剛才的荒唐,現在他應該怎麽辦?

  他心裏纏成亂麻地想了許多,但他沒有等到那聲質問。


  他想,辰星或許也不知道應當怎麽麵對現在的窘況,又或許看在他父親的份上不忍心責怪他,但肯定不會再想見他……


  臂櫃中的機械臂彈了出來,對地麵上這個顫抖的物體做出物質組成分析後從床尾拿了條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景浩然被忽然蓋在身上的毯子又嚇了一跳,但他以為是辰星,心裏反而倏然平靜,既然錯了,那就接受懲罰。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隻能靜等辰星開口,罵也好,趕他走也好,甚至這這件事告訴靳遠航,無論多壞的結果他都必須接受。


  但是等了半天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景浩然疑惑地慢慢坐起身,看到辰星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沉睡正酣,眼睛緊閉,他好似根本沒有醒過。


  景浩然長舒口氣,全身都似虛脫一樣一點氣力都沒有,他趴在床沿上喘了一會氣,心裏一會兒湧上慶幸一會兒又是自責,天人交戰沒完沒了。


  他是真的累了,在各種糾結中沉沉睡去。


  辰星被機械侍者吵醒,他睡前所設的屏蔽失了效,而這位機械侍者從來不懂得適可而止,發現可以聯通後即以一分鍾一百次的頻率不停地進行通訊請求。


  辰星高燒一場又墜入噩夢空間,此時劇烈的頭痛讓他苦不堪言,偏偏還要忍受這位侍者自設的魔性請求音,他眼睛還未睜開就先重新屏蔽了一切通訊請求。


  他的腦中終於清靜,但頭痛的感覺並未減少,咳嗽也不邀而至,越是咳他的頭越痛。


  相比以往,這次的頭痛尚在可忍受範圍內,而且他這次也未將惡夢空間的場景一一經曆,這個折磨了他幾千次的夢境忽然出現了意料不到的插曲,他好似在夢中見到了景浩然。


  那些讓他的精神備受折磨的場景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見到景浩然的場景卻縹緲得很,醒來這麽一會兒,他幾乎已忘記得差不多。


  好不容易咳停,他抬手用力壓著太陽穴妄圖緩解一點疼痛,但是這痛連羅德醫生都束手無策,他這個動作根本無濟於事。


  辰星痛苦地歎口氣,指使機械臂給他倒來一杯水。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伏在床邊睡著的景浩然,這位少年在睡夢裏依然皺著眉,似乎滿腹難解的心事。


  頭痛得讓辰星正常思考都成問題,他努力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景浩然為什麽會在這裏,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仿佛驚醒一樣,迅速鋪開精神值,看見了默默坐在吧台前的靳遠航。


  辰星坐在床沿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將杯子遞還給機械手臂時,他轉頭又看了一下景浩然。


  生病昏睡一場醒來,看到有一個人在床邊守著,這是種陌生又溫暖的感覺。


  是的,溫暖。


  就似那天凡森拍著他的肩說有我在不要怕一樣,那天他第一次感覺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也明白了友情到底是什麽,那顆已經麻木冰冷的心也在那一霎那間掙脫冰淩重新跳動。


  景浩然等辰星出去了之後才敢坐直身體,他在辰星咳嗽時已經醒了。


  辰星不停的咳讓他擔心,但他又沒有勇氣上前安撫。


  睡著前還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可是睡了一覺醒來時,他又畏縮了,他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可是一涉及到辰星,他就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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